第二十二章 创伤难复 与卓冉的分手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与挫伤,我请了个长假,拒绝了任何 人的关切,每天把自己锁在家里舔舐着血淋淋的深不见底的伤口。可是,这房间里 四处余存着关于过去的记忆。 过去的清晨,我会习惯性的把手搭在卓冉的胸膛上,赖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可 是现在没有了。过去我觉得双人床好小,但是现在却变的好大。过去我会拖着他陪 我看电视,现在我却坐在一群零食里独自望着电视里的闪来闪去。过去……太多的 过去,我根本忘不了。我强迫自己遗忘,但是我做不到。他的影象是那么深刻,闭 上眼是他,夜夜梦到他,我怎能忘记?我怎能忘记? 我把所有关于他的东西全部收起来,可是这房间到处闪着他的影子,厨房有, 客厅有,卧室有……我逃不掉,我忘不了,他已经寄生在我心里,仿佛是无形的胎 记,抹不去,剜不掉。 我每天呆呆的望着日升日落,身体越来越轻,甚至有时候我躺在床上都感觉自 己在飞翔,飞翔在一片星星里。 卓冉现在在哪?在做什么?我想他,好想他,想的几乎要发疯了!我无数次的 把自己埋在棉被里哭泣,我揪扯我的头发,痛的我掉泪,但是我心里的痛却痛的我 不能呼吸,不能思考。 日复一日的痛苦与思念折磨的我心力憔悴,晃着晃着秋天就来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无法抑制自己对卓冉的思念于是便前往过PUB 一次,但是那 扇蓝色木门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刚刚装修妥当的饭店。我向饭店的 老板打听卓冉的消息,得到的结果是卓冉将PUB 卖给他之后就消失了,我又向周围 的店主打听关于卓冉的消息,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我还去了章婕容住的那间医院, 但是护士说她已经在一个月前办理的出院手续离开了。我的心一次次的失望着,我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给卓冉打了电话,但是却传来了无情的:您所拨打的用户已暂停 服务。 卓冉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的消失了,我几乎找遍了整个城市也没有找到他,天大 地大,寻找一个人是何等困难。我该怎样才能找到他?我又该到那里去找他?我现 在只是迫切的想见他一面,以解我重重相思之苦,可是他却消失于茫茫人海中。 我幻想他会打电话给我,但是一直都没有。我再也无法听到他沙哑的声线,再 也无法看到他坚毅的轮廓,我们就此脱离,就此结束,就此舀无音讯,也许天各一 方,也许此生将无法相见。 …… 秋天的风吹起我的长发,我开始上班了,我又慢慢恢复到过去的生活里去了, 孤单寂寞的生活。我又开始买玫瑰花给自己,让它再毫无意义的凋零在墙角。所有 的日子都回去了,只是我的心没有再回去了。 又是夜晚。 “麦琪,你在做什么呢?”我抱着电话一边拆着薯片说。“你也一样无聊啊! ……对啊,我无聊的看电视呢!……你来我这里吧?……为什么?……算了,真是 的,想找你说话都不行!……算了,你别来了,拜拜!”我气乎乎的挂断。 滴铃铃…… “我都说了你别来了嘛!”我抓起电话不由分说的大喊。 奇怪的是电话那边静悄悄的,过了一下有人说话了,是个男的。 “呃……请问你是……”他吞吞吐吐的。 我楞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请问你找谁?” “我找紫兰色的猫。” 电话差点从我手里掉下来,我坐正身体。“莫非你是?” “我是散步的水。”他似乎笑了笑。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我结巴了。 “是你间接告诉我的啊!……”他把怎么知道的过程讲述了一半,我便抢道: “哦,想起来了,QQ事件嘛!” 我们都在电话里笑了,这是我与卓冉分手的第一次的笑,虽然多少还是有点勉 强。 我们东聊西聊,聊了很多,从中我知道了他叫韩成,现在在海口工作。当然我 也告诉了他我的基本情况。 后来的日子里,他几乎天天打电话给我。他的声音很清亮,不像卓冉那么沙哑。 偶尔在韩成的笑声里可以捕捉到一丝孩童的味道。他的声音已经成了我睡前的摇篮 曲,因为我总会在这样的声音里安然睡去。在这样的熏陶下,卓冉的身影一点点的 淡化了,但是依旧根深蒂固。 一天深夜,我们还在聊天,彼此了无睡意。 “简静,我想问你个问题。” “好,你讲。”我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对着电话讲。 “我想问问你对我的感觉。”韩成一本正经的问道。 “恩,可爱的朋友。”我俏皮的答道。 “就只是这样吗?”他似乎有点失望。 “这还不够啊!都把你列进我朋友的名单里了,已经很不错了!”我笑着说。 “不够,当然不够……”他的声音突然变的模糊了。“简静,你来海口吧!” 他突然说道。 “啊?做什么?” “你可以和我一起在这里工作啊!这里的发展机会是很多的。” “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再说吧。” …… 之后不久我们就互道晚安了,黑暗里我望着房间里影影绰绰,脑袋里像糨糊似 的乱七八糟。 卓冉,我们真的就完了吗? 韩成的电话攻势丝毫未减,我明白他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只是谁也不挑明,就 这样小心的回避着周旋着,直到,直到我买了机票的那天。 我为什么买机票?为什么要去海口?为什么要去见一位熟悉的陌生人?我也不 知道为什么,只是凭借感觉决定了一切,而这一切却也发生的太快。 “你要想清楚啊!”麦琪劝着我。 “我想清楚了。” “简静,你不能因为卓冉的离去现在就这么放纵自己!” “麦琪,你这是什么话?我只是去见一位朋友,顺便也全当是散心,你干吗想 成这样呢?”我有点生气了。 “简静,难道不是吗?你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你又 是怎么确定的呢?也许他是个披着人皮的狼。” “麦琪,我们每晚都讲电话的,如果他伪装的话早就暴露了。” “简静,难道辨别一个人的标准就这么简单吗?” …… 我与麦琪因为前去海口的事情而争吵起来,争吵的很激烈。我知道麦琪是为我 好,害怕我一个人到那里受到伤害,但是我太倔强了,这点和卓冉很像,一旦决定 的事情就不再更改。 两天后我搭乘班机走了,飞往温暖的海口,飞往我未知的未来。 机场 PM17 :25 我刚下飞机,就立即感觉到了海口的潮湿与温暖。韩成告诉我他在机场的接待 处等我,于是我拖着行李向接待处的方向走去。广播里不时传来圆润的普通话、英 语,还有周遭熙攘人群里各种各样的方言,夹杂在一起嗡嗡作响。 快到接待处的时候,我心底一阵紧张。尽管我揣测过韩成的模样,但是现在就 要见着了,却不禁慌张起来,也开始怀疑起我此次的行为。 我站在接待处的门口,向里面环视。我记得他说他穿一件白色衬衫,黑色长裤, 瘦瘦高高。于是我就按照这个标准寻找搜索,可是搜了一圈也没有他描述的这样样 子的男人。 卡求卡求…… “喂……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可是我没有看见你啊!……你说什么?” 嘟嘟……电话断了。 “你为什么不看看你身后呢?”熟悉的语气从我身后传来。 我惊讶的转身,看到了陌生的且又熟悉的韩成。他正如他所描述的穿着,眼神 明亮,短短的头发,英挺的鼻子,此刻他对着我微笑着,嘴角有只小小的酒窝,手 里还拿着一束惹眼的玫瑰花。 我笑笑,友好的伸出手:“我是简静,紫兰色的猫。”他握住我的手,回应道 :“我是韩成,散步的水。”他的声音含着阳光的温暖,我们相视一笑。 海口的天很蓝。 由于种种原因,我暂时住进韩成的家。所幸他家地方大,所以到也相安无事。 此次前往海口,我不知道目的究竟何在。即是散心也当是见见韩成,除此之外到也 没有什么想法。 韩成的工作很忙,每天起床后,都会看到他在客厅餐桌上留下的字条和微凉的 早餐。我没有任何的打算,也没有深想过到底要住多久。于是每天上网转转,或者 是看看电视,天气晴朗的时候我也会在附近走一走,晚上韩成回来后要么带我出去 品尝海鲜,要么他亲自下厨。日子在我手里过的漫不经心,只是每当独处时还会记 起与卓冉在一起的日子,然而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流泪了。 韩成一直都没有问起我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他似乎已经将这件事忘记了,我我 也很少在他面前流露出伤感的模样。 “简静,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韩成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着。 “什么啊?”我顺手关掉电脑。“哇!小狗!”我惊喜的大叫。“你怎么知道 我喜欢小狗?来,狗狗让我抱抱……恩……太可爱啦!”我磨蹭着小狗的鼻子嘟嘟 的讲了一大串。 “你以前告诉过我的,你可能已经忘记了,我今天特地去狗市一眼就相中了它。 对了,它还没有名字呢?” “恩……叫点点好了,你觉得呢?” “点点?恩,好,就叫点点。” …… 自从韩成带回来点点之后,我的生活不在无聊寂寞了,我的时间几乎全被这个 小家伙给掳了去,说来也奇怪,有了点点之后,我很少再想起卓冉。不过,韩成也 拿点点当了借口。因为本来我是打算搬出去的,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多有不 便之处,但有了点点后,韩成说他不会照顾点点,又说点点已经习惯了这里就不要 带着它这个小东西四处奔波了,我想了想便也作罢。 算算在这里已经住了快两个月了,海口适宜的气候令我几乎不想回去了,而且 与韩成、点点也相处的非常愉快,尤其是点点,它让我难以割舍。妈妈几次打来电 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总是拖了又拖,杂志社的假期也是延了又延。但是总拖延 也不是个办法,我终究还是要离开的,离开的那一天也终究是要来的。 “你真的要走?”韩成抱着点点坐在沙发上问我。 我点点头。 “什么时候走?”韩成的眼神暗淡极了。 “后天,我明天去买机票。” “你舍得点点吗?” 我走上前,从他怀里抱出点点,亲亲它的头,点点也用它湿乎乎的舌头舔舔我 的脸。 “简静,你能不能留下来?”韩成站了起来。 “那边还有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工作。” “简静,你走的话……点点会想你的。” “韩成,点点就托你照顾了。” “点点需要的是你,不是我。” “我相信你会像我一样好好照顾它的不是吗?” “简静,我……” “好啦,这样吧!我来这么久一直都是你请我吃饭,今天我请你,你说吧,想 去哪?”我放下点点。 “我想和你在家吃饭。”韩成淡淡的说。 “好,那我下厨!”我笑着说道。 我不是没有看出来韩成眼里的情愫,但是…… “韩成,酱油没有啦!你去楼下买吧!” 韩成走后,点点在厨房陪着我做菜。我脑袋乱乱的,我知道韩成是个好男人, 有责任心,对我又很好,可是我还没有完全的忘记卓冉,卓冉给我的回忆太多了, 太深了。 突然,砰的一声,似乎是保险丝断了,屋子顿时一片漆黑,我拿着炒勺僵立在 黑暗里。这是故事的重演吗?我与卓冉在一起的时候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形,也是酱 油没了他下楼去买,也是我在做菜,也是保险丝忽然断掉了。今天居然又重演了历 史,是巧合是天意? 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哐啷…… 炒勺掉在地板上 ,我倚着墙壁一点一点的在黑暗里滑落,最后滑落在地板上 捂着脸开始哭泣。点点围着我,哼哼唧唧的仿佛在安慰我。可是,我根本无法抑制 自己的情绪,我想卓冉,我想他身上的烟草味,我想他温暖的胸膛,我想他若有若 无的笑。 我在心底发疯似的的喊:卓冉,我想你!你在哪里? 门开了。 走廊里的一丝微光走了进来。 “简静!”韩成着急的喊着。 我没有理会依旧捂着脸啜泣不已。 “简静,你怎么了?别怕!我在呢!等等,我去拿电筒来!你就呆着别动!” 很快,韩成就拿来了电筒。他蹲在我面前,轻轻拍着我的肩安慰道:“不怕了, 不怕了,我在呢!”接着他小心的把我扶起来,我靠在墙壁上,抹抹眼泪。 “来,去沙发上坐。”韩成将我掺扶到沙发后便搬了只板凳去修理断了的保险 丝。 黑暗里我看着他的背影,恍惚中竟以为那是卓冉。 “卓冉……”我望着那背影呢喃着。 韩成忽然一个激灵,转脸望着我。而我却像被催眠似的,慢慢的起身向那个身 影走去。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