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乾坤”鼎天下 “你说要找到让我完成‘武榜’的方法,就是带我来这里吗?”关七显得有点 不安,毕竟他仍算是一个江湖人,并没有太多和“皇朝”打交道的经验。 风狮爷微笑道:“有点耐心,关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风狮爷的保证,并不能让关七放下心来,表面上看来,他俩是同乘一条船的伙 伴关系,但事实上,面对生死关头时,关七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对方。 这一点,他相信风狮爷也是一样的想法。 问题是,风狮爷手中拥有他所不知道的底牌,而他却连对方接近自己的用意何 在,都搞不清楚,只这一点,就让他处于压倒性的不利。 再加上他现在脚下踏着的是“皇朝”的最中心,“紫禁宫”的深院,叫他怎么 能不如履薄冰了? “你到底要我来见谁?再不说我可要走了。” 风狮爷脸上露出一个异样的微笑道:“不要急,这不就来了吗。” 关七一愣道:“什么?” “徒儿,你把人带来了。” 关七一震之下往出声处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长袍,双手负后,异常英俊的中年 男子,双目带着海洋一般的深蓝,更闪烁着梦一般的光采,风度翩翩的往自己走来。 “你是……?” 关七从未见过眼前这名男子,却能直觉感应到对方的不凡,加上他刚刚那句 “徒儿”分明是冲着风狮爷而来。师父?风狮爷从未提到过他还有个师父? 中年男子文质彬彬的一笑,柔声道:“鼎某已四十多年不涉武林,无怪乎连‘ 神眼’也不能认出老夫了。” 关七翻遍记忆中天下高手资料,猛地想起一人,失声惊呼道:“‘乾坤’鼎天 下?!” 中年男子微笑颔首道:“正是鼎某。” 关七像给雷殛般愣在当场,脑海中有关于“乾坤”鼎天下此人的传奇资料,潮 水一般涌上心头。 “乾坤”鼎天下,曾拜于武林第一奇人“天机”谷藏师门下,以其过人天资, 在十二岁便尽通天机门一百零八艺,搏得“神童”美誉,十五岁破少林寺十八铜人 阵,十六岁破武当七星剑阵,公认为百年难见的武林奇才。但也因锋芒太露,招惹 妒忌,宗藏师终于因为不堪流言中伤,将鼎天下逐出师门,后者虽然从此不知去向, 但天机门连同宗藏师在内的一百零七人,却在半年之后,一夕间死于原因不明的 “暴毙”,虽然江湖上公认此事与鼎天下脱不了关系,但在没有人出面对质的情况 下,这件事就跟其他的历史事迹一样,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当大家都以为鼎天下畏罪潜逃了的时候,他竟是投入了 “皇朝”势力,还成为皇绝世的国师。 鼎天下看着呆若木鸡的关七,莞尔一笑道:“关七兄为何不发一语,是怪鼎某 未善尽地主之谊吗?” 关七深吸过一口气,沉声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找我来此,总不会是要 招待我喝杯茶那么简单?” 鼎天下失笑道:“关七兄真是幽默,既然如此,鼎某也就长话短说,鼎某请关 七兄来,是想你能退出‘武榜’的评审权。” 关七脸色一下子刷成青白,没立刻拂袖而去,其实已算他修养够好。 “绝无可能!‘武榜’等于是我的生命,我绝不会将它让给任何人!”关七这 话说的无比坚决,绝无一丝转寰余地。 “哦,是吗?”鼎天下意味深长的一笑道:“那只有抱歉了。” 关七还未暇去深思鼎天下笑容里的深意,忽觉背脊一痛,跟着是一股火烧般的 感觉,迅速蔓延全身。 关七又惊又怒,此时此刻,能在背后暗算他的,只有一个人。 关七发出一声不忿的怒吼道:“风狮爷——!!” 风狮爷从后发出一声浩叹道:“时势所逼,关七,我也是身不由己。” 风狮爷从关七背后抽出赤红的右掌,后者带着激溅的鲜血,缓缓往前扑倒,一 直以来,被“锥”给正面击中的人,是向无幸存之理的。 关七在意识落入黑暗深渊的最后一刻,听到的是一句比风还轻微的叹息。 “关七兄,瞑目吧,你所一手重建起来的‘武榜’,会在鼎某手中继续发扬光 大的。” 一道光亮在关七即将熄灭的意识明灯中燃起,刹那间他明白了一切。 只是一切都来得太迟了。 “神眼”关七死。 鼎天下漠然望着关七的尸体颓然倒地,声音中不带一点感情的道:“把他带下 去,好好埋葬。” “是。”风狮爷恭声答应,身为风家第二——不,是在风无极死后,就该扶正 为第一位的风狮爷,竟对前者如此言听计从,还拜其为师,到底他和鼎天下之间, 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了? 鼎天下背转过身,仰望星空,一抹无人能见的冷笑,浮现在他那成熟英俊的脸 庞。 “‘大智’余若愚……鼎某和你的斗争,现在才要开始……” 在长年飘雪的山峰之下,有一座冰封冻结的湖泊,由于邻近大雪山,所以也被 等同视为生人勿近的禁地,但这样的禁忌,却在今日,轩辕惊天所公布的新“武榜” 名单后的第十天,而为之改变。 够资格在当世排入前五十名的武林高手,几乎有九成以上都来到了大雪山附近。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真正一流高手,也不会自不量力的跑来这极寒之地,因为 有“论武壁”的前车之鉴,江湖中人就知道:“武榜”入榜的荣耀,其实就等于是 死神头上的桂冠。 尽管如此,被死亡和冰雪所笼罩的绝地,仍然不能阻隔这些强者的来到,因为 对他们而言,荣耀和对武道追求的心,就重于自己的生命。 “这里就是大雪山了……轩辕惊天那老贼就是住在这里吗?”风刃一边呼出口 中寒气,一边用手扫去脸上的雪花。 在他身旁的萧霞颔首道:“应该不错。” 两人都是当世有数的高手,拥有水火不侵的深厚内力,对四周冰点以下的温度, 风刃却像是毫无知觉,连萧霞也只披上一件简单的皮裘,暂时遮去她曼妙的身段。 小雪因为不懂武功,只得跟已和“保镖”两字成了同义词的风狼留在山下,小 雪也知道这是唯一让风刃放心作战的方法,只有目送两人踏上征途。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听到利器交击的声音。 “是剑气。”风刃道。 “在这么大的风雪中,仍可逼出这么强烈的剑气,交手之人功力显然不弱。” 萧霞道。 风刃微笑道:“看来‘武榜’的准决赛,已经在公证人到达前,提前开打了, 我们过去看看吧。” 萧霞没有多说什么,就跟着风刃施展轻功,奔向打斗声的来源方向。 两人到了现场,哈!赫然是早已好热闹的一个场面。 “心剑”流川枫对决“败剑”独孤亡! 两道飞纵的剑光,无视于风雪的肆虐,以划破空间的锋利,此来彼往,游走于 生死的交界中。 风刃和萧霞再看过去,比他们早一步到的观众,无一不是大有来头,风暴、 “双截龙”翼凌霄、“鲸王”庞战、“棍宗”封平、“赌客”薛运,和一个来头不 大,但后市看好的“翼刀”雁翔羽。 风暴见到风刃来到,只淡淡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表示什么,他的冷漠,也让风 刃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打招呼。 “流川枫怎么会和独孤亡打起来的……?”萧霞带着一股兰花般的香气来到风 刃身边,轻声问道。 风刃闻言不由一愣,萧霞的问话,其内里的深意绝对大于表面。 在众人聚集此地的真相还未大白前,先行动手绝对是不智之举。 风刃对独孤亡没什么印象,但是名列十锋之首的“心剑”流川枫,绝对不该是 一个冲动的人。 薛运晃头晃脑的来到两人身前,那双睡眼惺忪的眼睛可从没离开过萧霞身上一 刻。 “两位似乎对两大名剑的冲突感到不解……”薛运的笑容,在风刃眼中看来是 最讨厌的那种,“小生可以为两位解释,独孤兄对天下第一剑的名号,比对入围武 榜十强的兴趣大得多,所以一看到流兄,就迫不及待的立即出手讨教。” 这个薛运的嘴脸虽然有点讨人厌,但经他这么解释,风萧两人就立刻懂了流川 枫和独孤亡会在此时此地交战的原因了。 此时,流川枫在接了独孤亡的一轮快剑后,忽然一个倒纵,飞出战圈,落在雁 翔羽的身边。 “流川枫!你这是什么意思?胜败未分,你难道想弃战认输吗?” 独孤亡长剑遥指流川枫,削瘦的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打败“心剑”,才是他此 行的主要目的,其他事反而不被他放在眼里。 流川枫不理会独孤亡,转头向雁翔羽道:“刚才的一战,你可有看得,清楚?” 雁翔羽闻言一愕,虽不明白流川枫何出此问,仍点头应道:“清楚。” “那就由你替我,出战。” 流川枫说完竟还剑入鞘,越过震惊无比的雁翔羽,迳自走入“观众区”中。 “流川枫!你叫这乳臭未乾的小子出来送死!想这样就避掉我们的宿命之战吗?” 气到连握剑手腕都在发抖的独孤亡,也没想到对方是否把他当成命中唯一的宿 敌,只是流川枫这种看似轻视的举动,就让他很愤怒!极端愤怒! “乳臭未乾的小子?” 本来想要找藉口回绝流川枫的雁翔羽,听到独孤亡的话,却又改变了主意。 雁翔羽大步踏出,来到距独孤亡十步处立定,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对手鼻子 喝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有何资格与天下第一剑交手?就由我这个‘兵器谱’ 上排行最末的‘翼刀’来对付你吧!” 独孤亡真是气到连鼻子都差点掉下来,若非还要留点气力再战流川枫,他真想 不顾一切就先把这小子的臭头剁下来喂狗。 独孤亡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冷冷道:“‘心剑’流川枫竟然要出到让徒弟去 送死,来试探对手虚实的这种卑鄙伎俩,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雁翔羽出乎意外的没有跳起来大骂,反而像是老师教训徒儿一样的举起一根手 指晃动,啧啧有声道:“第一,我不是流川枫的徒弟;第二,要败你,不需要用到 ‘心剑’,只是我臂上这对‘翼刀’已绰绰有余。不信就来试试看吧。” 流川枫见到雁翔羽的应答,嘴角在刹那间似乎出现一丝赞赏的微笑,这些日子 来,教给小子“无论在任何情况,都不能失去冷静的判断”,他似乎是听进去了。 流川枫抱胸淡然道:“你能打倒翔羽,十锋第一的排名,就归你所有。” 啥?搏这么大! 雁翔羽正想开口请流川枫收回成命,已忍耐到极限的独孤亡一声暴喝道:“我 再没兴趣听你两师徒一搭一唱,就先宰了你再对付流川枫也是一样!” 独孤亡说罢刺出一剑,一丈剑气锐利犹胜三尺剑锋,激得雪花四射,如芒似箭 般飞射雁翔羽,尽显其剑艺之不凡,足证盛名之下无虚士,“败剑”独孤亡确非易 与之辈。 雁翔羽咋舌道:“哗!不是这样狠的吧!” 雁翔羽不敢怠慢,猛地弹跳起来,翼刀出手匝出两道刀光,旋飞如电,交会迎 向独孤亡的破体剑气。 “波!” 雁翔羽身子一震,直退出三丈外才能停住,双臂更是酸麻至差点无力,不由咋 舌道:“哇!果然厉害!” 反观独孤亡,虽然他一步未退,但只要看他此刻阴沉的脸色,和未立刻做出乘 胜追击的举动,就知道在刚刚的硬拼中,前者并未占到太多的便宜。 “连一个徒弟都有如此实力,‘心剑’果然是不可小觑啊!” 独孤亡心念飞转,但今日之事已势成骑虎,要是堂堂天下十锋中排行第三的他, 也胜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那他不如封剑退隐算了。 雁翔羽不愧是年轻活力惊人,回复力也强,只一会儿功夫,他便彷若未伤的叫 道:“好!我休息够了,再来打过吧!” 独孤亡目射杀机,握剑手臂青筋浮现,沉声道:“逼我施用全力,你将没有后 悔的机会……” 大喝一声,人竟一分为四,彷若有四名绝顶剑者同时施招,铺天盖地的剑气向 雁翔羽插下,正是他成名剑技“败亡剑法”的其中一式——大败四方! 雁翔羽一见来势非同小可,连忙运起这些日子以来苦练的“天地藏玄”心法, 跟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变化,出现在他体内。 他感到自己的心神像长了翅膀般无限伸展开去,身体像融入了天地之中,而自 己则变成了宇宙的核心,攻来的独孤亡由四个变回为一个,他可以清楚的把握到敌 人的每一个动作及意念。 雁翔羽心神俱震,知道自己在独孤亡强大的剑气压力下,终达到流川枫所要求 的“心即是剑”的初步殿堂。 雁翔羽哈哈一笑,翼刀第二度出手,却不同于上次,而是给人一种重如万斤、 却又轻似鸿毛的矛盾感觉,但却不会给人不配合,而是举轻若重、举重若轻、挥洒 自如的完美味道。 这一刀,就让旁观众高手为之动容,风刃更脱口叫道:“好!” “锵!” 独孤亡浑体一震,本是虚实难辩的分身重归为一,退出三步,面如死灰。 雁翔羽亦不好受,论内功,他始终不敌对手千锤百练的深厚功力,“哇”的一 声,张口吐出一道鲜血,但内心却不惊反喜。 他终于掌握到“天地藏玄”的真谛。 天地藏玄,把自身化为天地,而视敌人的破绽为那深藏的“玄”,若能入静观 微,则万法皆识,万象皆空,达到无为而无不为的上乘武学境界。 所以独孤亡的剑法内力虽远胜于他,仍要被他逼得硬拼一招,就是因为雁翔羽 能把握到前者的出招关键,逼他不得不变招自保。 雁翔羽此时才知流川枫逼他上阵的真正原因,只有在毫无保留的生死决战中, 才可以将自身的潜能逼到极限,达到心刀合一的境界。 雁翔羽只觉从未如眼前一刻对自己充满信心,反而轮到他不肯止干息戈,哈哈 一笑道:“胜败未分!再来!” 刀化长虹,像两只光翼般往对手卷去独孤亡脸色再变,竟应刀后撤三步,暂 避其锋。 风暴忽然冷冷道:“一方是如日方中,而另一方是气竭神怯,这一战不用再打 已可分胜败……” 风刃闻言不由往风暴处望去,却在视线的中途,遇到什么让他心神失守的事物 一样,身子一震,甚至没向萧霞打半声招呼,就那么急奔而去。 萧霞虽未明所以,却凭直觉感应到有所不妥,正要尾随风刃追去,忽然眼前一 花,身前多出一个修长玉立、俊美如画的紫衣男子,向着自己微笑道:“这是他们 两人间的事,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阁主以为然否?” 萧霞后退一步,面色是如临大敌的道:“什么两人?” “法皇”花京院微微一笑道:“阁主应该猜得到才是。” 萧霞玉容一变,沉声叱道:“莫非‘他’的改变竟是与你有关?” 花京院摇头笑道:“阁主误会花某了,本人一向都只是个旁观者,从不会介入 任何改变。” “说谎!”萧霞难得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但是眼前的情势,已不容她再和花 京院纠缠下去。 花京院微笑道:“阁主对花某的误解之深,实在是太让花某伤心了。” 萧霞道:“我没有时间再和你废话下去,你究竟让不让路?” 花京院道:“恕难从命。” “赌客”薛运一直就注意萧霞的一举一动,终于给他逮到自认护花的大好时机, 他上前一步,搭住花京院的肩膀道:“阁主叫你让路了,你是听不懂吗?” 萧霞忽然娇躯一震,因为她在此刻的花京院眼中,看到前所未有的森寒杀气。 “薛兄!快放手!” ——迟了!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来自“赌客”薛运口中,他的右手五指齐掌而断,鲜血滴 在雪地之上,形成朵朵血红,怵目惊心。 “他妈的!你……你干了什么好事!” 无视于薛运的哀嚎,花京院冷冷转过身来,语气和神情都和之前判若两人的他 道:“丑陋的东西,也敢拿你那不知所谓的手碰触我的身体……” 看着花京院那有如阿修罗般的鬼神模样,萧霞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这个男人的 确很危险,而且要比她之前预计的还要危险多了。 无视于众人的眼光,花京院再度把视线停留在萧霞身上。 “既是阁主有意,花某今天就陪阁主玩两手吧。”花京院露出只能以“邪神” 形容的微笑,这样说道。 再看另一头,让风刃不惜放下手边一切,也要立刻查证明白的,正是他心中一 直挂念着的一个人。 刚才乍眼看去,已觉得那人非常眼熟,现在风刃一路跟在那人身后,愈来愈觉 得自己的第一印象一定没错。 ——一定是“他”!可是“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 也不知追出了多久,风刃所追逐的黑色身影,终于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冷冷凝 视着他。 风刃一震道:“真的是你!” 黑袍人冷笑道:“当然是我……” 风刃大喜道:“前主!这些日子你躲到那里去了?我和小雪都想死你了!” 担心已久的至交就出现在眼前,风刃再也抑制不下狂喜的情绪,一个箭步上前 就要将老友拥入怀中,但是,风刃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象徵友情的举动,却成了他 自己的催命符。 “哼哼……还是一样的天真啊,风刃……!” 比冰雪还冷的微笑,但更冷的,是他的出手。 “蓬!” 风刃的瞳孔放大,眼神中写满不信。 “前……前主……你……?” 李前主的右掌印在风刃的“气海穴”上,中掌之处,此刻正渗出丝丝黑气! 李前主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在风刃耳旁响起。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风刃,不要怨我,你是非死不可了。” ——地藏千手破! 知道刚才的突袭还不足以致风刃于死地,李前主打出更不留情的一招,千手攻 势就像狂风暴雨般的向风刃猛攻而至,而贯注他“地藏魔经”功力的掌缘就像刀锋 般锐利,把风刃的身体寸寸割开,李前主就是要风刃死得痛苦无比啊! 因为刚才的重击使风刃骤减三成功力,如今再面对李前主“地藏千手破”的猛 烈攻势,风刃几乎无力抵挡,陷于一面挨打的不利局面,但身体发肤之伤,却远不 及心伤之甚。 ——前主!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子了? 完全不给风刃有说话的机会,李前主的攻势就像群狼噬羊般向前者攻至,没有 丝毫的停顿,这样下去,风刃还没有机会解开心中的疑问,就要丧命在李前主的手 里了。 “住手啊!” 一声大喝,风刃终于出手还击,一记禁一千式——封神霸!先把李前主轰开, 即使重伤在身,风刃的实力仍然不可小看。 虽然解开迫在燃眉的危机,然而风刃也不是没为此付出代价,甫逼开李前主, 风刃立即单膝跪下,“哇”地张口吐出一道鲜血,有伤在身还强使“终极三击”, 风刃的代价就是伤上加伤。 然而他是别无选择,若非刚才及时轰出“封神霸”逼开李前主,现在的他已经 是地上的一具尸体了。 而李前主虽然在近距离受到“封神霸”的直接攻击,但伤重仓促的风刃只能发 挥此招一半不到的威力,这点伤势,李前主只要以他入魔后的“地藏魔道”运功三 周天后便立刻恢复过来。 冷冷的视线凝视在此刻风刃伤重的身子上,李前主的杀气仍是有增无减,看来 今日好友相残的局面是无可避免了。 风刃嘴角淌血,脸色惨白,双目紧紧盯着李前主,似要看穿后者此刻的真心。 “前主,你是认真要杀我吗?为了什么?” 李前主冷冷道:“理由你不会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风刃的语气中,带着无比的痛心。 “不需要知道!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我是风刃!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李前主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死抱着过去无谓的情义不放,是你今天会 被我杀死的最大原因。” “你变了,前主。”风刃痛苦的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变成这样,但 你确实是变得太多了,小雪看到会作何感想呢?” “搬出小雪的名字来也不能保住你的性命。”李前主慢慢抬起一只右手,屈指 成爪。 “还是乖乖上路吧,风刃。” 一声冷哼,李前主的右爪化为一片墨黑,似缓实快的望准风刃脑门抓来,若被 这一爪印实,保证有十个风刃都要脑浆并裂、命丧当场。 若换成平时,李前主这一爪风刃就算躲不开去,也可以硬接反击,奈何伤重的 他现在只剩下五成不到功力,面对前者的夺魂之爪,有心无力,只有勉强提聚残余 的功力护体,却心理明白这只是垂死挣扎。 李前主五爪已至。 正当风刃闭目待毙的同时,李前主忽然脸色一变,尖啸一声,身子打横挪移。 “呼!” 炙热的黑焰在虚空中一闪又逝。 “蓬!” 李前主身子剧震,凌空狂喷一口鲜血,怪叫道:“好一个云傲!我李前主与你 誓不两立!” 黑影带着一蓬鲜血,转瞬间便消失在白色大地上。 风刃的视线往上看去,在那里,原来李前主站过的地方,如今却换成另外一个 人,一个风刃最不想见到,但在某种定义上,却又是最想见到的人。 “没想到你也会搞成这个样子,真是难看啊,哼哼……!” 云傲带着幸灾乐祸的冷笑,一只手插在口袋中,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我来杀你了,风刃。” ------- 西陆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