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二弟子挑战师尊 聚会结束之后,佛祖如来单独秘密地召见了南海观世音大士。两人挺神秘地议 论了许久。由于当时没有第三者在场,而知晓此次神秘会见的人几乎没有,具体细 节无从得知。只是自那次秘密会见之后,灵山上便不见了观音大士的影踪。 众僧尼们自从听了阿傩、伽叶二人的讲说之后,虽见二人讲的有点颠三倒四, 前言不搭后语,但感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因为他们明显感觉到这二位 神情动作均不大对头,显然是同那金禅子冲突之时吃了大亏了。大家俱十分震惊。 要知道,这伽叶、阿傩并非凡人,也是两大尊者哟!不知佛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 有什么举动?他们心中均惴惴不安,焦急地等待着佛祖下一步的行动。然而左等右 等,如来没事人似的。大家均猜不透他老人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罢,皇上不急 太监急,何必呢!如此一想,大家又都坦然了。 佛祖如来却一点也坦然不下来。心内翻江倒海一般,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想当初,金禅子还是如来驾下最为得意的第二大弟子。聪敏过人,悟性极高,原本 是可造之才,前途无量。可谁知 那一次论法朝会上金禅子与他的论争至今还历历在目,声犹在耳。 “金禅子,该你了。”如来高坐莲台,声音洪亮地说。 众同门均注目于他,满含期待之情。有人的眼神里还有令人捉摸不透的味道。 不料金禅子却淡淡地说:“师尊,我什么也不想论了。”有人闻听此言轻轻摇头, 有人则心中暗暗欢喜。 如来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我对师尊之道尚未领悟明白,不知从何说起。” 普贤等劝他道:“师兄这又何必?有何不悟,何不当众说出,请师尊点拨一二?” 如来听他如此一说,心上老不乐,把手一挥,声如洪钟:“有何不悟,请讲!” “我只问一句,”金禅子面色凝重地说,“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台下有人窃笑。观之乃是阿傩、伽叶等人。观音瞪了他们一眼。 如来朝阿傩致意,阿傩心领神会,右手一举,现出一物。众人一看,大惑不解。 金禅子轻蔑地转过头去。如来扭脸一望,重重地“嗯”了一声。阿傩正自神气十足 地望着金禅子,见大家如此怪异,又听得佛祖“嗯”声不对,急低头一看,手中原 来却拿着一只酒杯!(鬼知道他手中怎么会有个这球玩艺!)惊得他急缩手,变戏 法似的亮出了一朵花。如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笑而不语。 阿傩重又嘻眯眯挑逗似的望着金禅子,他笑了!如来见他笑了,也欣慰地笑了。 金禅子却不笑。他逼视着阿傩问:“这就是师尊的回答?” 如来矜持地点一点头。阿傩不言语,笑得更欢了。 金禅子却依然固执地摇摇头说:“我却还是不懂,这一朵花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呢?” “呵呵!”阿傩终于忍俊不禁了,“师弟,这么简单,你却还是不悟!谁让你 平日不好好听师尊讲法论道,轻慢师尊之大法!汝若不悟,可再修炼它个千儿八百 年的,再来论法得了。” “愿闻师兄高论。”金禅子眼望着他,恭敬地说。 阿傩卖弄地说:“人生是苦的,包括人的生、老、病、死无一例外。苦的根源 在于人的欲望。孰不知色既是空,空即是色。无欲无求,刻苦修行,死后其灵魂就 能进入极乐世界了。” “照师兄这么说来,人生的意义在于刻苦修行,进入极乐世界?” “然也!”阿傩挺胸答道。 “这进入极乐世界不也是人的欲望吗?佛不是说必须消灭人的一切欲望的吗?” “然则这种欲望却又不是欲望,它是修行的最高境界。是对众生的普渡。佛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 “对,救人一命,是胜造七级浮图。可那人死了之后,把他的灵魂救上了极乐 世界,那还有什么用呢?他人已经不存在了,你救的是他那个人吗?” “是他的下世。” “可我问的是现世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你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刚才你说, 必须消灭一切欲望,可佛救人为什么还必得先要人钱物呢?这岂不是一种贪欲?” 如来脸色要变了。观音等急忙上前劝解道:“师兄,不悟就再去修行,何必与 师尊顶撞?” “师尊贵为大佛,大彻大悟,焉能有误?定然是你错了。” 金禅子却扭拗地说:“师尊让我讲说出来给以点拨,我焉能不说?我知道师尊 没错,可我就是不悟。这人生无欲无求,刻苦修行,到得那极乐世界又能怎么样? 他的灵魂与这现世中的人有什么关联?” 如来勃然大怒地说:“大胆金禅子,修行多年却依然执迷不悟,质疑我佛法。 简直是无理取闹!来人哪!” “在!” “有!” 降龙、伏虎近前答话。 “快将他请出殿去!”佛祖如来挥舞着双手洪亮着声音说。 降龙、伏虎来到金禅子跟前,尴尬地笑着,手脚无处可放的样子。 “尊者,你看这” 金禅子拂袖而去。朝会不欢而散。 伽叶和阿傩赶紧围到如来身边百般安慰。 “佛祖,您” 佛祖鼻音浓重地冲他们一瞪眼道:“你们也给我下去。”后半截如泻了气的皮 球,有气无力的。伽叶和阿傩二人急忙溜下去了。 此次论战之后,金禅子经书看的更少了,朝会参加时更加沉默寡言了。众人与 他的来往明显也减少了。就连如来见到他时神情也是怪怪的。可金禅子倒并不在乎 众人的眼神。他依然我行我素,独来独往。常常云游在外,与教外之人来往甚密。 有人不断地在如来耳边吹风点火,说他如何如何。如来面上毫不介意,心上老 大不乐。金禅子的言论观点与如来的看法大相径庭。一个主修来世,一个主修今生。 如来怕长此以往,人心浮动,动摇了他至尊的根基。因此一直梗梗于怀。 金禅子对如来佛法心中不悟,心中自有一套对人生的感悟和理解。他坚信自己 的理解是正确的,便在日常言行举止中时时地表现出来。来世不可靠,重点在今朝!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不然的话,何异于行尸走肉? 后来如来渐渐听得他与莲花仙子交往甚密,心念一动,何不从这方面作作文章 呢?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