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又过了几日,两人知身上的伤又已好了几成。只是那狄星看史清缘身上的伤非 一个月不能痊愈的。若然还像上次那样不是要前功尽弃了吗?于是并不逼着他比武 试练。只是要他每天练武不让他有一点松屑,只有那样的话打胜了他心里才无比的 自豪。那日狄星正在山上练武,却听:“狄兄武功已经不错。只是这虎鹤双形还是 似猫非虎。”说话之人正是史清缘,他看出狄星武功上的破绽便道了出来。哪知狄 星却怒道:“我这武功另有妙处,你懂个屁呀。”狄星再加演示却改进了许多。史 清缘心里笑他:“明明是照着我说的去做。可还不承认。世间这样的人应该不在少 数吧。” “接招。”狄星出招攻向了史清缘。史清缘更打话,硬招去接。两人一交,便 均知对方武功又高了一层。两人自那次受伤起不似仇人一般,虽然并不痛下杀招, 但平时多数还是以招式来看看武功如何。他们的招式之上没运半分内力,因此即使 被对方碰到也定无大碍。其实只要是真的运上了内劲那便对方无论如何也逃不开的。 这下两人又如此拆解起来。史清缘兴头起来。这些天他们拆了七八百招。总是 见狄星奇怪招式抢出,今天他又主动向自己出手,定是又悟到什么新鲜的招式了。 当下两人拆解开来。那一对招便是一千招过去。两人谁也不输于谁。若然真的 运上内功史清缘早已败下。但于招式和内功配合来说,却是史清缘高着他许多。狄 星虽能取胜但也是仗着他的高深内力所行。 千招过后两人均是大汗淋漓。狄星先自罢手道:“不分胜负,你我暂且休息一 下吧。我去找些吃的回来。”纵身一跃便即离开。史清缘看后暗暗心惊:“似此等 轻功世上再无敌手了吧。”他也累得行便坐在大树下面。不知几时竟然熟睡起来了。 梦境之中竟然又想起了那许家妹子起来。看见她身披五彩绸衣,头戴紫龙冠, 左右各有千人那分明就是王者之要。而他却只能是在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落里看着她。 看着她从自己的身边滑过,而他却不能吭一声。想要上前说明自己和她往日里 是兄弟。但一看到她身边拥有那么多的英年材俊便自吓住了。再也不敢冒然上前了。 史清缘低头不语,即使那样他还是希望那花中女神能向他这是里望上一眼。可 是一直她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也没能让自己如愿。世事就是如此的。 “别急,我在这儿呢?”史清缘被一个柔软的身子显起,一看之下不知是惊还 是喜。那如此美貌的姑娘却不是那许芳悦是谁?许芳悦见他满头大汗又想起他刚才 梦中竟然急切的叫着“许家妹子,别走。许家妹子,别走。”心里一阵暖洋洋的。 兴奋之情自不是那史清缘所能理解的。史清缘但看他妖羞万千只道她是另有用 意。 但马上又想起了狄星外出办事去了一会儿便可归来。忙道:“你快走,他一会 儿就回来了。”许芳悦道:“他刚刚走,应该不会这么快吧。你先告诉我你刚才梦 见什么了。没的出了这么多的汗。”史清缘可不允她笑话自己,现下许芳悦来找他 已然是十分感激了。便是这时候死了也没有他话可说了。史清缘又催促道:“他一 会儿真的会回来的。”许芳悦道:“跟我一块走,他肯定不找着咱们。”许芳悦早 打定了主意。可史清缘又岂能背信弃义。便道:“我不能走。你先走吧。就只是麻 烦你告诉我师父一声,告诉他老人家就说弟子一切安好让他尽管放心吧。”许芳悦 小脑袋一转道:“是了。莫不是他给你服了什么毒药吧。”史清缘苦笑着摇了摇着 道:“那倒不是。只是我答应过他,我绝不逃走。就算他永不回来我也不离此地。” 许芳悦愤恨他如此固执却也暗暗生怜,想:“世上如此固执的汉子。倒也让人喜欢。” 当下道:“我又没说什么。我们只是回去先养好伤再说行不行呀?”史清缘终 究不是傻人一个。她这话焉能骗得过他,对许芳悦道:“在下多番承许家妹子的恩 情。 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尝还了。狄星要跟我报仇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去,他也会将 我找回来的。除非我打败他,不然的话我是不会离开的。你快走,不然他就回来了。” 正说话间听一个声音道:“可是我已经回来了。就别走了吧。”说话的正是那 狄星。 史清缘刚要开口,许芳悦抢先道:“谁说我想走了,倒是阁下要小心了……” 狄星怒道:“我小心什么。”许芳悦笑笑道:“我也不知阁下小心什么,只是 提醒你一句不行吗?”狄星认得他便是去年的那小妹子。只因他二人言语不合便打 了起来。那时她的武功已颇为厉害。已过一年,想她武功定是又有进境,若然他与 史清缘联手他万万敌不过他二人。再得说击败他的那妇人武功之高见所未见闻所未 闻。若两人打定了联手之谊,那便如何是好。当下道:“又叫来一个帮手,清水山 庄的三小姐绝对不可能就孤身一人吧。暗处的朋友,你们快出来吧。”他知道只要 许芳悦一出,那最少也得跟着十七八个的随从。 自那日史清缘失踪以后,许芳悦没一日能安心的。便是吃饭也渐渐少了起来。 府中诸多事宜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然而史清缘的这一下变故却让她措手不及。 心中愤恨,却又担心起来。然而担心居多,已胜愤恨了。许道明分派出去的那些弟 子中有不少好手,但几日后都是空手而归。有的竟说十有八九被那狄星弄死了。许 芳悦不信,便要亲自去找。府上的那许多来参加擂台比赛的各路英雄也随他而来。 却不料找了三两天也没什么结果。一个姓路的汉子见她茶不思饭不想,便想此时关 怀于她。于是点了几样好吃的饭菜送与她来。他本是想开解一番哪料到许芳悦看也 不看一下将其推倒在地。那武林上的汉子如何不恼,当下就对许芳悦冷言冷语起来。 许芳悦如何不怒,伸手便打。他的招数既然凌厉异常,那汉子只得东躲西避。屋内 声音大作起来。众汉子看他二人斗得厉害。不问其缘上去便和那汉子斗将起来。许 芳悦愤恨已极,心想:“这算哪门子的英雄呀?我看狗雄还差不多。没一个能比得 上小道士那般修养的。”当下让他们在屋子里斗个不停自己却出了屋子一个人去找 史清缘去了。当她发现史清缘之时狄星正跟他以无力之招相斗,待二人斗得累了, 狄星去了,又见史清缘熟睡这才慢慢走出。他不想扰了史清缘在他身旁坐下。过了 一阵不料他竟呼起自己名字来,竟叫得好不亲切。又羞又喜,不知道他在梦里跟她 有如何的故事。心里一直记着,现下却来了个狄星扰了,心里气极。 许芳悦知道若是自己出手相救的话他势必不能答应于是道:“他一个人对付你 绰绰有余何用我来相帮。只是他身上负有重伤非半年之功不可痊愈你要占他便宜也 就随你就是了。”狄星平时为人虽不大正派但比武之说却甚为郑重,听他如此说便 非要光明正大的将他击倒不可。当下道:“你问他这些日子以来我可曾欺辱过他。” 许芳悦笑道:“你自然不敢欺辱他,你是怕他的厉害招式突然使出会要了你的 性命,你却不知他一条命已去了八九分了。你纵使不对他下手,他也活不过七天去 了。” 狄星和史清缘同是大惊,史清缘道:“难道我真的不能活过七天了吗?”许芳 悦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唉,确是如此。”心中却想:“你呆得也够可以的,原 本骗他的话却连你也一齐骗了。世上还有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若然你真的活不到 七天的话,我还干什么来找你呢?”狄星道:“那便如何是好?”史清缘苦笑一声 道:“那还有什么是好。死就死吧。”狄星见这许芳悦能说出这史清缘的原故出来, 想她必是知道如何才能救他。于是道:“你定是知道有谁可以救他。快造诉我,我 先救了他的性命然后再杀了他以雪前仇。”听了他这话许芳悦登时明白了几分,心 想:“原来他此次来清水山庄不是来找我寻仇的。想必是他得罪了狄星,但无论如 何也要救他。”当下道:“我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狄星冷冷的道:“你不 说的话,那我只有将这个秘密留给一具死尸了。”许芳悦道:“你要杀我吗?”狄 星道:“你以为我不敢吗?”许芳悦道:“去年我已打不过你。现下你功夫又强了 不少,我自然还是打不过你的。可是你猜你杀不杀得了我?” 狄星道:“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我的拳掌可不容半点情面。你若能躲得过 我十招拳术的话那便饶你一条性命。”许芳悦道:“我一招不接也可活命。”狄星 见他信心十足还道是她的帮手已然赶到,左右张望。只是不见。许芳悦笑他道: “你怕我爹爹和我师父会来吗?现在不用我爹爹就能制住你。”狄星怒道:“鬼丫 头,你在跟我耍什么把戏。”许芳悦嘻嘻笑道:“我不闪不避,你焉能动我分毫?” 狄星不信可也从那几言几语之中听出她计智百出,实是不可大意,跟他做斗较 之武林高手更是凶险。狄星道:“那我就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吧。”许芳悦只作不 闻,对史清缘道:“我们不跟他说话气死那老头。”其实狄星年纪并不怎生大,才 就三十多岁。他精神大好,若是仔细装扮一番,说不定还是个大帅哥呢。许芳悦就 是故意要气他。 狄星道:“你若不还手我就打死你了。”史清缘看着许芳悦真不知道他使的是 何伎俩。只是她向来都能化险为夷,心想这下当然也不在话下了。只是狄星武功实 在太高她又岂能一下子将他击毙,又想自己已然是半个死人了。哪里还缓得出半分 力气。 听狄星拳掌攻来,那一劲势刚猛异常,别说是许芳悦的肤白之躯纵使坚石也定 要被击成粉末。那拳掌至许芳悦一丈、一尺、一寸直到相贴。史清缘再无可想当下 运起了那混元一气神功猛然拍去。两式一招,怦的一声,两人各被震退数丈。史清 缘在清水山庄的时候经许芳悦的师父传以深厚内力,又经这狄星大补了这许多日。 内功与日俱增,内力非旦没有减弱反倒比以前强了近一倍之多。两个人一交竟 比数日之前更为惊心。狄星自然不知道这其间的变故。其一是史清缘修习的内功本 就无比高超,修练起来自然内功进境甚快,其二便是这许多的奇遇了。 狄星瞪视他道:“没想到你武功又有精进了。真可惜这样的一个好人就要死了。” 许芳悦笑笑道:“我说的如何。即使我不闪不避你也未必能伤得到我。”史清 缘听他一说,便想:“倘若我不出手相救,你岂不是已经死了吗?你凭什么就认为 我一定要出手相助。”心中那么想却并不说出,但觉自己行事无一不在她的预料之 中,却也十分佩服。 狄星道:“史兄,我敬你是条汉子。我原本也是要救你性命。我要逼他说出能 治你的人原也是为了救你。你不可阻我。你需知你命不久长。”许芳悦道:“你这 话算是说错了。即使他的身子是我一手搞垮的而我又不肯救他他也决不会见死不救。 现在如果你要杀我的话,他就会拼死跟你打架。即使能打败他,但是你能保证 你能一点气力也不费吗?”她这话自然是说你纵然打得了一个,还能打得了两个吗? 他使出的这伎俩正是要让他以一敌二。狄星气愤不过,却也不好多说什么。灵机一 转道:“他爹爹给他摆下比武招亲的擂台,你这般为他,怕是她一点也不承你的恩 情。 反倒日后跟别的汉子成了亲,那时候就算她抱着自己的汉子亲热的时候也绝对 想你不到。你这样为她送了性命又何苦呢?”许芳悦岂不知他的肚子想的什么。他 意在气自己和史清缘反目。史清缘是个呆汉无管怎么样都不会中这圈套,他只盼激 怒这许芳悦自己便可有了下手机会。哪想这许芳悦技高一筹说什么也不能上了他的 当。 只道:“我爹爹为我摆下擂台又如何?即使我现在已为人夫,你要杀我,他也 定然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不知怎的史清缘一听他说到“已为人夫”数字之时,心 里有说不出的痛楚。那种难受竟是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紧了紧拳头道:“武当弟子 应以大仁大义为先。况她于我有起死人肉白骨的大恩。我便是为她死了又算得了什 么。 只是我答应狄兄绝不逃走,你若不为难于她。我便乖乖的在这等你来杀。若然 你也伤他分毫,我这条命就算赔在这里,也断然不让你碰他一下。你可知困曾犹斗 的威力吗?”那狄星自然明白,一旦一只猛兽必死无疑之时,往往比之平常十多头 猛兽都要凶猛的多。是以明知自己身手强过他去。也不敢托大。只是道:“我原本 跟他已无仇怨,你既于自己性命全然不放在心上,我又何必去操那份心呢。小姑娘 你请走吧。”狄星知道那姑娘智计百出,她若留在这里说不定自己会败在这武当弟 子的手上。是以假意送了她一份人情。 许芳悦笑道:“我若走了。岂不叫你如愿了吗?你叫我走,我偏偏不走。除非 你叫他也跟我走。”说着便往史清缘身上一指。狄星怒道:“他已死人一个,你要 他何用?”许芳悦道:“谁说他是死人,你说他是死人。我偏偏要说他身子完好。 即使他现在身子不好,以后也总会好的。”狄星道:“原来你刚才说他只有七 日之命是骗人的吗?”许芳悦道:“谁说骗人?”狄星道:“那你怎的说他身子完 好。” 许芳悦道:“你耳朵聋了吗?我说只要找到那能救他性命之人,非旦身子大好。 而且日后福泽无限,武功当然也远在你那三脚猫功夫之上了。你却不想那能救他之 人不会是我吗?”她这话倒在狄星意料之外,原来他口口声声说的可以救活史清缘 的就是他。狄星料到没那般容易的事。道:“你能救他?”史清缘亲眼见她能力非 凡,对她这话却是深信不疑。许芳悦道:“阁下以为我不能吗?”狄星看他神情似 不是在说笑,便道:“那你快救他吧。”许芳悦又道:“本姑娘做事用得着你教吗?” 狄星怒道:“你……”许芳悦见他又要出招,一个转身便溜到了史清缘身后。 狄星怒道:“史兄,我是为了你好。咱俩快逼他救你。”史清缘岂不知这性命的重 要。 只是许芳悦已然救得他一命,现下若要对他要挟那便与忘恩负义有何区别呢。 当下道:“她救我也好,不救我也好。总之我是不会让狄兄伤她分毫的。他走也好, 不走也罢,但教我看见狄兄欺辱她话,我便以性命相博。纵然杀不死你,也定然叫 你身上受几下重伤。”他这话说得十分有力,叫那狄星不得不防,现在被那许芳悦 一搞自己登处下风。现下有些后悔早些时候没有先将他杀掉了。现在有了许芳悦那 个碍手的女子,他便是想现在下手也不行了。说不准她还有什么鬼计使将出来。许 芳悦数次见他为了别人连性命也不要。心里一边骂他“傻汉”笑他笨得厉害,可一 边又对那些被救之人充满了羡慕之情。现下听了史清缘这段说词,情由心生。不禁 脸上一红。觉自己较别人要幸福的多。他乐似蜜甜似浆却哪里有半分不喜之情。史 清缘自然没有看见她脸上有什么表情。只是觉得她有些异恙而已。 狄星看了自知那少女心事。想他两人竟是如此关系,当下计议已定。只待他二 人,稍有疏乎之时自己便可痛下杀手了。他如何能瞒得过许芳悦,他只一看便明他 的鬼把戏。他要害她那可是选错人了。别说现在有史清缘在这儿,便是没他凭着狄 星那一股蛮力也定然讨不到好处去。 狄星恨他之甚简直难以自说,直瞪瞪的瞧着两个人。他既瞧着许芳悦,许芳悦 也便瞧他。两人一个不悦便自又吵了起来。狄星与他拌嘴哪里有他的好处可占,没 有哪一会能说得过他。心下服他,知道打又打不得。这才离他二人远远的。许芳悦 为的就是让他远去。好蛊惑史清缘离去,只要他肯跟他走,要避开那狄星简直就是 易如反掌。她自认为巧舌能辩雄石雌木,可面对那史清缘也不禁生烦。她好说歹说 史清缘只是要等比过了再走。许芳悦数次发气,只是劝他不动。到得后来竟是以性 命要挟于他。史清缘只道:“我死了也不走。”许芳悦道:“木头。笨蛋。不走你 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史清缘道:“我自然知道。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死又有什么 大不了的。你快走吧。唉,师父要是在这就好了。”许芳悦道:“为什么是你师父?” 史清缘道:“师父定会教我怎么做的。他老人家武功高强,而且道法精深。” 许芳悦道:“我还道法精深呢。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史清缘望了望她笑了笑却 并不答她。许芳悦略有愠色道:“我问你话呢?” 史清缘道:“我知道你对我好。若是我能活着出去,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我 都听你的。但只是……”许芳悦道:“但只是我不拦着你死就行。对了吧?”史清 缘道:“也未必,或许另有奇遇让我不死呢?”许芳悦道:“我师父说那个狄星武 功平平倒还没有什么,但他内力深厚,你是不他的对手。你快别钻你的牛角尖了好 不好呀?”史清缘道:“我虽然没有你慕求的那些武林高手那般厉害,但也不是贪 生怕死之辈。”许芳悦道:“我又没说你贪生怕死。在我心里你可比他们任何一个 都强。”正说到此处两人四目交投融在一起。相互瞧了一阵,便即转头。两个半晌 不语。 许芳悦心乱如麻:“糟了,没的叫他误会我了吧。我没对他那样。他一定会错 我的意了。大姐说我对他有意,可哪有嘛。明明是他……哎呀。羞也羞死了。但这 几日以来我确实见了不少人,可是没有一个跟他这么好的。单以他能为我而死这事 来说就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他。但他又是个道士,我怎么能下嫁给他。再说了,那 些道士爹爹一定不喜欢。更者道士不许成亲。纵使我能迫得了他,又岂能叫他心甘 情愿呢。别说我不叫他做道士,就算是我叫他别总想着他师父都不行。刚才我看他 的时候那么的……他一定以为我对他有意。他若敢轻视于我,看我不狠狠教训教训 他?”抬起头来又去望他。两人目光再次交织在一起,真有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味。 史清缘也约略有些感觉了。只是那些痴想岂能长久。默念一声道:“我是武当 弟子,怎么可以犯此心戒。”他说话声音几不可闻,许芳悦只知他说话却并不知他 说的是什么。她忽然道:“我师父叫我问你一句话。”史清缘一惊道:“你师父要 问我一话。这倒奇了。”许芳悦道:“其实说到底他也算得你半个恩人了。那日你 伤重不醒,我虽然给你服了保命金丹,但是郎中说要保重你性命容易。但那一身的 武功却八成会被废掉。后来我去请教师父,师父本来也不想给你医治,但她老人家 见我诚意可佳便救了你。救你之时他便说你内外功都很不错。后来师父又问我是谁 教你的武功,我说我不知道,你又不肯说。她便叫我骗你说出来。可是我知道即使 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肯说的。于是我也并不说什么了。”史清缘低头道: “那位高人只因厌烦了世人的阴险狡诈才被迫隐居。所以他不想任何人知道他的行 迹若非他教我练武,他也断然不会在武当山出现的。”许芳悦道:“我师父说他可 能认识那个人。但他又不是十分肯定。我也没有让你告诉我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回 去告诉那位高人一声就说我师父是素心妙手。看他识不识得,若是识得那便再告诉 他说我师父对他甚是牵怀,急切想见。”史清缘道顿了一顿道:“为什么要见他? 他只是一个疯老头。”许芳悦道:“那是师父的事,我做徒弟的怎么可以多问是非 呢?你也是,那位高人既教你武功也就是你半个师父,你怎么可以称他为疯老头呢。” 史清缘笑笑道:“可是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从来不允许我那样严谨,他说严师未必 便能得到高徒。”许芳悦笑他道:“不严就更得不到高徒。你看你,连命都快没了。 就更别提是什么高徒了。”史清缘听她打笑,自然知道她有十足的把握救自己出去。 当下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只是这姑娘鬼精鬼精的即使他绞尽脑汗也猜想不 透她要以什么法子逃出去。 史清缘想了想道:“比武招亲大会是在八月十五,想来也快到了。咱们两个以 后再不能见面了。唉,我能有你这么个朋友真是不枉此生了。古人常说贤妻若此夫 复何求,今日我却说贤友若此,夫复何求呢。即使我回到了武当山也一定会想着你 的。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带着你的家人来武当山看我。我也会在武当山里为你祈福 的。”他这话说的诚挚无比,却并不是跟他打笑。许芳悦听他说得伤感,也跟着大 起悲意。虽然以前和两位姐姐们有过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但自从那西门风来了以 后,那三姐妹的小天地便有如平静的湖面被打破了一般。二姐很少跟他和大姐在一 起的。大姐又向来少言少语,没了二姐那大姐也常常不乐。爹爹又对他说女儿始终 是要嫁出去的。那些武林上的汉子无管武艺多好,都没有跟史清缘在一起来的轻灵。 许芳悦只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很好吗?偏生史清缘一门心思只想着那武 当山里。许芳悦道:“你觉得我跟武当山比起来,哪个更好一些?”史清缘道: “这… …清水山庄里的样样东西都比武当山的好。只是我是道士,在武当山生,在武 当山长。若然我不是在武当山长大自然要说你比武当山好上千百倍呢。清水山庄的 花花草草有谁不向往呢。只可惜命中注定了我要做道士,怕是这一辈子都改不了的 了。” 许芳悦听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想:“在武当山长大便需要做道士吗?若然你小 的时候就遇见我。也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做那劳什子的道士。现下看来我是改变不了 什么的了。师父呀师父。他一心也只想着师父。我又怎么能改变得了呢。既然求之 不得,那便只好卖个人情把他再送给他师父了。”许芳悦细细的叹了口气道:“但 愿我能出去。”史清缘一听心想:“原来他并没有必出之法。那她为什么还要趟这 一趟浑水呢。难道是为了我吗?我真对不起她。她如果叫我做什么事的话我一定不 会拒绝的。更何况我本来就欠她三件事情没有做呢。”他淡淡的道:“那位高人叫 于和。”他淡淡的说来那许芳悦倒似没有听见一般,看了看他道:“你不是说……” 史清缘低着头道:“无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是你想知道的。”许 芳悦焉能听不出来他的话中之意呢。当时也又羞了起来。史清缘叹口气道:“要是 你刚才走了的话,我一点也不怪你。你不给我治伤我也一点不怪你。”许芳悦刚才 那话本是说自己陷入情网之中出不来了。却没的叫那史清缘会错了意。这么一来却 歪打正着,正趁了许芳悦的心意,她知道多半那汉子也对他有些感觉了。只是两个 人一个娇羞不好冒冒失的就出口,而另一个则是碍于礼教大方不好违规。两人虽有 心悦之意却谁也不想先把那层薄薄的窗纱冲破。 狄星就在他们附近,听着他二人的谈话。一阵惊笑,又一阵失落,真不知道两 个人在搞什么把戏。他一心想着凭自己真本事将那史清缘杀了,可却没想到那许芳 悦却从中间杀了出来。真是令他好生苦恼。许芳悦的每一句话都足以让他纳奇良久 的。只因许芳悦拿住了他的心思,他万难逃过许芳悦的法眼。听许芳悦跟史清缘在 那里说尽心事,他也只信得其中一半。似史清缘那般呆汉鬼才相信像他这样的人会 有人喜欢呢。偏偏许芳悦就是喜欢他那正直的个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许芳悦跟着史清缘在洞中安歇,这时候两个人均想起了那 日华山之行。两个相依而睡。史清缘不明他是女子之身,还凭白无故的受了她的打 呢。后来史清缘觉得他极是怪异,却也苦思不得其解,再到后来又觉得她蛮横无礼。 但至最后才知他是女子。登时对她却充满了好奇之心。但跟她说话之时却没以 往那么随便了。许芳悦女儿心事又岂是旁人能够猜想得了的。许道明早就言明要给 他比武招亲。许芳悦自然是不允的,然而他推的了一次,次次还能都推得了吗?许 道明眼看他大好的时光就要荒废。做父母的哪肯让儿女终是孤守空房呢。许芳悦也 存了侥幸心理便答应了父亲这武比招亲一说。她想若真能遇见武功既好人又好的汉 子,倒正是称了他的心意。几日里他郁郁不乐却都是为了这事。那武林大会,许道 明知她武功不错,便有意叫他去观一观武林大会,一来开开眼界,二来也认识一下 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士。那史清缘却是没有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史清缘既是无名小 辈,又是从不在江湖上显露。但却一身武功令他们不得不服。史清缘又是大善之辈, 只是脑筋有些死板而已。那也只不过是在许芳悦等人眼里。只因他们都是极具疑慧 之辈,史清缘跟他们比起来自然就强弱而见了。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许芳悦竟是 偷偷的恋上了这汉子。许芳悦数次对自己说这汉子一无是处,没有半分可取的。但 她对史清缘就是有种莫名其妙而又无话说出来的奇怪感觉。看不见他就整天整夜的 想着,看见他了又想他几时就离了自己,一想到他的离开,眼眶里又开始红肿起来 了。 史清缘多半也是此感觉。两人却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在分解着,而他二人无论是 谁对此都无可奈何。平日的劲头去得一分不留。安睡之时两人隔得远些。史清缘知 她怕黑,但两人又是男女有别,现下知道了可不好如那日在黑洞中所为了。史清缘 只轻声道:“你别怕我就在你附近。”许芳悦听他说话只盼他离自己越近越好。哪 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不礼的呢。当下只道:“我不怕,你也别怕。”随即叹了口气。 心里想的却是再无不能和他那般亲近了。她不知道那天黑夜熟睡之际,两人如何的 变成了那副模样。汉子。许芳悦数次对自己说这汉子一无是处,没有半分可取的。 但她对史清缘就是有种莫名其妙而又无话说出来的奇怪感觉。看不见他就整天整夜 的想着,看见他了又想他几时就离了自己,一想到他的离开,眼眶里又开始红肿起 来了。史清缘多半也是此感觉。两人却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在分解着,而他二人无论 是谁对此都无可奈何。平日的劲头去得一分不留。安睡之时两人隔得远些。史清缘 知她怕黑,但两人又是男女有别,现下知道了可不好如那日在黑洞中所为了。史清 缘只轻声道:“你别怕我就在你附近。”许芳悦听他说话只盼他离自己越近越好。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不礼的呢。当下只道:“我不怕,你也别怕。”随即叹了口气。 心里想的却是再无不能和他那般亲近了。她不知道那天黑夜熟睡之际,两人如何的 变成了那副模样。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