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狗子,”绵密的飞雪飘落,本已尺多厚的雪地又厚了几分,巷口一个小乞 丐从怀中掏出个一个黑黑的馒头,盯着看了会儿,喉头上下移动了一下,肚中亦传 来一阵咕咕的响声。但他还是将馒头放回怀中,一天未曾讨到一个铜板,好心的赵 二婶在今早死了。他不知道什么叫做死,但他知道这以后将没有人每天给他一个馒 头。是以,这就是他的救命口粮,非到万得以的时候是不能动的。 想到赵二婶,他今早去看她的时候,她好象是睡着了般,但怎么叫都不醒,在 小狗子的心中死好象就是睡着了。他五岁的时候,闹了场饥荒。他的父母也似赵二 婶般睡着了,他也成了流落街头的乞丐,所以他怕闭眼。而这天气可让他保持清醒, 他到此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对面赵家庄的赵二小姐也在这个时辰回家。 什么叫做漂亮,是不是三月桃花的娇媚,还是芙蓉般的艳丽,小狗子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同样是两只眼,一个鼻子,一张嘴,但长在她的脸上仿佛是经过刻意的 雕琢,让小狗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离赵家小姐回家还有段时间,小狗子一边跺着脚一边自语道:“你为什么叫小 狗子,难道真如赵二婶说的那般,自己真的是命贱如狗,狗命硬,难怪无父无母也 能活到现在,看来也是有道理的!”小狗子想到这也觉有道理,但随即却又是摇了 摇头,“有狗命也应该有个好听的名字才对,对面大宅中的管家唤他们家的狗好像 就叫‘旺财’!”一想到赵家的狗,眼前仿佛是那高可及肩,眼神凶狠的狗样,小 狗子浑身一哆嗦,打了个冷颤。 “咔、咔——”正在他无聊之地这么想着,一顶轿在赵家庄门前停了下来。轿 帘掀起,一个小女孩蹦跳了出来,被冻的红红的脸蛋好似三月的桃花。 “慢点!”轿中一个中年妇女探出身来。“真好听!”每次听到这声音,小狗 子便觉一股暖意传遍全身,但现在却感到鼻子一酸,便想上前对那美妇叫上一声 “娘”! “娘!”便在此时一个脆生生的女音传来,几片飞雪飘进脖颈中化了开来,那 刚升起的暖意如洪水般退了下去。 小狗子向那对母女望去,只见那赵家小姐粉红的脸嘟了起来,很是不满的向他 望来,“他又来了!”听她的语气很是恼怒。 同时那美妇也向着小狗子看了过来,而那一看却是让小狗子有一种拜下去的冲 动,那深黑的眸子在绵密的雪花中仍旧明亮,虽带了点忧郁,但却很是慈祥,圆润 的脸庞好似观音像般,幸亏是在大街上,要不小狗子还真跪了下去。 “管家,去把他赶走!”赵二小姐很是不满的向旁边的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者 吩咐道。那老者刚要上前,却被那美妇叫住:“慢着!琦儿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待 人要谦和!”她虽是教育女儿的,但语调却是很温柔,果见那赵二小姐更是不满的 望着小狗子。 “驾!”却是一骑飞奔而来,那马的速度奇快,但停的很稳。只见来人的年纪 在四十岁开外,一双浓眉下略带慵懒的目光却是带了淡淡的孤傲之气,腰悬一口长 剑。“爹、爹!”赵家小姐扑入到来人的怀里,同时指着小狗子娇嗔道:“那人好 讨厌!” 来人此刻也注意到了小狗子,当他望来时,小狗子只觉眼前的雪幕被什么剖裂 开,似有两道寒光劈向自己。小狗子虽不知道什么叫做江湖,但他知道赵家庄的庄 主赵天渊是不能得罪的,因为天下第一毕竟只有一个。也不怎得,被他那一瞧,小 狗子觉两腿发软,转身就跑,身后传来赵夫人的声音:“瞧你把那孩子吓的!” 眼看就要跑过转角,“哎哟!”脚下一个踉跄,小狗子摔到在地。他抬起头来, 身子刚伏了起来,却又好似冰雕般凝住,他的嘴张的老大,眼中满是惊恐。只见眼 前一团迷雾,雾中一袭青衫时隐时现,雪在触及浓雾顶端时,只听“滋、滋——” 不绝于耳,竟化作道道白烟,而那双脚好象也没着地。 “鬼啊!”小狗子惊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闭了眼从灰影中冲了出去。 经过好一阵狂奔,小狗子扑入到城东的破庙中,好不容易将破门窗关好,并透 过门缝观察了好一会儿,确信没什么鬼怪追来,才躺到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轻 抚胸口。本待长舒一口气,而那气却是只出到一半,小狗子一个挺身,猛地站了起 来。神色数变——馒头不见了。 一天之内未曾吃过东西,以往也是有上顿没下顿的,身子本就弱,刚一阵狂奔, 现已是头晕眼花。在四周搜寻了半天,也未发现有任何吃的。小狗子很是懊悔,想 是刚才跑的急了,把馒头丢在半路。想回去找,此时天已黑,而且也怕遇到什么鬼 怪,只得忍上一晚,明早在去乞讨。 待到半夜,小狗子只觉饥肠似乎都绞到一起,腹中更是一阵巨痛,却是熬不下 去了。此时雪已停,月也是出奇的圆,外面如同白昼一般,小狗子也不管会遇到什 么鬼怪。 “菩萨保佑!”临出发,小狗子却是对着庙中的神佛乞求道,一是避免在遇到 那鬼怪,再就是希望能将馒头找回来。 小狗子壮着胆循来路找了回去,而他一门心思都放到馒头上,也未注意到已经 来到赵家庄对面的巷子中。“阿弥陀佛!”也是菩萨保佑,那馒头竟在墙角处。小 狗子拾了馒头便要放到嘴里,入口却觉很硬,竟冻地如同石头一般,只得放回怀里 暖会儿。 小狗子满心欢喜的准备离开,而转身却是一愣。眼前并没有什么鬼怪,但却是 有一头狗,一头真真实实的狗,同时也是一头很壮很大的狗,高及小狗子的肩,而 那幽蓝的目光此时看去很是糁人。要命的是那双眼正盯在小狗子的怀里,似乎在想 里面是不是有骨头之类的美味。 小狗子心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再怎么这馒头都不能给狗吃了,想这狗便是赵 家的‘旺财’!“‘旺财’兄,想你在庄内也是吃香喝辣的,”小狗子想来自己也 是狗命,与狗怎么也要熟络。是以说出这席话也不觉没什么不妥的,“断不会与我 争这馒头吧?” 那狗似乎听懂了小狗子的话,凶饿的眼神淡了下去,眼皮一盖,一副爱理不理 的样子,摆了摆尾转身就要离开。 小狗子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长出一口气,也要离开。“啪!”不知何处飞来 一块石头砸在那狗头上,“汪!”那狗一声狂吠,不分青红向小狗子猛扑了过来。 小狗子弱小的身子怎么能经受住那黄狗一扑,“畜牲,不讲道义!”小狗子望那血 盆大口骂道,而那狗却是不管不顾的咬了下来 热气扑来,小狗子吓得闭了双眼,却听骑在他身上的狗传来一声怪叫。身上一 轻,只见那狗前腿一跛一跛的,嘴里发出低低的哀鸣,夹了尾巴跑了,而地上多了 两块石子,一大一小。 “算你跑的快,要不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小狗子骂骂咧咧地走了。就在他走 后不久,一个中年男子来到此处,拾起地上的较小石子,眉头却是渐渐皱了起来。 月光下赵家庄的庄主面色凝重地来到墙角的阴暗处,此处的雪比别处薄了一分。 小狗子所记挂的是怎样才能多讨得几个铜板,怎样才能吃顿饱饭,是以,昨天 遇鬼的事早忘到九霄之外。 当小狗子高高兴兴地带着几个讨来的铜板准备去等赵家小姐,而就在刚过转角。 却见自己的地盘已被一个灰衣人占了。他准备上前与那人理论,但刚迈出一步,却 是一个闪身缩了回去。那身影好熟悉,分明就是昨天所见到的鬼怪。 “他爷爷的!”小狗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敢情昨天所见的不是什么鬼怪,而是 人。小狗子想到昨晚差点被狗咬。却是越想越来气,便要上前把那人骂上一翻。 而就在他刚迈出转角,只见那人脚底一垫,身子便腾了起来,瞬间没入到高墙 内。小狗子倒吸了口气,一时也搞不清那到底是人还是鬼。“轻功!”小狗子猛得 记起街头说书人常提到一个地方,好像叫什么江湖,里面有些人可以高来高去,好 像鸟一样能在空中飞来飞去,好似刚才那人一般,轻轻一跃,便能跃过丈高的城墙。 小狗子不由得心中一喜,要是自己也会轻功,那不就可像刚才那人一样,便可 进入赵家庄。到时也不用在这等这么久,这点时间说不定还能多讨得几个铜板。 赵家轿子来了,小狗子便要冲上前去,却见高墙上探出一颗脑袋,却是刚才那 人。“这人真怪!”小狗子这么想着但却是关心那赵家小姐,而这次下轿的却只有 那夫人。小狗子叹了口气,当他看到灰衣人时只觉怪怪的。他似乎是目送着夫人回 到庄内的。“难不成他对夫人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小狗子不由胡想起来。 一袭灰衫从旁侧飘了过去。小狗子虽知来的不是什么鬼怪。但也不禁为来人的 神出鬼没感到惊奇。 “你是谁?”小狗子对着那人叫道。话一出口便觉后悔,他只希望那人没有听 到。但事与愿违,那人转过头来。小狗子心神不由得一跳,好象是见到青面獠牙的 夜叉。 这人好生丑陋,满面的皱纹有如刀刻的一般,眉毛很是稀疏,眼神有点浑浊, 一道疤自眉角拉到鼻梁。灰衣人一个转身便己在丈远之外。一种古怪的感觉,那刀 刻的皱纹定是无数沧桑的印痕,定隐藏了不少故事,那不犀利的眼神带了浑浊,但 却是有一种孤傲。小狗子脚下一动,不由地跟了上去。 那人似乎有意让小狗子跟随,在大街也是走走停停。最后却是出了北门,城北 是一片密林,此时树叶都己凋落,光秃秃的枝干交错在一起,在昏黄的夕照中好似 夜叉的獠牙般。那身影一闪,便即消没在林中。小狗子追了过去,但只在林子边缘 发现两只脚印。 小狗子欲待进入林中,但却又怕遇到什么鬼怪。前不久在林中死了好些人,他 的喉咙都被割了开来,有人说那是厉鬼索命。小狗子想了想还是小命要紧,便打消 进入林子的念头。他悻悻地就要离开,忽觉脖子一紧,一股巨力传来,小狗子只觉 自己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咚!”虽说雪厚,但却很冷,摔到地上也是很疼。 “哪个狗……”小狗子本是要将偷袭他的人骂上一番,但见到身前站着一个黑衣人, 那怒骂却是低了下去,出口的却是“你是谁,要干什么?” 来人黑衣黑裤,连头上也裹了块头巾,只余下那双眼。那眼神让小狗子想到昨 夜‘旺财’发狠时的凶光。 “我数三下,你不出来我就杀了他!”黑衣人说得凝重。小狗子也觉害怕,尽 管知道这话不是对他说的,但黑衣人手中的剑却是指着自己的。 “三,”黑衣人开始倒数,小狗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四周的空气也好似凝结 起来压在胸口,呼吸有点困难。“二!”黑衣人手腕一转,长剑带出一片雪亮的光 芒,“一!”黑衣人的声音在小狗子的耳旁炸响。小狗子眼前一黑,却是向后倒去, 而他这一倒,却是让那势在必得的一剑慢了半分,而这半分之间,一物从林中激射 而出。长剑荡了开去,犹自颤抖不已,发出嗡嗡的声响。 “啪!”黑衣人身后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黑衣人想也不想,反身一剑刺出。 而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道灰影飘出,抄起地上的小狗子几个起落,便隐没在林中。 什么东西这么轻,这么柔,但盖在身上却是这么暖,好不舒坦,要是此生都是 如此,那岂不美哉!“叮”好似琴音传来,小狗子一个侧身,眼却是睁了开来。 身上盖了床被子,从面料和质感来看,却是上等的面料,而且还有淡淡的香气。 四下望去,却是间木屋,屋内陈设很简单,一张桌,一个柜,一个火炉上放了一口 锅峭壁离地三丈处,一个平台天然而就,一个灰衣人正自抚琴,一株青松伸出形成 一个天然的伞盖。只是那平台并无路径可达,却不知那人是如何上去的。 “叮!”一曲终了,刺耳的琴音在谷底飘荡许久也未停下,小狗子抬眼去,台 上己无人影,四下望尽,也无人踪。 小狗子转身正待回屋,却觉额角甚是疼痛,难不成撞到门柱,但方位不对,并 且也没这么软。向上望去,那灰衣人亦低头看着他。那眼神不再让小狗子感到惊慌, 相反地,却是多了些慈爱。 “你叫什么名字?”“小狗子!”灰衣人听这话,那眉却是拧在了一起,“我 确实是叫小狗子!”小狗子怕他误会,是再强调一遍。还记得两年前在街上行乞时, 一个地痞向他收保护费问了同样的问题,他也是这么回答的,但却招来一阵毒打, 那地痞非说他那是骂人。 灰衣人听了小狗子的话却是反身回屋,过了一会儿,听到他在屋里说道:“饿 了吧,进来!”一听此话,小狗子肚中传出咕咕声响。回到屋,只见桌上摆了一盘 白白馒头和两碗冒着热气的粥。 “咳……”粥刚喝了一半,灰衣人猛烈地咳了起来,只见那历经沧桑的脸一片 通红。小狗子待要上前,却被灰衣人拦住,示意不要紧! 过了好一会儿,灰衣人的咳嗽才渐平复,而小狗子却是满腹心事般地望着灰衣 人,那半碗粥似生难以下咽。灰衣人此刻也注意到小狗子,问道:“你可有什么事?” “您能不能教我功夫,”小狗子鼓足勇气向灰衣人说道,灰衣人先是一怔, “学了轻功,便可进入赵家庄内见那赵家小姐也不用在外面等那么久。”小狗子怕 灰衣人不答应,便将学武的真实目的道了出来。 灰衣人的眉头舒展了一下,却不急不徐地拿了个茶杯盯着上面的花案看了一会 儿,却是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小狗子最爱听故事,一听有故事可听,便端正了身子。“江湖,”灰衣人的话 音有点低沉,但这都不重要,只要故事精采就行,“什么叫做江湖,只要你够强, 便有你的一席之地。所以这里的人都想做强者,都要争做那天下第一。而有一个书 生,其父辈都在朝为官,官虽不大,家境却也殷实,但他却也去争那天下第一,抛 了娇妻,他挟刀而走,知不知他带的是什么刀?”灰衣人向小狗子投来询问的目光, 小狗子先是很茫然的摇了摇头,但当看到灰衣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菜刀在手,惊 讶的问道:“不会是把菜刀吧?” 灰衣人在小狗子惊异的眼神中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武功高低并不在于兵器 的利否,摘叶飞花亦能伤人。书生不懂剑法,不会拳法,更不知刀法,但他却也进 了江湖。他第一个挑战的便是平南武馆的陈飞云,此人虽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也 会一些拳脚。第一次,书生被打断了右手,第二次,书生的双。腿被打折了,第三 次,第四次……第七次”小狗子心道这人不是傻子便是疯子,“而第七次,就在陈 飞云盛怒下要将他杀了,但当他的剑刺入到书生的体内的同时,书生的刀也割破了 陈飞云的喉咙。咳……”讲到此,灰衣人也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哇!”却是一口 鲜血喷了出来。小狗子一时慌了神,却听灰衣人继续说道:“自此江湖中多了一个 用刀的疯子,十年中,他不断地向人挑战,虽是伤痕遍体,但他却练就了一套刀法, 名曰《断魂刀法》,一刀断人魂,他的对手自是越来越少,而仇人却是越来越多。” 故事到这似乎是完了,小狗子本是要拜师学艺的,但却听了一个有头无尾的故 事,一时有点迷糊,但随即却是恍然,灰衣人值其实已在教授其武艺心得,灰衣人 通过故事不过是告诉他真正武艺却是在实战中得到。 灰衣人将手中的茶杯高高抛起,同时朗声道:“刀法不外乎三个字——快、狠、 准。快,刀出若电,收若惊鸿,雁过无痕,无痕于人,则能攻敌于不备;准,百步 穿杨,攻敌于必救,力求一刀劈敌,”灰衣人越说越快,同时杯子也落入到两人的 双目之间,“狠,刀出无情,无情之刀,方能极于速,极于准!”灰衣人手中的刀 一闪即过,茶杯安然落于桌上。 小狗子不禁失望,以为会见到什么绝世武功,但见那茶杯却是安然无恙,有点 疑惑。但他却忽略了一个事实,杯子从那么高落下却不见一点损坏,足见灰衣人的 手法之高。 灰衣人自顾在杯中斟满了水,只见那茶杯起了细微的变化,那蓝色的图案渐渐 退了下去。小狗子双眼瞪圆,刚才灰衣人的出手削去了茶杯上的图案,但却未损毁 杯子。 “好厉害的刀法!”好半晌,小狗子才说出这几个字。 “师父!”小狗子向着灰衣人跪了下去,但却听灰衣人说道:“且慢,在此之 前,你要到赵家庄去待上一段时间,并且带一样物事给赵夫人。” 听得要到赵家庄,小狗子自是很乐意。只见灰衣人递过一本书,没书名,却听 灰衣人说道:“这是本刀谱!”一听是刀谱,小狗子便要问是不是《断魂刀法》, 但一翻开书却又住口,这哪是刀谱,不过是几十张绸子。只觉那绸质地坚韧,洁净 的绸面上有些若雨丝般的纹路,看上去很是精美。 小狗子很是疑惑的望向灰衣人,却惊觉手指一阵疼痛,多了道口子,血滴到绸 面上立时起了变化。一个人影闪了出来,一个下劈,另一幅是左砍,最后一张却是 一个右撩。十几张图案都是这三幅图的重复。 “见到赵夫人,你把这刀谱给她看时,你问她是否还记得一个叫刘一刀的人, 如若她还记得,你就她还记得这人,你就带她来见我。否则,你就不用再回来。” “你是刘一刀吗?”灰衣人看了看小狗子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小狗 子还待问下去,却见灰衣人的神态露出一种萧索,知道灰衣人不会说得,至少在现 在。“时机一到,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你也不能再叫小狗子,你自小孤独,以后就 叫独孤辰吧!”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