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陌 昨夜,最后我都不知该如何收场,看着何鱼儿抱着腿埋头无声的泣,我手足无 措。安慰她,被拒绝,不安慰,我心里更后悔。看着她孤单的身子,我知道现在她 需要温暖,但这我不能给予,她不让我给予,她拒绝我现在给她的温暖。这,也很 正常,毕竟,先被别人打一巴掌,然后再让他揉揉,说道歉的话,这谁也接受不了。 这太晚了。更何况,我对她的伤害不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我可以说毁掉了她的未 来。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贞操可不是说看淡就看得淡的,人们在骨子里还难 以磨去那女子守节的观念,更勿说她处在一个世家,恐怕这种观念更重。那么我的 昨夜所为,已成她一生的污点,会伴她一生,除非她愿意嫁给我。我很希望她能嫁 给我,那样我会用尽一生好好照料她,补偿我昨夜给她的伤害,这样我会心安很多。 可是,她会愿意嫁给我吗?以她强硬的性格,不自杀就好了,怎么可能嫁给我呢? 想到此,我忙抬头看向她,我真怕她自杀。她已不再埋头哭泣,她抬起了头,没有 我想象中恨怒的目光。她只是用一种带着很多哀怨的眼神看我,这很不符合我理解 中的她,她不会这般阴柔,是我的行为改变了她?我更为自己的行为而悔。无尽的 悔。 她看了我很久,才伸出手指指喉部,我方明白,我把她的哑穴点了。我随手解 开了她的穴道,她说:“你放心,我不会因此而恨你,你不会因此而耽误前程,我 也不会去自杀,我们以后行同陌路。”说罢,她拿起桌上那块双玉佩,一步一步的 离开了房间。我目光随着她移动,看着她孤单的背影,我心疼,看着她硬撑着走, 我心疼,看着她很踉跄而凌乱的步伐,我更心疼。她的话我听得很清楚,虽然那些 话说得很含糊,但我明白,她还是很懂大局的,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不恨 我?我对她有如此大的伤害,她为什么不恨我!她的原谅让我更加谴责自己,我… …我……我几乎要后悔死了!这时,三姐妹进来了,她们都低着头不看我。她们都 知道我和何鱼儿之间的事了,她们更加怕我了,我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我不看她 们,看着何鱼儿越来越远的身影,对她们道:“你们先睡吧!爷还有事。”说完, 我看了她们一眼,她们都在飞快的点头,看着她们怕我的样子,我为自己悲哀。 我举步出了门,跟在何鱼儿身后,很小心地掩住自己的行迹。她没有发现我, 依旧踉跄地走,有几次还跌倒在地上,我想上去去扶她,却被自己的怕她的心扭曲, 我没有动身。就这样跟了一路,渐渐,她来到了黄家庄墙外。看着她抬头看围墙, 我明白她现在恐怕没能力翻墙而入。我现在是焦急地等她昏过去,因为只有那样, 我才敢帮她。她却依旧支撑着,她试着跳了一次,没有够着墙围,她跌在地上,幸 好地上有草,不然不仅她会跌伤而且恐怕还会引来黄家庄守夜的人。她又试了一次, 这次比上次更糟。她又跌在草地上,我更着急了。心念一上,我捡起一小石块,掷 向何鱼儿后身,她如我愿被我击昏,我忙一跃上前,抱起她。看着怀中安静的她, 我心里一阵酸楚,我轻轻的把她放回她房间,看了许久,我方离开,那是天就要亮 了,又是个明朗的夜,星星不多,但月是那般的明朗,挥洒大地。 我慢慢的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我想着昨夜的事,心里自然是一阵又一阵的悔, 但我现在只能把它埋在心底。感情不是奢谈得的,它需要代价,为了我的前程,我 要轻轻把它隐藏,就让它落在我心底吧!我看向明月,银辉让我更清静,让我更理 智,我只有如此。 进了客栈,我向我的房间走去,却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蹲在我的房间前面。他 是谁?他来干什么?屋里的三姐妹没有什么伤害吧?我心里开始紧张,我走得谨慎 起来,恐怕一不小心就掉进一个早布好的陷阱里。我轻轻的向那个身影走近,尽量 地小心,尽量地不被他发现,尽可能给他来个措手不及,一举把他擒住! 一步,又一步,再一步……五十步后,我离他就仅有十几丈距离了,近看他的 身影,我又觉得似曾相识。他到底是谁?他到底对我有没有的敌意?我又走近了些, 他抬起头,我一下子认出他来,他是那个何天空,那个看着很单纯却很傻的何天空, 那个开始让我很尴尬,最后被我戏弄的何天空。我几乎都忘了他,现在想想,也不 知他是不是真的一直呆在那个小池旁看游鱼。我心情一下子松下来,他也迎上来。 我看他是一脸的疲倦,但他却仍然笑着道:“李兄早上好。”“何兄弟也好。” 我也笑道。“李兄,那个问题我想明白了!”他欣喜地道。我听了,心里想笑,那 是我临时为了缓解心中尴尬,掩饰自己心绪而突发奇想想的一些东西,他竟然当了 真?而且还当作真理去研究,最终还研究出所以然来了!我为他的傻而笑,同时也 为他的傻而感动。他是一个很认真的人,认真是一个永不过时的优点,也是个永远 有效地优点。他会因此而成功,我看着他笑。 “李兄,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我知道它们是想上岸来的,但是它们上不 了岸,因而它们不上岸来,只是在水中游。”我听他口木结舌的把我的原话复述了 一遍,笑道:“何兄弟是怎么看出来的?怎么只是重复我的话,难道你没自己的看 法吗?”他听后,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吞吞吐吐道:“这……我也不好说……我 只是突然感觉到李兄的话很对……这是突然之间的事……我也说不清楚……这种感 觉我也……说不出来,我也不会表达,只好借助李兄的话来说了。”最后他终于流 利起来,讲的也算头头是道。听了他的话,我心里有些突然,他竟然真地想明白了, 以他的表现,他不会骗人,他说他懂了,他就是懂了。难道我说的那句话真的很有 道理吗?我低头想了想,又问道:“那你是怎么突然明白的?”他想想道:“就是 我在那里看鱼游来游去,看了一天,就突然明白了。”他说的简直是废话!不!本 来就是废话!这谁都知道嘛!“那在你想起前,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或者想到什么 特别事?”我开始开导他。他想了很久,挠挠头道:“没有呀!我就只是一只看着 鱼想着去怎么看出他们不想上来。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事,也没听到什么特别的事, 也没想到什么特别的事呀!”我几乎气晕过去了,他还没听懂我的意思吗!我是问 他是不是在想起的瞬间看到、听到或者想到什么!不是问他一直在想什么、看什么、 听什么! 我不再理会他了,独自想起来,毕竟他的那些感觉不见得用得到我身上,问出 来也没用,还是不问了。我转身向那个池子走去,何天空急忙跟在我身后,我们一 前一后来到那小池旁。看着水中不变的游鱼,看着它们不变地游来游去,我想这就 是命吧!是命安排它们只能做鱼,只能在这小池中游,只能这样游来游去。而以前 的我也是命安排我哑着、聋着、阳痿着,或许现在的我的雄风重振、耳始聪口能言 也是命的安排,而将来我的所有一切也应该是命安排的。这就是命!我回头看向何 天空,他依旧一脸困惑,他知道我在想,但他不知道我想到了,他的些微的孥笨和 真诚的纯洁或许也是命!我看着他叹口气道:“天亮了,我们用早膳去吧。”他很 惟命是从地点点头,我扶着他的肩,一步步远离这个有着不变的而又不变地游着的 游鱼的小池。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