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乱战 猝然遭到打击的敌营只抵抗了半时就全线告破,让几位因为来不及准备而在前 期遭受不必要损失的师统领放下一口气,察觉到不对的将领们立即根据战场搜集的 情况判断出敌人已经撤退了,这次他们吸取教训,收拢各自的兵力,方才追击下去。 南宫雪剑白天正在试探西北军虚实的时候,大帐飞进去一只白鸽。本就没对唐 家抱什么希望的南宫雪剑此次的主要目的就是练兵,再就是看看西北军的战力;白 鸽来了之后,他虽然仍然有击败西北军的把握,但担心帝都攻击的他还是立即做出 了撤兵的决定。可是连他都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有等他留下的两万人发动攻击,西 北军就连夜动手了。猝然之下,两万人只抵抗了半时就彻底完蛋了。此时,南宫雪 剑的大军已经走了三个小时,老练的的南宫雪剑派了两万骑兵在前方百里外的放马 坡埋伏,刚好一夜半日路程,如果秦军追击的话,在他们人困马乏的忙着追自己的 时候,骑兵尽出必能击败追军,如果秦军主力溃败,他将返身围歼西北军,然后迅 速攻下安西城;如果西北军不追,他就返回老家,以便大哥出兵对付帝都出来的龙 家兵马。为防西北军夜间试探,他还留下了两万步兵坚守营地,直到后半夜方才撤 退,充任诱敌兵马。当他看到营地火光熊熊燃烧半时之久后,立即命令大军再次加 快速度前进,同时布置一万骑兵滞后,成人字形护住后方两翼,随时准备给与敌人 追击部队迎头打击,并留下自己的二子南宫霸天亲自督阵。 西北军宽大正面的追击部队到来之速让南宫霸天有些吃惊,在黎明时分已经追 上了自己,他不明白自己提前四个小时出发,敌人的步兵竟然只用了不到7 个小时 就追了上来,难道他们长了四条腿不成?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当他看到自己尽可 能展开的两翼仅仅只有对方宽大正面的三分之一时,他认为西北军的将领们疯了! 展现在他面前的追军可以说破绽处处:队形有些散乱,难以抵抗骑兵冲击;没有骑 兵策应,缺乏机动性;没有纵深,看起来简直有点像溃兵。可是就在他集结完队形, 准备用密集冲锋把敌人梳理梳理时,左右两翼的斥候几乎同时汇报说量已发现了大 批敌人,正在向中间围拢过来。他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犹豫过,他觉得看起来像是一 个陷阱,早觉得雷多特不至于蠢得留下如此大的破绽,这么不成章法的追击本就不 是他的用兵风格,如今看来是为了围歼自己。可是眼前的步兵看起来根本不可能挡 住自己的冲击,这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最后,就在他决定下来的时候,却看到 敌人的兵力已经稍有集结,并且停了下来,正在做进一步的整理。这更坚定了他突 击的信心,长枪斜举,“全体都有——”喊了一半的南宫霸天惊恐的向左翼看去, 感受着跨下战马的惊惧,双眼眯成一条缝的他看到了远处扬起的几不可见片片尘土, 面上勃然变色,“快撤!”整个骑队绕了一个弧线快速的向东驰去。 经历了刚刚的教训之后,正面追击的几个师统领都紧缩了队形,派出了前锋军, 主力压后跟进。两翼的赵国光和朱狂涛还为出发大营就开始了进攻,发觉敌人撤退 后,他们只是相当于中军提前了一个小时出发而已,很显然之前的计划已经不可行 了,他们实际上相当于大军在左右两翼伸出的双臂,在找不到雷多特的情况下只能 配合着正面前进,在获知敌人断后的兵马后,两人都做出了包围的决定,希望正面 能砥住敌人以便有时间合围,可是敌人还是不战而退,缺少骑兵的他们只能眼睁睁 的看着敌人的马尾巴怒骂——连这最后一口汤都没喝上! 南宫霸天不停的用马刺踢着马腹,想把已经提到极限的速度再快上一些,现在 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赶上老爹的大军,刚才凭借自己的通灵坐骑提前发现的敌人骑 兵让他想到了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色,而这个遗忘将会造成大军的灾难。可惜的是, 南宫雪剑此时已经遇上了一点小麻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土匪”不断的骚扰 大军前进,自称来自飞龙山的这帮土匪却拥有正规军的装备,南宫雪剑活了七八十 岁竟然不知道哪里有个飞龙山,更不明白什么时候世道变了,土匪居然敢向十几万 大军打劫,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帮土匪竟然拥有三千余骑兵!他们不合大军正面接触, 只是从远处呼啸而过,射来的箭矢不时地使人受伤,而且迟滞了大军的行动速度; 可是即使给他们钱财他们也照样我行我素,简直就是无赖,偏偏这时候又没有时间 和他们耗;为了应付和驱逐这批讨厌的苍蝇,他不得不布置了两千骑兵应对他们, 至于派大批骑兵围歼,他还至于这么因小失大。这次的五万骑兵随军,如今已经调 离了大军三万,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一些危险——这在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中还是少 有的。 道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破坏了,大军不得不从道路两边的野地里行进,看到有 些散乱的行军队列,南宫雪剑心内的不安加重了,这像是有预谋的破坏,一旦队形 散乱,再想重新整合就要花一番时间和功夫,如果行进途中被攻击,那将是一场灾 难——如果不是看看两边都是旷野,他几乎要下令停止前进了。 南宫霸天还没有见到老爹,他的担心就应验在面前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芬 帝的两万骑兵截住了他的去路。没得选择之下,南宫霸天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进攻而 不是改道,他把希望寄托在了南宫骑兵强大的战斗力上面,结果也如其所料:远程 奔袭而来的芬帝人困马乏,在最初的坚持之后就显露败像,明显不敌的芬帝立即脱 离战斗。因为急于追赶大军的南宫霸天也无心扩大战果,即使有心后面的追兵也不 会给他多少时间来扩大战果 ,芬帝只需要向安西方向一退,他就毫无办法;所以 他收拢部队继续前进。可问题是芬帝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也不会在乎他南宫霸 天的脸色是好是坏,就追着你的屁股喊打喊杀,你不回头他就一口一口撕咬你的后 队,可是等你回过来头,他就脱离接触。。目的再显然不过了,可是南宫霸天毫无 办法,加上开始两军的厮杀已经有三千多人阵亡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把后面的 大批追兵引向父亲的大军。由此想法的南宫霸天做出了让无数军事家攻击的决定— —他决定引开敌人的追兵,然后利用骑兵的速度再甩开敌人。于是,剩余的七千南 宫骑兵偏离了大道,向南方的旷野飞奔。芬帝像个白痴一样中了计,像一个追咬着 骨头不放的疯狗,毫不犹豫的衔尾而去。至于后面的大批步兵,南宫霸天就看不到 他们的行动了。 龙卡亚亲自统帅的十万兵马一改前三天每天五十里的正常行军速度,出乎意料 的在第五天出现在了陕州的门户——靖门关,一日夜行军一百五十里。可让龙卡亚 丧气的是南宫冰剑也到了这里,还带来了五万大军。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先安营扎 寨,面对这个老家伙,龙卡亚还没有蠢到强攻的地步,即使靖门关并不是什么难以 攻打的雄关要塞。 终于走完了这段被破坏的大路,连自己都有些庆幸的南宫雪剑立即命令各单位 整顿队形,离放马坡只有不到20里路了,没什么可以让他在担心的了。可是大军刚 刚要再次开进,前方就传来了求援的声音:“潼关守将罗重生献关投敌,潼关已被 雷多特攻占。大公子正在放马坡与敌人激战,请求大军支援!” “蠢货!”南宫雪剑怒骂。大公子就是他的长子南宫啸天,奉命埋伏在放马坡。 “这明显是敌人的诡计,想要各个击破我们。” “那我们该怎么办?”侄子南宫傲天焦急地问。 “敌人不可能在潼关有多少兵马,我们一定要尽快拿下潼关。你带一万骑兵前 去夺关。” “那大哥怎么办?” “不要紧,想吃掉两万南宫铁骑,恐怕雷多特还没有那个本事!”南宫雪剑脸 色阴沉,“传令全军加快速度,以战斗队形前进。” 南宫雪剑猜得很对,雷多特绝对没有本事迅速吃掉他的两万骑兵,所以他根本 就没有让自己的四万骑兵出动,面对南宫啸天的是龙家的皇家骑兵和蒙古骑兵。不 管是天意还是巧合,得到叶鹰密信的雷多特赶回安西城中,向莫言出示了叶鹰的密 信后,莫言交给他叶鹰留下的令牌和手谕。然后调动以赤云为统领的“火云团”, 重新整顿的黑鹰旗和陈之山的宪兵骑兵,已经返回安西的皇家骑兵师1 万五千骑兵 跟随自己前进,并下令位于清江口的西北军四个骑兵师赶往战场。再向潼关靠近的 时候,得到情报系统支持,拥有精英斥候的雷多特先一步发现了埋伏在放马坡的敌 人。雷多特当即悄然令皇家骑兵和火云团附上了敌背,本来准备敌人行动后方才攻 击的他想到了叶鹰的“乱中取胜”指示,便发动了攻击;同时,带领剩余人马向十 里外的潼关而去——直到他到了潼关,敌将不战自降他才明白叶鹰让他尽快赶往潼 关,不必在乎多少兵马的原因。但是,直到最后,他方才明白叶鹰是多么在意南宫 世家的存在。此时,在他要返身攻击外面的南宫啸天时,却遭到了降将罗重生的反 对。 “雷将军,我建议由我的副将前去援助友军,我们继续向内挺进。兵贵神速。” 雷多特由于对整个情况的不了解,对于刚刚投降的罗重生并不怎么信任。迟疑 的问:“虽然我信得过你,可是底下的将士——” “这个将军请放心,南宫世家虽然对将士还算不错。可是苛捐杂税繁多,贪污 腐败极其严重,将士们几乎都来自甘陕,今年的饥荒很多将士的家小不是逃难到了 秦州就是被饿死,对于南宫家不开仓救灾的恶行早就愤怒了。除了20万嫡系野战军 外,城防军内的将士一个个都把南宫家族当仇人看,早盼着秦州打过来,也好知道 自己的家小到底在不在秦州了。我可以向你保证,前面一路过去都不会有什么像样 的抵抗。” 就在雷多特难以决断之时,外面有人要求拜见秦州指挥官。 南宫啸天足以自傲了,面对皇家骑兵的强硬突击,措手不及的他仍然在最初的 混乱过后稳住了阵脚,如果不是另外一批箭法出奇准的身穿红色铠甲骑兵的从旁协 助,他甚至有希望转守为攻。可是如今却不得不面对苦战,他当然知道皇家骑兵的 冲击力十分可怕,还好面前的只是半吊子——盔甲比轻骑兵重一些罢了,但是其战 斗力仍然强大,自己被夹在中间失去了冲击的距离,唯一的希望就是让对方停下来 缠住打混仗,如果让对方来上几个冲刺,自己就彻底散了。可是他不得不承受的损 失就是对方游离于外的红色轻骑兵一箭一个的射杀自己的将士,处于外围的将士很 少有逃过死亡的,往往是刚刚抵挡住对方骑兵的刀枪,突如其来的箭矢就射中了自 己——即使不能一箭致命,相敌的敌人也会一枪接过了他。眼看敌人向削土豆一样 一层层的削下去,南宫啸天双目赤红的集中自己周围的士兵,自己一马当先的向前 冲去,突围的目的十分明显。也许是收到了什么命令,皇家骑兵的抵抗并不十分强 烈,只是截下了来不及汇集的敌人,有火云团追击突围的敌人。 南宫雪剑不愧是军中宿将,在雷多特的骑兵发起冲击之时迅速的稳定了下来。 眼看无机可乘,奔驰了一夜的骑兵立即脱离,远远的监视着南宫雪剑的大军。意识 到危险的南宫雪剑看看身边奔跑了一夜的将士疲惫又充满恐慌的眼神,感到了从未 有过的压力和危机。断后的儿子至今未回,让他不得不作最坏的打算。面对敌人的 四万骑兵,他还不至于自大到让自己手上仅有的不到两万骑兵去送死,刚刚布下坚 实方圆阵他就看到了狼狈奔逃的大儿子被一团团如火般的红影追逐的场景,后面是 大批大批的骑兵,飘扬的金龙战旗表明了他们的身份——皇家骑兵。很显然,对方 无意发动进攻,远远的停了下来,任凭最后不足千人的南宫啸天残兵与其大军汇合。 不到十里的路程对于骑兵来说也就是十来分钟,可就是这么短距离让南宫啸天经历 了一场噩梦——将近六千突围的骑兵被火云团护卫着两翼飞奔,如雨的箭在失去了 混战时皇家骑兵的遮挡更见威力,不但密集,而且稍有落空;曾经兴起反击念头的 南宫啸天看看紧跟在身后的皇家骑兵只得作罢。十分钟内五千将士直接或间接死于 弓箭,也许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顾不得训斥儿子的战败,南宫雪剑询问之后就有一种无力的挫折感,纵横沙场 大半生还是头一次没正面接触就败下阵来。明显是落入了圈套——一个精心设计的 圈套:眼前西北军的四万精骑位于两翼,后有西北军十万大军围堵,前有万余皇家 骑兵虎视,就连潼关的守军也敢参与围堵;而自己的机动力量先失一万于前,至今 不知所踪;再没两万于后,都是在没有步兵辅助的情况下被攻击败亡的;原本为了 以保万无一失的伏兵现在看起来却正好落入敌人的圈套,难道三十年不动刀兵,自 己真的老了吗? 南宫雪剑知道,自己真正的杀手锏和尖刀部队就是自己的骑兵,是关键时刻打 开战局的得力兵力;如果没有骑兵,单单是步兵对步兵的战斗,他也许有五成胜算 ;若对手是西北军这种久经战场的部队,他本就不足四成胜算。可如今,敌人超过 六万的骑兵觊觎四周,十多万步兵在前布阵,他的骑兵已经失去了冲击敌阵的机会, 此时再冲出去只能与敌人混战,结果是显然的——数万敌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 要用部分步骑兵缠住自己的1 万骑兵,恐怕自己的步兵阵地经不起皇家骑兵和西北 军精骑几个冲错九七零八散了。可是,对方只是远远的合围,并没有压迫过来,士 兵们也就产生了坚守待援的惰性心理——就连他自己已开始也有这种打算!而这恐 怕就是敌人的战术。虽然他不敢肯定,但自己目前向前突围,潼关拦住了去路;向 后突围,西北军根本没布置多少兵力,显然就是让他回头去面对秦州源源不断地步 骑兵后援;两翼是敌人防备的主要地段,步骑兵主力全在于两翼。一旦他开动大军 突围,就难以再停下来,那么起码一半的兵力会被对方截留下来,失去了可以提供 防御的城池,在旷野中剩余的也将在不断的追击中完蛋大吉。所以,看起来坚守待 援是最好的办法了。 然而。真得如此吗?南宫雪剑很怀疑西北军有实力攻击自己的时候,为什么要 给自己突围的机会?要给自己坚守的机会?如果帝都的龙家出兵,大哥必然带兵出 战,恐怕自己的援兵不会有多少,就根本冲不到这里就会被干掉了;而从连续出现 的意外就能知道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大!南宫雪剑此时才深刻的体会到进退两难是什 么滋味,坐立不安的在构造的营地内来回踱步,不时地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啸天。而 南宫啸天最终却解决了老爹的焦虑,使其下定了坚守的决心。“爹,我认为我们坚 守可以拖住这20万大军,对于防守甘陕也是一个帮助,使得秦州投入的兵力大大减 少,也是对防守的有力支援。况且我们的粮草足够半个月用,到时候战局也许已经 改变了。” 雷多特见到自称万民的人之后,两人单独谈了一刻左右,然后就让陈之山领着 五千骑兵带着降将罗重生和万民挺进甘州了。 青云寨 守将自从昨天晚上被闯入卧室的副将控制之后,就一直在猜测副将的意图。听 闻寨前秦州兵马在叫阵后大吃一惊,却被副将逼迫献寨投诚。看到齐聚周围的一个 个手下那种坚决的眼神,本就没有替南宫家卖命的他集结部队,开门献寨。 土城 城主得知秦军临近,急召城防军统领入府商议。统领伙同城主府侍卫长控制城 主,之后献城与陈之山。陈之山连得两关,却不得不向雷多特请援。 雷多特说,“无援军,自己想办法。” 收到回话,陈之山已经到达剑关。剑关降。陈之山命剑关三千守军开赴潼关待 命,有一个中队引领。 明城 陈之山入城后终于明白雷多特罚将士围城跑的用意了。几乎马不停蹄跑了一夜 一天,连他都有点吃不消了,看看部下一个个灰头土脸,疲惫不堪的样子,他不得 不把剩下的不到2000千人分成两队,一队配合着刚刚到达的之前被自己留下守卫青 云寨和土城的两千骑兵继续前进,一队留下休息。 不知何时,滴起了细雨。灼热的战场得到细雨的清爽,也变得似乎平静了下来。 可是,如果有人的眼睛能穿透黑暗就能看到,安西城至潼关的百里旷野上数路大军 在原野上奔跑前进,不时传出将官催促队伍“加快速度”的声音。 黑暗中的南宫雪剑营地,因为细雨而使得其中的营火分外的少了许多。沉寂了 半天的西北军趁雨突然逼近,发动了攻势。仓促构建的营寨难以抵挡步兵投石机的 狂暴打击,南宫雪剑才发现自己错的是多么厉害!白天因为投石机滞后敌人方才远 远监视的举动,就因为自己的多疑而停留在此。结果四面分散的己军防御器具根本 不是敌人集中后的投石机和强弓队的对手。南宫当机立断,“骑兵护卫两翼,全军 向潼关突围!”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