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次日一早,太阳刚露出头,樊大人的车队就上路了。一整天所过之处都是荒村 野店,旅行的枯燥乏味可想而知。樊大人一直没有过秀秀这边来看看,他有更重要 的事忙着呢。这次皇帝急招他回京,实是因为边关战事吃紧,已经有好几个边镇失 守了。朝庭里乱成一团,皇帝正在急着派兵谴将,这种时候自然少不了樊大人这个 谋事之人。他恨不得一夜之间就到得京城,并一路上琢磨着怎么样能击退敌人,他 哪里还有心情去管秀秀。他的驾车里堆满了兵书,他从天亮一直看到晚上,需要他 思考的东西太多了,这些东西不是秀秀能理解的,当然,秀秀也绝不会去关心这种 事的,尽管有那么多人敬重樊大人的智慧和才干,可是在秀秀眼里,樊大人就是一 个草包,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废物。 这一日没什么变故,不过是没完没了的行路,走得人困马乏,秀秀和秋萍连聊 天的精神都没有,而且,经过了昨晚的那件尴尬事之后,两个人好象也少了话语, 互相都躲着对方的目光。那件事虽然既新奇又刺激,可毕竟令人难堪,两个女孩子 还是平生第一次这么干,所以都有点感到不自在。 晚上投宿在一个还算不错的店子里,床铺不再是潮湿的稻草铺就的,睡上去很 舒服,没有被虫子、跳蚤叮咬。樊大人还是没有过秀秀这边来,想来他已经忘记了 这个女孩子的存在了。这一夜无话,第二天的行路与前一日不同了,往前越走,人 烟越稠密,村镇和人家越来越多,中午也可以在象样的酒店里打尖了。有守护秀秀 车骑的兵丁告诉她们俩,京城就快要到了。 夜里在客饯的贵客房里,樊大人破天荒地来临幸秀秀。他还是那付心不在焉、 弱不禁风的样子,三、两下就完成了战斗,让秀秀没有一丝感觉。樊大人随即便睡 死过去,秀秀在黑暗中恨得咬牙切齿,想早知如此,还不如和秋萍做一次来得更舒 服些呢。躺在身边的这个骨瘦如柴的东西,她碰都不要碰一下,那么冰冷、干瘦的 躯体,比柴禾棍子还要硬,碰一下都要感到恐怖。想起刚才当他那一双深陷的眼窝 和干瘪的脸靠近她时的那一刻,她的鸡皮疙瘩便立即起了一身,碰到他的身体的可 怕感觉这会儿还让她心悸不已,他浑身都是硬骨头,人又那么瘦小,怎么也比不上 罗西那热乎乎的、滑软的而又富有弹性的身体可爱。想起和罗西的那番美妙的颠鸾 倒凤,她不由得立即湿成一片,身体里有一股热乎乎的暖流。啊,罗西,有朝一日 我一定要和你重会,哪怕是死也要这样做 次日的中午,樊大人的车队进了京城的高大的门楼。京城果然不同凡响,到处 是高高的楼房,路上行人如枳、摩肩接踵,秀秀坐在车轿里,直觉得外面沸腾喧哗、 人嚷马嘶,小贩的叫卖声、女人的吵嚷声不绝于耳,引得她几次都按奈不住想要揎 开轿帘把脑袋伸到外面去看个够。无奈车窗口就有兵丁把守,她的轿帘被死死地掩 住,翻都翻不动。 “都说京城好,可咱们来到这里也还是什么都看不到。”秀秀气愤地说道。 “别着急,以后会有机会出来逛的。”秋萍说道。 “怎么会?我看进了那个深宅大院就更不用想出来了。看看我娘就知道,在咱 们那个小地方尚且如此,到了这个宰相府里就更象是跟掉进井里去了一样,永远也 别想爬出来了。”秀秀突然感到一阵委屈,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咳,小姐,想那么多干吗呀?走一步看一步么,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再 说,这外面的东西不看也罢,左不过是些酒楼子、戏园子,没什么新奇玩意,还是 做个尊贵的小姐、太太好,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这么想做小姐太太,也没什么难的,日后老天爷肯定会赐你一个如意郎君。” “我哪儿能有那样的好命?”秋萍扭捏地晃了两下,自以为很娇羞地捂住了脸 蛋。“小姐你是天上的星星下凡,所以会投生在好人家里,象我们这样的都是星星 上的石头掉下来的,所以,生来命贱。” 秋萍的话让秀秀忍不住笑了。这个秋萍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你带来快乐。 “那可不一定,没准儿你还是哪个皇帝的女儿呢,可能你的爸爸被人陷害,你 被人偷了出来或者救了出来,从此就流落人间,我要是你就会这么想,你的爸爸妈 妈要是一般老百姓的话,你怎么会这么聪明?” “哎哟,小姐,你又取笑我了。我哪里聪明呀,聪明的人是小姐你呀。小姐日 后肯定能坐到宰相夫人的位置。”秋萍压低了声音说。 “你胡说什么?”秀秀立即阴下脸来。“什么宰相夫人,我不稀罕。”说罢她 又勾起了伤心事,整个人又变得意气消沉,一句话也不再说了。 车马停了下来。有人过来揎起了轿帘,车子停在一座高大的门楼前,门楼下是 宽阔的台阶,台阶两旁站着两队衣着光鲜的仆人。早有两个女人站在车帘门口,等 着扶秀秀她们下车。 秀秀下了车,直感到两眼被阳光晃得发晕。一直呆在黑暗的轿车里,眼睛一下 子接触明亮的阳光让人好难受。缓了一会儿,秀秀在仆妇的搀扶下上了台阶。进得 大门,眼前是一处宽敞的大院子,地上都铺着平整的石板,院子那端是漂亮得令人 眼晕的漆成红色的高大房子,有着两抱粗的圆木,圆木上还雕满了图画。往房子里 面看去,更可见奢侈华丽的家具、桌椅和字画、摆设,地上也是一样的平整石板, 还闪闪发光。 秀秀正看着面前的一切发呆,冷不防斜刺里过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这就是九妹妹吧?”那女人说道。声音很动听。秀秀抬头看去,看见一张姣 好的面孔,她不知所措,急忙弯下腰去施礼。那女人忙过来扶住了她。 “我是老七。不用对我施礼,这园子里恐怕没有比我更贱的人了。她们都去迎 接老爷去了,我不爱凑热闹,就先来看看妹妹。”说着话,她便抬起秀秀的脸蛋来。 细细地端详一遍后,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可惜了妹妹的好人材了。”她低声说道。 秀秀突然感到好温暖,心里热乎乎的。 “姐姐万福,妹妹初来乍到,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算了,算了,别说这些客气话了,你我都是一样的苦命人,说这些干什么?” 说着话,自称老七的女人就把秀秀从别的仆妇手里接过来。她挽着秀秀的臂膀进了 房门,她一边吩咐下人倒茶,一边为秀秀让座,然后又说道:“我叫彩莲,是五年 前来的。这个家里除了咱们还有一帮子的女人呢。” “我知道,姐姐,我是第九个,是不是?”秀秀低着头说。 “哈哈,妹妹挺可爱的。”彩莲说着搂住了秀秀的肩膀。“妹妹干吗要来这里 呢?”她贴着秀秀的耳朵说道。“在这里呆着还不如去当窑姐儿。” “啊?”秀秀惊奇地抬起头看着彩莲。 “啊,哈哈我是说着玩的。哈哈”彩莲说着话便直起身来,一路笑着,一路走 出房门去了。 秀秀所进的是樊府的偏院,前面正厅里,樊大人正被众多的妻妾们包围着呢。 这些妻妾们的年龄从四十多岁到十几岁不等,个个穿金戴银,打扮得华丽富贵、耀 人眼目。年老的妻妾们举止端庄、言语温存地嘘寒问暖,年轻的女人们则娇态百出、 搔首弄姿,把个樊大人围得水泄不通。一时间鹦声燕语,笑声喧哗,令樊大人乐得 合不拢嘴。他的娇弱身子被妻妾们摇晃得就快要散架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