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屏风山犹如一座大屏风,将业谷城挡在身后,同时阻隔北来寒气,使业谷四季 如春,粮食产量年年居高,和南边的江厦同有天下粮仓的美名。 时值江元历23年。当朝皇帝承顺帝即位来将雾竹国治理的如日中天。如今雾竹 国的每一个政策的实施都会影响到周边国家,隐有引领天下之势。 业谷城是雾竹国北部大城。城南缓缓流过一条大河,这里的居民称之早稻河。 业谷虽在北方,但被屏风山挡住了北来寒气,再加上这条象征丰收的河流,自 是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业谷人民富足,仍然少不了乞丐,天南地北的乞丐因此地的富足都常聚于此, 使得业谷人烟稠密,大显繁荣之象。富足的地方总有赌场,业谷自不例外。全国各 地的商人,社会名流大都齐集于此,出手豪阔,业谷的赌场就是以其规模庞大,赌 法众多而出名。 天地赌场位于业谷城东大坊市中,门牌不高,有身份地位的人不屑光顾,这里 就成了市井之徒,三教九流的天堂。此时的天地赌场人头攒动,赌徒们大呼小叫, 赌性正浓。这些赌徒有满面红光,一脸得色的。有两眼无神,口不能言的。有抢天 呼地,后悔不迭的。也有侧目旁观,跟庄顺势的。总之是人间百态,各形各色。 陈天涯手中握着一锭银子游目四望,犹豫不决。放眼场中的赌具,他只懂得猜 大小,但猜大小极具风险,一不小心就血本无归。对于他这样的小混混来说,无技 巧可言。手中的这锭银子可是他积攒好几年的积蓄,万一输掉可比身上掉下肉来还 要痛。 陈天涯站在猜大小的赌桌旁,手上掂量着那一锭银子,还在犹豫下不下注。赌 官见他穷酸样,站在赌桌旁好久,始终不下注,心下讨厌,便道:“客官,押大押 小?不押还请站到一边,别妨碍小的做事!”陈天涯瞪他一眼,道:“怎么不下? 大爷看看情势再下注不行?奶奶的就想着大爷匆忙下注好赔给你银子?大爷还 偏不下了!“正要转开身子去其他赌桌,突然听到内堂中一阵慌乱。陈天涯扭头望 去,见内堂门帘一翻,钻出一个屠夫打扮的汉子,慌不择路的向陈天涯这边冲来。 那汉子果然是惊慌,跌跌撞撞竟将陈天涯撞个正着。陈天涯只觉身子一轻,人 便向赌桌上倒去,跟着手一松,那锭积攒数年的银子正好掉在“大”字上。旁人惊 呼声中,那汉子稳中身子,一瞬闪出赌场,身后追出去几个汉子,赌场一时安静下 来。 陈天涯哼哼唧唧爬起来,大骂那汉子不长眼睛,恶言恶语层出不穷,待发现自 己的银子已经在赌桌上更是气急,那汉子的十八代女性祖宗都遭了殃。要把银子拿 回,赌官更是不许,便红了眼,抱万一的希望等着开局。赌官嘴角带着冷笑,喝一 声“开”,缓缓将赌具拿开。众人凝神一看,居然是豹子。陈天涯本是一脸阴沉, 见是豹子更是“哗”的一声跳起来,嚷嚷道:“奶奶的,真是时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本来以为丢了银子,现在却赚了这么多,真是承情承情了,哈哈,有机会请大家喝 茶啊。哈哈……”“说着将银子收到怀中。赌官心里不爽,暗叹道:”真是狗屎运, 老子本来要赚这小子一笔,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踢了一脚,居然掷出个豹子来。妈 的,平时练习的时候都不容易!“ 陈天涯从赌场出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意气风发,身上多了四十六两银子,花 都不知道怎么花,不由仰天大笑道:“哈哈这次赚了,回去和二弟买他十几个肉包 子庆祝庆祝,哈哈” 陈天涯是个孤儿,六岁便父母双亡,堪堪长到如今十六年华却要了七八年饭, 大前年才和兄弟王辅在大庆粮铺打工,因此赚了些钱。这些年随着年岁渐长,越不 想屈居人下,总在琢磨着出人头地。现在和平年代,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己却 没有使鬼推磨的本钱,挣钱的方法不会多少,便将积攒的银子拿出来去赌场碰运气。 如今四十六两已经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陈天涯回到粮铺,一脚踹醒正睡的跟猪似的王辅。王辅是陈天涯的铁哥们,同 是孤儿,从小跟陈天涯一起要饭长大,向来以陈天涯马首是瞻,此时强睁双眼,一 脸不情愿的坐起身来,正要张嘴大骂, 陈天涯已将银锭子在他面前一个一个摆好, 一字一字的道:“兄弟这是四十六两银子,你说干什么好?”王辅两眼放光。死死 盯着银子,咽下一口吐沫,好半天才道:“我们去吃红烧肉吧”话未说完,头上已 挨了一记。陈天涯接着一脚踢开他。恶狠狠的道:“撑死你好了!白痴,这些银子 用做本钱,我们从业谷收购粮食,运到东海郡去卖,业谷粮食多,东海粮食少,自 然可以卖到好价钱,然后我们从东海收购食盐运回业谷卖,业谷食盐少,又可以卖 到好价钱。这叫跑商。明白吗?” 王辅仍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傻笑道:“大哥,我刚睡醒,你跟我说这么多干 什么?反正大哥做什么,小弟跟着做就是了。”想了想又道:“那这粮铺的活不做 了?”陈天涯瞧这兄弟真的没睡醒,又是一脚踢过去,道:“废话!我们跑商赚到 的钱比这工作多的多了,当然是不做了,以后咱哥俩叱叉商界,腰缠万贯,何其壮 哉!”大笑三声,仿佛世界已在掌握。王辅在陈天涯笑第三声的时候,不分时宜的 堆起笑脸道:“大哥。我饿了,好不好先去吃吨红烧肉啊!”陈天涯的脸刹时变成 厕纸的颜色,又想一脚踢过去,却见王辅一脸坏笑的站的远远的。只好无奈点点头, 去打牙祭了。 三日后。 陈天涯看着三辆粮车缓缓驶出业谷城,拍拍王辅的肩头道:“兄弟,跑商的旅 程开始了,等到了东海郡那天,我们就是有钱人了 .到时候我带着你逛逛窑子,也 风流风流。”王辅听说有这等好事,连忙拍胸保证道:“大哥放心,小弟这一路上 一定尽心尽力,车前马后,端茶倒水,力保不失!”兄弟二人便押着粮车,向东海 郡方向驶去。这样日行夜息,到第二日午时前来到一座林木缠绕的山谷前,车夫介 绍这谷叫做伏牛谷,谷道虽是捷径,却多盗贼。二人在业谷一向安定,没听说过什 么盗贼,只道是车夫稳重提醒,却也不怕,催促车队前进。车队进入谷道行了个把 时辰仍未出谷,似乎强盗也不会来了。王辅便开始打起哈哈道:“大哥,听说出门 做生意的都会雇个保镖什么的,怎么我们没有呢?”陈天涯叹道:“本来做戏要做 全套,我也想搞的似模似样的。可是买粮食已经用去大半的钱,剩下的不够雇佣保 镖,只够我们的路费了。不过咱们雾竹国人民安居乐业,不会有很多盗贼啦,我们 小心点便是。” 王辅不屈不挠,问道:“大哥说的极是,不过万一遇到盗贼怎么办?我们小时 候打架可没占过什么便宜?遇到盗贼是不是象从前一样直接跑路啊?”陈天涯骂道 :“那是从前,现在我们又不是小混混。兄弟别没出息了,好歹我们也是出来混的,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层皮。真来了强盗我们就跟他拼了!”话犹为了,边听前面一 声大喝,从树后站出一个身披软甲,手拿长刀的汉字。 只听那汉子喝道:“某家伏牛罗长庆,为母赚些求医钱,前面的朋友请行个方 便。”说着手中长刀在空中连劈三下,竟是一刀比一刀快。王辅瞧了一眼陈天涯, 见他面无表情,便对着那强盗装做一脸钦佩的道:“好快的刀法,罗大哥好身手啊。 厉害!厉害!罗大哥是这山中的霸王吧,小弟王辅,这厢有礼,“指着陈天涯 道”这是我大哥陈天涯,他平时最敬佩的就是江湖豪杰,罗大哥这么厉害,我大哥 定然要跟你交朋友了!“又盯着陈天涯道:”大哥!是不是呀?“口气多少有些嘲 讽。 陈天涯狠狠瞪他一眼,打个哈哈道:“二弟说的极是,江湖豪杰最是仗义,我 平时最敬佩的就是罗大哥这种身手高超,霸气十足的人。不知道罗大哥师从何处? 我们兄弟二人想高攀和罗大哥结成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道罗 大哥意下如何?“ 罗长庆出场时的气势早被这两人的哈哈消磨没了。同时觉得异样。这两人若是 普通人,见着强盗打劫早该俯俯帖帖的将财物献上,何况自己这么强的刀法也该对 他们形成威慑力。没想着两人非但丝毫不惧,竟然还侃侃而谈。要和自己结拜兄弟。 又想,这伏牛山是六寨联盟的总部,最是威势不过,他们竟然不绕道而行,反 而长驱直入。莫非真是有恃无恐?师傅常道,江湖上藏龙卧虎,常不以年龄论强弱, 我可得小心行事了。 正思量间。陈天涯道:“罗大哥,不知道意下如何?莫非觉得我兄弟不值得罗 大哥低就?”说着装出一股怒气!王辅也适时的道:“大哥别急,你就是性子急, 师尊教导我们凡事要忍让,便让罗大哥多想一会又如何了?”陈天涯闻言立刻换了 一副样子,走道罗长庆身前一躬到底,谦逊的道:“罗大哥,小弟平时最喜结交朋 友,罗大哥看得起我们,便和我们结拜为兄弟如何?”说着又是一躬。罗长庆平时 好勇斗狠,却最敌不过软的,见对方如此连忙伸手扶起陈天涯道:“兄弟这是如何? 我罗长庆也是血性汉子,今天见到二为贤弟都是人中龙凤,说起来结拜还是我 姓罗的高攀了。两为贤弟不嫌弃,我们就撮土为香,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陈,王两人连忙扮做大喜状和罗长庆结拜兄弟。罗长庆最长,是大哥,陈天涯 排老二,王辅排老三。简单的仪式结束后,罗长庆道:“本该请二弟,三弟上我们 伏牛寨一游,奈何今天寨中有事,不方便。改天你们回来还要路过这里,到时候上 山来找我,我们在把酒言欢,如何?”陈天涯叹道:“大哥,真想现在就和你畅谈 人生。不过既然大哥这边不方便就下次也好。我兄弟就不打扰大哥了,还要去前面 投店,还是早走为妙!”王辅也是一脸唏嘘。罗长庆拍拍二人肩膀道:“清山不改, 绿水常流!我这里有个牌子,你们路上用得着的。路过个山啊谷啊,遇到人为难你 们,就拿出来,该能相安无事。为兄就不远送了。二为贤弟走好啊,一路顺风!” 两人更不答话,拍马便走。 直走了好远,王辅和陈天涯远远望着伏牛谷,长舒一口气。王辅道:“大哥, 刚才好险,幸好我们这个罗大哥甚是仗义。哎他刀法这么好,我怎么忘了跟他学几 招了,下回也能防身嘛!”陈天涯冷汗渐消,道:“是啊!下回回来一定要跟他好 好学学。”招呼车队继续赶路。王辅道:“大哥,不如我们下次回去的时候请罗大 哥收为徒弟吧,这样我们还能多个靠山,以后来来回回跑商很占便宜的!”陈天涯 道:“他是个山贼,我们拜他为师不也成了山贼?天下之大,肯定有武功既高,人 品操行又好的人,我们去拜这种人为师才能显得我们是德才兼备的年轻人!这罗大 哥嘛,好好交往就是了。”王辅连忙点头道:“很是很是,那我们多拜几个这样的 人为师,把他们的武功都学来,就更是大大的出息了!”陈天涯哈哈大笑道:“好, 就这么着,我们很快就成武林高手了。哈哈,我们又是杰出商人,有是武林高手, 又有名望武功都好的师傅做靠山,就会有很多漂亮姑娘倒贴,想想都觉得爽呀!” 两人脸上都写满了憧憬,在心里编制着未来。 不久,前面到了一个市镇,车夫道这是前梅镇,可以进去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陈天涯将粮车和车夫安排好,便和王辅在前梅镇四处逛起来。两人见这镇上携 带刀剑者甚多,走几步就能见到一个,都感奇怪。两人走了一会,突然见到前面市 角处有人叫卖:“武林秘籍,拜月神功!早买早得,十两银子!”两人大感兴趣, 连忙走近去看,只见周围围了数百人,都是身有武器的江湖人士,两人挤了半天才 挤进去。只见数十本书皮上写着《拜月神功》的薄皮书,翻开看时墨迹都未干。周 围人虽多,却是看多买少。陈天涯一时也看不懂里面的内容,分不清真假,只是围 在那研究。 两人正摸不清头脑,突然有人拍了陈天涯肩膀道:“小兄可有时间与鄙人一谈? 或许比这假秘籍更有意思!“陈天涯本就在怀疑这个秘籍是假的,闻听此言更 不犹豫,把书扔下拍拍手道:”好啊!就去我住的客店怎么样?“那人点点头,便 和陈天涯一起去客栈。陈天涯见此人身材高大,眉目都是岁月的痕迹,衣着很随意, 却很有气势。更有趣的是,这人的眼睛里竟有一种奇光。 王辅将茶盏摆好,请那人上座。那人也不客气,将茶轻轻一抿,缓缓道:“武 功是种很玄妙的东西,凡人学武功只是限于拳脚,然而真正的武学是要和内功结合 在一起的。那内功又更是玄妙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就在市面上出售。真是笑死人 了!”陈,王二人连忙赔笑。那人对着陈天涯道:“你可是姓陈?”陈天涯大奇, 却是条件性的点点头。王辅却伸出舌头问道:“你是神仙吗?”那人呵呵笑道: “不是不是!”指着陈天涯道:“他是我侄子,他身上有我们陈家独有的五阳丹, 练过陈家内功的人都能感觉到的。所以我知道他姓陈!” 只听那人缓缓道:“刚才我在接上闲逛,忽然听得有武功秘籍卖,也感到好奇, 就去看看,结果笑死人了。不过却被我感觉到我们陈家独有的五阳丹存在,我们陈 家就剩下我和大哥了,等我见到五阳丹的主人是个年轻人,我就知道我大哥已经不 在人世了。这个五阳丹的拥有者就一定是我的侄子!” 陈天涯猛的点头,爬在那人身上哭道:“是我是我,叔叔,我叫陈天崖,可找 到你了。爹是我六岁时候死的,爹死前叫我找你,爹在我额头用力一拍,我见到一 团黄光闪过,爹就死了。呜呜!!”那人一点也不戚悲,道:“你爹完成了使命! 孩子不用悲伤。今天我们叔侄见面是件大喜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说! “指着王辅道:”你这兄弟可靠吗?“ 陈天涯道:“从小相依为命,跟亲兄弟一样。”王辅听陈天涯这样说,激动起 来,抱着陈天涯道:“对,我们是亲兄弟,生死相随的亲兄弟!” ------- 翠微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