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学艺 由于远处深山,不受江湖中权利、地位、实力等等的影响,古道剑会少了很多 尘世铅华,连带师门与弟子的关系也与武林中其他门派略有不同。江湖中大多数门 派对弟子的约束都很严格,徒弟一拜师入门就要终生效忠于师门,听命于师傅,除 非被逐出师门,门人弟子的多少强弱就代表了本门派的实力与地位,所以一般来说, 弟子即使结婚以后仍然会和师门生活在一起,僧道更是如此。 古道剑会则不然,古道剑会的门人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谢李两家的后人, 另一部分则是生活在青云山上热爱武术的年轻人。古道剑会并不对门中弟子严格约 束,限制门中弟子的自由。只要是愿意到这里学习,且品性、先天素质符合古道剑 会标准的就可以成为古道剑会的弟子,当然因为生计的原因,弟子们还需要一定的 学费,弟子入门后并不是向大多数门派一样先要拜谁谁谁为师,而是要拜师门,所 有的剑会现任剑师都是新收弟子的师父。 现今,古道剑会已经成为青云山中的圣地,能够到古道剑会学习武艺成为了好 多青云山孩童的梦想,也是孩子父母的骄傲。但是山中与世无争,生活淳朴自然, 所以经过四年一度的剑会大赛后,大多数弟子在古道剑会学习一段时间后终究还是 会回到父母的身边,结婚生子,去过山里人无忧无虑的生活。只有很少一部分对武 道的痴迷的弟子愿意长久的留在古道剑会,剑师们再根据他们的平时的表现和特长 选择自己心爱的收为徒弟,几个剑师同时选中的尊重徒弟的意见,没被剑师选中的 弟子同样可以选择在剑会学习,成为古道剑会真正的一员,门人长大后或游历江湖, 或成为剑会剑师全由自己决定。 古道剑会现任剑师共有五人,按辈分他们都应该是大力的师侄。大力在古道剑 会算是个异类,没经过四年的磨练就直接成为古道剑会的正式弟子,除了剑会后人 外,也就只有大力一人了。通常新弟子入门后都应该是在一起由剑师统一教授武术 基本技能,可是大力的待遇要明显好的多,谢天是不会等到四年后才自己教的,看 他直接收大力为徒就会知道他对这个徒弟的喜爱程度,一切都会自己动手。同时谢 天怕大力一个人练习孤单,决定连带自己的重孙子也就是谢元奎的孙子吉庆一起教, 能够得到江湖人称地仙的老会长的亲自指点,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大家羡慕 的大力和吉庆的同时,也在为老会长重新充满活力感到高兴。 从此以后,大力和吉庆就和谢天住在了一起,两个小孩子在一起也无所谓辈分, 互相平时就直呼其名,没过多长时间两个人就成为了好朋友。吉庆比大力大了两岁, 和许风年龄一样,不过他在古道剑会长大,从小就开始学武,已经有一定的根基, 寻常大人不是其敌手。 受大家尊敬的快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取而代之的是艰苦的训练。 古道剑会的武学精神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方面就是一个武者首先要具备强 健的体魄,坚强的意志;另一个方面就是要在不断的搏击中成长。这两方面也是古 道剑会选徒、授徒的标准,以及所以在青云山这种环境里还开山收徒的原因。 这一天,在谢天教授大力、吉庆武功之前,郑重的说道:“切记:德为作人之 道,技为立身之本。我辈习武,不管境界如何,切记时刻捍卫正义,扶人于危难, 助人于窘困,大者为国为民,小者尊长爱家。万不可以强凌弱,以技压人。这样才 能称之为侠,否则纵有吕布之勇,霸王之力,都会惨淡收场,为人所不齿,记住了 吗?” 大力、吉庆虽不知吕布、霸王为何人,总明白两人是很厉害的人物了,师傅的 意思是说学武首先要做个好人,不由齐声道:“记住了。” 谢天以手拂须,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教了两人许多做人的道理,才开始传 授武功。 谢天道:“古道剑会以剑为名,功法主要以剑为主,但是练习武术,讲究循序 渐进,相辅相成。所以除拳脚剑棒之外,剑会平时更注重软硬功夫。盖因拳械为应 用之动作,而功夫为拳械之根本,功夫与拳脚剑棒,就象身子与手脚,宜乎并用, 不可分离。” 说道这里,看了看大力,因为吉庆已经明白这些,待看见大力点头适意明白后, 谢天继续道:“功夫大体上可分为四种:软、硬、内、外。也有人称之为软硬二种、 阴阳二劲。天下各门各派各有所长,有的专走软功,有的专走阴邪。软功主练巧, 讲究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功法深厚者,无往不胜。软功练习较难, 擅此者在表面视之,练习者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不象修习硬功着那么明显 ;但是 对敌之时,常常出其不意,拳械击之,中若败絮,却伤不到对方分毫。河南梁家就 是以软功而闻名天下。硬功注重力道气势、力道,功法较软功为多,我们古道剑会 就是以硬功为主。完全用阳刚之劲,练习的方法,也较软功为简单,且不必皆有成 法 ,成功易而收效速。总之天下的软硬功法数不胜数,凡习功夫者,虽不能学尽 各种功夫,然至少也须练二种以上,一种为挨打的功夫,一种为制人打人的功夫。” 大力听到这里,奇道:“怎么还有挨打的功夫,学功夫就是想打人吗,怎么还 要学着挨打,哪有这种人?” 吉庆当年听父亲谈起也是向大力一样奇怪,如今见大力如此一问,忍不住道: “挨打的功夫不可不学。打人的功夫,即稍不精亦没什么,反正是打人自己不疼; 要是你打人家十下八下,人家没怎么地,回过来一拳就把你打飞了。那可大大的不 妙!” 大力听罢,大点其头,连呼有理,挨打之法不得不学。 谢天听得吉庆如此解释,不禁哭笑不得,想想还是简单贴切。笑道:“说的有 理。” 吉庆高兴不已。 大力冲着吉庆笑嘻嘻道:“以后我帮你多多练习,我吃点亏,每天打你一个时 辰。包你三年挨打功有成。” 谢天继续道:“相对与打人的功夫,挨打功夫更为重要,须要练习极精,不止 是吉庆刚才说的情形,当碰到敌众我寡时,难免不为敌人之拳械着身,若功夫不精, 必为所伤;若能精绝,纵身受拳械之袭击,亦不至受伤。” 大力、吉庆两人点头受教。 谢天继续道:“什么是内功呢,内功主练气。人们常说:打拳不练功,到老不 成名。这里的功既是内功,此即言打拳必须练功,若不练功,拳术虽打得精熟好看, 终究花拳绣腿;器械虽练得灵活利落,终究是耍枪弄棒,不合实用。到老仍就空学 一场,不能成名立业也。至于内功、练气点穴之法,则不是你们现在所能完全理解 的,待你们根基筑劳,师傅再详细讲给你们听。所以我先要从你们的基础开始,先 练皮肉,进而练筋骨,皮肉筋骨练的坚实;然后练习剑术、内功。把你俩调教成老 夫最好的徒弟。” 说到这里,自己都心跳加快、激动不已!感觉浑身无比的舒坦, 充实! 大力吉庆两人更是听的欢呼不已,幻想着自己已经成为武林高手,威风八面! 自此,大力就再也没谁过懒觉,真不知道吉庆和师傅怎么这么有精神,每天天 刚蒙蒙亮大力就会被叫醒,绝对是比马燕要来的早,以至于大力每天早上都会怀念 起在家的日子,比起师傅,妈妈简直是太好了! 古道剑会非常重视对弟子意志的培养,这一点更强于对体质的要求。所以就因 为起床问题,大力没少挨到师傅的收拾,打屁股、泼凉水——花样百出。谢天如是 说:“功法非空言所能致效者,必须认真从事练习,不荒不怠,而后能成。如果连 勤也做不到,更别提武道的悟了,所以每天必须早起。”他的精力绝对充沛,两个 小子别想有一天偷懒。 每天东方的天空刚刚出现发白,一大两小三个身影就会从古道剑会出发,天剑 古道就是大力和吉庆的第一个训练场,这也是剑会其他弟子每天第一个训练的项目。 一年中,不管是刮风下雨、春吓秋冬这个训练就从来没有停过,只是由刚开始的十 圈到三个月后固定的二十圈。谢天说:“跑步最能锻炼人的体能和意志。”谢天每 天都坚持和大力、吉庆一起跑步,没有使用大力刚开始见到师傅时的轻身功夫。对 此谢天解释说:“师傅的轻功就是跑出来的,别看师傅八十多了,跑起来一点都不 累。等什么时候你们能逼的师傅使出轻身功夫,就算小成了。” 每天第二个项目就是从后河的西面一直游泳到天剑古道东面尽头的水潭,然后 在水潭到胸的水里练习谢天教大力和吉庆的古道剑会的基本拳法。古道剑会的其他 弟子并没有采取这种方式。 事实上,水具有非常好的医疗和恢复作用,所以无论刚才锻炼的多么疲倦,总 是可以在河水的帮助下恢复到良好的状态。大力和吉庆也喜欢也喜欢这种方法,只 要是在水里呆上一会身上的酸痛就会好很多,不过在水里打拳也不是轻巧活,不是 想象的那么简单,谢天每次都坐在水潭边数着节奏,一趟拳下来连大力这样的神力 都会累的浑身发软,要不是吉庆有一定的根基还真坚持不住。 其余的时间谢天就会在剑会里教大力和吉庆一些武术的基本技能和简单的文化 知识,不要以为隐居深山古道剑会就放弃了文化。大力对此可是一点都不会,谢天 真是尽心尽力,没事就以自己在武林中的见闻勾引孩子的兴趣。 不过一到冬天,水里的活动就要取消了。每天的长跑和基本技能训练加倍。 一年下来,大力和吉庆的体质有了明显的加强,大力也不象刚开始那样,没跑 两步就喘的不行,不过奇怪的是大力的体形并没有因为大强度锻炼而变化多少,还 是胖胖的,只是显得比原来结实了不少。另一点,吉庆的个子又长高了,大力却保 持不变,两个人相差了将近一头。和吉庆相比,大力唯一值得骄傲的是比原来更能 吃了,饭量是吉庆的两倍还多。 谢天倒是欢喜的不得了,自己的眼光没错!当初看上大力很大程度是因为大力 的体形和天分都和自己很相似,现在更是肯定。 打了一年的基础,谢天的训练计划略有改变。原来的水上项目,会场学习不变, 跑步变成了每天早上继续在天剑古道跑十圈。然后是上午连续翻越马鞍山北部山坡 十次。遗憾的是不能整个翻过山,不然大力就能回到家了,还好这样经常能看见爸 爸,自从大力进古道剑会以来,王猛经常来给剑会送材,主要是为了能看大力,不 过为了不影响大力专心练功,王猛很少和大力见面。 刚开始谢天要求是在有人走过的山道上翻上翻下,程序是尤缓到陡,等到大力 和吉庆适应了以后,谢天又要求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内在从没有人走过的地方翻过。 谢天的目的是练习他们的反应速度,特别是在身体快要失去平衡时的应变能力。 可以想象这对于身形臃肿的大力来说是多么痛苦,原来大力就不愿在这种环境 里活动,更别说每天都要在山上爬上爬下,最痛苦的不是上山而是下山,上山的时 候可以尽量躲开树枝,可是下山的时候由于山体陡峭,身体往往会收持不住,被树 枝刮伤是难免的事。 更变态的是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不然师傅还要罚再来一个! “你能不能慢点,吉庆。讨厌的树林子,真恨不得一把烧了他。”大力一边费 力的拨弄着树枝一边抱怨的说。 “再不快,我可不等你了,要不然还得来一次。”吉庆道。 “没义气!师傅真是变态,”大力道,“哎呦,他妈的,又刮了我一下。” 剑会的训练方法真是痛苦啊,哎,师傅小时侯估计也没少受苦,大力心里感叹, 想要成为师傅那么厉害还真不容易! “慢了一刻钟,从来一次”谢天说道,虽然大力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外加 上手上脸上被刮坏五六处口子,谢天还是没有饶了他。 “哎——呀———我要减肥——”大力吼道。 训练的效果显而易见,半年下来大力和吉庆已经能在马鞍山浓密的树林里箭步 如飞,而且几乎不会碰到树枝,连王猛这么优秀的猎人都自叹不如了。 “真是不敢相信,我能做到,看来魔鬼训练还是有好处的!”大力想到。 谢天看见弟子的成绩也不免欢喜,“好徒弟,了不起,我还以为我想的训练方 法有点不对头呢”谢天捏着眉毛满意的笑道:“了不起,了不起。”不知道他是在 夸弟子不错还是自己想法高明。 “啊,怪不得不见其他弟子这么练呢?原来咱俩是实验品。”听完师傅的话, 大力和吉庆无奈的对望了一下,心里头说着同一句话。 由于两人的体能和灵活性训练达到了谢天的要求,在接下来的时候谢天安排了 一个新的训练项目,也是别的弟子没有练过的。一般弟子在体能达到一定标准后, 就会安排剑术学习,由于古道剑会崇尚实战提升,为了避免误伤,开始的时候用的 不是真正的剑,而是木剑,熟悉剑术技巧,互相击打练习。 谢天在以上剑术学习的基础上又安排了一项辅助科目——劈材。 根据大力与吉庆两人的不同特点,谢天设计了两套不同的方案。吉庆身法灵活, 但力气略有不足,所以要求他劈木材的枝干,所选树木都是枝丫浓密杂乱,要他作 到用最快的方法剔除枝干,节数要小于二十公分。大力天生神力,但身法略慢,所 以要求他劈比木材的主干,要作到稳准恨,材要砍得大小匀称,仔细体会如何使用 手劲,如何使用腰力,两脚如何站立才可以发挥全部的力量,沿着什么样的纹理砍 下去最容易,如果遇到有木瘤的树木怎么对付,如果遇到有分叉的木头怎么办。 从此以后,剑会的劈材任务倒是教给了大力和吉庆,谢天在两人劈材的时候一 直在旁边,道:“与敌对阵,生死攸关,不可造次;必先定心神,寻对方之隙;后 定其谋而取,切不可血气用事,逞于一击。”两人一定要作到每一斧下去都要专心 致志,万不可随意而施,不然轻则绕天剑古道跑步十圈八圈,重则连续劈剑两三千 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后来,大力和吉庆两人在说起自己做事认真的态度时,都会提到劈材的经历, 做事随意不认真的后果有时是严重的。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