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武林大会 杨应安摇头道:“这却不曾听闻。他们只是一直说我犯了他们公子的忌讳,看 到不该看的东西,可是我方才仔细回想,这半个月以来我都忙于赶路,每日晓行夜 宿又哪里可能搅入这等是非之中?”何运琦思索片刻道:“方才看那些人的身手, 还有那番话,却不禁让我想起一个人来……”何运琦正欲说下去,忽地隐隐听到不 远处传来刀剑之声,忙对杨应安道:“我们过去看看。” 何运琦率众人转过一片树林,眼见一群人正被另一群白衣人围攻,那群白衣人 与方才围攻杨应安之人穿着颇为相似,显然乃是同伙,而正中被围之人个个衣衫光 鲜,穿绸挂缎,为首一人更加锦袍玉带,正是杨应麟。 何运琦急忙一夹马肚子大声道:“住手!杨兄弟莫慌,看哪个敢在我昆仑派撒 野!”杨应安见是家兄被围,也急忙催马上前道:“哥!我来救你!” 那群白衣人,听到此言却不住手,仍刀刀向何运琦攻来,南面天空突然升起一 枝响箭,那白人见到,这才纷纷住手,上下打量何运琦,不理睬何运琦在一旁的咒 骂,只是低头商议,忽地远处天空又出现一枚响箭,为首白衣人一见,跺脚下决心 道:“撤!”回头对杨应麟兄妹道:“你二人的性命暂且记下,改日落日宫必定收 回!”说完一群人从容撤走,几个起落间又不见踪影。 杨应麟此刻方才腾出空道:“多谢何兄救命之恩!”何运琦无奈道:“杨兄弟 言重!我根本还未出手,若要感谢到不妨感谢方才那两支响箭的救命之恩。却不知 方才发响箭是何人,竟然这群人看到便不再恋战,肯如此轻易败走。”杨应安插口 道:“的确奇怪,那两支响箭从南面升空,位置看来正好是方才何大哥搭救我之处。” 杨应麟听的糊涂,急忙道:“安安,把话说清楚,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应安 忙把刚刚的事对家兄叙述一番。 杨应麟思索片刻道:“如此说来,倒的确想起一人,”停了停,又道“不对, 有一点说不通。”何运琦道:“看来杨兄弟也怀疑到冷月?”杨应麟点头道:“正 是!不过有一点说不通,既然他记恨我们看到他的本来面目,欲保住秘密而对我兄 妹二人除之而后快,却又为何单单不对何兄下手?反而他的属下对何兄退避三舍?” 何运琦道:“不错,不仅如此,似乎还很是怕我在此耽搁时间,不能及时于正午赶 回昆仑派,这才宁可任由我救走你们,也不肯再与我过一招半式。”杨应麟道: “看那落日宫欲放火烧死安安的手段便可知,冷月似乎极为不愿有人知道他乃是个 毁容之人的秘密,也极为不愿有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如此心胸狭小之人必定阴毒, 这样一来对何兄就决不会网开一面,必然有更加狠毒的手段,只是到底他意欲何为, 目前当真难以预料。”杨应安失声插口道:“难道是他虏去仙儿,意图不轨?”此 言一出,三人心中均是一惊! 杨应麟忽地勒住缰绳道:“小弟倒有个想法,我们不妨来个南辕北辙之计。” 何运琦奇急道:“何为南辕北辙?大哥心绪此刻早已乱作一团,杨兄弟有话不妨直 说,最好不要再这般打哑谜,让人胡乱猜疑。”杨应麟忙解释道:“小弟的意思是 :冷月越是希望你及时回去,何兄就越拖着不去,最好这就离开昆仑山,远远地寻 个所在舒舒服服地躲个十天半月,这里就由小弟去昆仑派中打探,倒要看看这冷月 葫芦里买什么药。”何运琦却狠狠抽马鞭道:“落日宫说过今日正午便会放回仙儿, 既然如此紧张我,必定是有我在方肯释放。仙儿是我的娘子,冷月想怎样我接着便 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弃她不顾。”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她亦看过冷月的真面目,冷 月又岂能饶她不成?”说完催马直接奔向昆仑派正门,杨应麟兄妹此刻也不好再多 说,只得催马在后面紧紧跟随。 半个时辰后,昆仑派山门虽然已经近在咫尺,三人却不得不停下马来。放眼望 去,此刻山门前好不热闹,熙熙攘攘足足聚了有上百人之多,此刻更加人声鼎沸, 早已将路挤的满满当当,在场中人具是江湖中人打扮,且大半服饰样貌奇特,一看 便知不是什么正派中人。何运琦急忙下马与杨应麟兄妹拼力分开人群挤入,只见父 亲正与一群披麻戴孝之人争论不休。何运琦忙上前询问,何掌门见是儿子回来,瞥 一眼其身后的杨应安,以为儿子已经寻回儿媳,忙问到道:“这个可就是冷仙?” 何运琦摇头,忙将杨氏兄妹介绍给家父。 此刻山门外已经吵成一片,纷纷大声叫嚷要入内喝喜酒的声音此起彼伏,何掌 门脸色一沉道:“何某已经说的很是清楚,今日犬子大婚,恕本派只招待正派人士, 你们这些邪门歪道最好速速离去,若再无理取闹,休怪鄙派无礼!”那群披麻戴孝 中一人道:“想我堂堂铸剑山庄昔日是何等辉煌,江湖人有哪个门派不给三分薄面? 没想到当真树倒猢狲散,今日竟然已经沦落到与这些鼠辈同等礼遇!昆仑派实在欺 人太甚!”一旁的何国栋怒道:“你铸剑山庄的惨状鄙派固然同情,只是阁下一身 缟素出席婚宴,又不肯解下兵器,岂不是触鄙派眉头?”何运琦眼见午时将近,一 干人等吵吵嚷嚷只怕黄昏也不肯甘休,忙道:“在下何运琦。俗话说:正邪不两立。 在下大婚实在不能邀诸位观礼,既然各位风尘仆仆来喝在下喜酒。好!我就在此地 敬诸位一杯,饮过此杯,各位便请离开。”说完便吩咐昆仑门人取酒。此言一出, 场中顿时乱成一团,纷纷向前涌来。忽地一人分开众人,走到前面,乃是个五十开 外之人,模样甚是恐怖,半面焦烂,眼皮残缺,嘴角歪斜,杨应安见到不由得一惊, 尖叫一声缩到家兄身后。何掌门仔细辨认方道:“阁下可是戾狮子方斌?”那人点 头道:“不错。老子这副模样亏何掌门还能认出来。”何掌门道:“想当年戾狮子 杀人如麻,江湖人闻风丧胆,谁人不知?只是这几年忽地销声匿迹,何某只道阁下 已然遭天遣,却不想仍苟活人间。”方斌怒道:“这笔帐老子迟早要算。此刻却不 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倘若在平时你昆仑派就算有天大的事,用八抬大轿都休想请老 子进门!但今日老子有事却非进不可,若再阻拦方某就不客气了。”何运琦低头与 家父商议片刻才道:“在下亦猜道诸位前来决非喝杯喜酒这般简单,定然有所图, 也罢,就算有天大的事我昆仑派接着便是,诸位请进!”衣袖一甩,只是对铸剑山 庄施礼相让,便与爹爹入了山门。 门外人见昆仑派撤了守卫,也不顾不得礼数,推推搡搡地全部进了昆仑派的大 堂之中。 此刻,昆仑派大堂早已坐了百多正派人士,少林、武当、峨嵋等派均已达到。 见门外进来这些邪魔歪道之人,均不由得皱起眉头,面现不屑的神情,忙出言询问 何掌门,后者也是一脸凝重,也不回答,只快走几步,稳稳坐上主位,静静品茗茶 点。 昆仑派的弟子殷勤为各正派人士端茶倒水,又急忙铸剑山庄之人找座位,上茶 水糕点,对那些邪派之人则视而不见,连座位也不曾搬来一个。铸剑山庄这时才觉 得多少挽回些面子,亦不再向昆仑派发难,默默上座。 那些邪派人士也不在乎,各自寻个落脚的地方,便随便或坐或站,眼神也不与 正派人士碰一碰。 昆仑派的大堂突然挤入这二三百人,此时已是满满当当,且正值六月天气炎热, 众人一呼一吸,气温骤升,在场人只觉得闷热无比,不大会工夫便已经汗出如浆, 忙伸手各自悄悄抹汗。 何运琦与杨应麟却顾不上这许多,只踱到窗旁静静地站立,二人心中均在思索 道:“午时已到,为何还不见冷月的身影?” 忽地在一阵寒风凭空吹起,二人心中一惊,均心道:来了! 众人脸上湿漉漉的汗水顿时消散冷却,一股寒意却渐渐笼上心头,武功较低之 人,已经微微发抖。一个从头到脚穿着披风的人,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堂!待 那人缓缓抬头,大堂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叹之声,在场的所有男子均登时黯然失色, 女子却统统忸怩不安,暗自羞赧地偷看,这世上竟然有这般俊美之人!正是冷若冰 霜的冷月! 何运琦一纵来到冷月身前,抬手便是一剑刺来,道:“姓冷的,快将我娘子还 来!”冷月脚下轻轻一转,从容避过,并出手夹住何运琦的剑锋,冷冷道:“你确 信她如今还是你的娘子?少安毋躁!”说完拍手示意,只见大堂外四个白衣少女抬 着个硕大口袋大步流星地进来。只见那口袋鼓鼓囊囊,大得惊人,实在不像个装人 的袋子。 那四人径直来到大堂正中,放下口袋,转身站在冷月身后,冷月也不怠慢,抬 手一拂,袋口的绳子应声而落。 杨应麟始终冷眼观察着场中一举一动,见袋中没有动静,急忙一个箭步冲上, 蜕去口袋,惊见袋中赫然是一男一女,衣裳不整,相对而拥,正是司晨公子与冷仙! 伴随着何运琦一声叫“仙儿!”惊呼,在场众人十有八九便已经猜出袋中女子的身 份,场面顿时失控,在场众人顿时仿佛炸锅一般,纷乱无比,何运琦也顿时呆立当 场! “狗男女!”“奸夫淫妇!”场中正派人士已经纷纷训斥,伴随着的是邪派中 人阵阵哄笑之声。 杨应麟见冷仙半天也不动弹,却已经满面羞红,才意识到她定然被人点中穴道, 心下暗自松口气,心道:表妹必然是被人所害,被人强行摆出此等丑态混淆视听, 忙出手为其解穴,又推宫过血片刻,冷仙才可活动自如。何运琦苦于剑锋被制,无 法为冷仙解穴,见其已经活动自由,便道:“仙儿,冷月这禽兽故意如此败坏你的 名节,今日我何运琦就是豁出性命也定然为你报仇雪恨!”冷月却忽地放开何运琦 的剑锋,冷冷道:“莫要自不量力,你的命早已是我的。”冷仙此刻早已整顿好衣 衫,听到此言紧咬下唇,片刻才低声道:“何大哥,今生是我对不起你,没福气做 你的娘子。”说完便出手为司晨公子解开穴道,并细心为其穿好衣衫。被解开穴道 的司晨公子却并不起身,身躯竟然隐隐可看到冻得正在发抖,冷仙急忙又从怀中取 出药丸,亲手喂给司晨公子。司晨公子对何运琦道:“冷姑娘已经是我的人,现在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众人见他二人亲昵的动作,事情的经过便已经猜到几分,均心道:何运琦当真 窝囊,未过门的媳妇背地偷人,尚未大婚便已经戴绿帽子,且还在如此众多江湖中 人面前,此人怕是日后都永无抬头之日,想到此目光均纷纷向何运琦投来。 何运琦却只是一门心思打量着司晨公子,忽地脑中灵光一闪道:“那日在云来 客栈出手制住我的人不就是你么?你是司晨公子!”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