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漠之王 骄阳焚地。沙海扬天。 还有漫无际涯的孤独和寂寞。 ——组织成一幅大沙漠最恶劣的悲凉景象。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一般的恶劣大沙漠上,从远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阵清 晰悠扬的沙漠驼鸣声响。 紧接着,只见骄阳焚烤下的天边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一个微弱的黑点。跟随黑 点的移动走近慢慢变成一条又细又长的黑线。最后,一支长长的骆驼队,迈着乌龟 般爬行的速度,慢吞吞出现骄阳下的寂寞的悲凉大漠上。 这一支长长骆驼队,由十五匹吃苦耐劳的沙漠之舟和三匹通身火赤、昂首扬蹄 的大宛良驹组成。马匹一身轻装,而骆驼则大都分身负各种沉重紧裹的物品。 显而易见,这支规模庞大的驼队必定经过了长久的漫长跋涉,最终才来到这里。 尽管号称沙漠之舟的骆驼,可以在最艰苦卓越的恶劣条件下长途跋涉,然而这 时不禁也显露出无限的疲倦和困苦。昂扬起头,茫然的眼光圆圆睁开,眺望一望无 际的远处前方。不停砸磨嘴巴,深深呼吸,口边白沫横生。 三匹大宛良驹身体虽然没有任何负重,稍微轻松一些,但焚烤沙海的炙烈骄阳, 亦使它们眼眸里失去往日那种神采奕奕的风采和神情。 一个人,正坐于驼队最前面的领队驼背上。 他的整个身体,几乎卧趴两片高高的驼峰之间。跟随骆驼的缓步,身体不由自 主而上下一起一伏。他是这支规模庞大驼队的唯一的主人。 一顶宽大而厚实的遮阳斗笠,不仅完全遮盖住面容,而且将大部分身体阻挡在 烈日炙烤之下。他身上衣衫虽然质地极佳,然而却被风沙汗水吹打浸湿得一片狼藉 和粗糙不堪。他坐在领队驼的背上,身骨一动不动,神态形妆犹如死尸保存剩下不 多的体力。 如此恶劣的条件下,体力无疑是生命生存的最后保障;而维持这道最后保障的 唯一动力,是要比金子更加珍贵千百倍的生命之水。 体力。水,和食物。缺其一将立即横尸大沙漠中。 用不了多年以后,就像漫天沙海路边赫然映入眼帘的那样:蚀腐风干的尸体, 剩下光秃秃的一片零碎的骨骸,暴露或掩埋烈烈风沙表层或深处——那也许只是一 具走投无路的可怜的动物骨骸,那也许就是曾经生龙活虎的大活人,在多年以后剩 下的一具森然枯镐的苍白枯骸。 他显然知晓深明这个道理。 自从开始进入这片绝无人烟的大漠荒地,他就开始学会把保存体力看作和保存 水和食物一样最最重要。如果不想死,就必须如此。甚至连一滴水、一颗粮食都决 不可轻易浪费。 驼走大漠。 驼鸣悠悠。在长长的驼队身后,扬起了一股股灼人肌肤的沙粒烟尘。慢慢地, 坐在领队驼上的那个人,身体终于轻微动了一动。既使他在动也像没有动般。他从 宽厚的斗笠下缓缓伸出一只被炙热火气蒸得赤红的手,摸索着解下系在鞍边的水袋, 精致的鹿皮水袋子。握住水袋的手,立即又缩回宽厚的斗笠之中。 他喝了少些水。 然后,将水袋紧贴住衣襟内的胸口上面,想借此驱散身体内部的阵阵炙灼热浪。 可惜水袋里水的凉意早被骄阳吸纳得一乾二净。除了解渴,根本没有丝毫凉意。他 似乎叹了口气,只好将水袋重新系在伸手可及的鞍边。 他拍了拍驼背,继续往前赶路。 这时候,他卧趴在两片高高驼峰之间的身体,不禁忽然微微颤抖起来,继而立 即坐直起原来卧趴的身子。他抬起头,将斗笠朝上翻了翻,目光中呈露出一种既惊 诧又充满希望的神色。眺望向远方。 他的年纪非常年轻,不过才二十五六七八岁的模样。既使大漠的骄阳焚地炙热, 可他一张脸孔仍然保养得十分白暂。要不是在他眼眸深处时而掠过一抹抹淡淡的猥 惬而冷残的神情,他甚至可以算作一名十分英俊的年青人。如此酷暑炙热的天气, 他的右手居然还戴着一只精致的鹿皮手套。 年轻的他的目光,紧紧眺望不远处的前方 不远处,一座风化横亘的断崖下面,居然平地耸立一座宛如草原蒙古包的尖顶 宽敞的圆形帐篷。 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风化横亘的断崖四边,居然还生长有一大片绿色丛林和 十几株高大的白杨树。高大笔挺的白杨,绿意盎然的树叶,尤其宝贵的是在绿树丛 林中间还有一条不停流敞的潺潺水流。宽敞的圆形帐篷搭建在浓浓的树荫下面、清 凉的溪流水畔。 这儿虽说称不上一片最典型的沙漠绿州,然而在如此恶劣炙烈的骄阳大漠上, 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比这块有树有水的地方更加绝妙和宝贵! 从绿树流水间的帐篷里,隐隐传来一阵阵优扬动听的歌声鼓音。 领头的那匹骆驼,听到阵阵歌声鼓音,看到那片决不是海市蜃楼的沙漠绿州, 疲倦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又有了无穷充沛的体力。它高高昂起头,格外卖力,带领身 后长长的一支驼队,一路轻快跑到绿州的边缘。 他拍了拍驼峰,示意领队驼蹲下身。 他跳下驼背。 将驼队系在一株高耸云霄的白杨树底,任由饥渴的驼队欢快畅饮流过树下的清 澈流水。他整整衣衫,摘下斗笠,瞧瞧四周。四周除了歌声,不见一个人影。他小 心意意迈开步伐,走向紧依断崖的那座宽敞的帐篷。节奏强劲的鼓点伴随着悠扬婉 转的歌声,飘扬出帐篷,回荡在这片绿树流水环绕的大漠绿州上空。 帐篷内的人,却宛若一点都没有察觉他的来临。 他听见歌声唱道: “…… 你如果在听我唱歌, 就知我的嗓子有多甜美, 你如果在看我跳舞, 就知我的身姿有多妖娆; 所做的这一切,原来都是为你 来自远方的年轻客人, 大漠之王早已备下芳香的醇酒 在凉爽的帐篷中等候你来畅饮 ……“ 他静静听着。 悠扬的歌声里充满一股浓郁的大漠边缰的异域风情。他不了解歌词的真正具体 意义。站立帐篷外面,举棋不定,他不知究竟是进入帐篷看个明白,还是不进入帐 篷才好。 他得处处小心仔细。在这一望无垠的决无人烟的大漠边缰,忽然出现一大片沙 漠绿州的风光,本是极其难逢,算作奇迹,更何况还忽然听到女孩子甜美动听的一 阵阵悠扬的歌声呢! 大漠多变幻,盗贼犹猖獗,他孤身一人身处大漠,不能不格外小心仔细。 他戴着鹿皮手套的右手,按住腰间一只同样由鹿皮缝纫的精致鹿皮襄。他的两 根手指甚至已抵在皮襄边口。既使在歌声和欢笑的美丽地方,也绝不会放松警惕任 何突如其来的危险。他曾经令天下武林闻风丧胆的兵器,此时就在腰间的这只精致 的鹿皮襄中。 就在他正思绪万千,犹豫不决,举棋不定之际,歌声和鼓声一下子忽然全部停 止了下来。 帐篷掀开一角,露出一张让人砰然心跳的妖娆的女孩子脸庞,她眨着一双勾人 心魂的妩媚大眼睛,微笑说: “你的骆驼和马都在树下饮水休息。你为什么不到帐篷里来喝几杯冰凉的美酒, 尝尝生长边缰的又圆又甜的黑葡萄,和我们一起唱歌跳舞!要知道,我们的主人正 在等候你的来临呢!” 看到这个年轻妖娆的异域女孩子,听到这样清凉入肺的热情邀请,他那只紧按 住皮襄边口的戴鹿皮手套的警惕的手,终于缓缓移开;原本一颗提悬的心,渐渐降 落下去。归于平静。 这时的他,也没有再犹豫和拒绝。 经过长途跋涉的他早已疲倦不堪,满身尘埃。需要停下来好好休息休息。尽管 这看似奇特的遭遇和这妖娆的异域女孩子,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片决无人烟的边缰 大漠之上。 但他相信以他的这一身本领,在这片大漠必定会罕逢对手,至少不会过份吃夸, 虽然现在的他只是远离江湖逃亡到这片大漠深处来避难藏身的。 他一边在心中暗自思付,一边垂首低俯下身,步入被异域女孩子掀开一角的帐 篷里。 外面虽然骄阳焚地、沙海扬天的一片大沙漠的最恶劣景象,然而帐篷内却是凉 意习人。处处纸醉金迷,充满欢歌笑语。身置其中,宛如置身于江南秋天黄昏下的 金陵秦淮河畔。 要说见识,这之前他浸淫江湖多年。虽然还很年轻,但一个江湖人见过的所有 光怪陆奇的事,他大抵都曾历经过。甚至别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他也曾都碰到过。 然而,当他进入帐篷后看到的景象,却是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的。宽敞清凉的 帐篷中,充满一股浓浓的边关大漠的异域格调和风情,无论是精致的摆设还是欢笑 的人。 在帐篷正当中,铺设一块巨大华丽的波斯地毯。一群年轻的女孩子,在他走入 帐篷之际又开始轻歌舞扬起来。她们穿著极少,仅仅只在腰间和胸前围有一角几欲 透明的丝巾,全身宛若裸露。长披的秀发,妖娆的身材,狂野的动作。其中有一个 头发像金子一样闪亮,眼睛仿佛海洋一般湛蓝的金发蓝眼的女孩子,舞在她们当中。 羊脂玉般灵活的腰,跟随密集的鼓点飞快颤动,漂亮的小腹令人眼花缭乱地飞快旋 转。 这种充满无限异域风情的热情肚皮舞,简直让他心跳加快,呼吸开始急促,脸 色一阵阵的剧烈发热。 那个带他进入帐篷的女孩子,帮他脱去外衣,席坐帐篷边缘。她像猫一样紧紧 依偎在他的身边,薄衣中隐隐可视的一对高耸坚挺的胸,不时有意无意间摩擦着他 的身体。她倒满一杯酒,以一种最富有挑逗性的动作,伸出尖尖的舌尖,浅浅沾了 沾,然后才将酒杯伸手替给他。她那一双勾人心魂的妩媚大眼睛深处,像是充满了 饥渴的原始欲望。 鼓点愈来愈密集。 狂野达到极顶。 踩着鼓点跳肚皮舞的金发蓝眼女孩子,飞快旋转颤动的羊脂玉般的细腰,舞到 他的面前。一双修直裸露的长腿,几欲触及席地而坐的他的鼻尖。剧烈的颤动令人 不胜担心那角透明的丝巾会忽然从腰间滑落下来。 她那动人眼角的迷人的野性风情,裸露的部位,最富有挑逗性的狂乱的动作, 使他很快陷入一场纸醉金迷的无底深渊,忘记饮下杯中湛满美酒的滋味,忘记自己 身在何方、又将要去哪里的目的! 像猫一样紧依他的女孩子,似乎开始妒忌金发蓝眼的女孩子,不甘休吸引住他 所有的目光。 她朝他又依了依,像要立即盘上他的身体似的。一对高耸挺胸,亳不害羞的紧 紧抵住他的胸膛,双手勾住他脖子,吐气如兰低诉道: “这个金发蓝眼的小妖精只会拼命扭舞肚皮,勾引人,其它什么本领都不会。 据说她上了床后笨得简直就像一根笔挺的木头。不像我。我除了不会跳这个小妖精 跳的肚皮舞,其它什么本领都会,尤其是在床上的各种本领……你究竟想要这个金 发蓝眼的小妖精?还是要我呢?快告诉我,好不好!” 金发蓝眼的女孩子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也像是听见了,却不愿理会她。 她围绕在他身体的四周,一双蓝色风情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看她的眼睛。 她舞着舞着,一只玉手开始缓缓抬到胸前。轻轻一解。解开胸前那条透明的丝 巾。立即弹露出一双异域女孩子的格外饱满坚挺的胸。然后。她纤细的手指摸索着, 一路划过饱满的胸和平坦的小腹。慢慢垂落到扭动的腰间。仿佛就要动手解下全身 剩下的唯一的一片丝巾。 其实,既使她不解开,这时的他,早已经隐隐约约看到她透明丝巾里面的最美 丽最动人的部位。 金发蓝眼的女孩子没有回答,却仿佛用行动击退了像猫一样的女孩子的谎言。 像猫一样的女孩子不甘示弱,她飞快抓住他的一只手,用力按在自己光滑洁白 的大腿上,妖妖媚媚、放放荡荡地说: “我快受不了了啊……不信你摸摸看,再往里面摸摸看,水水都快流出来了… …” 他那只没有戴鹿皮手套的手,按住她这条光滑洁白的大腿。虽然没有感觉到她 所说的“流出来的水”,但他一向警惕沉稳的心神,这时不禁完全松懈和麻痹下来。 他感觉出,她的皮肤要比丝绸还更光滑柔软。她没有流水。 “你们这两个小妖精,想男人是不是想疯了,居然变得这么着急?我如果是你 的话,朋友,这两个小妖精我一定全都会要。好好折腾折腾她们,让他们领会你这 一身过硬本领的真厉害。不过,你们这两个着急的小妖精,至少要等客人先喝几杯 冰酒,凉一凉身子骨,解解一路的风尘和暑气。你们这两个着急的小妖精,难道不 能忍耐一下。要知道,在客人面前切不可出丑丢尽本王的颜面!” 自从一进入这间纸醉金迷的宽敞的帐篷,他的一双目光虽然偶尔被这群妖娆女 孩子所勾引,但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此时调侃式的话正是由他所 说。 他一生从末见过像座大山般这么巨胖的老人。背依帐篷,全身几乎仰卧在华丽 的地毯上,他穿著最凉爽最华丽的丝绸,虽然年龄偏老,然而满头的黑发却长而卷 曲,皮肤白得像雪,健康而又浮华。像一个最懂得奢侈享受的尊贵国王一样,一个 女孩子在他身边为他扇风,一个女孩子帮他倒酒拿葡萄,脚边还有一个女孩子轻轻 敲打他的象般粗壮的腿。这三个女孩子全身加起来的重量,也许还不够抵他的一半。 这大山般巨胖国王一般奢侈享受的老人,难道就是原先歌声中所唱的那个神秘 的“大漠之王”? 他开口一说话全身的肉立即就开始阵阵跳动起来。“大漠之王”咽下二颗又圆 又黑的葡萄,又笑道: “要是本王没有猜错,朋友你不像是这大漠之中经常游行的牧民,倒像是从关 外远道而来的江湖客人!” “在下唐凌峰,确非大漠牧民。”他回答说:“在下来自川蜀之地,只因不慎 误入茫茫大漠深处,迷失方向。在远处忽然发现了这片沙漠绿州,所以不请自来, 实在多有不便和打挠。” “哪里!哪里!” “大漠之王”笑笑说: “在这大漠之上人烟绝迹,放眼望去一片荒芜景气,简直连个鬼影都难寻找。 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倒只是仅有这块有树有水的绿州宝地。唐少侠自远方而来,今 日相逢便算你我之间有缘有份,理所当然一起长饮美酒共享快乐。” “多谢前辈盛情!”唐凌峰问:“前辈多年以来难道一直都生活在这片大漠绿 州当中?” “这儿就是我的王国,而这些小妖精们,则都是我手下的可爱臣民。”大漠之 王伸伸手,说:“我在这片大漠生活了整整五十八年,从没有踏出过它的范畴,也 不愿意离开它的怀抱。唐少侠远居川蜀之地,却怎么会忽然来到这片寸草不生的边 缰大漠?” “实不相瞒前辈,”唐凌峰叹了口气说:“在下来到这片大漠,是有要事赶往 骆驼镇去,但原先却没有想到,骆驼镇竟会比想象当中还更加难以寻找。” 听了唐凌峰的话,大漠之王略一沉吟,似乎有所奇怪道: “你要去骆驼镇?” “正是。”唐凌峰回答。 “骆驼镇……骆驼镇……” 大漠之王口中喃喃念着“骆驼镇”这个名字,一连念了好几遍,好象骆驼镇这 个名字有什么特别含义似的。他睁着一双国王般尊贵的眼睛,重新打探对面的唐凌 峰,点头说: “那里可是一处真正的人间天堂。在这一望无垠的死寂的大沙漠上,骆驼镇这 个名字,简直就好比江南的苏杭,扬州的竹西和二十四桥一样热闹美丽。与这片沙 漠绿州比较起来,那更是如同小巫见大巫了!” 唐凌峰眼角背后迸出一线火花,道:“前辈难道也曾经听说过骆驼镇?” “在大漠上有三个名字无疑是最响亮的那就是沈大将军的气魄,骆驼镇的‘伤 心客栈’,还有就是小天堂的‘大漠之王’。”“大漠之王”又笑笑说:“大漠上 的牧民没有不知道这三个名字的。” “这么说,前辈想必一定知道前往骆驼镇的路线?” “当然。这里每个人都知道前往骆驼镇的路线,因为在这片大漠之上,骆驼镇 是唯一一座有人居住的城镇,而且十分繁华!” “太好了!太好了!”唐凌峰说:“我终于找到它了。” “唐侠少好象十分着急前往骆驼镇?” “不,我不着急。” “至少现在不必急忙赶往骆驼镇去?” “我不着急赶往骆驼镇去。现在不着急。” “那就好!那就好!既然如此,来,”大漠王举起盛满美酒的玉杯,说:“要 知道,这是大漠独有的沁骨芳香的葡萄酒。来,唐少侠,让本王为你的远道来临干 一杯!” “前辈您请!” 他仰首一饮而尽像猫一样的女孩子为他湛满的酒。正如大漠之王所言,饮下这 沁骨芳香的葡萄酒,全身宛如从炙赤的夏季立即跳跃到凉爽的秋季。那滋味凉入心 脉,简直舒服极了! 像猫一样的女孩子为他很快重新湛满饮尽的空杯。他一手握住冰凉的酒杯,一 手按在像猫一样女孩子的白嫩热乎的大腿上。女孩子微微呻吟,想让他的手尽量往 她的大腿内部摸索,他感觉到在她腰上系的薄薄的丝巾里面,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穿。 大漠之王看到这情景,不禁哈哈笑道: “怎么样,唐侠少?你有没有考虑好,究竟要这个迫不急待的小妖精,还是要 那个金发蓝眼的野狐狸?或者是两个全都要呢?本王要是有你这样硬朗的身骨和年 轻的龄岁,亳无疑问,一定会两个全都要了!” “前辈您见笑了!” 大漠之王挥了挥手,说: “这些可爱的小妖精,天生就是待服我们的,”他随手拉过身边那个倒酒的细 腰长腿女孩子,坐在自己怀里,一只大手握住她那只发育尚末完全的鸽子般温顺的 胸,笑说:“她是我用一匹骆驼从一个胡人哪里换来的,虽然今年才只有十五岁, 但却要比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更懂得让你舒服飘然。现在的我,每天晚上几乎都缺 少不了她!” “在下要是坦然受之,必定会唯恐若惊,”唐凌峰说:“不知在下怎样可以回 报前辈?” “回报?” 大漠之王一下子板起脸孔,仿佛显得非常生气,不高兴地说: “你要回报我什么,你有什么值得回报本王的?要知道,只要来到这片大漠绿 州的人,都是我大漠之王的最尊贵的朋友!除非你不愿意接受本王的邀请,看不起 本王,把我的热情的邀请当作设有诡计阴谋的陷阱;或者在你的眼中,根本没有把 本王看在你的眼底!” “不不、不!前辈您多虑了!” 看到大漠之王开始不高兴,唐凌峰立即赔礼道: “在下岂有看不起前辈您的热情邀请之意。在下此时心中的受宠若惊,感激尚 且远远还来不及。前辈您完全多虑了!” “那你还说什么回报,需要什么回报,那真是见鬼该死的回报!难道本王结交 你这个来自远方的尊贵的朋友,是想为了要得到你的回报吗?” 大漠之王显然变得不高兴。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唐凌峰说:“前辈您一片豪迈侠胆,不拘小节,热情洋溢,像这片辽阔的大漠 绿州一样好客洒脱!在下偶然来到此处,有幸相逢前辈,能与前辈这样尊贵的主人 坐在一起饮酒畅谈,真乃在下三生有幸,可谓生平第一大快!” “如此甚好,要知道,唐侠少,如此方才不失本王的一片苦心热情!” 随着这句话,大漠之王听到唐凌峰这一番话,不高兴的神情立即又一扫而光, 随而开怀笑道: “让不愉快的心情像泉水流进沙海一样消失无踪,来来来,本王再敬你一杯酒, 唐少侠!” “不。” “为什么不?” 唐凌峰举起酒杯,说:“这一杯美酒,应该由在下借花献佛,敬给前辈您才是! 前辈您请!” “好!我很喜欢你说的话,唐少侠。来,我们再干一杯这沁骨芳香的葡萄美酒!” 唐凌峰于是一仰首,先饮为敬,丝毫没有任何顾忌。这神秘的老人大漠之王有 一付烈火般热情的脾气,他不高兴得迅捷,开怀得同样更迅捷。他将满满一杯冰凉 的美酒倒入巨口中,宛如鲸吸长水一样不可思议。 大漠之王说:“唐少侠此行来到大漠,是为了要到骆驼镇去!” “正是。”唐凌峰回答。 “唐少侠好象是孤身一人来到大漠?” “除了我之外,还有十五匹沙漠之舟和三匹产自大宛的汗血宝驹!” “虽然人不多,十五匹骆驼和三匹大宛良驹,倒真是一支规模不小的驼队!” “一路上幸夸有这支驼队,不然我恐怕早已淹埋在大漠的烈阳风沙之中。” “要是没有一支装备充足的驼队,没有谁可以在大漠中自由行走,而会一帆风 顺的。大漠可离不开驼队!” “谁说不是呢,谁说不是呢。” “不过,唐少侠,”大漠之王这时显得语重心长地说:“本王虽然不愿意知道 你前往骆驼镇的原因,既使你愿意告诉本王的话。但本王却有一个小小的见意,在 唐少侠现在前往骆驼镇去时,并非是札人忧天和危言耸听,勿必请唐少侠将话记在 心头!” “在下愿听前辈不倦的教诲!”唐凌峰说。 “哪里哪里,唐少侠言重了。”大漠之王一本正经道:“谈不上教诲,只是本 王的一个小小的善意见意,听与不听只在唐少侠而已!” “前辈但管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唐少侠自江湖远道而来,想必知道江湖风云变幻,时刻都有阴谋诡计和血腥 杀戳,一片血雨腥风,令人望而生畏,甚至在你一不小心时就会轮为别下刀剑之下 的孤命亡魂!” “江湖多风雨,一刻无安逸。” “这一望无际的边关大漠,其实和血雨腥风的江湖别无两样,每时每刻,同样 充满了随时会断魂亡命的危险。单单是这大漠的恶劣气候,就足以夺取任何一人的 性命,更何况……” 唐凌峰神情一片全神贯注,静静听说,不漏一字地听大漠之王说。 大漠之王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说: “就像那些横行江湖的凶恶魔王一样,大漠上同样有一群凶恶的魔王。牧民们 称之为马贼。他们纵横在茫茫的大漠,来去无影无踪,善于各种伪装,以杀人为最 乐。他们尤其喜欢劫持初入大漠的独行客,却不杀害他,只是将他的驼队以及食物 和水一掠而空,让他独自在大漠之中痛苦死亡。” 唐凌峰神情微惊,道: “在下在前来大漠之前,对前辈所言的马贼,倒是早有所耳闻!” “那你可得要更加警惕小心!” “多谢前辈提醒!” “唐少侠这支规模庞大的驼队,再加上三匹产自大宛的汗血良驹,独行大漠极 会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在沙漠中驼队无疑和清水一样宝贵。据说,那群马贼的首 脑人物,每当出现大漠上时,常常扮演成一名国王般的又胖又老的老人,用美色和 毒酒麻醉来者,然后将他的驼队和财物洗劫一空,而他却仍然还是一无所知;可是 既使他忽然醒悟知晓时,但也早已来不及了……” 说着说着,大漠之王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半睁半眯,忽然以一种特别奇异而 神秘的眼光,静静看向唐凌峰。他那似笑非笑的笑容,就像一个最为温柔舒适的陷 阱,值到等到失足你掉入其中,才会真正发现它究竟是有多么的可怕和狠毒。 唐凌峰心神猛然摇惊,高度警惕的他,不由嗅到一股不详之兆的危险。他放松 的神经,像被尖针突然深深一刺,顿时醒目省悟,立即如临大敌般紧崩起来。 大漠之王此时的这一番话,似乎显得格外意味深长,而且隐藏有深刻的弦外之 音。一向小心翼翼的机警的唐凌峰,久厉江湖,阅厉无限,焉有听不出的道理。 ——大漠之王看他的含笑目光,就像看掉入陷阱而又无路无逃的猎物。难道被 他敬为尊贵的朋友的唐凌峰,早已成为他瓮中不费吹灰之力又捕获到的一只猎物? 可是, 最后的结局,正如“大漠之王”此时所预言的那样,既使唐凌峰忽然间醒悟觉 察,却早已远远来不及。 他连握杯的力气,这时一下子都消失殆尽。全身上下,宛如一根深秋稻草般轻 松而无力气。并且神智渐渐模糊不清。他还想努力作最后一次的挣扎。然而,那个 正不停跳肚皮舞的金发蓝眼的裸露女孩子,这时忽然飞起一脚,一脚重重踢在他的 小腹下,将终于失去所有知觉的他,一脚远远踢出了宽敞的帐篷外。 ——就像踢一只奄歙的皮球一样!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