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笼子里的狼女 远处,山峦重叠,郁郁葱葱一片新绿,又是一个春天。我坐在记者采访车里看 着窗外一掠而过的绿色,车子开得很快,这是上头为了这次采访而配的越野车,我 这次采访的目标不是什么大人物,更不是什么红极一时的俊男美女,而是一个不起 眼的小山村。在中国的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它的存在,而就在这个山村里却传出狼女 的消息。狼女!说白了就是一个可怜的被父母遗弃在山野的孩子被狼收养了,喂养 长大有了狼的野性而已,到底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拢了拢领口,漠然的看着前方正在开车的司机,那是我的助手,他叫小然, 今年刚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一个小伙子。这次是他力争跟我来的,我问过他为什么 要跟着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村来,他笑着回答说,是要见识一下狼女。懵懂的样 子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不过就是一声叹息。 “小然,还有多久才到?”我皱着眉头问道,车上刺鼻的味道让我感觉很不舒 服。 “快了,在太阳落山之前准到。”小然头也不回的说道,说着他又加快了车速。 车子发出刺耳的轰鸣,如同脱僵的野马飞奔而去。山在倒退,我不喜欢山!我 望向远处,太阳正慢慢的落下最后的帷幕,天边染成一片暗红色。 “到了!”小然一个急刹车,让我身子不禁向前倾去,我连忙扶住面前的椅背 才稳下身来。小然已经迫不急待的下了车,打开了后备车箱,装起吃饭的家伙,一 脸兴奋的看着我。 我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眼前那矮矮的坯土屋道:“就 是这里么?” 小然大力的点着头,扛着笨重的摄影机就向走去,没走几步就被几个浑身黝黑 的庄稼汉拦住了,他们伸出长年劳动布满老茧的手,两眼一翻道:“是来拍狼女的 么?” “当然,我们跟你们村长联系过的啊,我们是**电视台的,这是我们的记者证。” 小然没好气的回答道,这些人没看见自己肩上扛着的大家伙吗? “那就没错了。”带头的汉子说道:“那先把入村费付了吧,五十。一人五十。” 汉子怕说的不清楚重复了一遍。 “五十!”小然叫了起来:“你抢人啊!我要见你们村长!”小然从来没有听 过进个什么都不是的村子还要给什么入村费,又不是旅游景点。 “叫就叫。这本来就是村长下的规定,天皇老子来都一样。”那带头的大汉狠 狠的看了我们一眼道。 小然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我叫住了:“给他们吧,回头找上面报销得了。” 小然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摸了一百块他们,他们才让开高大 的身形放我们进了村子,这个村子实在是穷得厉害,一路走来根本就看不到什么水 泥房,石棉瓦。都是一座座外墙裂开剥落摇摇欲坠的土坯墙,屋顶简单的用稻草遮 盖住了,陈旧的稻草厚实的压在屋顶发出一股霉旧的味道,小然这朵温室的小花不 免用袖子遮了遮鼻子,显是很不习惯。 我们来到村子里那间靠山而建的小土屋边停了下来,那里有两个汉子拿着木棍 守在那里,旁边搁着几瓶劣质的二锅头,地上有一滩殷红的血,看似才干不久。他 们若无旁人的谈笑着,嘴里的污言秽语让我们不禁皱起了眉头。 “请问,村长在这里吗?”我摘下眼镜上前问道。 抽着叶子烟的汉子看了我一眼,朝旁边的汉子嘟了嘟嘴道:“瞧,又来一个瘦 皮骨头。”惹得旁边的汉子一阵笑。 “请问,你们村长在吗?”我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那汉子露出被烟熏的黑黄的牙道:“操!问这么遍做什么,老子又不是听不见。” 他抬头瞅了一眼一脸措扼的小然一眼,又是一阵哄笑。 “村长旁边的屋里呆着。”汉子指了指旁边看起来算是村子里比较有气势的土 坯房说道。 我们走到那房前,轻轻的敲了敲道:“你好,我们是**电视台的,昨天在电话 里跟你联系过的。” 门开了,透过阴暗不明的光线,我们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略有些来福的中年人, 跟这里的男人一样,皮肤也是黝黑的发亮。他手里抱着一个光着屁股的小毛孩,估 计是他的孙子之类的吧。 “我知道,你们是来拍狼女的。”村长看了我们一眼道。 小然看到村长一肚子的委屈像是有了倾诉的对象,像是倒豆子似的把村口发生 的事情一沽脑的说了出来。那村长也不说话静静的等小然说完,才冷冷的回了他一 句:“那规矩就是我定的没错。”让小然愣了好半天,我淡然的看着村长道:“我 们可以先看看狼女吗?” “当然可以,不过那也得交钱的。”村长看着小然像是讥讽似的说道:“你们 城里的人还怕这几个小钱吗?” 小然嘟着嘴正要反驳却被我瞪了一眼,硬生生的把话咽了下去,一脸不高兴的 跟在村长身后。看着那村长的背影,小然落下了几步,走到我的旁边小声的说道: “长这么大还没看到过这样要钱的!不是穷疯了吧?” 我看了小然一眼回答道:“一会儿看到什么都不许说话!”小然不解的看着我, 似懂非懂。 村长领着我们来到那两个大汉守着的屋子旁停了下来道:“要进去先要卖只鸡, 给那只狼吃的,当然——。”村长拉长声音,任谁都听得出那里面的意思。 “知道,不是给钱吗?”小然嘀咕着,看着他道:“多少钱一只?” “一百。”村长从土屋后面拉出一个鸡笼,里面躺着一只瘦若骨柴的鸡。 小然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提高了声音问道:“多少?” “一百!”村长不耐烦的看着我们道:“不卖拉倒!不卖就不许进去拍狼女!” “这!这分明就是强买……!”小然还没有说完,旁边那两根拎着棍子的汉子 就叼着叶子烟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斜睨着眼睛看着小然道:“怎么着?你买不买?”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连忙拉过小然,陪着笑脸道:“买,当然买,这么便宜, 怎么会不买呢。”我递了一百上去,换来一只瘦骨如柴的鸡。 小然一脸愤慨的看着我道:“兰哥!” “住嘴!”我看了他一眼喝道。 村长看着我们,似乎觉得我比较好说话,走了过来道:“这是鸡的钱,还有入 门费,一人二百。” “二百!”小然猛得又提高了声音,引来那两个汉子的注意,连忙把后面的话 咽了回去,一脸愤然的看着他们。 “给。”我毫不犹豫的递了上去,一共四百。村长乐呵呵的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里,给那两个汉子使了个眼色,那两个汉子会意的打开了门上的锁,推开了门。 一阵屎尿的臭气扑鼻而来,两个汉子皱了皱眉,拎起木棍就走了进去,借着屋 顶破洞射来的光线,我们看到一个大笼子,手腕粗的木头做的大笼子里趴着一个女 人,一个浑身赤裸肮脏不亢的女人!小然还是个青涩子看了一眼就尴尬的扭过了头 小声的对我说道:“兰哥……,那个——。” “工作。”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他无奈的举起了摄像机跟着我走了进去。 趴着女人听到门开的声音,警惕的站了起来,四肢着地,双眼露出凶狠的光来, 她恶狠狠的看着我们,两只脚走路的生物。那两个汉子抡起手里的棍子从木笼的空 隙间伸了进去,大力的捅着她,着落点却是女人家胸部和私处。女人在笼子里发出 阵阵狼的低吼,纠结在一起的头发乱舞着,似乎很痛苦。小然不忍的放下了摄像机, 道:“你们怎么这样!她还是个孩子!” 听着小然的话,我定睛看去,那女人的脸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慢慢的显了出来, 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我心里忽然升出一股悲凉,那张脸像极了多年前死去的妹 妹! 那两个露出淫笑的汉子听到小然的话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道:“操,说的这 么好听,你们来是做什么的?” 小然一时语塞,我们来是做什么的?不过也是把她当成了动物,四只脚走路的 动物,非我族类啊。 “给。”我递上去二百大元道:“两位大哥,这是给你们吃酒的钱,麻烦你们 在外面候着,我们拍完就出来。” 两个汉子拿着钱,才露出笑容,斜眼看着小然道:“学着点,城里的奶娃子! 还是你们理师父懂规矩。”说完拎着棍子一摇一摆的走了出去,临到门口的时候又 转过身道:“你们快着点,半个小时我就要进来叫人了。” “是,我们懂得。”我回答道。 两个汉子把门带上,屋子里恢复了幽暗的光线,我摸出打火机点燃墙上的煤油 灯,屋子里散发出一阵煤油的味道,好多年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了,我不禁用力的 吸了两口。 那个女孩在笼子恐惧看着煤油灯弱小的火光,发出阵阵惊慌的低吼,外面站的 汉子高声叫道:“兄弟,这母狼不老实可以打的,门口放着棍子呢。” “嗯。”我回了一声,眼角瞄到靠在门边木棍,沾着些暗红,我心里忽然有一 种痛的感觉。 我拎着鸡慢慢的靠近那个女孩,眼里尽是温柔:“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女孩警惕的看着,慢慢的后退着,她缩到笼子的一个角落,退无可退,眼里有 着狼的凶狠。她弓起了身子,浑身崩得紧紧的盯着我。 “兰哥!”小然担心的叫道。 我摆了摆手,举起了手里的鸡在她面前晃了晃,她舔了舔嘴角,发出饥饿的低 吼,她饿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手里的鸡,似乎感觉到她眼里的渴望,鸡开始 挣扎了,拼命的挣扎! 我怜悯的看了手里的鸡一眼,缓缓的递了过去,还没有递到笼边,女孩就迫不 急待的扑了上来,一口叼住了我手里挣扎的鸡拖进了笼子里,一阵撕咬,一阵扑腾, 鸡没有了声音。笼子里鸡毛到处飞舞着,鸡血顺着围笼的木头滴了下来,血腥臭的 味道挤满了屋子,小然忍不住放下了摄像机。推开门捂着嘴跑到了外边大吐特吐起 来,门外传来一阵大笑。大概是他的模样大概引来门外汉子的讥笑。 我爱怜的看着她,慢慢的走了过去,她大概是饿极了,并没有发现我正慢慢的 靠近,专心的对付着嘴里的食物,一嘴的鲜红。我透过木笼的空隙伸出手,轻轻的 抚上了她脏极了的头发,她浑身一怔,连忙跳了开来,一口咬住了我的手,狠狠的。 眼里放出狼的凶光。 我微笑着,看着她,手上传来一阵巨痛,我的血顺着从她的嘴边流了下来。我 一直笑着,微笑着,爱怜的看着她,我不懂,是什么让冷漠的我有了一丝悸动,是 她长得像我死去的妹妹吗?她似乎也有些迷惑,看着我的眼睛,看不到一丝伤害的 意图,才慢慢的松开我的手,伸出红色的舌头轻轻的舔了舔我的伤口,低下头继续 撕咬着鸡,我伸出另一只抚着她身的青红紫黑的新伤旧痕,心一阵抽搐,好像被什 么狠狠的划开一样,痛! 我的手抚上她的身子,她只是僵了僵,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许是看到我眼里的 心痛,她轻轻的用头蹭了蹭我的手,温柔的。我的心却像要被什么狠狠的扯成两半, 恨不得马上带她离开这个笼子。我摸了摸她的头,伸回了手,四处张望起来,在土 屋的一角挂着一串钥匙,估计是打开笼子的钥匙。我快步的走了过去,手刚要伸过 去。却僵住了,半晌,又悻悻然的收了回来。 我没有那个能力啊!这里的人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又手无缚鸡之力。 我平生第一次升出无力的感觉。我抬头看着依旧大力撕咬着鸡的女孩,她……,我 可以救她吗?我能救她吗?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钱,里面加起来一共两千块,买下她吧,我心里忽然升出这 样一个怪怪的念头。我走了过去,隔着笼子轻轻的摸着她的脸,温柔的说道:“我 会救你的,你等我,好吗?” 女孩抬起头,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她听不懂我的话,只是她的第六感告诉 她,我不是一个会伤害她的人而已。我爱怜的摸着她的头,好像在摸着多年前不懂 事的小妹妹。思绪也飞快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年,我十二岁,妹妹十岁,我们都是孩子。我们家住在一个小山村里,那个 村子比起这个村来,可以说要富一些,村上有几家都盖起了混泥土的屋子,三层楼, 很是气派。我们家是村子里最穷的,没有钱,所以只能住在破瓦房里,四口人挤在 一个不到六平方米的小屋里,屋子本来有三十平米大,只不过大部份都盖猪圈了。 我的父亲死的很早,得了病,没钱治硬是拖死的。母亲是典型的农妇,一个人撑起 了一个家。奶奶长年卧病在床,没有劳动能力。我和妹妹都还小,虽然偶尔可以帮 忙,可是却帮不上什么真正的忙。因为我们还小,所以也爱玩孩子的游戏,山里的 孩子就是山的孩子,长年住在山上,山前山后到处跑,撒欢儿似的熟的不得了。也 因为熟悉这片山,所以没什么顾忌,就因为没什么顾忌才让年仅十岁的妹妹死在了 那片山里,被倒下的大树活活的压死了。而我,就站在她的旁边,眼睁睁的看着妹 妹被压得面目全非,连一声呻呤都没有就这样走了。后来,大人才说,那树被蚁食 的断了根,加上近来下大雨,土松动了许多,而我们又围着树瞎闹以致树倒人亡。 妹妹的死让妈妈倒下了,奶奶气得两腿一蹬也去了,我从此再没有笑过,温柔 过。浑浑愕愕的过了十二年,今年二十四,看起来却像近三十的人,多年沉积的心 疾在这一刻全都被挖掘出来,麻木的心又像活过来般,会痛。 “我会救你的,会救你的。”我一遍又一遍温柔的重复着。 吐完了的小然走了进来,看到我整个人贴在笼边,以为我出了什么意外,连忙 跑了过来。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直愣愣的看着我温柔的目光和轻柔爱怜抚着狼女 头发的手呆了。 狼女发现了小然,露出警惕的目光,扔下嘴边的食物,发出警告的低吼,我责 怪的看了小然一眼,轻轻的安慰道:“别怕,别怕,他不会伤害你的,有我在,谁 也不会伤害你的。” 小然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想在我脸上找出半点冷面上司的感觉。我没有理会他, 径直抚着女孩,直到她安静下来,舒服的趴着半眯着眼睛享受着我的抚摸。 “兰……兰哥……。”小然张了张嘴,口齿不清的叫道。他的声音打断了女孩 的享受,她站了起来,凶恶恶的看着小然,小然吓得退了好几步,扶墙而站。 我拍了拍她的脑袋,伸回了手,转身看着小然道:“别吓着她。” 小然一个劲的点着头,手死死的捂着嘴,一脸吓怕的样子,不禁让我莞尔。 “喂,里面的,拍够了没有,时间到了。”守门的汉子走了进来,看着我们道。 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道:“拍完了。不过,我们今晚是回不去了,有地方住吗?” 汉子笑了道:“当然有,不过……。” “钱是吧?多少?”我问道。 “二百一个人。”汉子指着对面的房子说道:“那是我们专门腾出来的房子, 里面有铺。二百一人儿,住不住?” “有便宜的吗?”小然缩了缩脑袋小声的问道。 汉子看了他一眼道:“山沟里和狗熊一起睡,不要钱!” 也许是他凶恶的口气吓住了小然,小然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低着脑袋不说话, 我看了他一眼道:“住。两个人。”说完我又数了四百给了早站在门口等着的村长。 我转身看了看笼子里的女孩,她也正看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一丝不舍。 是我看错了吗?我还来不及细看,就被汉子粗鲁的推了出去,带上了门,落了锁, 钥匙就挂在他的腰上。 我们被领到对面那个小土屋里,这里的环境极差,几床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被子 胡乱的扔在上面,开着天窗的屋顶可以看到灰黑色的天空,我们不由得一阵苦笑, 这是二百元的宾馆?一切都是自己来。 我拉住正要出去的村长,道:“村长,我可以跟你打个商量成不?” “什么?”村长问道。 “可以把狼女卖给我吗?我出两千。”我摸出口袋里的钱道。 “两千?”村长看了我一眼,看都不看我手里的钱。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把站在一旁的小然拉了过来,威胁他把自己口袋里的钱也 摸了出来,凑到了一万,看不出这小子挺有钱的。 村长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半晌才说道:“政府出价到十万我们都不卖,何况是 区区一万。这狼女是我们村里的摇钱树,多少钱都不卖!”村长的语气肯定而坚决。 摇钱树?我看着村长走近黑暗的背影,拽着钱的手紧紧的握起了拳头!心痛啊! 摇钱树!那是人,不是动物,她只是个可怜的孩子啊,上天本来就已是极不公平。 赐给她来到这个世上的权利,却又夺去她在这世上应的自由,快乐。多不公平!我 的心像被大力扯成了两半,血淋淋的痛。我要救她!这个念头深深扎进了我的脑子 里。 小然害怕的看着我,我此时的脸色青白的吓人,他不敢靠近,站在一旁怯生生 的问道:“兰,兰哥,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道:“我,我要救她。” “谁?”小然疑惑看了我一眼,瞬然明白,他担心的看着我道:“兰哥,你想 明白了没?我们才两个人?” “明天一早你就回去。不,趁夜,你就走,一会儿就走。”我看着他道。 “你想今晚就动手,把她带走?”小然看着我道。 我点了点头。 “可是,我们这样能进城吗?”小然苦着脸道。带着一个狼女怕是还没进城就 被闻风而来的村民和看热闹的人们围住了。 我默然了,走出了屋子,抬头看着四面的高山。黑夜里,这山仿佛像一个个张 开巨口的怪兽,一种压迫感随之而来。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山,我一直在逃避,一 直不愿意面对。如果这次不是人手不够,上头施压,我根本不会来这个地方,有山 的地方,就会牵动着我心里的痛,多年的痛。而如今我却不得不去面对它,当年的 痛,如今也许会是救我的援手。 小然走了出来,显然有些不放心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第一次拍我的肩膀, 他把一个东西塞进了我的手里,我借着月色一看,是一把刀,一把瑞士军刀,我抬 起头看着他,他笑了笑,没有说话,眼里却满是支持。 “去吧,我在山口等里,一直到你来为止。”他指的是出了村子十里外的路口, 那里临近大路,跑也跑得容易。 我感激的看着他,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我们心里明白。 我随他进了屋,他从带着的私人的包里,一个劲的往外掏东西,暖水壶,压缩 饼干,手电,雨伞……连小型气垫他都带来了,他统统塞进了我的怀里道:“给你, 都给你。” “你家是不是特有钱?”我不安的问道。 小然愣了一下,笑了起来:“也不是很有钱,就七,八百万。也都是老爷子的, 又不是我的。” 我倒吸了口气,七,百万!小然黯然的看着外面,狠道:“要不是这里没提款 机,我非提个几百万砸死这些人,妈的!都不把人当人看了!这些个……,呸!人 渣!” 我默然不语,心里难过,不知是为这些人还是为了那个女孩还是为了……自己。 -------------- 玄幻小说精选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