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玲珑斧 “玲珑斧”是一件神器,许多人都这样认为。随着岁月流逝,“玲珑斧”的地 位越来越显赫。 “玲珑斧”原本是“小霸王”孙策送给大乔的订情之物。孙策彪悍而霸气, “玲珑斧”却是巧夺天工之妙,简直妙不可言,每个见过它的人都会为它深深打动, 连江东美女大乔都不例外。 “玲珑斧”原本为天下第一巧匠兼剑法名家万物一师所制造。万物一师认为 “玲珑斧”比他打造的刘关张兵器“雌雄双股剑”、“青龙偃月刀”和“裂云龙矛” 加在一起还要好上五倍不止。万物一师是乔玄的好朋友,乔玄看到“玲珑斧”之后 三天没有睡好觉,暗暗告诉他的大弟子曹操,要娶大乔需要拿“玲珑斧”来。 除了曹操和孙策,参与争夺“玲珑斧”的重要人物中另一个人是万物一师最心 爱的弟子周瑜。万物一师本来是希望周瑜接掌“万物堂”的掌堂师哥,拿“玲珑斧” 做信物的。可是想得到“玲珑斧”的人实在太多,实力也太强大,乔玄又是他的老 朋友,所以连万物一师自己都无法控制局面,终于还是让孙策得手。 孙策死后,乔玄把“玲珑斧”束之高阁,放到了“通天阁”的最高一层,第十 三层。 要登上“通天阁”的第十二层需要经过一百零九道机关,从十二层就可以看到 上一层的“玲珑斧”。从十二层到十三层只有三道机关,可是这三道机关中的任何 一道比前面的一百零九道加到一起还要难。只有水镜先生曾经通过了第十三层的前 两道机关,却不敢再前进一步。万物一师曾经感叹,没有人能上到“通天阁”的最 高层拿走“玲珑斧”。 建造通天阁的是两个人,周瑜和鲁肃。传说周瑜的机智与鲁肃的笨拙配合到一 起,即使是“伏龙”与“凤雏”联手也无可奈何。 想得到“玲珑斧”的人有很多,但付诸行动的人很少。林零七是有勇气窥视 “玲珑斧”的人之一,他自认轻功不输于天下任何人。 林零七也曾经倾慕过大乔,并曾经觉得自己也有机会,大乔也认识他这个人。 林零七也曾经去“万物堂”盗宝,受到了周瑜的警告,震惊于周瑜的身手之余再也 没有勇气去第二次。 孙策死后林零七觉得自己应该到“通天阁”去看看“玲珑斧”,也算对自己的 感情负点责任,给大乔一个交代。 林零七的轻功确实了得,当日连周瑜都十分佩服他。他有惊无险的通过了一百 零九道机关,终于第一次看到魂牵梦系的“玲珑斧”。林零七迷醉于“玲珑斧”的 瑰丽神奇,就象当日他第一眼看到大乔。 “通天阁”里很静,这里不设人防守,严酷的机器对林零七反而是一种自由。 林零七目眩神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他希望就此沉醉下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林零七觉得累了,忽然听到“通天阁”下有人说话。那仿佛 是有人在争吵。 林零七找了个窗口往下看去。虽然看不清楚,林零七却依稀看出了那两个人, 万物一师和乔玄。 万物一师有点急。他觉的乔玄非常对不起他,不够朋友。他已经五次试图登上 “通天阁”,拿走“玲珑斧”,全部以失败告终。 十年辛苦不寻常,“玲珑斧”花了万物一师整整十年的心血。他觉得自己应该 把“玲珑斧”收回“万物堂”,“万物堂”里没有“玲珑斧”,怎么能称“万物”? 万物一师大声道:“老乔,你可要知道,当时我要不给你面子孙策根本就拿不 走‘玲珑斧’。还不是我默许周瑜放水?” 乔玄笑的有点狡猾:“大师,别生气,你也要知道,周瑜不是外人,是我的女 婿啊,他帮我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万物一师鄙视乔玄阴险的笑容,恨恨的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把 孙策送大乔的信物收起来也不怕人笑话?” 乔玄笑的有些奸诈:“别人妒忌我还来不及呢,再说我又没有拦着你去拿‘玲 珑斧’。那不就在前面的阁子里吗?你自己去拿好了。” 万物一师怒声道:“我要是拿的到早就拿走了。” 乔玄还是一脸的笑容:“那可不能怪我,而且‘通天阁’又不是别人修的,是 你的宝贝徒弟修的,你不会找他问登阁的路径吗?” 这下可触到了万物一师的痛处。周瑜原本是他最心爱的弟子,可是现在却成了 他的心病。周瑜重色轻师,老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知道周瑜身为两军的统帅有自 己的苦衷,可是总不能处处帮着老乔对付自己吧。早知如此真不该把掌堂师哥让他 做,也就不会使蒋干负气出走。还是蒋干听话的多。 万物一师脸色一寒,“嚓”的一声把名剑“赤霞”抽出了一半:“老乔,你可 别太过分,你的‘寒云’可不是我‘赤霞’的对手。” 乔玄退了一步,有恃无恐的拍了拍腰间的“寒云宝刀”:“大师,不要冲动嘛,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再说,‘寒云’也未必不如‘赤霞’。” 万物一师上前一步,赤色光芒一闪,“赤霞剑”已经到了乔玄的咽喉前。 乔玄做凛然不惧状,大声道:“算你厉害。” 万物一师一剑出手也有些后悔,撤回了剑:“都是老朋友了,我也不想为难你, 你带我上去,我要看看我的‘玲珑斧’。” 乔玄一脸的无辜:“早说啊,不就是看看嘛,走,我带你上去。别说看,摸摸 都没有关系。以你的水平,再造十个八个都不是问题,是吧?”说着向“通天阁” 走来。 万物一师也不说话,随后跟着乔玄。林零七逐渐看不到两个人,只隐约听见乔 玄说:“你可别在背后给我一剑啊。” 林零七很害怕。两个人上来之后肯定要发现自己。乔玄还好说,他为了显示 “通天阁”的技术公开宣称不反对任何人登阁观光。可是万物一师正在火头上,不 能奈何乔玄,大有可能拿他林零七开刀。 林零七彷徨无计,感觉时间过的很慢。他开始意识到今晚八成是死定了,万物 一师和乔玄都不太可能容许听见他们对话的人活着。也罢,就当林零七为了大乔而 死。死在“玲珑斧”的光辉下,虽死无憾。 静静的夜里,林零七无助的等待死亡。万物一师和乔玄的脚步声仿佛越来越近 了。忽然,林零七听见有人叫了一声。那是濒死的惨呼。随后,仿佛又有人低呼了 一声,呼声里有惊恐的成分。 林零七趴在窗口往下看,刚好看见一个人从“通天阁”第七八层的位置跌落下 来。那人浑身都是血,仿佛是万物一师。那人落地之后一动都不动。 不久,乔玄从出口掠了出来,满脸惊恐的神色。乔玄俯身去查看万物一师的身 体,发现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乔玄手足无措,不住的说:“大师,我真的不是故 意的,我早应该把‘玲珑斧’给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零七呆住了。他想大概是两个人在登阁的过程中又起了争端,万物一师不小 心触动了机关身亡。林零七相信乔玄绝对不是故意要害万物一师。乔玄把“玲珑斧” 不还给万物一师有些不对,却也情有可原,这么好的东西谁不想自己留着。 林零七没有把这个晚上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觉得这也是帮了大乔一回,想起 来觉得很惬意。由于万物一师夜探“通天阁”,误中机关身亡,乔玄关闭了“通天 阁”,严令任何人非经许可而登阁。林零七自然没有再去那里,不过他常常会在梦 中见到“玲珑斧”。 一直到曹操领兵八十三万,兵发江东,“通天阁”才重新开放。这是因为周瑜 都督和诸葛先生的赌约。为了对抗曹操,诸葛先生先生来到了东吴,谋求联盟。周 瑜想给诸葛先生一个下马威,于是两人为此打赌,赌期十日。 林零七为了周瑜和诸葛的赌约睡不好觉。他不相信诸葛能取走“玲珑斧”。他 在第七天的晚上下定决心。他要再上一次“通天阁”,再看一眼“玲珑斧”。 “通天阁”的机关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没有任何的老化。林零七轻车熟路,很 顺利的登上了第十二层。 “玲珑斧”依然风采逼人,五光十色的映照着林零七的眼睛。林零七惶惑而迷 茫,可是想必大乔已经不再是青春年少的她了。 林零七在“玲珑斧”前感悟岁月的流逝。他想到了孙策的死,也想到了万物一 师的意外身亡。 恍惚之间,林零七又听见阁外有人在说话。确定不是幻觉,林零七来到窗前向 外张望。林零七呆住了。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 阁外的人依然是万物一师与乔玄。两个人穿的衣服和那天一模一样,只是神态 有了变化。万物一师颇为倨傲,乔玄却显得很是恭谨,一副必恭必敬的有求必应的 神态。 乔玄道:“大师把‘玲珑斧’带回‘万物堂’很好,走了这么多年,大师也该 回来了。我也担心‘玲珑斧’真被小诸葛拿了去,显得大家都没有面子。” 万物一师默然无语,停了一会乔玄接着说:“其实我一直觉得非常对不起‘万 物堂’,早就想亲自把‘玲珑斧’给送回去,可是这‘玲珑斧’毕竟是孙策留下来 的东西。” 万物一师低声道:“这个我知道,我今天来就是想完成乔公您的心事。” 乔玄赶紧道:“大师不必客气,这就随我上阁去拿‘玲珑斧’。” 两人说着一先一后向“通天阁”走来。林零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自 己是在做梦。 林零七忘记了去想两个人登阁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他拼命想想清楚这到底是怎 么一回事。他确信当日确实看到万物一师已经死了,那么现在这个万物一师是谁? 乔玄又为什么肯把“玲珑斧”给他带走? 林零七为这个万物一师担心,感觉时间过的极慢。万物一师还会不会死于非命? 乔玄真的要给他“玲珑斧”? 万物一师没有出意外,他看到林零七倒是很有些意外。乔玄看到林零七却很自 然的问他:“这位英雄莫非是诸葛先生派来的吗?” 林零七先告诉自己把生死置之度外,坦然道:“打扰乔公了,我到这里来完全 是出于个人的兴趣,在下林零七。” 乔玄听说过林零七,微微拱了一下手:“原来是‘江南飞雁’,久仰了。林先 生能上到这里,老朽实在佩服。不知道林先生可有意再上一层吗?” 林零七摇头道:“惭愧惭愧,我还想留着性命呢。” 乔玄哦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林先生已然不虚此行,我与这位朋友有些私人 事情,恕老朽不下阁相送了。”说话间给林零七让路。 林零七不想走,却没有办法不走,只得举步往下。万物一师却拦住了他,对乔 玄说:“乔公,我今日拿走‘玲珑斧’之事正需要有人做个见证才好,否则别人说 我自己将‘玲珑斧’拿了去,岂不是抹杀了乔公一番美意吗?” 乔玄道:“哪里哪里,我将‘玲珑斧’让与大师与大师自己拿走是没有分别的。 ‘玲珑斧’本来就是大师的东西,当年我让孙策取了来也只是开个玩笑。何况,以 大师的身手,要登阁取斧也不是没有可能。” 万物一师不接乔玄的话,却问林零七道:“请问林先生,您与万物一师大师比 较,哪一个登这个阁楼更有把握?” 林零七觉得他问的很是古怪,只好回答:“这个,我与万物大师比较还有很大 差距。据说大师是曾经通过了第十三层的第一关的。” 万物一师眼中寒芒一闪,问乔玄道:“乔公,你说他说的对不对?” 乔玄道:“事实如此。” 万物一师道:“乔公,您也不必再称我大师了,我只问您,我师傅是怎么死的? 他怎么会中第八层的机关而死?” 乔玄神色一黯,仿佛骤然间苍老了许多,道:“这个我确实不十分清楚。大师 生前先后上过‘通天阁’六次,第六次的时候误中机关,这也是可以理解。‘通天 阁’的机关原本凶险,来的多了中伏的可能性自然就大些,或许来的多了就放松了 也不一定。而且你知道大师来这里的心情总不太好,判断力就难免会降低,他的年 纪又那么大了。总之,对大师的死我是有责任的。我希望蒋师侄能好好的保存这‘ 玲珑斧’。” “万物门”下的弟子,易容的功夫都不差,“小滚剑”蒋干尤其出色。林零七 知道这个万物大师是蒋干扮的。据说蒋干五年前为了掌堂师哥之位,负气远走中原。 他这次来是追查师傅的死因。林零七觉得乔玄有些可怜,他决定不说出那晚看到的 事情。 蒋干道:“乔公对我一个后辈如此客气,肯如此轻易把‘玲珑斧’给我,想必 是因为对家师的愧疚。难道家师的死和你没有关系?我对此怀疑。” 乔玄叹了口气。蒋干笑了一下,直往第十三层走去。蒋干走的很快,转眼之间 已经到了十三层上,拿到了那神物一般的“玲珑斧”。 乔玄惊愕而失落的问:“周瑜告诉了你登阁的方法?” 蒋干答到:“不错,我昨夜已经见过周师弟,他非常后悔当初没有把‘通天阁 ’的机关告诉给师傅,才造成惨重的后果。师弟怀疑师傅的死也与你有关,因为他 在师傅的尸体上看到一道刀痕,而第八层的机关里并没有武器能造成刀痕,除非是 你的‘寒云刀’。” 乔玄马上冷静下来,大家都不说话。林零七觉得乔玄应该承认了,而事实上那 也不是乔玄的错,他现在不说反而给人误会他是有意害死了万物一师。 乔玄缓缓的说:“周瑜不会和你说那样的话。我仔细检查过大师的尸体,上面 绝没有刀伤。” 蒋干也缓缓的说:“周师弟确实没有说刚才的话,不过他说师傅的尸体胸部被 多处创伤,根本看不出有没有刀伤的。” 乔玄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缓步往第十三层走去。乔玄走到中间的时候脚下 一滑,立时被一柄长剑当胸穿过,血“滴答”着倘到楼梯上。乔玄艰难的说:“蒋 师侄,你看见了,一个人即使知道这里的机关,他还是会失足……人老了难免犯错 误,你们还年轻……” 蒋干带着“玲珑斧”黯然离去。林零七扶着重伤的乔玄下阁。乔玄的性命保住 了,精神状态却没有恢复。乔玄并没有失去“玲珑斧”,蒋干拿去的是赝品,真的 已经先一步被诸葛先生换走。诸葛先生又把“玲珑斧”送还了乔玄。 据说诸葛先生之所以能取走“玲珑斧”是因为鲁肃告诉了他“通天阁”的机关。 林零七却相信周瑜自己把机关泄露给了诸葛,至少是他默许了鲁肃。林零七相信周 瑜告诉蒋干机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真的“玲珑斧”已经被换走,自从多年前那个雨 巷中见过周瑜一面之后,他对周瑜莫名崇拜。 -------- 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