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二军之间(三) 张兼济惊讶地看着她,他没料到她会提这个要求。 芳草避开他的目光,她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是说,他们,如果他投降。能不 能让他们回到草原去。” 张兼济突然气红了双颊。他虎的站起来。看着大营的方向。眼中射出万分仇恨 的光来。 芳草被他的表情吓着了。忽然,她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很蠢的请求。 张兼济这时脸色越来越沉,他转了过来。一字一句问芳草:“芳草,当年他们 杀进中原时,有没有对中原人手下留情过。这些草原人如不乘机除断,十年内,也 许还会有再一次悲剧发生。芳草,你希望如此吗?” 芳草无以对答。心里苦得如黄连。 张兼济坐着,半响无言。 芳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思维有些麻木。 过了很久。张兼济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些。他拉起芳草的手说道:“芳草,别坐 在这看了,现在没有打仗,你总不能成天呆在这里。战斗一旦开始,喊杀声震天, 他在三天内都是安全的。你随我先到一个地方去,我给你看一件你娘的东西。这是 我埋葬她老人家时留下来的。希望见到你时,交到你手里。” 芳草听到娘的东西。她立即抬起了头:“什么东西。” “你娘的凤钗。”张兼济回答。 芳草随张兼济离开了。 毕竟肓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而娘的事也不能不去。 肓冶并没有带芳草到大营。他把她带到五六里远处一个幽静的小村。一间清雅 的四合院收拾得干干净净。里面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女仆,长得颇有点象青竹。一切 好象全在很久前就安排好了。 张兼济介绍说,自从打听到芳草的下落,他每到一处,就会找一间这样清雅的 小院。他希望一旦找到芳草,就能给芳草一个安全的住所。没有外界打扰的地方。 芳草感念张兼济用心良苦。因为芳草知道自从在皇宫杀了李贵妃,砍了父皇的 手,她在中原就没有立足之处了。 张兼济把瑾贵人生前佩戴的凤钗递给芳草。芳草握着凤钗。心中充满了悲伤。 她坐在小院内精致的藤椅上。握着娘的凤钗,张兼济从外面给她买来一些食物。 香喷喷的饭菜。洁净的碗筷。张兼济坐在芳草的身边,不停地给她夹菜。 芳草一阵恍惚。如果只是从前,没有发生皇宫血染的一幕。如果娘和青竹还在。 那么这该是多么令人沉醉的生活啊。如能老死此乡,此生足矣。 可是, 现在物是人非事事休,便纵有如此美景。又怎能解芳草心中的巨大悲 痛。 依稀是旧时的美梦,依稀是旧时的衣裳,依稀是旧时的人儿,只是心情已不是 旧时的心情了。芳草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她不但同时爱上了二个人,而且这二个人即将决一死战。郝拉哲说:“不是你 死,就是我亡。” 如果他们中有谁死了,她还能安心的和另一个人生活下去吗? 芳草悲不自胜。 张兼济注意到了芳草的悲痛,他万般怜惜的照顾着她。只字不提肓冶二个字了。 张兼济毕竟是三军主帅,他不能总待在这里。他恋恋不舍地待了二个时辰,就 出去。芳草也急忙奔回肓冶的大营外。 因为她怕张兼济会突然出手杀入肓冶的大营。到时候,如果肓冶有危险,她就 可以马上救他了。现在,她只想肓冶和张兼济全都平安,其它的,她不敢多想,因 为想多了,她的头就会疼得厉害。 更深露重,芳草呆在草丛中,露水打湿了芳草的裙子和鞋子。 芳草呆呆的望着大营。看着里面忽明忽暗的灯火,猜测肓冶在什么地方。 忽听背后一声长叹。张兼济站在她身后,悲凉万分:“芳草,你还是爱他多些。” 芳草听他语气中凄凉难过。心下惨然她说道:“兼济,我守在这里,就是等你 们二个打起来时,无论谁有了危险,我都会拼命地出去保护。” 张兼济呆立良久,忽然一跺脚,离开了芳草。 在此后的第二天晚上,肓冶悄悄撤军。然而,兵行半路,就被张兼济的大军挡 住了。原来张兼济日夜监视着肓冶大军的动静。双方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杀。草原 人比较勇猛,中原人人数众多。这一场仗直打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死伤遍野。 芳草远远望着这血肉纷飞的战场,看着肓冶和张兼济各自指挥着大军,恶狠狠 地想把对方置之死地。 她唯有无限悲凉。痛苦的心似已麻木了。她不再去想更多的事情。她只希望战 争早日结束。而肓冶和张兼济谁也不死不伤。这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她忽然看到张兼济和肓冶杀到一起了。更可怕的是,郝拉哲被隔在了远 处。芳草知道张兼济的武功。他比肓冶武功高出何只一倍。张兼济宝剑一挥,肓冶 身体的近侍就倒了二个。芳草魂飞天外,她从藏身处腾空而起。她几个起落向这边 奔来。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张兼济的剑如灵蛇般刺向了肓冶的小腹,肓冶避无可避。 芳草来不及细想,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直奔张兼济的手腕。她大叫一声: “兼济,小手右手。” 张兼济正满心狂喜。只要杀死肓冶,草原人就算全完了。就在他剑将用老之际, 忽听芳草的叫声,然后白光凶猛扑来。他慌忙撤剑闪避。手腕处却被划了一条大口 子。鲜血刷地流了下来。一抬头,却见一黄衣身影横在眼前。 “芳草!”张兼济和肓冶同时叫道。 “危险,芳草快离开这里。”肓冶想也没想朝芳草叫道。 他竟抢到了芳草的前面挡住了张兼济。 芳草又急又气又感动。肓冶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比他高出很多吗?为什么不 乘机跑开? 张兼济见匕首竟是芳草射来的救肓冶的,他伤心欲绝。看来生死攸关之时,才 见芳草的心竟在肓冶的身上。 眼见肓冶抢在了芳草的前面,二人如此恩爱。当真心如刀绞。只觉这许多天来 的种种谋划,都毫无意义。他呆望着芳草,竟忘了撕杀。 芳草没想到刚才这一扔匕首,竟打伤了张兼济。她又心痛,又愧疚。忽见张兼 济伤心欲绝的神情,更是无地自容。 恰在这时,郝拉哲见肓冶有危险。他奋力杀退敌人冲了过来。张兼济此时正失 魂落魄,哪想到郝拉哲从后掩杀过来。郝拉哲的大刀离他头顶只有三寸了。 芳草看见,惊得魂飞天外。这时手中已经没有可抵挡的武器。芳草什么也没想, 合身扑了过去。她把张兼济压在了身下。郝拉哲眼见张兼注就在刀下,只要杀死他, 形势就能逆转。他刀势一转。运足力气,索性要将芳草和张兼济全砍在刀下。 肓冶一旁瞧见,大叫一声:“不可。”,举刀迎了过来。郝拉哲怕伤到肓冶, 慌忙后撤。芳草和张兼济已经站了起来。郝拉哲痛失良机,气得跺脚夫不止。 这时,双方的人马各自涌来。双方一杀在一处。张兼济百忙之中,在人群中寻 找芳草,却见不到芳草的影子了。而肓冶也没了踪迹。想起刚才的险情,若不是芳 草救自己的,只怕早死在郝拉哲的刀下。看来芳草对自己也是情深如海。这时,腕 部一阵巨痛。手抚伤口。想起芳草为肓冶竟伤了自己。看来芳草对肓冶之情也是情 真意切。这一想,心中又苦又涩。猛想起芳草此时的心境比自己何止难过千倍。他 不觉十分疼惜。 此后二天,战场上不停地进行着小的战斗。虽各有死伤。但中原人是在本土。 兵援很快就到了。中原人的士兵越聚越多。他们打出了勇气。而草原人孤军深入, 援军又不是一时半时能到。况且他们士气渐渐低落。人越来越少了。照这样下去, 不等援兵赶到,肓冶他们就会全军覆没了。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