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曲折 浓雾渐起 一行人因为这张请柬不得不把计划提前了,除去严孟的大吼大叫坚决反对之外, 其他三个人则都是优哉游哉的状态。好像真的是很正常的去吃一顿寿宴一般。 不,准确的说,叶媚倾倒还算是不怎么悠哉,因为她正在考虑以什么身份出席。 她既是炎天门的长女又是飞花阁的阁主。如果以长女的身份出席,那么飞花阁的人 看见了她的身份不就是暴露了吗?又或者用阁主的身份出席,那么这下子大家便会 把矛头针对炎天门,随便用个勾结邪派扰乱江湖秩序的罪名就可以把炎天门毁之一 旦。 虽说这炎天门是这老家伙的心血,毁不足惜。但这是建立在牵扯飞花阁的基础 上,作为阁主,叶媚倾自当要付起责任。再者说,这飞花阁也是叶媚倾这小半辈子 的心血,是绝对不能就这样毁之一旦的。 想到这些,叶媚倾就不禁心烦意乱。 去,还是不去呢? 说实在的,她还挺担心叶峰的安危,这个小狐狸遇上那个老猎人就是死路一条。 “凤凰。”叶媚倾一脸凝重。 “叶老板有事请直说。”凤凰见叶媚倾一脸凝重,猜测多半是有求于人。 “我想请姑娘暂时替代飞花阁阁主的位置。” “什么?” “我考虑过了,我不能以阁主的身份出席,更不能以长女的身份出席。”叶媚 倾认真的说道:“这是那个老家伙给我下的第一道难题,不去的话,我又不放心你 们的安全。” “但是,如果有人问起飞花阁的事宜怎么办?我可是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 凤凰耸耸肩,一脸无辜。 “这个你就大可放心,会给飞花阁的弟子们交代下去,到时候我就可以蒙面当 你的护法。再说了,飞花阁可是邪派,估计没有什么人来搭讪招惹。”叶媚倾一脸 轻道,似乎早已把这些安排好,就等着凤凰一个好字。 “大姐。这恐怕不妥吧。”还没等凤凰回答,叶峰便插话道。 “哪里不妥了,你看看,凤凰的气质多像魔道中人!不当坏人就可惜人才了!” 叶媚倾辩驳道。 叶峰:“……” 凤凰听了这话,僵硬了表情。她转过头,看着严孟。问道:“我长得真的像魔 道中人?| ”末了,还不忘摸摸自己的脸。 “老妖婆!你就胡说吧!我家凤儿小妹长的哪里像你们什么魔道中人了!”严 孟义正言辞。 “都说了让你不要叫我凤儿小妹……”凤凰的脸突然变得阴沉。 “哎哟,凤儿小妹,不要害羞嘛。” “严、孟!你再说一次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叶媚倾看着凤凰的脸色对叶峰得意的点点头,道:“你看,小狐狸,现在不就 挺像魔道中人了么。简直就是女魔头啊!” 叶峰:“……” “喂喂喂!你们的角色都设定好了,但是我演什么啊……”严孟捂住嘴巴问道。 “你?”叶媚倾轻蔑的上下打量了严孟说道:“你就当个提鞋的吧。” “咳咳,飞花阁的阁主还缺一个相公。”严孟看着凤凰笑道。 “你的舌头呢?” 叶媚倾和凤凰异口同声道。 最后严孟讨了个叶峰的小弟,对这个决定,严孟感到十分的不满。当然,这也 只是不满,并不能改变任何结果。 那个老家伙还是这么爱为难人啊。 老头站在山下,望着直插天际,陡峭崎岖的山路感叹。没想到自己当了炎天门 的门主这么多人,这座山还是这么的锋利。 “老人家,你是要上山去吗?”一个路过拾柴的小姑娘见他一直站在山脚凝望, 便问道:“我劝你还是回去吧,我爷爷说这山上住的是仙人,一般人是上不去的。” “呵呵。”老头笑了笑“这山上可不是什么仙人啊,这山上是我的一个故人。” “故人?难道老爷爷你是那仙人的朋友,你也是仙人?”拾柴的小姑娘更加疑 惑“那你要怎么上去呢?仙人都是会飞。” 老头慈爱的看着小姑娘,摸了摸她的额头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武功。” 说罢,便飞身沿着峭壁攀上了山崖。拾柴的姑娘呆呆的看着老头的身影,惊讶 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想着快点回家,告诉爷爷,我今天拾柴遇见了仙人了。 “老朋友来了,怎么不出来。”老头攀上山顶,站在茅屋前叫道。 嗖嗖—— 一枚飞镖从门缝里破门而出。 老头利落的接下飞镖,道:“你还是这么的暴力啊。” “哈哈哈哈,老不死的,你怎么还不死?”门内传出闷声。 “明天严,你这个老家伙没死我怎么能死呢。”老头爽朗笑道。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明天严开门见山问道。 “我是来找你吃寿宴的。” “到底什么事,别给我打马虎眼。” “还不是那几个小兔崽子的事,你没忘记我们当年的约定吧。” “当然没有忘记。” “好!那么你可以跟我走了吧。”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明天严从茅屋里走出来,居高临下那般看着老头。老 头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个老家伙,果然还是一点都没变。 当凤凰一行人赶到炎天门所在地时,江湖人士差不多已经尽数到齐,叶啫看着 叶峰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每次在开口前把话给咽了回去。 “他想对你说什么?”凤凰问道。 “他是想对我说,你不该回来这里的。这里危险。”叶峰摇摇头,轻轻地合上 手里的扇子“他是最关心我的,要不是他,我早死在那个老家伙的手里了。” 叶媚倾隔着面纱看了看叶啫,说道:“他还是不想继承家业?” “恩。” “没有靠山的江湖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叶媚倾冷哼一声。 “我会帮你转告的。” “严孟你怎么了,从刚才进门你就没说话?”凤凰看着叶峰身旁一脸呆滞的严 孟问道,从一进门起他就是这副模样。 “凤儿小妹。” “都说了让你不要叫我凤儿……” “我爹……来了。” 凤凰听了严孟的话不由得愣了愣神。 她看向叶媚倾,叶媚倾摇摇头,对此刻明天严和那老头相亲相爱的一幕表示不 可思议。 她看向叶峰,叶峰张了张嘴。 她看向严孟,严孟一个劲的想遮住自己的脸。 算了。 凤凰继续看着叶媚倾问道:“叶老板,你还有蒙面的吗?” “有。”叶媚倾变戏法那般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白色的面纱草帽。 凤凰很淡定的接过戴上,然后理直气壮的走向明天严和门主的所在地。叶峰自 认倒霉的跟上。严孟见状,连忙拉住正准备跟着走的叶媚倾,道:“老妖婆……噢 不,叶老板,你还有面纱吗?” “嗯?”叶媚倾见状得意的挑眉。 “求你了,我的姑奶奶啊!不能让我爹发现啊!不然我会死的很惨的!”严孟 见叶媚倾一脸拒绝的模样,不由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号道。惹得在旁的众人纷纷 看向这里。 “面纱是没了,不过有半截面具,我觉得它遮不住什么。” “为什么?” “因为你的脸太大了。”叶媚倾认真说道。 “……” 最后严孟还是戴上了面具,关于遮不住的问题,纯属是叶媚倾为了捉弄严孟所 说的话。对此,严孟表示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凤凰不在内。 “飞花阁阁主在此恭祝炎天门门主万寿无疆。”凤凰按照前些天叶媚倾教的台 词说道。 飞花阁? 此话一说引得众人愣了愣神。 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这是恒久不变的定律,可这炎天门门主可是正派之首,这 寿宴居然也请了邪派之首的飞花阁阁主,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的事情。 “哈哈哈”老头大笑,“你的心里恐怕是在说,这老不死的万寿无疆早死早超 生吧。” 众人直接愣住,好直接。 “既然门主如此豪爽那么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你还是早死早超生吧。”凤 凰身旁的叶媚倾冷哼一声道。 众人直直的看着叶媚倾,不是一般的直接。 “哦?”老头听罢,摆摆手问道:“这位是?” “是我的护法。” “原来是阁主的护法,口气不小啊。” “其实在下更希望你现在就能一命呜呼的。”凤凰接着道:“这寿我也祝了, 自古正邪不两立,那么礼金就可以免了吧,免得有些人说什么飞花阁贿赂炎天门门 主,这样我可担当不起。在下告退。” 说罢,凤凰暗暗吸了一口气,与叶媚倾扬长而去,选了一背对明天严的桌子坐 了下来。 众人把视线从叶媚倾的身上转移开来,能不能不要这么的直接。 “哼,老家伙,我也是说你怎么还不死呢。叶天高,你活得够久了。”明天严 瞅了瞅蒙住面纱的凤凰,凤凰隔着面纱看到明天严凌厉的眼神不由得慌了神。 “我死了就没人给你收尸了啊。”老头拍拍明天严的肩,笑道“你看那个小兔 崽子还没死呢。我叶天高怎么能死呢?” 众人听了这话,不由得顺着老头的视线看去。叶峰腰间配着炎天剑,碧绿的眸 子流露出危险的杀气,而身后站着戴着半截面具的严孟则是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 三公子? “祝父亲万寿无疆。”叶峰毫不避讳的说道。 “然后呢?”老头挑眉。 “早死早超生。”叶峰身后的严孟道。 “这位又是?”老头的眼角微微抽动。 “同样是我的护法。” “那为何戴着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这位应该是为公子吧?这飞花阁的女子 戴上面纱为什么公子还要以面具示人呢?” 你大爷的!居然敢骂小爷我是姑娘,我X 你十八代祖宗。 严孟正要反驳,叶峰便道:“这位小哥自幼面目可憎,为了不让大家败了兴致, 才戴上了面具。” “叶峰,我诅咒你生孩子没屁眼!”严孟闷闷的声音从面具里传出。 众人连忙把落在叶峰身上的目光给收了回来,兴奋的看向严孟。 “我昨夜观摩星象,九星连珠,这可是凶相啊,作孽啊,作孽啊。”峨眉道长 捋了捋下巴白色的长须悠哉道。 “道长所言极是,昨夜贫道打坐时也能感受到一股煞气。所以各位就少说点话 吧,祸从口出啊。”少林方丈点点头,转起了佛珠来。 众人听罢,皆闭嘴安心的坐在桌上等着吃饭,然后,快点回去。 至于峨眉老道是不是真的观摩到了压根不存在九星连珠,方丈昨夜是不是真的 在打坐。众人也懒得研究。 因为,这里太危险。 叶峰自然是和凤凰等人选了同一个桌位,很自然的落位。这人在场的各种又倒 吸了一口冷气。 两个“早死早超生”的人坐在了一起。 凤凰虽背对着明天严的方向,却能清楚得感受到明天严正注视着自己。一种莫 名的恐慌陡然而至。手心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师父怎么会和他走到一起?”凤凰问严孟。 “不知道,我感觉他们的关系像是多年的好友,但是我爹从小就教育我,我们 和姓叶的人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严孟百般无聊的用手指敲着八仙桌。“姓叶的啊 ……” “我感觉师父已经发现了我。”凤凰转过头看向明天严的方向。 “他也发现了我。”严孟镇静的说道。 叶媚倾用眼角的斜光看着明天严,心里乱成一团麻。 “那个老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叶媚倾不由得嘀咕道。 “明天严是前武林盟主。”叶峰道。 “我知道。”叶媚倾不耐烦的拉低了草帽。 “而那个老家伙,杀了明天严的一家。” 沉默像是一颗炸弹,无声的潜伏在四人的周围,火药的刺鼻气味“刺啦刺啦” 的往外窜。 “不知道我能在这坐吗?”一个白衣男子问道。 “随意。”凤凰冷冷的回答。 “在下叶啫,请多指教。”白衣男子翩翩道,腰间的刺刀叮当作响,令人胆颤 的是他同叶峰一样的绿眸。时刻冒着森然的寒气。 众人觉得如果自己的心脏能暂时停止跳动的话,现在早已经停了无数次了。 如果有人杀你全家你会怎么办? 叶峰的回答是:“此仇不报非君子。” “很好。” 叶媚倾的回答是:“这仇怎么也得还回去。” “不愧是叶峰的大姐。” 凤凰的回答是:“杀他全家。” “不愧是……凤凰” 严孟的回答是:“……我怕杀人。” “你可以滚了……” …… 五百张八仙桌皆次排列,众位英雄豪杰皆坐一堂,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叶峰你不应该回来的。”叶啫坐下,漫不经心般说道。 “怎么不能回来?”叶峰毫不避讳的直视叶啫,悠然的倒了一杯酒“我可是炎 天门未来的继承人之一,怎么能不回来给那老家伙贺寿呢?” “叶峰,你还是快走吧。”叶啫语气一转,像是祈求一般。 “这次来了我就不准备走了。”叶峰轻轻地说道,把杯中的酒泼洒在地“为什 么我感觉这酒中大有乾坤呢?” 叶啫暗暗地握了握拳。 彷佛这桌上只剩下这两人,而此刻,严孟、凤凰、叶媚倾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了 叶天高和明天严的身上。 杀了我母亲的那个人是他? 严孟虚着眼观察着此刻正坐高处的叶天高,努力回想起二十年前那如地狱的一 天。那个壮汉的形象却怎么也不能和此刻的这个精瘦的老头挂上等号。会不会是叶 媚倾搞错了?如果他就是弑他全家的人,那么依照父亲的个性是不可以这样和他说 话的。 但是,以叶媚倾的情报也应该不会错。想到这次,严孟便握紧了拳头,指甲浅 浅的扎进手心,刺出一丝丝的血迹。 “严孟。”凤凰压低声音唤道“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严孟松开自己的拳头,轻轻地抚摸着那条被自己指甲扎出来 的细小伤口,隐隐的疼痛让他的精神有些恍惚。 “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哪不对劲了,凤儿小……阁主……”严孟考虑到凤凰此刻的身份突然不知道 该说什么好。 “你的伤好点了吧?”叶媚倾见势解围道。 “伤?……哦,哎哟,被阁主打伤的地方还有点疼。”严孟白了叶媚倾一眼, 也不会找个好点的借口。 “你被阁主打伤了?”叶啫看向严孟捂住的胸口,询问道。 “对,这小子企图对我们阁主图谋不轨,所以情急之下只得把他打伤了。”叶 媚倾接道,她的脸被面纱遮挡住看不清此刻的表情是不是得意。 “……你!”严孟瞪向叶媚倾。 “恩?这个……”叶啫显然被这个事情给弄迷糊了。 叶峰无奈的看向这两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是在下有意想和阁主切磋,但却不留神让阁主有机可趁,这小子为了保护我 就往阁主的剑尖上撞了。”叶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叶啫点点头,接着便疑惑的转过头看向凤凰,似乎是想从那 面纱下看出点什么“那么,阁主与小弟的交情可好?” “这……”凤凰愣了愣,显然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叶媚倾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至于严孟也就更别说了,他看着叶天高的眼神就没离开过。 “那么在下就拜托阁主多照顾照顾小弟叶峰了。”叶啫宛然一笑,洒脱至极。 此话一出,附近邻桌的各大掌门皆是说不出话来。这正派之首的三公子需要邪 派魔主来照顾? 这真是荒谬之极。 “好。”凤凰的嘴角突然附上一抹笑意,答道。 这下子,领桌的众位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这炎天门和飞花阁打的是什么算盘? 酒过三巡,醉的醉得天翻地覆,余下的清醒之士只是静静地坐着,也停下了谈 论。 叶啫站起身来,弯腰拱手道:“时候不早了,在下先行歇着了。”说完,歉意 的笑了笑,碧绿的眸子变得莫名柔和。转身离去时,腰间的刺刀发出叮当叮当的撞 击声,悦耳里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明月当空照,叶天高和明天严同坐一席依旧把酒言欢,一派和谐,却又和谐得 出奇。 “计划有变,我们先住下吧。”叶媚倾看了看皎洁的月色叹了一口气。 “好。” 三人不约而同的点头赞同。 因为明天严的突然出现,在还未搞清明天严的心思之前。刺杀叶天高的计划也 就就此搁浅了。严孟迫于目前扮演的身份只得跟着叶峰住进了后院。凤凰和叶媚倾 则分到了一间客房。 “呼。闷死我了。”凤凰一把摘下头上的面纱帽,痛快的扇风。 叶媚倾见凤凰脱下面纱帽便也跟着摘下,她看着凤凰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笑 了笑。妩媚的丹凤眼展露出绝无仅有的万种风情。她把面纱帽小心的放在桌上,推 开纸窗看向一片漆黑的天际。 “你在看什么?”凤凰疲惫的瘫在床上,这一天的装腔作势已经把自己累了个 半死。 “啊?看月亮。”叶媚倾顺势坐在了桌上,望着窗外的明月发呆。 “恩?” “我们真渺小啊。”停了半响,叶媚倾突然说道。 “为什么?” “你没发现吗?今天这一天里叶天高那个老家伙似乎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也是啊……”凤凰极其劳累的身体让她抗拒不了扑面而来的困意“我也在想 ……我到底……是不是天下第一呢……从前……杀了……那么多的人……我……” 话还没说完,凤凰便浅浅睡去。 叶媚倾转过头来看见一身还未换下衣服的凤凰,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孩子累坏 了吧。她走上前拉过棉被给凤凰轻轻地盖上,看着她姣好的面容,轻轻地叹了一口 气,低声说道:“如果,你是我的妹妹,我一定不会让这么可爱的妹妹踏上弑杀的 道路的。不……也许,我连江湖也不会让她涉足。” 月色清澈透明的撒进客房内,像极了前些日子凤凰刚进三谅客栈时的月光。 叶媚倾看着明晃晃的月光,打了一个呵欠。自顾自的笑着说:“看来我也快老 了呢,这么早就觉得困了。”说完便爬上另一张床,盖上棉被闭上眼昏然睡去。 门外的草丛突然一阵作响,草丛内是一黑衣男子。蒙了半张脸之露出一双碧绿 的眸子。那眸子里包容了时间的一切温柔,也担负了这世间的一切愁苦。 男子攥紧腰间的宝剑,对着叶媚倾半开的纸窗轻道:“大姐,你好好休息吧。 母亲的仇我来报。” “你傻么?”另一个声音沉闷的响起。 “谁!?” “是我,严孟。” “你怎么来了?” “我说你很傻,你是斗不过叶天高的。”严孟靠着一棵大树淡淡说道。 “那我也不想再让大姐承担这样的重负了,还有……凤凰……我不想再利用她 了。她是个好姑娘。”男子垂下头无力说道。 “你认为此刻如此低迷的你能接下叶天高的一招么?”严孟轻蔑的笑了笑。 “我心意已决。”男子说罢便翻身上了屋顶,消失不见。 “真傻!”严孟看着叶峰消失的方向,随即追了上去。 月光渐渐被乌云掩盖,消失不见。 如果上天可以让叶峰重头再来的话,他一定不会选择出生在叶家。不,他也许 根本就不会选择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弥漫血腥、背叛、欺骗、利用的江湖上。 ——那么,你也可以选择死亡。 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叶峰的耳边轻轻地低喃。叶峰自嘲般的抿嘴笑了笑,他听着 耳边划过的风声,还有不知从何传来的犬吠声,突然觉得心里异常的平静,一种近 似与去送死前的平静。死亡吗?在我还没达成目的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死去的。 ——就你一个人?行吗?有什么非要达成的目的呢……值得吗? 似乎是心脏停了一拍,碧绿的眸子陡然放大。叶峰迟疑的看向一望无际的漆黑 的夜空。 严孟紧跟在叶峰的身后,看着他飞快掠动的身影,居然有些后悔追了上来。我 干嘛去管他的生死?他死了岂不是更好!严孟撇撇嘴,目光凌厉而危险。 “你别跟着我。”叶峰看着天空上若隐若现的星星,停下来道。 严孟双手托着脑袋,嘴里叼着一根草梗。满不在乎的看了看叶峰,轻蔑道: “别自作多情了,我散步你也要管?” 也许看不到黎明了吧,真是可惜啊。叶峰看了看东方,还是一样的黑色,他无 奈的摇摇头,加快速度赶往叶天高的住所。严孟见叶峰的速度加快,一把吐掉叼在 嘴上的草梗,愤愤的骂道:“还真是想去送死想定了!” 夜渐深,热闹的叶庄已是一片寂寥之状。 叶峰借着月色偷偷的潜进了叶天高的住处,他把耳朵轻轻地贴在纸窗上仔细的 听着屋内的动静。没有一点声音,连轻微的呼吸都没有。 这个老家伙这个时候不在房里歇着,跑哪去了? 叶峰挪动脚步准备进屋查看,严孟躲在对面的塔楼上看着叶峰的行动不满的皱 眉。 吱呀—— 门被叶峰轻轻地推开了,正如叶峰听的那般屋子里没有一个人的存在,整个屋 内只燃着一只蜡烛,其余的地方皆是一片黑暗。在一个没有人的屋子里唯独燃着一 只灯烛着实是有些奇怪。现在身处的场景彷佛是一个诡异的陷阱,叶峰提起剑准备 离开,可是眼里却抹不去那只灯烛的火苗,它像一只鬼魅的手不停地在拉扯着叶峰 引着他往更深的地方探索。 叶峰握紧了手里的剑,走到灯烛前,行走带来的微风让火苗微微跳动。就像是 有人引导那般,叶峰不由自主的抚摸着灯烛,却无法挪动。 有机关。 叶峰试着转动灯烛,身后的一道石壁便“隆隆——”的移动,露出一个宽六尺 长八尺的入口,顺着入口是一条狭窄得只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一个没人的房里唯独只亮着的一只灯烛、一个幽暗得像个无底洞的密道…… 很显然,这是叶天高的邀请。 叶峰点燃火信子,红色的火苗在他绿色的眼眸里微微颤抖。严孟见这道密道出 现,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看见叶峰走了进去,刚想起身追上去,却又 停下了脚步。 他死了……不是更好么? 严孟释然的笑了笑,倒在了屋顶的瓦片堆上,伸了一个懒腰惬意的闭上眼。 这条密道并不长,没走多久便出现一个石门。似乎是有意想让人打开这道门, 门旁便是一个突起的球状机关。叶峰用手推了推机关,这球状物便慢慢的陷进了石 壁里,随之石门缓缓打开。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石屋内点着上千只灯烛,石壁的正中央放置着一尊高大的佛像。似乎是为了印 证“黑暗的尽头便是光明”这句话。石屋的中央是一把桃木椅,叶天高高傲的坐在 桃木椅上看着提剑欲拔的叶峰道。 “我怎么会不来取你的性命。” 叶峰拔剑警惕的防备,暖黄的烛光映照在剑面上,反射出一道道杀气腾腾的剑 光。 “怎么?迫不及待来取老夫这条贱命了?” 叶天高用手指有节奏的击打着座椅上的扶手,彷佛根本不把叶峰放在眼里。 叶峰握紧了剑,用剑尖指着叶天高,“现在就要了你的老命!”说罢,一个飞 身,叶峰直逼叶天高的面门。哪知这叶天高不慌不忙,甚至连躲的迹象都没有。剑 到鼻尖停了下来。 “怎么?害怕了?” 叶峰瞪眼,一个反手用剑划上叶天高的面颊,剑尖所到之处皆裂为一道鲜红的 伤口,血像浓稠的糖浆从脸上的伤口滴出。 “为什么不躲?”叶峰疑心问道。 “因为你杀不了我。”叶天高拂去脸上的血迹,笑道。 “那我今日就要杀了你看看!”像是发了狂,叶峰感觉脑子一热,也不管是不 是有炸,挥剑直刺叶天高的心脏。闪着寒光的剑飞快的刺向去,而叶天高像是猎人 看见猎物掉进陷阱里那般狡诈一笑,手指敲击在椅上扶手的地方突然射出一柄飞刀。 剑活生生的停在了离心脏一寸的地方,那柄飞刀精准无误的刺在了叶峰的胸膛。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叶峰一愣,继而又想挥剑,却发现自己一下子没了力气。握剑的 手微微颤抖,彷佛一不小心就会让剑从手里掉落。 “刀上有毒。”叶天高用两根手指捏着停在自己心口的剑尖,轻轻一弹,叶峰 和剑便一齐弹开来。 “你……”叶峰倒在地上,努力伸手去捡剑却悲哀的发现,不仅没了力气,而 且还动不了。 “想说我卑鄙?”叶天高起身捡起叶峰掉落的剑,用剑尖指着叶峰“哈哈哈, 就你还想杀我?原来,这么多年来你一点长进都没有。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为什么?”叶峰看着平时被自己用来杀人的宝剑却指着自己,心生悲哀。 “你想问什么?”此刻的叶天高就像是一个捕捉到猎物的猎人正在考虑怎么把 猎物脱手一样。 “为什么你当年不杀了我……你不怕……我现在有能力杀你吗”叶峰感到自己 的呼吸渐渐困难,“你现在……咳咳……可以……杀……了我。” “当年不杀你,是因为你没有一点能力抵抗,而现在,你怀着报复的心成长, 我以为你有了能够抵抗我的能力。可惜,你让我失望了。懂吗?”叶天高像是真的 是在为叶峰这次行动失败可惜那般,露出同情的眼神“我想现在你也没了继续活下 去的理由,就让我了结你了吧!” 叶天高凝视着叶峰,是同情的眼神,就像是看流浪狗那样同情可悲的眼神。 叶峰闭上眼,嘴角流出一丝血迹,颓然的笑了笑,准备接受这意料之中的死亡。 可是那锋利的剑却迟迟没有刺下来,叶峰睁开眼,看见严孟挡在自己的身前, 他的胸口被剑无情的贯穿。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不断的滴下。严孟站起来,拔掉插在 胸口的长剑,摘下脸上的半截面具。见严孟摘下面具后,叶天高的瞳孔陡然放大, 双手颤抖,看着眼前的严孟差异不已。 “喂,剑还给你快点走。”严孟用手抹去自己沾在剑刃上的血迹,一把把叶峰 拉起来把剑还给了他。 “你怎么来了?” “我叫你快点走听到没有!”严孟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连忙 朝叶峰吼道。 叶天高看着严孟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严孟捂住胸口上的伤想要抑制鲜血的流 失,可是血还是不听话的从手指缝里滴下来。又看见叶天高呆呆的看着自己,心里 焦躁万分“看什么看!看小爷长得好看啊!” 哪知这一动气加速了伤口的扩裂,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而来。叶峰勉强站起身, 手持长剑没有走的意思。“我不走,要不我死,要么他死。” “你现在是想寻死吗?你想寻死可以啊,不过你不能死在这人手上,你的命我 今天收下了!你快点走,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严孟气急败坏,这个人的脑子是 猪脑子么。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结果还死活不走。 “| 你快走吧,我心意已决。”叶峰颓然的瘫坐在地。 伤口血越流越多,严孟感到呼吸困难,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我已经走不……了……” 叶峰看见倒在地的严孟,心脏像是被人从高空抛下那般狠狠地悬空了一下。叶 天高回过神来突然大笑起来,他重新坐回桃木椅,居高临下的看着严孟和叶峰。 “你们谁也别想走。” “严孟……对不起。”叶峰站起身,低下头说道。 “妈……的!你说……对不起有个屁用!你……快点走!”严孟见叶峰还是那 副颓废的模样心里就来气,他可不想死得这么不明不白。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鬼 使神差的进来了,还莫名其妙的替他挡下了那一剑。 | “我中毒了,走不掉。”叶峰无奈的说道。 叶天高静静地看着两个人,彷佛两人就是砧板上的肉,现在任他宰割,所以他 一点也不着急。 “你们还想说点什么遗言?”叶天高笑道,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可怖。 “可恶。”严孟咒骂道,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就是牢笼中的兔 子,任你多敏捷,任你如何挣扎,你也只能困在这里。 ——你想死? 心里又出现那个细小的声音,恍惚之中的叶峰看着叶天高突然有一种自己是颗 棋子的感觉。是的,我从他杀了我的母亲那一天我就想去死,不管我怎么努力练功, 不管我怎么算计他。他会以一种看破我内心的姿态给我致命的一击,我活着有什么 用呢? ——你的目的呢? 目的?呵,一个我永远达不到的目的,这也能算是目的?叶峰的眸光渐渐地扩 散,失去了光泽。 “杀了我吧。放过那小子。”叶峰如释重负般说道。 “放过他?哈哈,说笑,你现在有什么资本要求我放了他?”叶天高听完叶峰 的话笑的更加大声。 严孟看着毫无挣扎的叶峰心里气急万分,他悄悄的探了探袖里,一个玉瓶落在 他的手心。感受到玉瓶冰凉的触感后,严孟得意的抿嘴。 这次有救了。 严孟一只手打开玉瓶,从玉瓶里滚出一颗白色的药丸。严孟把药丸藏在手掌中, 暗自调动内力,回想起从峨眉派学来的“回天一鼎”。这“回天一鼎”是峨眉派独 有的秘籍,主要是运用心法将内力传送到身体的每一处,最大限度的激发身体的潜 能。这对于逃命或受重伤被人追杀的状况都有着力转乾坤的优势,但这招数在短时 间内只能用一次,用一次后定是武功大损,所以称为“回天一鼎”。 在胸口被剑贯穿的情况下,这套招数也只能让严孟勉强的站起来。不过,这样 就足够了。只要能够接近叶峰就好。 感受到身体重新获得活力后,严孟站了起来。叶天高不可思议的看着严孟,严 孟避开叶天高的视线。故意笑道:“那个……叶掌门,我可是不想死呢。要不我帮 你杀了叶峰,你放我一条生路如何?” 叶天高眉头一挑,猖狂道:“好啊。你杀了他我就放了你一条生路。” 叶峰摇摇头,说实在的,他宁愿死在严孟的手上,也不愿死在叶天高这老贼的 手上。 说罢,严孟走到叶峰的跟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捂着他的嘴,将手里藏着 的白色药丸塞进他的嘴巴里。严孟装作用力的样子钳住叶峰的脖子,一边在他的耳 边轻轻说:“听我说,这个药丸是五当家给我的”万毒清“只有这么一颗,等会你 的毒解了就赶快跑,我不管你是不是要寻死,但是你要知道,我不想死,而且你还 欠我一条命,那个老家伙是不会杀了我的。所以你必须留着这条命回来救我。” 叶天高看着严孟并没有阻止他,反而是看好戏那般看着这两人自相残杀。 叶峰咽下那颗药丸后感到身体恢复了知觉,他睁眼看着严孟的脸,愧疚的笑了 笑,“对不起。” “快走吧。” 叶峰一下子推开假装掐住自己脖子的严孟,提着剑逃出了石室。 严孟看着叶峰消失的身影,得意的朝着叶天高笑了笑。 可奇怪的是,叶天高看见叶峰逃跑却不惊讶,也不急着去追。他只是注视着严 孟那死到临头还浑然不知的表情,捏了捏拳头。随即开口说道:“明天严,你出来 吧。” 什么! 严孟睁大眼睛,看着万烛闪烁的石室的一角的石壁突然倒塌,从灰尘中走出一 老头。 那老头看着满身是血的严孟,眸光微动,他手里的铁核桃突然弹出直射向严孟 的双腿。 严孟感到双腿一阵剧痛,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回天一鼎”也只能撑到这里 了,他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与叶天高站在一起,甚至还对自己出手, 便双眼一黑,身体像后重重倒下。 叶天高转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明天严问道:“为什么二十年前你告诉我严孟 已经死了?” 距叶天高寿宴已过三日。 各大武林门派各自离去,前几日热闹非凡的叶庄顿时陷入了宁静。从大寿那日 后,严孟和叶峰便不见了踪影。叶媚倾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并不随众离去而是一直 呆在叶庄里。凤凰虽担心但是也无力出手,毕竟这叶庄是叶天高的地盘。动起手来 根本没有优势可言,只得随着叶媚倾住下。 说也奇怪,自那日后,叶天高也没现身,明天严也是这样。下人们每日把三餐 送到凤凰所在的客服后便离去,不多说一句话。询问叶天高的去向,下人也是闭口 不提。 凤凰无奈的叹气。这样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在夜里乔装打探叶峰和严孟的情况也是无济于事,偌大的叶庄找不到一丝一毫 的气息。像是死寂一般。 是夜。 凤凰蒙上面纱准备出门,突然叶媚倾拦下她。 “没用的。”叶媚倾看着门外漆黑的夜色。 “我想找到严孟。”凤凰整理了一下脸上的面纱,欲飞身出门。 “如果那个老头子不想让你找到那就一定不会找到的。” “我不能与他为敌吗?” 叶媚倾垂眼无力道:“虽然我不清楚你的身手,可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你的师父,也就是明天严和叶天高站在一起。摆明了是想要叶峰那小狐狸的性命。 说到底你的武功也是明天严传授给你的,你打败过他吗?” 凤凰垂下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但又不确定。 只是突然感到自己的无力与渺小。 什么武功,只能用它杀人吗? 叶媚倾接着道:“既然这样,那么我们现在做的也只有等。” 凤凰扯下蒙面纱,坐了下来。 叶媚倾怜惜的看着凤凰,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又何尝不是想把那个冲动的小 狐狸给找回来。但是这世界上有太多的无奈,自己的命运似乎也被别人一手掌握。 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到那个掌握自己命运的人说可以走下一步了。 夜已深。 两人却没有丝毫倦意,无声的坐着,仔细的听着窗外的动静。 突然,窗外的草丛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凤凰拿起剑警惕的看着门外。叶媚倾 捏着银针守着门对凤凰点点头。 “虽然脚步很轻,但是轻功在叶峰之下。”叶媚倾压低声音说道。 “在严孟之上。”凤凰闭上眼睛仔细的听着。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朝着凤凰的方向而来。 “会不会是叶天高?” “应该不会。”叶媚倾在银针涂上了一层剧毒。 脚步声渐渐的清晰,叶媚倾的手心微微发汗。门被缓缓推开,一身着粗布麻衣, 脸上蒙面的男子走了进来。凤凰警惕的神情变得温和,叶媚倾放下了手里的银针。 “五叔伯。”凤凰放下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五当家扯下面纱,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蒙面也能认出我来?” 凤凰笑了笑,“五叔伯也不知道换身夜行衣。” 叶媚倾看着五当家的衣服,偷偷地笑了笑。 五当家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从白色的瓶子里倒出几颗黑色的药丸递 给凤凰,“凤儿,这是能压制你体内那股真气的药,同时也能把那股真气融合在你 目前的经脉里。这是叔伯回去翻了好多书才找到的。” 凤凰接过药丸,笑道:“多谢叔伯,叔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哦,说起这个啊。我那个倒霉徒弟告诉我的。” “徒弟?”叶媚倾皱眉。 “他叫叶啫。”五当家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小子给我进来吧,顺带把那个叶 峰也带进来。” 说罢,一身白衣的叶啫搀扶着昏迷不醒的叶峰走了进来。 凤凰和叶媚倾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状况不知该说什么好。 叶啫把叶峰放下,拿出一颗药丸给他吞下。 “你给他吃了什么?”叶媚倾逼近叶啫问道。 “解药。”叶啫看着眼前的叶媚倾没有丝毫的惊讶之情,反而是情理之中的事 情。 凤凰看着嘴唇发紫的叶峰问道:“五叔伯,他怎么了?” “你说他啊,他被叶啫救回来之后就是这样了。叶啫这臭小子学艺不精没办法 解,幸好是遇上了我。不然早就毒发身亡了。”五当家上前探了探脉接着道:“毒 已经退的差不多了,修养几日便好。” “这……”叶媚倾犹豫道。 “是爹。”叶啫面无表情平静的说道。 “他不是我的爹。”叶媚倾狠狠地骂道,将毒针对着叶啫的脖子“你为什么要 救他?你和叶天高那个老贼子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叶老板别动怒。这臭小子是我的徒弟,你放心他绝对不是和叶天高一个鼻孔 出去的人。”五当家拦下叶媚倾的手,看着叶媚倾将毒针收了回去才道“别看他这 一脸的臭样,他的心里可是比谁都要软乎啊。就是因为这样这臭小子不学杀人学救 人。” “是吗?”叶媚倾冷哼。 叶啫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不说话。 凤凰担忧的看着叶峰,也许叶峰知道严孟的下落,但是叶峰迟迟未醒。看着叶 峰胸口上那道面目狰狞的伤口时,凤凰似乎能感觉到严孟的处境并不比这好多少。 “对了,凤儿。这次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五当家坐下替叶峰换纱布。 “五叔伯你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凤凰见五当家欲说还休便说道。 “好吧。”五当家麻利的换上干净的纱布后,一一看向在场的每个人,语重心 长的说道:“这次我回去后本想查查凤儿那股内力的来源,没想到发现了其他的秘 密。” 说到这里,叶媚倾逼视着叶啫,叶啫偏过头不理会。 “凤儿你所学的武功并不全是明天严的心法,里面还掺杂了叶家的武功。这就 是你体内为什么会有两股真气的原因。” “五叔伯,你是说叶天高……” “没错,你要知道明天严的武功就好比是火,而叶家的武功则是水,这两种心 法无法相溶。看来明天严他还是留着一手啊。当你学的越多这两种武功便会产生两 股不同的真气,那股压抑着的真气正是水的存在。当你到达一定境界的时候,这两 种内力便会互相排斥……”五当家突然停了下来。 “走火入魔。”叶媚倾淡淡说道。 凤凰看着手里的宝剑,不说话。 “没错。明天严留着一手是为了日后除掉你。”五当家叹了一口气“那个老家 伙,怎么还是这么的心狠手辣呢。” 叶峰被叶啫抬回来后昏迷了整整三日。 在这三日里,时间很平静的流逝着,所以的一切异常的正常。但又显得危机四 伏。五当家自三天前离开了叶庄说是去寻找能够彻底溶解两种内力的灵药。叶媚倾 无声的守在叶峰的身边,叶啫则是忙着处理叶庄大小事务,问他叶天高的下落,叶 啫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见此状况,再沉稳的凤凰也开始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 叶峰醒来的毫无征兆,等叶媚倾回过神来,叶峰已经开始咳嗽了起来。 “别急着起来,你有伤。”叶媚倾一把按回试图起身的叶峰。 凤凰见叶峰醒来,大喜不已。正当她准备问严孟的下落时,眼角的余光划过叶 峰胸口狰狞的伤口,还有他苍白的嘴唇,暂时忍住没有问出口。取而代之的是一句 “好点了么”。 叶峰看着凤凰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到了严孟为救自己落到那个老家伙的手里, 心里就一阵麻木。 “恩。”叶峰淡淡的闷哼一声。 “好了,你总算是醒来了。你知道你被谁救了吗?”叶媚倾探了探叶峰的脉象, 很平稳。 “我……”难道是严孟? “是叶啫。” 是他?叶峰想不到叶啫居然会出手救自己。 “那严孟呢?”叶峰忍不住问道。 “你不知道么?”凤凰回问道。 “严孟他……”叶峰突然不敢开口说话。 虽然这个结果凤凰已经早已猜到,但是这只是猜测,还有很多可能包含在这里。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也没有必要去怪罪什么。可是,自己心底的那股无名之火到 底是从哪里涌来的呢? 凤凰暗暗地握了握拳头。 “对不起。” “他死了没。”凤凰拿起剑,一身青衣微微浮动,脸上是一个杀手所散发出的 凌然杀气。 “你想要干什么?”叶媚倾见势拦在门前,“不要做根本没有把握的事情!” “让开。”凤凰冷冷说道。 任何人死掉她都可以冷眼旁观,甚至还能去补上一刀。 可是, 严孟不行, 即使严孟说话不顾场合, 即使严孟这个人冲动又显得蠢笨。 但是,凤凰知道,这个人是真真切切保护着自己的人。 只有严孟,任何人都不能动。 “你不要这么冲动!” 叶媚倾抽出藏在头发上的毒针逼迫在凤凰的咽喉上,凤凰冷冷的看着叶媚倾, 身体飞快的躲闪。用剑挑掉叶媚倾手中拿捏的毒针。然后将剑比在叶媚倾的脖子上。 “让开。”极度冰冷压抑到火一般愤怒的声音。 叶峰靠在床边,想阻止凤凰,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 “隔空点穴。”凤凰解释道,“你让开吧,我不想和你动手。” 叶媚倾苦笑,不再拦着凤凰。 凤凰收回剑,出了房门。 “一个时辰后自会解开。” 凌烈的杀气随着凤凰青色的裙摆消失在了门口,叶媚倾看着动弹不得的严孟, 试图解穴。不一会后,无奈的摇摇头,这种点穴的方式很奇特。根本不是自己能解 开的。 “放心吧,如果叶天高不出现,那么她是不会找到他的。”叶媚倾看着叶峰为 了解穴强行运功导致裂开的伤口叹息道。 “不要徒劳了,这种点穴我重来没见过。”叶媚倾继续道。 叶峰不理会,忍受着伤口的剧痛,强行突破着穴位。 “咳咳——” 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不……行,我只……能解开……哑……穴……咳咳……”叶峰不停地咳嗽着。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冲动了?”叶媚倾拆开叶峰胸口已经被血浸湿的纱布,准 备换药。 “咳……叶天……高那个老……家伙只能让我来了结他的性命!”因为情绪过 于激动,叶峰开始剧烈的咳嗽。 “你小子就嘴硬吧。”叶媚倾把磨成粉末的药撒在叶峰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上, “担心她就直说。” 叶峰本想转头避过叶媚倾知根知底的目光,但因为点穴的身体不能动弹,所以 别扭的闭上了眼睛。 “去把她追回来。” 其实连凤凰也不能说上来,这是一种怎样愤怒的情绪,内心那团被冰封已久的 愤怒之火被一下子点燃。火苗快速的窜上心头,把情绪烧的“吡啵”作响。她并不 知道叶天高在何处,只是一位的挥舞长剑在叶庄里泄愤。 所到一处皆是一片狼藉,辉煌耀眼的叶庄大宅此刻皆成了一堆堆废墟。 下人见状,没有人敢上前阻拦,皆是纷纷逃离。 但还是有不幸的家丁被凤凰抓住,被抓住的家丁双腿打颤,满口女侠饶命。 “叶天高在哪里?”低沉的声音从凤凰的口中吐出。 “我……我……我只是下人……不知道老爷去哪了啊……女侠不要杀我……不 要杀我……我家里……” 还没等家丁说完,凤凰就挥剑抹上了他的脖子。干净的青衣盛开了一朵朵殷红 的红云,映衬着凤凰清秀而冰冷的侧脸。 杀戮之心快速膨胀。 凤凰站在房檐上指着剑,怒道:“再不说叶天高在哪里,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 之地。” 家丁们听罢四处逃窜,凤凰见势冲了上去,了结了几个家丁的性命又问道: “有人要说吗?” “我……我知道。”一个家丁颤颤巍巍的从人群里走出来。 “在哪?” “| 老爷……老爷一般是……在炎天门的……地下暗道里修炼。” “地下暗道在哪?” “我……”家丁的声音开始变得惶恐,“我……不知……道。请不要……” 杀字还没出口,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生命。 ……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凤凰,嗜血、冷漠、无情。” 叶啫站在远处的阁楼里,身边站着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他看着嗜杀的凤凰 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刺刀。 “你说掉了一点。”中年男子纠正道。 “什么?”叶啫问道。 “这些都是建立在凤儿开始复舒的柔情上。所以,这些和之前的比起来,并不 残忍。” “师父……” 叶啫看着满身鲜血挥舞着长剑的凤凰,点点头。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