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春回大地 过了秋天,又过了冬天,生机勃勃的春天回到大地了。 春雨绵绵,那如丝、如絮的春雨滋润了大地,催开了鲜花,染绿了树叶,唤来 了燕子;但也润湿了龙江湖两人的衣服,冰冷了两人的身体。 行走在乡间泥泞小路上,一阵温柔的春风吹了过来,把两个小孩子吹得直打冷 战。雨越下越大,春风也越来越是冰凉。走过一片刚插过秧苗的农田,泥泞的小路 边,几棵开满桃花的桃树下,有一间村民堆放稻草的房子。 云天看见房子四周没人,就捅了龙江湖一下。龙江湖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一起跑了进去。把门关上,两个小孩子二话也不说,把湿透的衣服脱掉晾在稻草堆 的另一边,穿上包袱里有点干的衣服钻进稻草堆中。没多久,无私的稻草把温暖带 给了两个小孩子,两个小孩子的脸上又露出了微笑。 只要有点温暖,他们都会笑的。 雨越下越大,到后来响起轰隆,轰隆的巨响。这几声巨响,把两个小孩子吓一 大跳,双手连忙按着耳朵。这是春雷的声言!这是春回大地的声音!这是希望的声 音!可是可是两个小孩子并没有从雷声中听到希望,而是被雷声震颤得心惊胆战, 刚才因温暖而出现的笑容不见了。 天色在大雨春雷声中慢慢黑了下来。 惊慌太久,那惊慌也会麻木的!两个小孩子在春雷阵阵,雨声潇潇,夜色蒙蒙 中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龙江湖从梦中惊醒,张开眼睛有一道闪电的光芒刺在眼中,吓 得他连忙把眼睛合上。他的心还在怦怦乱跳时,又一声响雷在头顶炸开,吓得他心 脏、魂魄仿佛要飞出身体。 过了一会,雷声没那么大,龙江湖想钻出来和云天说说话。就在他想动的一刹 那,察觉到雨声雷声中夹着说话的声音。惊恐万分的龙江湖的第一反应,就是鬼在 说话,马上停住呼吸,因为他听人说过:“鬼的眼睛看不到人的,他是听人的呼吸 声来抓人来吃人的。” 龙江湖心中不停地祈求:“太上老君!如来佛祖!观音菩萨!我求你们保佑我, 我求你们让这些鬼眼睛瞎了,鼻子没了,让他们找不到抓不到我和云天” 龙江湖求佛祖菩萨时,一个嘶哑的声音说:“咦,堂主!好像有人气息。” 一个威严的声音说:“也感觉到。” 龙江湖听见,吓得手脚全身都冒着冷汗,慌忙按住口鼻,以求不被发现。就在 他的手按住口鼻的一瞬间,有一双大手把他从稻草堆中拉出来,举在半空中。 龙江湖吓得大叫起来,忍了半天的尿水,不受控制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威严的声音骂:“他妈的!刚才这房子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会漏水的?不对, 不对,怎么这水是热的?怎么这水有尿腥味?他妈的!你你这王八蛋的把尿水洒在 我的头上。”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随即雷声轰隆隆。 青白的闪电光照在那人如同阎罗王一般的脸上,吓得龙江湖大声叫:“阎罗王! 我还没死,你千万不要抓我,我不想下十八层地狱。你你如果抓我,我求如来佛祖 他们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龙江湖感觉得自己就要给这阎王爷扔出去,突然—— 又停住了,好像给什么东西挡住了。 雷声过后,嘶哑的声音说:“算了吧,堂主!这只不过是个小孩子来的。” 威严的声音问:“是不是教主要找的两个小孩子?” 嘶哑的声音说:“我想不是的,两个小孩子都是江南口音。” 原来这两人,就是围攻竹林的人。两个小孩子他们都没有见过,只是知道是解 松从山东带来的,操山东的口音,没想到这两个小孩儿一个是山东人,另一个却是 江南人。龙江湖半年多来一直在江南一带流浪,并且和云天朝夕为伴,为了生存、 为了不被人轻视、为了和云天更好地交流,一早就学会了江南一带的口音。 小孩子要学一个地方的话是很容易的。 威严声音听了,把龙江湖重重放了下来。嘶哑的声音问:“喂,你们两个小鬼 在这里干什么?”龙江湖忐忑不安地问:“你们不是阎罗王,不是鬼差?” 威严的声音骂道:“小王八蛋的,乱说话!是不是想要大爷我把你的牙齿打掉?” 听到骂人的声音,龙江湖有点相信跟前的是人,而不是鬼不是阎罗王。因为他听人 说过神仙鬼怪说话都是干净的,只有人说话才是乱七八糟处处带脏的,就说:“大 爷!我们是小孩子,是个人来的;不是小鬼,也不是王八蛋。大爷你知道吗?王八 蛋是乌龟来的,如果大爷你用王八蛋来称呼我们,那以后我们就用王大笨蛋来称呼 你们!” 话才说完,龙江湖的双手就被抓住,痛得他“哇,哇”大叫。嘶哑的声音说: “堂主,算了吧!他们只不过是小孩子,和小孩子计较那也太丢人了。” 听了这话,那堂主松开手,笑着说:“吕大侠,我当然不会和这些小孩子一般 的计较。喂,你们两位小孩子要睡觉的话,就快爬进草堆去。”听这堂主的口气, 好像有点顾忌这吕大侠。 龙江湖双手还如火烧一般热,又如何敢出声。云天拉了一下他的手,钻进稻草 中去。过了一会,威严的声音响起:“吕大侠,你说那两位小孩子跑去那里了?我 家教主可等着消息。” 嘶哑声音说:“茫茫人海中找两个小孩子,就如同在大海中寻找两支针,那有 如此容易。堂主!我昨天写了一封信给何教主。” 威严的声音问:“吕大侠!信中说什么?” 嘶哑声音说:“我把你我认为两个小孩子可能葬身于长江的事告诉了他。” 威严的声音“嘿”了一下。 嘶哑的声音说:“堂主,你想一想!两个几岁大的小孩子坐着简单的竹排在浩 浩荡荡的长江上飘荡能不出事吗?我一早就认为两个小孩子应该葬身于长江之中, 只不过你们都不信。如今寻找半年一点消息也没有,你们应该信了吧?对了,堂主! 你们教主好像非常在意这两个小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威严的声音说:“教主的事我们只去做,却从不过问。” 嘶哑的声音说:“堂主,你我是朋友,我才实话跟你说!如果只为了这两个小 孩子,教主调动全部力量在长江两岸搜查就有一点小题大做了。我想教主如此聪明, 绝不仅仅是为了两个小孩子,一定是因为这两个小孩子身上带有什么东西,这东西 一定是教主他要得到的,俗话说得好——怀壁其罪。” 威严的声音没有说话。 嘶哑的声音笑着说:“堂主,你也认同我的话?”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 抓起两个小孩子,全身上下都搜遍。好在那张地图没在龙江湖两人的身上,也好在 他俩换了衣服,要不然 两人又说了许多话,很多都是关于天下第一家、竹林、那两个小孩子的事。中 间龙江湖两人在稻草丛中动了动,他们两人认为只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并没有在意 天边有了曙光,雨也停了下来。 威严声音笑着问:“吕大侠!不知杭州那里进展得顺不顺利?”说话声中,西 南那边突然升起两颗“流星”,威严的声音紧张地说:“吕大侠!杭州那里可能出 了大事,你我带着这两个小孩子赶过去好吗?” 嘶哑声音说:“我怀疑太师的人动手了,你我马上赶过去吧!这两个小孩子不 可能是教主要找的人,你我就不要带了,免得碍手碍脚!” 听了嘶哑声音的话,威严声音没有出声,看来是认同了。霎时,龙江湖两人只 觉眼前一花,那两人不见了。 两人才走,龙江湖就哭喊出来:“云天!叔叔姑姑叔叔姑姑” 云天也哭了出来。 哭了一会,龙江湖突然大声喊:“他们骗人的!他们骗人的!叔叔姑姑那么好 不会有事的!叔叔姑姑就算不要龙儿也不会死的!他们最多上天了,在星星上看着 龙儿” 云天也学着龙江湖那样自己安慰自己。 天色亮了! 阳光出来了! 两个小孩子在自我安慰声中不哭了,笑了起来。 小孩子一开心,肚子就会饿。 果然—— 两个小孩子的肚子几乎同时呱呱叫了起来。两人你看我一下我看你一下,然后 什么话也不说,从稻草堆中滑了下来,包收没干的衣服走了出去。 不远处有袅袅炊烟升起,两人流浪江湖日子久了,知道有炊烟的地方才能找到 东西吃。两人跟往常一样,互相看了一眼,不说一句话,手握着手快步往炊烟升起 的地方走去。 -------- 万卷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