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牺牲的精神 大厅的窗户用上等的宣纸装裱着,四周挂着几个大红灯笼,正面的墙上画着一 幅画。 画中——气吞山河。 群山中两座高大的山峰耸入云霄,两峰间一条大江劈山而过,江的左侧耸立一 块巨石,狂奔的江水冲击着巨石,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一条斑斓大 老虎盘据在巨石上,四腿微曲如要跃过奔腾的大江,看它气定神闲的样子,完全不 把滔滔的江水放在眼里。 滚滚的大江下。 一个相貌如混世魔王的人端坐太师椅上,两旁站着十几个威风凛凛的打手。 看见此人如此神威,龙江湖心中生出一点敬意,双手行个礼,笑道:“这位大 爷一定是天下闻名的馆主。” “混世魔王”站起来,挡住墙上要飞跃的老虎,核桃般的大眼睛圆瞪着,刺猬 般的胡须怒放着,幽深的嘴巴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的形象,铜山只在戏里看见张飞有过,想道:“这馆主的眼睛胡须,可能 是问张飞借的。” 此时,“混世魔王”抖动着胡须,问道:“是馆主又如何啊?”声音如同半空 打几个响雷。 龙江湖吓得一大跳,恭敬道:“我两兄弟拜见馆主,今日得见馆主的风采,真 是三生有幸。我两兄弟是看墙上的告示前来报名学武的。” “混世魔王”的胡须颤动,手脚活动,骨头叭叭作响,喊道:“妈的!活动手 脚真是舒服,如果有几十只老虎玩一玩就更好,是了!你们前来学武功啊?你们想 学什么武功啊?” 两人齐声喊道:“馆主,我们想学绝世的武功。” “混世魔王”哈哈大笑道:“绝世的武功?真的不好意思,绝世武功大爷今天 才开始学,两位小子!你俩耐心等它十年八年啊,等大爷学会了才来学啊!你们两 个还年轻嘛,十年八年后不会死吧?” 龙江湖气得火气腾腾升起,瞪着“混世魔王”。 “混世魔王”冷笑一声,眼中精光一闪,吓得龙江湖一跳,向别处看去,小声 道:“馆主!学保家安身报仇血恨的真功夫也行。” “混世魔王”天神一般跃起,落在龙江湖跟前,拍了两下龙江湖的肩膀,疼痛 得龙江湖冷汗都出来。龙江湖想说什么,但“混世魔王”不等他开口,喊道:“妈 的!不知是骂你们好,还是打你们好。两位小子啊!你们知道学真武功有多麻烦, 有多复杂吗?就拿剑走八方来说吧,虽说只是一招,但一招要走八方,而八方中又 要细分,大爷我算了算起码有一百八十多个变化,这些变化全部学会要十天半个月, 要学精一年半载不一定行。这多麻烦,多复杂,多辛苦啊!只要是个人,只要还是 个人来的,就绝对不会去自讨苦吃,对不对,小子?” “混世魔王”刺猬般的胡须刺在龙江湖的脸庞上,痛得他头往另一边侧,笑道 :“馆主,我两兄弟有决心不怕麻烦!不怕复杂!不怕辛苦!” “混世魔王”腾空升起,取下一个灯笼,气愤难平,喊道:“小子,你们难道 不是人来的?你们不是人,但大爷我可是个人,是个堂堂正正的人,大爷我好害怕。” 喊到这里,他拍拍胸膛又道:“小子!你应该看得出大爷我虽然武功高强,但长得 五大三粗,天生最怕麻烦复杂和辛苦。如果两位是有良心的人,就请不要把麻烦辛 苦往大爷的身上推。如果两位想学真功夫,就请回家慢慢等吧!等到大爷我不再五 大三粗,心细如尘,耐心可比愚公了,不想做人了,你们再来学吧!” 龙江湖想要发火,但火气在十几个打手凶恶的眼光下蒸发掉了,笑道:“馆主! 那我两兄弟就学强身健体的武功吧!” “混世魔王”的眼光霎时和蔼起来,声音也变得通情达理,问道:“强身健体 的功夫?” 龙江湖点头。 “混世魔王”骂道:“妈的!学强身健体的功夫对你们两个聪明的人来,不等 于是吃饭那么容易!大街上的人十个中起码有二个会强身健体的功夫,你们去大街 上随便找找问问,如果有人会强身健体的武功,你们就他请他回家,让他教你们好 了,那用劳动大爷我!” 龙江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才道:“馆主!我们可是给了十两银子 来这里学武的,你不教我们武艺如何说得过去?” “混世魔王”一脚把灯笼踢出去,大喊:“真的好笑!这有什么说不过去?小 子你出去看看,大爷我的大门挂的是什么招牌,是金漆的招牌!是金色的!如果大 爷我教你们见人都要低头的功夫,那不等于在抹自己金漆招牌的黑吗?你说天下有 谁人愚蠢到抹黑自己的招牌?小子,你叫大爷我抹黑自己的招牌,是什么意思?有 何居心?居心叵测啊!” 踢飞的灯笼落到大门口,溅出带火的油,把一个灯笼都点燃,“混世魔王”把 话说完时,熊熊大火也把灯笼烧得只剩灰烬和一缕淡淡的烟。 龙江湖双手握在一起,鼓起勇气,喊道:“我是出了十两银子来学武的,你不 教那可要给回十两银子!” “混世魔王”冷然一笑道:“小子,要银子啊?妈的,痴心妄想!会想坏你的 脑子的。” 龙江湖气得脸色发白,喊道:“那你不如去打劫。” “混世魔王”凶眼一瞪,拍胸膛跺脚,喊道:“对啊!你说得对啊!大爷我是 在光明正大地打劫。” 龙江湖被吃人的眼光吓得低下头,小声道:“你不怕我报官吗?” “混世魔王”双手摊开哈哈大笑,十几个威风凛凛的打手也跟着哈哈大笑,笑 得龙江湖的心直打颤。笑了一会,“混世魔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小声道:“小 子!告示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本人与何太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完,又哈哈 大笑起来。 龙江湖忐忑不安的心冰冷无比。 铜山不知何太守为何物,想到十两银子化水,喊道:“你不给回银子,我两兄 弟跟你拼命。” 喊着,挥拳冲过去。 龙江湖想要劝阻,已经迟了。 “混世魔王”脚微微一动,幻出一抹影子,把铜山勾倒踏在脚下,随即拍手哈 哈大笑道:“这句话好啊!两位小子你们进来这么久,只有这一句话还是人说的, 只有这一句话大爷我听了开心。大爷我的手下一天到晚都站着,没有机会活动手脚, 大爷我担心他们的身手僵化,不利于以后事业的发展,如今两位大好人肯给他们练 拳,大爷我多谢你们了。看到两位如此可爱的脸容,就知道一定是活菩萨来的。你 们知道吗?你们这样是在雪中送炭,是在做好人好事,是在为后代积阴德。小子们! 快点多谢人家,然后多多关照一下吧。” 说完,脚一勾,把铜山毽子一般踢飞。 龙江湖大叫一声,飞身去接,只是身子才动,双脚被一无形的劲力羁绊摔倒在 地。此时铜山飞到,重重压在他的身上,两人同声大叫。 如狼似虎的打手把两人抓起,拖往东厢房。 “混世魔王”骂道:“妈的!没一点奉献牺牲的精神,就想来学武,简直是痴 人说梦。” -------- 万卷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