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西门建依然是那付玲珑面孔:“叔看来是老了,糊涂了,竟半点也看不出来, 倒要让大侄子指点为叔的才是,为叔的早做准备才是。”西门无情急了,一把抓住 西门建的手。“叔,你不要在逗侄子了,这庄子上下,谁人不知你的可通透。你若 也这般,我们可算全玩完了。” 西门建不遑不忙的倒了杯酒,拈起,摇了一摇,才抿了一口,咽下。“大侄子 指的是这些天不尽不实的谣言?”他着意加重了“谣言”这两个字,别有用意的微 笑。西门无情长叹一口气,抓过酒壶就往喉咙里灌,喉咙翻滚之间,一壶酒已经下 肚,就虽不烈,但是酒劲绵长,眼看着酒气上泛:“可恨的是这谣言却有三分是真 的,庄子上下有头脸的人都牵扯着。认一桩驳三桩,说出去也没有人信。人家反倒 会说姓西门的没种,拣轻的推重的,说不定是一窝的龌龊不肯认。叔,您心里也明 白,咱就没有这么干净”他扯着头发,已经有七分薄醉了。“全都怪我,没管着他 们,反而还带头,做了那些事,那些糊涂事啊”“唉,不说也罢了,只是辜负了爹 的信任,辜负了祖先们创业的辛苦。” “还有西门无意”西门无情舌头打结般囫囵,“我讨厌他,他在的时候,就不 给我们舒服的日子过,就一张臭脸,谁也不放在心上。他了不起,武功天下第一, 才闯得下这样的大祸。冯虎杀也杀了吧,我们也不怕那伙土匪山贼的,但是不虚, 不虚是什么人哪,不虚是武当的大长老啊,声望还比清虚子低吗,杀了他,不说武 当,就算是整个白道武林也不会善罢甘休。西门世家虽也是望族,但比得上武当的 根基深厚,徒子徒孙遍及天下?他怎么谁也不动,就动不虚呢/现在公孙红颜的帐 也归到了西门世家的头上了。这天底下,痴恋傻爱着那个女人的大侠小侠还算少吗, 真的要形成气候,他以为西门世家头痛就可以解决了吗?”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那么蠢,仇人找上门了,竟眼巴巴的领他取了春水。别人 不知道,他还不知道陈风和冯虎和不虚和公孙红颜的交情吗?就是因为霍英轻薄了 公孙红颜,才有了无望川上三十六天的人命。冯虎也是一门心思的视陈风为兄弟, 要钱要人还是要性命,什么时候不是二话不说的就给了他的。不虚,不虚这样的人, 也肯奔走一夜只是替他还酒债,什么时候不虚为别人这么掉身份了。”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无恨说得对,他绝对不正常。春水是爹要给无恨的啊,无 恨一辈子都让他压制着,无恨的才华剑技哪一项不是万中选一的,爹既是想替无恨, 也是想替整个西门山庄树威立信的啊,他西门无意凭什么就得破坏这一切,他就只 是幽居在后园,为西门世家尽过一分力,流过一滴汗,出过一次剑没有。私底下大 家都是怎么说他的。怨不得,怨不得无恨恨他,叔,您是知道,兄弟姐妹中,无恨 的心肠心气天赋都是最出色的,小时候,他多么的自信可爱,是西门无意毁了他, 我实在不能不承认,西门无意践踏别人自尊的本领天下一流,别说心高气傲的无恨 了,当时我也在场,我也讨厌他,讨厌他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态度。他是谁啊, 他娘是一个妓女,比我们家扫地的丫头还低贱。他自己就长着一张娘们的脸,美得 很吗?” “我实话告诉您,我巴不得他早死,他不死吧,就拖累身边的每一个人,太叔 公可待他够好了吧,最后还不是死在他的手下。您别怪我多话,太叔公他实在是个 拗脾气,你是他的嫡亲孙儿,季兄是他亲曾孙,他何时又在乎过你们了。他眼里就 只有西门无意,吃饭睡觉走路练功都守着他护着他宠着他,这样还是要死在他的手 上。叔,他真的不是个人,是人不会强成那种样子的。当时您没有在场,他才五岁, 就废了展堂,展堂您不知道吧,在庄客中他的武功都算是上乘的了。就是这样的人, 当时浑身是血,腿上一个红红白白的血洞仿佛都没有知觉,就瞪着眼睛看着西门无 意,那是看一个孩子的眼神吗?叔,那已经不是看着一个人的了,是看着一个妖魔。 那小子从小就是个魔鬼,他身子那时还不及我一半高啊!”西门无情一辈子也没有 这样痛快地说过话,他叨叨念着,一口气也不喘,就趁着酒气趁者他还有胆气上涌, 他要说个痛快,把憋了一辈子不敢说不能说的全都说了。他现在也不想西门山庄的 前途危机了,也不想自己的将来了,他就想说,说出一独子怨气,不仅是他的,还 有他的兄弟姐妹的。 “叔,他要是死了,我们兄弟就不必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了,整个武林提起西门 山庄就只会想到西门无意,不是堂堂的庄主,是西门无意!我知道,爹也怕他,爹 也压不住他,他哪怕不付出,也可以得到一切,爹怕,他要六十了,他怕自己迟早 要将位子让给他。爹会的,谁坐在那个位子上都不安稳,都会有闲话的。西门无意 在七年前就等同于西门山庄了。”西门无情脸色潮红,他几乎兴奋,几乎亢奋的说 着,滔滔不绝。 “叔,我从小就被长辈被娘亲教着要哦成为一个品行武功都足以匹配庄主这个 位子的人。我过得不容易,我兢兢业业,我就这么一个目标。可是却没有人告诉我 有西门无意这个人,没有人告诉我这个人可以毫不费力的得到我们一辈子也做不到 的事。我是自己知道的,我第一次知道西门无意时他已经五岁了。他多小啊,小得 一只手就可以掐断似的,可是展堂就废在他的手上。那时我就觉得不对,可是却说 不出哪里不对。到他七岁,建文叔也败给他了;他十一岁,卓叔公也败了。这些都 不足以威胁到我,我知道那时他还不能夺取我的一切,我没事的,上苍安排我是嫡 长子,我要继承爹的位子。这一切还控制在庄子之内,没有人会支持他。”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