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痛的真相(下) 回到玄天门时,已经是申时了。 沈湛一进入玄天门,江素月便迎上前道:“哥!有个叫雁孤鸿的人来找你,已 经等了你两个时辰了,现在正在玄天殿呢!” 沈湛一喜,道:“雁师弟来啦!我去看看!” 沈湛快步来到玄天殿,就看见了雁孤鸿,雁孤鸿看到沈湛,喜道:“师兄!你 可回来啦!” 沈湛高兴的上前握住他的手,道:“好久没见面了!” 雁孤鸿看起来却不怎么高兴,叹了口气,道:“我这次来找师兄,是要告诉师 兄几件事的。” 沈湛道:“什么事?” 雁孤鸿看了看江素月,没有看口说。江素月也是个实大体的人,一看到这种状 况,陪笑道:“娘还有事儿要我办!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谈。” 雁孤鸿见江素月走远了,才道:“师父在前天被人偷袭,已经去世了,《玄天 九绝》也不见了。还有,我在给师父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了这些。” 沈湛接过他手上的一些纸条,看了看,吃了一惊,道:“这些是……”原来上 面的纸条写着教秦天龙如何得到《玄天九绝》的办法,连凤彩依、明秋绝和他都算 计在内,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一切!原来这些恶事也不是秦天龙的本意,是另有其人! 只是借着秦天龙来完成这些事而已。 雁孤鸿道:“我还知道一些是关于颜姑娘的。” 沈湛看着手上的纸条已是惊异不已,忙道:“无论是什么,快说!” 雁孤鸿道:“我在九华山时看见颜姑娘正对着一个黑衣蒙面男子说了些什么, 我觉得有些奇怪,等他们分手后就跟着那黑衣男子,结果我看见他到了一间破庙, 里面还有二十来个和他一样打扮的人,那男人发号师令,说什么到江心庄一路埋伏, 一定要阻止江夫人到九华山!那时我只觉得有些奇怪,并没有理会。后来查证,才 知道他们都是幽冥宫的杀手。” 沈湛一惊,但随即又想通了,颜柔是幽冥宫的人,当然可以发号师令,只是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这一切一切都是她所为?一想到秦真真的分析、雁孤鸿提出 的消息、那日凤彩依的警告和自己找到的证据,矛头都是指向她的。这真相似乎在 明白不过了。 沈湛对雁孤鸿道:“你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明天我、真真、三师弟和娘一起到 九华山办理爹的后事。” 雁孤鸿点了点头,沈湛把他引到客房就径直走到了颜柔的屋外,一把推开门, 幸好,颜柔是在屋内练字,并没有干什么。 她看见沈湛回来,忙停笔笑道:“湛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有没有找到什 么线索?” 沈湛假意笑道:“是找到了一些线索。” 颜柔脸色稍变,道:“什么线索?能让我看看吗?” 沈湛笑道:“当然可以。”说着走进来袖袍轻轻一挥,门就给轻轻关上了。他 坐下后从怀中取出铁牌轻轻放在她的纤纤玉手上。 颜柔看见那块铁牌脸色猝然就变了,双手竟然急剧颤抖,把那块铁牌也摔在了 地上。 沈湛看着她的举动,大概也确定是她所为,才会如此惧怕,笑道:“柔儿,你 现在可以把真相告诉我了吧?” 颜柔强自镇定,勉强笑道:“什么真相?我不知道。” 沈湛看她还在狡辩,不禁有些火了,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温柔地道:“你不 会要告诉我那块铁牌不是你的吧?” 颜柔现在连假笑也笑不出来了,忙道:“这的确是我的东西,因为,因为我的 师父是幽冥宫的宫主,我以前是幽冥宫的人,有这个也不奇怪。” 沈湛点点头,道:“是吗?可它为什么会在蝴蝶谷呢?” 颜柔道:“我去过蝴蝶谷,而且是你要我去的,可能是不小心落在那里的。” 其实颜柔心中已经有底了,她冰雪聪明,怎么可能把那么重要的证物留在现场呢? 这一定是雁孤鸿设计的! 沈湛道:“这个理由很充足,可是你为什么会无原无故去蝴蝶谷后山的悬崖呢?” 颜柔一惊,道:“那是我找凤姑娘时,不熟地形不小心闯入的。” 沈湛站起来,边走边说道:“你以前不是说你见过彩依了吗?可是据推算,那 时彩依应该被我爹挟持,你怎么见到她的?” 颜柔一惊,这可是她撒的漏洞最大的谎言了!当时因为急于促成婚事,于是说 了这些话,主要目的是让沈湛定心,安心与她成亲。 沈湛慢慢走着,静静的听着,忽然,他看见颜柔书桌上的字,那只写了一个 “沈”字,柔细无比,好看极了,但这样的字竟然和雁孤鸿给他的纸条上的字一模 一样!沈湛不禁怒气攻心,原本希望她好好说,自己也安安静静的听,现在事实摆 在眼前,她竟然还在抵赖!他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纸,叫道:“这是什么?” 颜柔显然被他吓到了,怯怯的说道:“我……我刚刚练的字……” 沈湛道:“现在我只想听实话,如果你再这样抵赖的话,休怪我无情!” 颜柔见沈湛以近气恼,事情他八成也知道了,不能再抵赖了,当下叹道:“如 果你有时间,我可以慢慢的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沈湛听她的话,怒气稍减,心平气和地道:“我有的是时间,你把事情说清楚 吧!” 颜柔坐在眼前的椅子上,缓缓道:“我本来是天下闻名的颜家的大小姐,想来 一生荣华富贵是享之不尽了。可九岁那年,一群武功高强的土匪来到了颜家杀人越 货,我娘和爹拼死护住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可爹因为爷爷奶奶都还在庄内就 不顾一切的跑了回去,娘也跟了回去,只让我等着,说他们过一会儿就回来。结果, 我站在那里等了整整一天他们都没有回来,快到黄昏的时候庄子内有浓烟冒了出来, 我马上就跑了回去,可是火已经蔓延到了四周,根本进不去了! “我就在大门外哭泣,喊爹喊娘,就在那时,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来到了这 里,带着我回去了。她就是李清玉,我跟着她在路上竟然意外发现了《颜氏医典》, 那些人,只顾抢财宝,竟然把我们颜家真正的宝物当成废物一样丢在了路上!我曾 经见爹和爷爷拿着它翻来翻去,知道这是颜家留下的唯一的东西,我就把它当成宝 贝一样的小心收藏了起来。 “后来,李清玉就带我到了幽冥宫,教我一些武功,说是让我将来报仇。可说 也奇怪,和我一样大的孩子很快就能学会的招式,我却要练很久,但李清玉对我仍 旧很关心,有时骂我不争气,有时就狠狠的打我。我每次受了苦就拿着《颜氏医典 》看,我虽然没有学武的天分,但关于医学,我却像是一个天才,什么‘迷魂针’ ‘阴阳针’我一看似乎就会了,后来我又研究了很多后面的独特的治疗方法,不是 我妄自尊大,以我现在的医术,十个颜如玉加起来也比不过我! “这样,我除了在幽冥宫练功以外,就是接受指令,然后完成指令。直到我十 八岁的时候,李清玉突然告诉我,找到了杀害我父母的人,后来就是你所看到的, 我的外婆为我而死了。” 沈湛插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李清玉是害你,为什么还帮她做事?” 颜柔看了看沈湛,道:“我娘在我小的时候就说了很多关于我外婆的话,她还 老是骂她,如果不是外婆,外公不会走,娘也不会受那么多苦,最气人的是,外婆 在我娘成亲的那天,送来了一份贺礼,竟然是一封恐吓信!上面说如果我娘执意要 嫁给我爹,十年后,就要来毁了颜家!这个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仍旧帮李清玉做 事。除了这个之外,我也没有选择,我身中幽冥宫的幽冥蛊毒,这毒直到昨天才被 我根除,在此之前,我根本没得选择。” 沈湛听后,猜想以林如水的性子,如果恼恨至极说不定真会说出这话来,当下 也无言辩解,只是静静听着。 颜柔叹息道:“本来我当了玄天门的门主后,任务就是找到《玄天九绝》,可 是我几乎把整个玄天门都翻遍了都找不到。而在那段时间,你一直陪着我,在幽冥 宫中,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什么人会笨到去关心别人,我整整九年没有被人 关心过、疼惜过了,所以,我在那时就认定你是我今生的男人了。当时你在群雄面 前舍身不顾一切的为我,我又好感动,所以才会帮你挡下那记飞镖,不过那上面的 毒虽然说是无药可解,我却是可以医治的,在赶路时,我就已经用自己的法子开始 解毒了,要求你拔掉毒镖也是必须的。但你却为我把毒吸了出来,连命都不要了。 那时我就想,我的身子已经被你碰过、看过了,我今生也就是你的人了。 “治好了我的伤后,我们就去了九华山,那时我已知道秦真真是你的妹妹,所 以才赞同你们成亲,因为我知道凤彩依一定会来揭开你的身世之迷的。回到玄天门 的时候,你都答应娶我了,可是你却说你爱的人是凤彩依,我怎么会不生气?所以 我故意安排秦真真到那条大街上等你,秦真真其实并不是受刺激才疯的,是我用‘ 迷魂针’控制了她的心智,故意来拦住你的。 “你果然没有叫我失望,就这样带着她回来了。所以我就顺理成章的去了蝴蝶 谷,那时我到蝴蝶谷的时候,的确没有看见什么人,走了不久,就看见秦天龙笑着 跑出了一片竹林,所以我就走进了那片竹林,进入一个刻有《玄天九绝》的洞后, 却意外发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凤彩依。我一看就知道她中了毒,这毒恐怕连你娘也 不能解,但如果我全力施救,却也能保证救活她。当时,我是有些恼你的,看见了 凤彩依就更加恼恨了。于是,我拔出了一把匕首,在她那娇美胜花的脸上划了十多 二十道伤痕,直到她面目全非后,我就把她抱到悬崖,亲手抛了下去。” 沈湛听后,勃然大怒道:“你不但害死她,还毁了她的容貌?就算她落入悬崖 没死,也不可能再活下去了!你……” 颜柔看见他这样,道:“你先别急着发火,我还没有说完。”颜柔在说话之间 竟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她的心中也因为凤彩依的死而耿耿于怀,虽 然不是她亲手所为,但在她的心中,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和她自己动手没有什么 区别,于是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沈湛想到凤彩依受到的痛苦,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道:“好!你说!” 颜柔接着又道:“回到玄天门,我只想和你早点成亲,可是你却担心秦真真, 没有办法,我只有解除对她的控制,让她清醒过来,这样我就顺利的和你成亲了。 谁知在我们成亲的时候,云咏怀竟然来捣乱,带来了一个最不该带来的消息,你听 后竟然会晕倒,这更是我没有料到的。我知道,只要我们还没有成亲,在我身边的 女人就都有可能成为我的威胁,所以在明秋绝走的时候,我就给秦天龙写下了一个 办法,告诉他如何夺取你手上的《玄天九绝》,结果我真的成功了,我的最后一个 威胁也消失了。 “可是你却把她们看得都比我重,我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思?” 沈湛听后,恼恨之极,怒道:“没想到我的身边竟然跟着一条毒蛇,怪不得彩 依说不能轻易相信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真是笨蛋,你一步 一步实行你的计划,伤害了我最在乎的两个人,我竟然还如此相信你,竟然还喜欢 你,对你动心?天下可能没有比我更笨的人了!我真是个瞎子!”说着沈湛举起手 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颜柔见状,哭道:“那都是因为我爱你呀!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保证以后再也 不会做那些错事了!我们一起到悬崖下去找找,或许凤姑娘命大,死不了,我有法 子治好她的伤,还可以让她的脸变得和以前一样漂亮,不留任何瑕疵!” 沈湛摇摇头,道:“我不会原谅你的,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原谅你!你这样对 待彩依,还害死了纯洁善良的秋绝,我答应过林前辈要照顾你,虽然你做了那么多 坏事,但是我不会杀你的,不过我以后也不希望再看见你!”说着头也不会的走向 门口。 颜柔哭着抓住他的衣袍,道:“你不原谅我也可以,但是你一定要小心雁孤鸿, 他从小就在幽冥宫长大……” 沈湛一回头,眼睛里冒出了怒火,强制压抑着怒火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说的话吗?雁师弟在八岁的时候就跟着我爹了,我和他一起长大,你竟然说他是幽 冥宫的,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还栽赃嫁祸!我一个字也不信!” 颜柔哭道:“你一定要相信,秦天龙就是死在他的手下,他的娘就是二十一年 前被你娘拒医的那个妇人哪!他一直在天龙剑派主要是撮合你和秦真真完婚,然后 再拆穿真相,让你痛苦一生!以此来达到报仇的目的!” 沈湛一把把她甩开,怒道:“我说过,我一个字也不要相信,你休想这样来挑 拨我们师兄弟的感情!” 颜柔被他这样用力一甩,头撞在了床缘上,顿时在她的额头上起了一个好大的 包,但颜柔还是斯心竭力地道:“你不要不相信,我是不会害你的,我是爱你的呀!” 沈湛看她伤成这样,心中一阵针刺般的痛,无可否认,在他的心中,他是很喜 欢她的,但也正因为这样,当知道她对凤彩依、对明秋绝所做的一切,心中才会那 么恼、那么恨!终于,他把心一横头也不回的走了。 颜柔在房中低低哭泣,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被拆穿了,沈湛是不可能回头了,这 一切该怎么办? “你说的似乎不是真相,还有很多没有说对!”一个男子走进了屋内,门也在 他走进来的这一刻轻轻关上了。这个男人竟是雁孤鸿! 颜柔看见他,道:“反正一切都是我做的,即便你从中作梗,这也是我做的!” 雁孤鸿此时忽然笑道:“柔儿,我说过,我喜欢你,你必须嫁给我才会有幸福, 你看到了?沈湛,他对你是多么无情,枉你对她牺牲那么多,受了那么多的刑罚才 离开幽冥宫。” 颜柔眼光突然变得很锐利,道:“是你设局让他发现的?” 雁孤鸿笑笑,道:“没错,我只是想要你了解,他是个多么无情的人,只有我 才是真正爱你的。” 颜柔苦笑道:“好!好!我现在终于知道了,我终于清楚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 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要报仇,竟然来这样利用我,还说什么爱我?宫主呢?我很久 没有看见宫主了,她在哪里?我要问问她!这是为什么?” 雁孤鸿笑道:“宫主不就在你眼前吗?李清玉早就被沈湛一掌打死了!以前所 下的种种指令都是我的指令,你难道一直都没有发觉吗?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已经得 到了她的全部功力?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得到了《玄天九绝》?等我练成了就 是沈湛的死期,可惜呀!你现在就算是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了!哈哈哈哈!如果 你要回到我身边,我是会很高兴的等着你的。”说着用手轻轻抚摩了一下颜柔的俏 脸,笑着离开了。 颜柔看着他离开,心中万分焦急:“现在该怎么办呢?湛哥,我知道你现在不 会相信我的话,那我要让谁告诉他呢?他会相信谁呢?姑姑?如果她们告诉是我说 的,那他就不会相信了!凤姑娘?湛哥最爱的人就是凤姑娘,如果凤姑娘没有死, 那只要是她说了,湛哥一定会相信的!现在只希望凤姑娘没有死了,都是我不好, 但你千万不能有事!练成《玄天九绝》最快也要花半个月左右,在此之前,我一定 要治好凤姑娘,让她原谅我、相信我!” 怀着这样的心,颜柔检查了一下她的银针,收拾了几件衣服,第二日匆匆离开 了。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