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晨,太原。 阳光暖洋洋地照着整个大地。 天龙镖局的镖旗高高地耸立在天空中,威武壮观。大门正上方的牌扁上写着 “天龙镖局”四个大字,它们在秋阳的照耀下,散发出逼人的气势,威武。 展现挥着摺扇大步地向内走去,张进与何语也跟随其后。只见门口的两个护卫, 伸手挡在何语嫣的面前。 “请姑娘留步。”他们一同地说。 她看了看他们,一脸的疑惑,“为什么?” 展现双手一抱拳,微着笑说:“姑娘请见谅,本镖局有一个规定。姑娘请看。” 他走到她的身边,指着左墙上的那块石碑。她顺着他的手向左边一看,看见石 碑上写着“女眷止步”。 她转过身看着展现,他心里突然一悸,她的眼神吸引着他,从认识她开始都没 有真正地仔细观察过她。 这次是这么的近,但他却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他站在那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 她,他觉得心突然跳的好快好快。 语嫣掠过他的身旁来到张进的面前,笑着说:“我在悦来客栈等你。”话音落 后,转身离去。 她没有想到天龙镖局为了防万幽谷的人,居然会使出这一招来,好,就跟你们 玩一玩。 他们看着她渐渐远去,她以看起来温柔的外表与眼神,深深吸引着这两个男人。 虽说还是清晨,但街上已经人来人往了,货郎们都高举着自己的物品,来招揽 顾客。 她在人海里穿梭着,走得不是很快。客栈里还没有几个人,小二托着下巴坐在 门口,盯着来往的人群,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语嫣从他的身旁走过,他都没有感觉到。她在离门口不远的一张桌旁坐下, 走了一夜的路,也觉得的累。 掌柜看见她进来忙笑着迎过来。 “姑娘,要点什么?” 然后来到门旁,手掌重重地落在小二的后脑勺上,疼地他叫出声来,又赶忙起 来连连点着头向掌柜赔理道歉。 “还不去招呼客人?”掌柜责问着小二。 何语嫣坐着没有出声,听着他们的谈话。 “客官里边请。” 何语嫣看见进来一个人,他的手里有一柄剑,而他的剑散发出逼人的气势,一 看就知道这柄剑是千年寒冰所铸,语嫣也差不多猜出这个人是谁。 小二招呼他坐下,随后又从里屋端出一壶酒和几碟下酒菜,放到他的面前,客 气的说:“客官请慢用。” 他只是点点头,没有回答小二的话,倒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她还是静静地坐着,没有出声,也没有叫小二给她准备酒菜。许久,又走进来 二个人,他们都是武林人士,他们所配戴的兵器都各有千秋。 他们进来后都没有说话,客栈除了掌柜与小二们之外,虽然只有四个人,但客 栈安静地有些可怕。她注意到他们都用很奇异地眼光看着,但都没有出声。 她的镇定,安静,使他们个个都紧握着兵器。看的掌柜与小二们摸不着头脑, 但从他们的眼睛可以知道,他们现在很害怕,怕他们互相厮杀,怕血流成河,最害 怕的还是怕自己的客栈遭殃。 “小二。”她的声音一出,所有的人又都回头看着她。小二——强子,慢慢地 走向她,他全身都在哆嗦。平时说话流利地他,现在变得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客,客官,你,你要点,点什么?” 她没有抬头,“给我来壶茶。”她低声地说。 “好,好的,客官请,请稍等。”强子飞快的跑进里屋,提着一壶热腾腾地茶 来到她的桌前,哆嗦地把茶壶放到她的面前,而又飞快的来到掌柜的身旁。 掌柜一边拨着算盘珠子,一边不断抬头看着他们,他的脸上呈现出紧张与害怕。 何语嫣倒起一杯茶,细细地品尝了一口,然后转了转手中的杯子,她还是没有 出声,她好像在等什么人,但客栈里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看透她的心。 “各位侠士,久等了。”一个熟悉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何语嫣也闻声望去,一个身穿华丽的中年人出现在眼前。他没有看到她,大步 地外里走。 在坐所有的人,都纷纷起身还礼。何语嫣认得他,虽然已是十年前的事,但他 的容貌与声音深深地烙在她的心里。 是他,十一前年来万幽谷的那个人。 她的目光突然转向站在展秉龙身旁的展现身上,莫非他就是当年跟在展秉龙身 后的那个小男孩。 没想到展现这小子隐藏地这么好。 “各位,展某招大家来这里,各位想必心里都清楚吧?”展秉双手一揖。 “这次由展大侠带头,一定可以为侠义山庄讨回公道。”一位身着青衣的中年 人站起来说。 他手中的剑有一股很大劲的气势,剑柄上的宝石在没有阳光的客栈里,还是闪 着它最耀眼的光芒。 青衣人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张进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他们都用很奇异地眼光盯着他看。但他没有理会,直 接来到何语嫣的身旁坐下,倒起一杯茶一饮而尽,一句话也没有说。 语嫣转过头看着张进,轻声地说:“他们都是为侠义山庄而来。” “我知道。”他低着头回答。 张进与何语嫣的谈话,他们自然没有听到。 “请问展大侠,这次一共招集了几位?”又一个人站起来,他高大身躯,腰间 配挂着一把弯刀,刀光刺眼,势气逼人。 他就是“夺命弯刀”赵天标,青龙帮帮主。 “就你们三位。”展秉龙一脸疑惑地回答。 “那这两位是……”赵天标指着张进和何语嫣说。 展秉龙看着他们,他们好像没有听到赵天标的对话,安静地坐着细细地品着茶。 展秉龙来到他们的面前,“这位就是‘一剑封喉’张进,也是侠义山庄唯一的 幸存者。”展秉龙为他们引见地说,“至于这位,在下也不清楚。” “多谢各位的好意,张进在此先谢过各位。”张进双手一揖地说道,而后又看 着何语嫣,“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何语嫣起身看了他们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张进,对着他一笑,轻声地问:“他 是你什么人?” 展现看到何语嫣对着张进笑,心里很不是滋味,别提有多难受。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难道他对这个从来不对他笑,见到他只有冷漠表情的女 人动了情,他和她认识只有二天而已,不会吧。 唉,有可能,也话这就叫作一见钟情吧,可是当他第一眼见到时,没有这种感 觉的,只觉得她非同一般,深藏不漏。算了算了,没管他对她是一见钟情,还是别 的什么,反正他对她有好感就是了。 张进笑着没有回答,他的眼睛从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一直盯着她看。 看着她笑,张进的心里就好像有股暖流涌上来,这种感觉是幸福的,是快乐的。 他也深深地喜欢上了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子。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刚才第一位起身的那个青衣中年人问。何语嫣回头看 着他,他手中剑透着一股逼人的势气,她他就是剑气山庄庄主,号称“空手一剑” 的莫空松。 “何语嫣。”她的回答是这样的干净利落。 展秉龙笑道:“各位到展某的寒舍休息片刻,侠义山庄之事再慢慢地详谈,如 何?” 话音落后,他们都纷纷出了客栈,只剩下张进、何语嫣和展现三个还站在那里。 “张兄,走吧。”展现笑着说,但他的笑是强笑。 张进看看展现,又握住何语嫣的手说:“我与语嫣就住这客栈里,多谢展兄的 美意。” 不会吧,这么快就对她有所表示了,但她只不过是把你当成她的一颗棋子而已, 笨蛋。 展现没有回答,头也没有回的走了,他们看看他的背影,又互相看了看,满脸 的疑惑。他们没有看到展现的表情,他脸气的铁青的。 夜。 天龙镖局,灯火通明。 他们正在把酒言欢,还传来阵阵笑声。 莫空松突然站了起身,双手一揖,说:“请问展大侠,对侠义山庄被灭门之事 有何看法?又是何人所为?” 笑声停止,一片寂静,似乎都等着展秉龙的答案。 展秉龙笑着起身,“各位可曾想过,当今武林又谁能在一招之内杀死侠义山庄 庄主与其长子?大家可曾想过没有?”所有的人都摇着头。 “当今武林只有万幽谷谷主有这个本事。”展现突然出现在展秉龙的身后。 听了展现的话后,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又是一片寂静,寂静地好可怕,他 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紧张与恐惧。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居然都把这个办事狠、毒、不留余地的万幽谷给忘了, 唉,怪不得你们都被她,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小姑娘玩在手掌心之中。 秋风萧零。 张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自己也不知是为什么。他一个反身盯着窗 外看,树在秋风中摇晃,树叶发出“唰唰”之声。 月光透过树的空隙照进来,印在他的脸上,疑惑、不解透在他的脸上。 突然一把长四寸的飞刀从窗口飞进,速度很快,但张进比它更快,他飞身而起 接住飞刀,一个黑影从他的眼前唰的一下飞过。 张进拿起桌上的剑也飞跟出去。 “张大哥,你睡了吗?”何语嫣站在他的房门前。 许久,房里都没有响应,何语嫣觉得有些不对,就推门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 两扇窗门在秋风的吹拂下,不断的摇晃着。 她再走进几步,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那把飞刀。她捡起飞刀,在月光的照耀下, 刀锋闪着光芒。 她看着飞刀沉默,没想到这么快就对他下手了,这个人也太没有耐心了吧。许 久,她突然起身也从窗外飞了出去。 张进追着黑衣人来到一条小巷里,小巷两旁堆满了废旧的物品,好像从来没有 人来打扫过。 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刀光一闪,又有一把飞刀向张进刺过来,快、准,直刺 他的心要害。只见剑光一闪,张进的剑已出鞘,“叮”地一声,飞刀落在了地上。 黑衣人见两次都未成功,刚一转身,一阵强风扑面而来,满地的落叶随着风在 空中飘舞。一阵强风很快停止,他们同时看见一位身穿粉绿的姑娘从天而降。 “语嫣。”张进惊讶地说。 “这个不是你故意留下的吗?”说着黑衣人看见她拿出自己的飞刀,不自觉得 向后退了几步。 “没想到堂堂风沙寨寨主也玩这种卑鄙的手段。”她的话很冰冷,眼神更冰冷, 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你为什么要杀他?” 张进看着她,心里不禁的一震,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完全与刚才的她判若两 人。突然他的耳边响了。 “我不杀多余的人。”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想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 道该从何说起。因为她的声音与那晚的那个白衣几乎一模一样,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控制住自己的手,但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挥起剑向她冲了过去。何语嫣 看见剑光在她眼前一闪,还没来得及闪,也没有打算闪,就任由他的剑刺入自己的 身体。 这一剑张进用了所有的功力,就算武功再高也受不了,她的脸一下子变的好白, 眼神变的好脆弱。手的飞刀“当”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这一剑虽然没有刺中要害,但是很深,当剑拨出的一瞬间,血从伤喷了出来。 她觉得好痛,不是伤口痛而是心痛,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一剑是必须要受的,可 是当真的受了一剑时,她感到自己的心像刀刺一样痛,眼泪充满了眼眶,她强忍着 没有流下来,但心已经开始在流泪了,不,是在流血。 现在她才明白,他不是一颗棋子,他在她的心里已经占据很重要的位置。现在 她已经全身无力,都已站不稳了。她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神就像千年寒冰,脸上 没有表情,狠狠地盯着她。 “张进,你干什么?”展现飞快的从屋顶上飞下来,他不知道张进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失去理智。 他抱住无力的语嫣,狠狠地盯着张进,张进没有反映,手紧紧的握着剑,血从 剑尖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 她争脱展现,手捂着伤口,血染红了她的衣服,还透过她的手流出来滴在地上。 她掠过他的身旁,没有回头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这时的他们都已经忘记了黑衣人的存在,他飞上屋顶消失在这茫茫黑夜中。 满地落叶又飞起,使这一幕变得更加凄凉。 展现站在那里,看着她渐渐地走远,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也 不知道张进为什么突然变的这么冷漠。 他们站着都没有说话,许久,张进没有看他转身离开。 “站住。”展现快速地挡在他的面前,“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知道。”张进冷冷地回答。 “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他看着展现,眼神冰冷,还充满了仇恨,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地走了。 只剩下展现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向天龙镖局走去。 语嫣不知自己走了多长的路,但始终没有停下来,血从伤口不断的流出从未停 止过。她只觉得眼前有个影子闪过,抬头一看,是他,他的眼神还是冰冷的。 她看着他,终于失去知觉。当何语嫣扑倒在他怀里时,他的眼泪从眼角不知不 觉流了下来。 高冲虎口脱险,回到天龙镖局,刚坐下。只听门“啪”地一声被踢开了,展现 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他把飞刀往桌上一扔,“你好自为之。”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风吹进来,烛苗隐隐地晃动,高冲呆呆地坐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