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煮酒论剑 “赏梅山庄”依山取势,择景而建,深沉的庭院,仿佛把满山的春韵蕴藏在其 中,眺望西湖,景色交融,可以说是全山风景最荟萃的地方。 这里是“赏梅山庄”的后花园,只见眼前梅花开得正盛,梅香深处,几道流水, 汇聚成一个小池,梅影扶疏,水清可见底。 池畔有个小小的亭子,相传是北宋诗人林和靖先生种梅养鹤的地方,是以就叫 “放鹤亭”,自古以来,就是赏梅的胜地。 此刻林先生早已仙逝,白鹤也乘风而去,只有梅花香如故,不知是否当年林先 生亲手所种? 赵青就在“放鹤亭”摆下泥炉,煮酒款待新交的朋友,几怀酒下肚,大家更是 有相见恨晚之意,说的是风花雪月,谈的是武林逸事。 梅香已是醉人,而酒香更浓。 赵青学识渊博,谈锋更是极佳,此刻正在说林和靖先生的生平趣事。 “这位林先生一生不做官,也没有成亲,最喜欢养鹤种梅,所以后人就戏称为 ‘梅妻鹤子’。 李雪风轻轻地抿了一口酒,道:“这位林先生可真是一位雅人。” 赵青道:“林先生长期隐居在西湖孤山,是以留下来的诗词,也就大多是以描 写西湖风景为主的,尤其善于咏梅,而其中最为流传的两句,不知李兄可记得?” 李雪风立刻曼声长吟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赵青抚掌道:“正是,正是,这两句诗形神兼备,可以说是曲尽梅花之体态, 而且深寓寄托,后人尽皆认为是咏梅诗中的佳句。” 李雪风举杯一饮而尽,悠悠地道:“的确是好诗,当浮一大白,可惜今日此地, 只见梅花不见鹤,今日的‘放鹤亭’已经是空有其名了。” 赵青道:“李兄此言差矣,‘放鹤亭’以鹤为名,因人而传,是以照耀千古者, 在于人不在鹤。” 此刻李雪风仿佛已经有了醉意,再次举杯道:“说得有理,小弟该罚。” 赵青也陪着举杯,跟着转开话题,道:“当今天下学武之人何止千万,但据小 弟所知,五十年来能够真正达到登峰造极,返璞归真的只有四个人。” 李雪风道:“不知道是哪四个人?” 赵青道:“天下武功出少林,嵩山少林寺是天下武学正宗,第一位就是当今少 林方丈木叶大师,一身内外兼修,再加上精通佛法,武功之高,可以说是深不可测。” 李雪风道:“少林武当向来齐名,武当掌教石燕真人想必也在其中?” 赵青道:“武当功夫四两拨千斤,讲究以柔克刚,后发制人,暗含道家冲虚圆 通,清静无为的精神,可惜石燕真人未能做到淡泊名利,终究难以领略到武当功夫 的真谛,达到武学中的最高境界。” 李雪风道:“赵庄主呢?” 赵青道:“说句老实话,家父虽然也算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但是距离登峰 造极的境界还差得远。” 李雪风道:“天山派掌门冷寒?” 赵青道:“天山剑法沉稳刚劲,未免失之轻灵,缺少变化,冷掌门若能做到刚 柔并济,那就差不多了。” 李雪风道:“黄山派掌门柳长青?” 赵青道:“黄山剑法跟天山剑法恰恰相反,轻灵有余,刚劲不足,柳掌门若能 取长补短,也许还可以。” 李雪风道:“银牛世家的在当家牛放牧?” 赵青道:“牛大当家的硬气功,的确是江湖少有,但出手却嫌放不开,不求有 功,但求无过,近年来更是养尊处优,是以很难有什么大成就。” 李雪风道:“昆仑掌门天风道长?” 赵青道:“昆仑的‘飞龙在天’招式变化无双,可以说是独步天下的轻身功夫, 再结合上‘飞龙剑法’,更是相得益彰,不过以天风道长的内功修为,最多只能做 到登堂,远远不能入室。” 李雪风道:“峨眉掌门还珠师太?” 赵青道:“峨眉门下历来以女弟子为主,是以武功走的是阴柔路子,长于守御, 还珠师太更是注重于修身养性,向来不重武功。 李雪风道:“蜀中唐门大当家唐大先生?” 赵青道:“唐大先生是天下第一暗器名家,用毒的功夫更是出神出入化,武林 中有第二个人比得上,但终究是未技,不登大雅之堂。 李雪风道:“风雨流星双龙刀?” 于氏兄弟:“于氏兄弟必须双刀合壁,方能克敌制胜,根本就不足为道。” 李雪风道:“剑状元?” 赵青:“这位前辈虽然精通天下各家的剑法,可惜未能做到融化贯通,未免贪 多嚼不烂,驳而不纯。” “……” “……” 李雪风接连说了数十位当今武林的顶尖高手,赵青无不了如指掌,如数家诊, 于各家真知灼见,分析精辟,居然没有一个达到他认为的境界。 眼李雪风再也想不起来了,赵青方才说道:“‘横斩直劈一刀杀’,第二位就 是‘一刀两断’哥舒遮天,不知道李兄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李雪风道:“赵兄说的是不是十多年前打得整个武林抬不起头来的哥舒遮天。?” 赵表道:“正是此人,他的‘横斩直劈一刀杀’虽然残酷可怕,但总不能否认 他它的价值,除了当年的诸葛天骄,从来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接得住出手一刀。” 李雪风道:“第三位呢?” 赵青道:“此剑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第三位就是‘天上剑客’诸葛 天骄,当年如果不是诸葛大侠力挽狂澜的话,今日的武林只怕已经是哥舒遮天的天 下了,只可惜他就如神龙一现,见首不见尾。” 李雪风道:“还有一位呢?” 赵青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雪风道:“此话怎讲?” 赵青含笑道:“李兄,你又何必装傻?还有一位当然就是你了。” 李雪风淡淡一笑,道:“赵兄是不是说笑了?小弟哪里担得当起?” 赵青脸色肃然,道:“李兄文采风流,难得又是诸葛大侠的弟子,‘天下七剑 ’的传人,他日的成就,只怕还远在他人之上。” 李雪风脸上不动声色,道:“赵兄何以认为小弟就是诸葛大侠的弟子?” 赵青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李兄身上佩带的是当年诸葛大侠所用的‘温 香软玉剑’,江湖中只怕很少有人不认识的。” 当下李雪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举杯浅饮,道:“好酒。” 赵青也没有再问,道:“这的确是世间难求的好酒,但是李兄绝对想不到这些 酒是从何来的。” 李雪风目光闪动,含笑道:“哦?这莫非就是林和靖先生留下来的?” 赵青抚掌道:“李兄当真是诸葛亮再生,这些酒有确是林先生留下来的,世人 只知林先生喜欢种梅养鹤,却不知他老人家对于酒的兴趣,并不在梅鹤之下。” 李雪风道:“是吗?” 赵青脸上带着得意之色,道:“当年小弟第一次听说林先生的趣事,立刻就找 来几坛美酒,埋在这梅花林下面,可是没有想到,居然发现了林先生收藏的美酒, 上面还有他老人家亲笔题写的诗词。” 李雪风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道:“看来小弟的运气实在不错,竟然有幸 喝到林先生亲手所酝的佳酿,看来今日是不醉无归了。” 赵青举杯而饮,道:“人生几何,对酒当歌,正是人生莫大快事。” 李雪风道:“说得是,人生难得几回醉,纵然醉死了,又有何妨?” 也不知道喝醉了,还是梅香醉人。 李雪风只觉全身懒洋洋地,轻飘飘地就似要飞起来了,但他还是一杯接着一杯 地喝,一边击案高歌。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赵兄啊赵兄,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斤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赵青似乎也喝醉了,身子就伏在石桌上面,醉眼乜斜,道:“李兄,你喝醉了。” 李雪风喃喃道:“我没有醉,我还能喝。” 只见他醉醺醺地举了酒杯,但突然“呛啷”一声,酒怀跌在地上,酒水溅了一 身,跟着人就软绵绵地倒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了。 这时夕阳西下,斜斜地照在赵青的脸上,只见他的眼睛里充满奇怪的神色,竟 然没有半点醉意。 可惜的是,李雪风并没有看见。 现在是深夜,听梅小轩。 这里是赵青为李雪风准备的的客房,就在后花园的梅林后面。 在有风的晚上,就如浪涛一样,在黑夜中听来,并没有半点诗情雅意,相反令 人有种凄然心碎的感觉。 今晚无星无月,突然有一条黑色的人影,从梅林深处中窜出来,蹑手蹑脚地走 到窗前。 昏黑的夜色中,依稀可以看见这人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背 后挂着一柄乌鞘长剑,一付标准的夜行人装束。 只见他从身上取出一只打造得极精致的鹤嘴铜壶,用手指舐了一点口水,轻轻 地捅破窗纸,然后把鹤嘴伸进去,再用嘴向里面吹气。 这是江湖中下五门的勾当,鹤嘴铜壶里面装的,当然就是迷香了。 吹过迷香,那黑衣人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静静地伏在窗下倾听,屋子里面静 悄悄地,没有半点动静。 但那黑衣人还不放心,拨出长剑,用力虚劈几下,发出刺耳的剑风声。 如果换在平时,李雪风一定会立刻惊觉的,但此刻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看来 迷香已经发挥了作用。 这时候,那黑衣人眼睛中方才露出满意之色,只见他把长剑隐在肘后,悄悄地 推开窗户跳了进去,行动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屋子里面一片黑暗,但是对于受过专业训练的黑衣人来说,隐约可以看到躺在 床上的李雪风,当下一个箭步窜到床前,长剑直取对方的要害。 “嗤”的一声轻响,听起来好像不是剑锋刺在血肉上的声音。 那黑衣人无疑是杀人老手了,一剑刺出,立刻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跟着就发觉 手上的长剑,已经给对方用两根手指夹住了。 他虽然用尽了全力,但是剑锋就如在对方的手指上扎了根一样,丝毫不动,当 下知道讨不了好,只有当机立断,立刻弃剑后退。 但是李雪风的动作好快,只见身形一闪,立刻就挡住了他的退路。 那黑衣人倒也临危不乱,双拳挟着凌厉的风声击出,就想硬闯,但是李雪风左 手一挥,轻描淡写之间,就化解了他的攻势。 拳风虎虎,那黑衣人全力抢攻,声势虽然不弱,但李雪风始终只用一只左手, 就逼得他完全不能近身,眼见自己远非对手,只有气喘吁吁地住手。 李雪风也没有趁胜追击,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那黑衣人,也不说话。 那黑衣人反而沉不住气,道:“你难道不想问我?是什么人让我来杀你的?” 李雪风道:“你说。”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认以我会说吗?” 李雪风沉默了半响,道:“说不说是阁下的事情,现在你可以走了。” 那黑衣人不由怔了怔,不相信地道:“你……你就这样放我走吗?” 李雪风道:“难道阁下不想走吗?” 那黑衣人再次冷笑,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暗中跟在我后面,然后找出 主使我的人?” 李雪风淡淡一笑,道:“无论阁下怎么想都无妨,在下只想提醒阁下一件事情。” 那黑衣人道:“什么事情?” 李雪风淡淡道:“阁下若是这样回去的话,只怕有人不会放过你的。” 那黑衣人身子一震,他明白李雪风的意思,他暗算失手,竟然轻易地全身而退, 别人是绝对不会相信他没有出卖自己人而换取活命的。 他当然很清楚他们对付叛徒的手段,当下脸上冷汗涔涔而落,湿透了蒙面的黑 巾,突然从靴中拨出一把解腕尖刀,反手刺向自己的胸膛。 此刻李雪风手上还挟着夺来的长剑,立刻挥出,就用剑柄击在那黑衣人的手腕 上,只听“呛啷”一声,尖刀已是跌在地上。 那黑衣人用力咬着牙齿,嘶声道:“你连死都不肯让我死吗?” 李雪风道:“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阁下为何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那黑衣人道:“我已经没有路走了。” 李雪风沉声道:“你错了,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只要阁下以后不再杀人,好好 找个地方过日子,我相信别人是不会找到你的。” 那黑衣人摇了摇头,苦笑道:“多谢不杀之恩,其实我早就厌倦这种杀手生活 了,只可惜身不由已,根本就不能再回头了。” 李雪风道:“此言差矣,佛家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其实一个人只要肯 悔过自新,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会太迟的。” 那黑衣人双眼发亮,仔细地咀嚼这几句话的意思,全身不停地颤动,显然心中 百感交集。 突然终于下定了决心,伸手扯下蒙面的黑巾,登时露出一张由于长期不见阳光 而发白的脸,深深地一揖到底。 “有劳教诲,不敢有忘,在下就此告辞。” 李雪风微微一笑,颔首还礼,道:“不用客气,恕不远送。” 说话之间,他已打开“听梅小轩”的门户,既然对方已经决定做个堂堂正正的 人,那么就不能再从窗口跳出去了,应该光明正大地从正门离开。 那黑衣人当然懂得李雪风的意思,脸下不由露出感激之色,走到门口的时候, 突然回过头来。 “你要小心,你的朋友不是好人。” 李雪风点了点头,道:“多谢提醒,我知道。” 那黑衣人口中的“朋友”,指的显然就是赵青了,但奇怪的是,李雪风并没有 觉得意外的样子。 只见他静静地伫立在窗口,抬头凝注着外面的黑暗的夜色,脸上仿佛若有所思。 远处更鼓声响,不过两更时分。 就在这时,李雪风突然发现有一条人影从梅梢上掠过,看他的身形,并非是刚 才的黑衣人。 当下心念一动,披上外衣,从窗户掠了出去,展动身形,悄悄地跟了过去。 但那人身法好快,早就看不见了,跟着就看见另外一条人影,远远认得是新交 的朋友赵青。 只见他穿过重重门户,来到后山别院,刚刚接近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在有人 说话。 “是青儿吗?进来吧。” “是”。赵青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李雪风一直跟在赵青的后面,当下微一沉吟,悄悄地掩了过去,一个“乳燕投 林”,身子倒挂在屋檐下,动作轻巧,里面的人并没有发觉。 灯光明亮,两条人影映在雪白的窗纸上,屋子里面的人,当然就是赵青的父亲, 也就是“赏梅山庄”的庄主“仁义无双”赵白鸽了。 只听见赵白鸽的声音道:“青儿,我问你,今天在‘留雁楼’上,你为什么不 配合龙云他们的出手,反而救了那姓李的一命?” 赵青道:“爹爹有所不知,孩儿并没有救那姓李的,当时的情况就算孩儿出手, 也同样杀不了他的。” 赵白鸽道:“所以你就用苦肉计讨好那姓李的,然后再见机行事?” 赵青道:“是的,若不如此,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他,更没有机会下手。” 赵白鸽道:“可是青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上面的人会认为你出卖组织 而格杀无赦!” 赵青道:“孩儿知道,其实就在回山庄的路上,于氏兄弟就想把孩儿一起除掉。” 赵白鸽沉默了半响,道:“那么你有没有想到对付那姓李的办法?” 赵青道:“下午在后花园的时候,孩儿本想趁他喝醉的时候下手,可是又觉得 没有把握。” 赵白鸽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赵青道:“孩儿见过那姓李的几次出手,根本就未尽全力,但是已非我们所能 力敌的,看来只有用‘七彩天衣’,方才可以对付得了他。” 赵白鸽道:“‘七彩天衣’虽然万妙无方,但‘天上七剑’快如闪电,那姓李 的如果趁剑阵还没有发动就出手,我们根本就没有取胜的机会。” 赵青道:“这个爹爹可以放心,那姓李的看起来似乎是个谦虚随和的人,其实 骄傲得很,剑阵还没有完全发动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赵白鸽道:“看来那姓李的性格,倒和当年的诸葛天骄差不多。”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问道:“青儿,你说近日武林中出现的‘死亡请柬’, 会不会就那姓李的所为?” 赵青沉默了半响,道:“孩儿认为,这件事不大可能是他干的。” 赵白鸽道:“何以见得?” 赵青道:“孩儿与那姓李的虽然相识不深,但从他的性格可以看得出,他如果 要报仇的话,势必会光明正大的动手,绝对不会玩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 赵白鸽道:“但是所有接到‘死亡请柬’而死的都是我们的人,上面也写得很 清楚,这件事就算不是那姓李的所为,也势必跟他有关系。” 赵青道:“听说几个月前,那姓李的曾无意中闯到于氏兄弟聚会的地方,当时 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几天前再次出现的时候,于氏兄弟反而不是对手了。” 赵白鸽道:“其实在这之前,为父也见过那姓李的一面,当时他跟‘血手’屠 杀斗得两败俱伤,如果不是薛轻生相救,早就没命了,当时他很可能还没有练成‘ 天上七剑’,否则屠杀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赵青道:“此剑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爹爹,‘天上七剑’真的就如 传说中那么厉害吗?” 赵白鸽道:“十多年前,我们师兄弟二十多人横行江湖,可以说所向披靡,没 有一个是我们的对手,但是跟诸葛天骄一战,武功最强的哥舒师兄被打下了万丈深 渊,我们二十多人,只有几个逃得性命,你老子也差点没命了,你说‘天上七剑’ 厉不厉害呢?” 赵青道:“爹爹说过,这‘天上七剑’很少有人练得成的,近两百年来,只有 诸葛天骄练到第六剑,不知那姓李的练到第几剑了。” 赵白鸽叹了口气,道:“此剑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就算只有一剑, 也足以独步天下了,不是我们所能抵抗的,哥舒师兄就是因为忌惮‘天上七剑’, 这些年来迟迟不敢东山再起。” 赵青道:“其实这些年来,爹爹以及各位师伯师叔改名换姓,各自在江湖上闯 下一番事业,只要哥舒师伯一声令下,到时候人多势众,什么‘天上七剑’又有何 惧?” 赵白鸽道:“今时不比往日了,经过十多年前的事情,现在江湖中形成以少林 武当为首的‘十六联盟’,它们同进共退,生死与共,现在想称霸江湖谈何容量?” 赵青道:“但是现在我们有了丐帮长老解不开杀害帮主风行天下的把柄,只要 我们帮他在黄山大会上夺得盟主之位,‘十六联盟’岂非就尽在掌握?” 赵白鸽道:“话是如此,可是现在那姓李的已经从徐无知的口中知道这件事,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不能让他活着赶到黄山,以免破坏我们的计划。” 赵青道:“爹爹,你就放心吧,我们的‘七彩天衣’万妙无方,那姓李的是死 定了。” 赵白鸽道:“说句老实话,这个‘七彩天衣’虽然用尽了为父十多年的心血, 但是用来对付‘天上七剑’,我真的连一点把握都没有。” 赵青道:“爹爹,你就放心吧,就算‘七彩天衣’失败了,但别忘了我们还有 最后一着,那姓李的是绝对逃不出我们手掌心的。” 就在这时,李雪风身子在屋檐挂得久了,足下一个不小心,发出“吱喽”一声 轻响,当下知道不妙,立刻翻身掠过屋檐,悄悄地回到“听梅小轩”。 长夜未尽,不过三更时分。 李雪风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睡意,心中所想的尽是方才听到的事情,很多想不 到的事情,此刻都从赵氏父子的对话中找到了答案。 至于赵青的不怀好意,李雪风并没有觉得意外,就算没有那黑衣人的提醒,他 也知道赵青不是好人。 其实早在“留雁楼”上,李雪风就觉得很奇怪,以赵青的名头,不可能一出手 就为那青皮流氓所伤,事实上,“小孟尝‘赵青本来就是当今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后来在西湖上,看到赵青对付湖中杀手的反应,心中更加可以肯定,对方的出 手相助,心定是别有用心。 想到明天还有一个什么“七彩天衣”等待着他,李雪风决定先抛开所有的思绪, 好好地睡上一觉再说。 至于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