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为财死 蜀中唐门,威镇武林。 他们的暗器独步天下,用毒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这里已经是蜀境,莫非下毒 手的就是蜀中唐门的人? 就在“关外三恶兽”惊慌失措的时候,那满脸伤疤的人突然道:“人、是、我、、 杀、的、你、们、为、什、么、不、过、来、找、我?” 本来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然分成一十三个字来说,平平淡淡的语气,没有 半点高低变化,听起来仿佛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关外三恶兽”虽然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但是此刻 只觉手足发软,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哪里还敢过去。 眼前这个人无声无息间,就把自己手下的几十个好手杀于无形,这样的功夫, 他们不但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简具连想象都不敢想象。 “白猪公子”嗫嗫道:“我们兄弟有眼不识泰山,两位可是蜀中唐门的前辈?” 那满脸伤疤的人道:“蜀中唐门算是什么东西?” “白猪公子”只有赔笑道:“恕我们兄弟眼拙,不知两位前辈尊姓大名?” 那满脸伤疤的人道:“你们又是什么东西?也配问我们的名字?” “白猪公子”也不敢发作,道:“我们兄弟与两位素不相识,前辈为何下手杀 害我们手下的人?” 那满脸伤疤的人淡淡地道:“我们杀人是从来不需要有理由的。” 只见“白猪公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突然跺了跺脚,大声道:“弟兄们, 我们走!” 他多多少少已经看出这两个人的来历,常言说得好,恶人也是怕恶鬼的,眼前 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他们兄弟可以惹得起的。 那满脸伤疤的人道:“且慢!” “白猪公子”只有赔笑着道:“不知道两位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那满脸伤疤的人道:“你们兄弟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再走呢?” “白猪公子”道:“有两位前辈在此,我们兄弟岂敢再趟这浑水?” 那满脸伤疤的人道:“看来你是认出我们来了,那么想必知道我们的规矩,每 个人只要留下一只手,一条腿,一对招子,再爬出去,也就马马虎虎算了。” 他说话的语气是那么轻松悠闲,仿佛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因为他们做事从来都 是赶尽杀绝,不留下活口的。 只见“关外三恶兽”面色惨白,脸上冷汗涔涔而落,他们很清楚眼前这两个人, 他们如果不想认命的话,就只有拼一拼了。 相信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后者,而“关外三恶兽”也不例外,突 然一起凄声长笑,不约而同地扑了过去,只想跟对方拼个同归于尽。 那一直没有说话的独臂人,突然叹了口气,道:“你们又是何苦呢?” 只见眼前黑光闪动,他那一直隐在袖子里的左手一挥,只听见“喀嚓”之声不 绝于耳,就有如爆竹一样,跟着“关外三恶兽”的人就惨呼着跌了下来。 只见每个人的指骨、腕骨、胸骨、肩骨、肋骨、腰骨、腿骨、膝骨、踝骨、脚 骨、趾骨,全身上下的所有关节,都给硬生生地拗断了,但是偏偏就没有断气。 这个时候,可以看到那独臂人的一只左手,自手腕以下漆黑如墨,就如一段烧 焦了的枯木,看起来不像是一只有血有肉的手。 云飞扬突然失声惊呼,道:“搜魂手!” ——武林有七毒,最毒搜魂手。 这只手就是武林中最可怕的“搜魂手”,那满脸伤疤的人应该就是与他臭味相 投,形影不离的“黑心客”了。 眼前这两个人,都是“武林七毒”中的人物,合称“江湖黑手”。 ——赶尽杀绝黑心客,搜魂手下无活口!“ 眼前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武林中近两百年来,手上血腥最重的强盗,但如果不 是价值不菲的红货,他们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这里“红货”的意思,指的就是珠宝细软,同样是黑道上的术语。 但是这两个人已有二十年不在江湖上出现了,今日再度出山,难道只是为了区 区一百万两镖银? 当下“振威镖局”的有尽皆脸色发白,没有一个掌心不捏着冷汗的,看来今日 是凶多吉少了。 只见“黑心客”目光望着那生不如死的“关外三恶兽”,摇了摇头,叹息道: “你们兄弟若是肯听我的话,此刻就不用受这份活罪了。” “白猪公子”咬着牙,道:“我们兄弟作恶多端,今日死在你们手上,也算是 报应,只求两位给我们一个痛快,我们兄弟日后就是做鬼,也会感激不尽。” “黑心客”道:“常言说得好,好死不如歹活,能够活着总是好事,你们又何 苦急着求死呢?” “黑豹先生”突然狂吼一声,挣扎着扑了过去,道:“‘黑心客’,我和你拼 了!” “黑心客”并没有还手,只是侧身避过,摇了摇头,道:“你们虽然急着求死, 可惜我不能作孽。” 当下他也不再理会“关外三恶兽”,目光缓缓地转向旁边的云飞扬,道:“赶 尽杀尽黑心客,搜魂手下无活口!云总镖头,你看到了吗?其实不到万不得已的时 候,我们是不喜欢杀人的。” 云飞扬只觉牙齿上下打战,只有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黑心客”;道:“光棍眼里不揉沙子,云总镖头,你想必知道我们此行的目 的。” 云飞扬道:“两位前辈再出江湖,一百万两镖银尽管拿去,在下岂敢有异议?” “黑心客”脸色一沉,道:“区区一百万两镖银,我们还没有放在眼里。” 听到对方不是为了镖银而来的,云飞扬本来应该松口气才对,哪知道脸色变得 更加厉害,结结巴巴地道:“那么两位又是为何而来呢?” “黑心客”冷哼一声,道:“云总镖头,你是不是在装疯卖傻?” 云飞扬脸色苍白,陪笑道:“赶尽杀绝黑心客,搜魂手下无活口!在下就是有 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两位前辈面前开玩笑的。” “黑心客”道:“云总镖头知道就好,那么还不赶快把东西拿出来?我们可以 破例放你们一条生路。” “搜魂手”跟着道:“云总镖头若是不答应的话,我们也绝不会勉强的。” “黑心客”道:“但云总镖头是个聪明的人,想必是不会拒绝的,是吗?” “搜魂手”道:“我想是的。”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配合和十分默契,而言语间更是充满威胁之意,仿佛已经 把那件东西视为囊中之物,别人不送给他们都很困难。 事实上,只要是“江湖黑手”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一件可以逃得出他们手掌 心的。 云飞扬迟疑了半响,苦笑道:“两位的招子果然亮得很,一百万两银可能奉送, 但那件东西实在是关系重大,还请两位高抬贵手,在下感激不尽。” 这时候,大家方才知道这趟镖除了一百万两银子,还别的东西,而且价值还远 在前者之上。 在江湖上的行话中,这就叫做“暗镖”,此刻在“振威镖局”中的人,除了总 镖头云飞扬与副总镖头边峰,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只听见“黑心客”叹了口气,淡淡地道:“说句老实话,如果不是这笔买卖极 大的话,我们兄弟也不会再出江湖趟这混水,云总镖头,你若是不肯把东西留下来, 只怕连命也得留下来。” 云飞扬咬了咬牙,苦笑道:“既然两位不肯高抬手,在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两位好歹也得留下几手功夫,也好让在下回去有个交待。” “黑心客”道:“说起来我们还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呢,刚才如果不是老二的‘ 搜魂针”,你们早就死在乱箭这下,云总镖头,你不是还想见识见识?“ 现在大家方才明白“关外三恶兽”的手下是死在“搜魂手”的独门暗器之下, 哪是一种细如牛毛的毒针,难怪他们死得无声无息,一时间表找不到死因。 云飞扬急忙道:“不必了!不必了!在下已经见识过了,不敢有劳两位再出手 了。” 当下“黑心客”露出满意的笑容,只见他满是伤疤的脸上,由于肌肉的牵动而 产生了扭曲,看起来更是说不出的狞狰可怖。 “好极了!云总镖头,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把东西拿出来了呢?”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道:“这东西我也要,两位还是让给我吧。” 只见说话的人,竟然就是那吓得脸无人色的驼背老人,也就是这间铺子的老板, 但此刻双眼张合之间,精光闪闪,哪里还像刚才的糟老头子? “黑心客”霍然回头,阴恻恻地道:“想不到这里还有高人,真是失敬得很。” 那老头子道:“不敢当,我可不是什么高人,我只是一个小人。” “黑心客”双眼一翻,冷冷道:“你可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东西?” 那老头子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两位要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黑心客”双眼一翻,冷冷道:“你想黑吃黑?” 那老头子道:“是的。” “黑心客”道:“只是这东西扎手得很,不知道阁下有没有本事拿得动?” 那老头子脸上突然露出诡秘的笑容,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记得刚才两位 好像喝过不少酒?” “黑心客”道:“那又如何?” 那老头子悠悠道:“那就很对不起了,因为你们喝的这些酒杯中,不小心加了 点蚀骨销魂的‘断肠散’,无论什么人喝下去,很快就会七孔流血而死。” 他的话并非是完全说给“黑心客”听的,锐利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跟 着说道:“我知道,这里除了了云总镖头他们几个,还有那个小姑娘,其余的多少 都喝过几怀的,所以奉劝各位,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毒性发作得更快,到 时就真的没有救了。” 酒能乱性,“振威镖局”的人重镖在身,路上当然不敢随便喝酒,至于“那个 小姑娘”当然就是指林诗吟了,她有毒在身,根本就不能喝酒。 只见“黑心客”脸上变了颜色,道:“断肠散?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老头子道:“多年不见,你们两位真是贵人多忘事,连老朋友都不认得了吗?” “搜魂手”突然沉声道:“鸡犬不留断肠君!” 那老头子点了点头,道:“正是在下,看来老朋友就是老朋友。” 眼前这个老头子,竟然就是与“江湖黑手”齐名的“鸡犬不留断肠君”,也是 “武林七毒”中的人物,一样不在江湖上走动多年了。 在“武林七毒”中,最毒是虽然是“搜魂手”,但最阴险的还得数“断肠君”, 这个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卑鄙无耻,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的武功虽然不是很好,可是暗器与用毒的本领却是不错,据说他本是蜀中唐 门的外系弟子。 “江湖黑手”虽然杀人不眨眼,但也不敢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此刻只有乖乖 地听命,不敢有所乱动。 李雪风却是不动声色,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断肠君”说的话,至于林诗吟,只 要情郎在旁边,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不会在乎的。 而那伏在桌子上的落拓老人身在醉乡,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只见“断肠君”目光盯着云飞扬,悠悠道:“云总镖头,你们镖局的人都没有 中毒,就不妨出手试试。” 云飞扬脸色发白,急忙道:“在下甘拜下风,不敢班门弄斧。” “断肠君”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常言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云总镖头 果然个聪明人。” 云飞扬道:“阁下……过奖了。” “断肠君”道:“云总镖头,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把东西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如何?” 云飞扬嗫嗫道:“这个……这个……” 当下“断肠君”脸色一沉,冷冷道:“云总镖头,你最好记住,我‘断肠君’ 说过的话就是命令,从来不喜欢别人拒绝的,知道吗?” “别人如果拒绝呢?” 回答的并不是云飞扬,而是那伏在桌子上的落拓老人,也不知是醉话?还是梦 呓? “断肠君”立刻转身,眼睛就如毒蛇般盯着对方,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这位老先生是不是喝醉了?” 只听那落拓老人口中喃喃自语道:“我没有醉,谁说我喝醉了?” “断肠君”道:“老先生真的没有醉?” 那落拓老人抬头望了他一眼,目光呆滞,打着酒呃道:“我只不过喝了几杯, 怎么会醉?我还能喝。” 他说着随手摸了个酒怀,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得意一笑,道:“你瞧瞧, 我是不是还能喝?” “断肠君”目光闪动,干笑道:“这些酒很不错,老先生何不多喝几怀?” 那落拓老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道:“你说得不错,这的确是好酒,如果我 不多喝几杯,真的很可惜。” 只见他左手拿着酒壶,右手拿着酒杯,一倒一饮,不过片刻间,就有几杯酒下 肚了。 “断肠君”不怀好意地道:“老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喝的是什么酒?” 那落拓老人道:“无论什么酒都是酒,只要能够喝的,就是好酒。” “断肠君”悠然道:“可是好酒也有很多种的,老先生,你刚才喝的酒,只要 喝下一点点,很快就会肝肠寸断,七孔流血而死。” 那落拓老人立刻失声叫了起来,道:“这……难道是毒酒吗?” “断肠君”道:“不错,这正是毒酒!” 那落拓老人道:“这种酒是不是很贵?” “断肠君”狞笑道:“也不是很贵,一杯酒也不过一两银子而已。” 那落拓老人仿佛吓呆了,叽叽咕咕道:“好贵的毒酒,喝一杯是死,喝两杯也 是死,既然左右都是死,还不如多喝几杯,不要浪费了好东西。” 他突然提起酒壶,就往嘴里倒,一壶还不够,很快就把桌子上的几壶酒都喝得 干干净净,还在不停地舐着嘴唇,看样子还意犹未尽。 现在脸上变色的是“断肠君”了,这些酒足够毒死七八十人,对方竟然全部喝 下去了,除了脸上有些醉意,竟然连一点事情都没有。 这落拓老人究竟是什么人呢?他难道是毒不死的吗? “断肠君”突然心念一动,沉声道:“千杯不醉,神目如电,原来是‘不死神 捕’胡大先生大驾光临,小老儿可真是有眼无珠,实在是该死。” 那落拓老人醉眼乜斜,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断肠君”干笑一声,讪讪道:“胡大先生,你老人家又何必……” 只见他口中说着话,双袖中突然飞出数十点寒星,双手一挥,右手是铁莲子, 左手是夺命金钱,跟着张嘴喷出一蓬铁沙,而最厉害的还是细如牛毛的梅花针,根 本就看不出从什么地方发射出来的。 这正是“断肠君”最阴险可怕的地方,全身上下都是暗器,说动手就动手,事 先没有半点朕兆。 也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断肠君”出手太快了,那落拓老人根本就没有闪避 的意思。 但是所有的暗器到了他的面前,就如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纷纷跌落下 来。 只见“断肠君”脸色发青,但是很快就打了个哈哈,道:“好气功!好气功! 在下早就知道区区暗器,是绝对伤不了胡大先生的。” 那落拓老人突然皱了皱眉头,连声说道:“奇怪!奇怪……” “断肠君”只有陪笑道:“不知道胡大先生有什么事情觉得奇怪?” 那落拓老人眉头更皱,道:“你不是说我喝的是毒酒吗?为什么我喝了好几壶, 还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你说是不是奇怪得很啊?” “断肠君”道:“胡大先生说笑了,江湖上谁不知道胡大先生是毒不死的,不 要说区区几壶毒酒,就是再多喝十壶八壶,也一样没有事的。” 那落拓老人叹了口气,道:“老夫行走江湖五十多年来,一共中了九十五次毒, 还有一百六十三次暗算,但始终没有死,看来今日还是死不了。” 直到现在,这落拓老人方才承认自己就是“不死神捕”胡大先生,也就是近百 年来,六扇门中公认的第一高手。 “断肠君”干咳一声,搭讪着道:“听说胡大先生早在几年前,就已经金盆洗 手了,退隐山林享受清福,怎么今日再度出山?” 胡大先生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这趟镖事关黄河两岸四百万灾民的生死 存亡,老夫受人所托,只有重出江湖,暗中做个保镖了。” 当下“振威镖局”的人无不大喜过望,事实上,就是总镖头云飞扬,也不知道 此行还有“不死神捕”胡大先生这样的高手在暗中保护。 “断肠君”叹了口气,苦笑道:“在下若是知道胡大先生在此,就是杀了我的 头,也不敢动这趟镖的主意,在下就此告辞。” 他说着双手抱了抱拳,转身就想走,连铺子也不想要了,其实这间铺子根本就 不是他的,真正的老板早已经死在他的手里了。 胡大先生突然大喝一声,道:“且慢!” “断肠君”只有回过头来,问道:“不知胡大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胡大先生朦胧的醉眼,突然精光闪动,厉声道:“断肠君,你杀人如麻,恶贯 满盈,早在二十年前,老夫就想为江湖除害了,今日你还想走吗?” “断肠君”脸色发白,嗫嗫道:“赶尽杀绝黑心客,搜魂手下无活口!他们两 位杀的人并不比我少,胡大先生为什么不找他们呢?” 胡大先生目光就如刀锋一样,从“江湖黑手”的身上一一掠过,沉声道:“天 网恢恢,疏而不漏,像你们这样的恶人,今日老夫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黑心客”脸色发青,悻悻道:“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 胡大先生冷冷地道:“老夫只是一个捕头,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何况对付你 们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的。” “黑心客”再也无话可说,像他们这样的人,什么落井下石,什么趁火打劫, 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一样,从来就不讲什么江湖规矩的。 胡大先生目光再次转向“断肠君”,道:“‘断肠君’,你是自行了断呢?还 是要老夫动手?” 而像“断肠君”这样的人,当然是不会自行了断的,可是他也不敢动手,只听 见“扑嗵”一声,突然跪了下来,叩头就如捣蒜。 “小人冒犯了胡大先生,实在是罪该万死,可怜小人上有八十高堂,下有妻儿, 但求胡大先生大发慈悲,饶了小人一条狗命,小人自当从此改邪归正,做一个好人。” 这本是市井流氓无赖最喜欢用的救命法宝,想不到“断肠君”也会这一套,而 且说得还蛮熟练的,也不知道用过多少回了。 眼见“断肠君”连连叩头,咚咚有声,胡大先生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当 下实在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一时间倒真的无从下手。 不过胡大先生并没有忘记对方是一个“嘴里叫哥哥、怀里掏家伙”的人,当下 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静观其变,看看对方究竟玩什么花样。 果然就在“断肠君”连眼泪也要掉下来的时候,再次故技重施,各式各样的暗 器就如飞蝗一样,打向胡大先生,而人就窜向门口,准备逃命。 胡大先生大喝一声,袍袖卷出,所有的暗器立刻尽收袖底,跟着人就如大鸟般 扑向“断肠君”,人未到,而掌力已经先封住对方的退路。 但是就在此刻,突然有两条人影飞了起来,一左一右,凌空截住了胡大先生。 只见交错的人影很快就分开,胡大先生身形落下的时候,鲜血也跟着喷了出来, 看样子伤得不轻。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