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白之冤 在蜀中极西有个小小的城镇,因为这里的人十有八九姓唐,所以就叫唐家镇。 这是一个很热闹的小镇,这里的人安居乐业,生活富裕,可以说是蜀中一带最 繁荣的地方。 但是在四百年前,这里是一个盗匪横生的不毛之地,由于山高皇帝远,就是官 府的人也无能为力。 后来有一个姓唐的年轻人,就凭暗器毒药,单枪匹马地扫平群寇,然后落地生 根,在此安居下来。 经过四百年来不断地扩建壮大,现在这里已经形成一个完全自治的地区,也就 是武林中最负盛名的世家大族。 这就是以暗器冠绝江湖,以毒药称霸武林的蜀中唐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蜀 中唐门的弟子。 现在,是黄昏。 夕阳西下,李雪风与林诗吟就在满天的余辉中,缓缓地走入唐家镇。 看到眼前这个跟别的城镇根本没有什么两样的唐家镇,李雪风与林诗吟心里真 的有些不敢相信,这里就是威镇天下的蜀中唐门。 眼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们总不能在这种时候去打扰人家,是以只有先找一间 客栈住一宿再说。 月光斜斜照着窗前的花木,秋意已经很浓了,晚风中,更是不时飘来阵阵花木 的清香,仿佛在催人入梦。 夜色已深,李雪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最后只有披衣而起,悄 悄地推门走了出去。 在客栈的后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山坡,晚风轻轻地吹着木叶,再衬以虫鸣 蛙叫之声,天地间充满了宁静详和的气息。 李雪风信步踏月而行,静静地领略着这美丽的山城夜色,其时月洒清辉,奈何 尚有欠缺,而人在月下,是否也有悲欢离合? 这些日子以来,李雪风与林诗吟朝夕相处,感情更是日深,但是想到彼此世仇 的身份,心中就不无烦闷,只怕日后不无事端。 而林诗吟自幼丧母,对于自己的出身来历,并不是很清楚,李雪风有几次想跟 林诗吟说个明白,但是始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有,再过两个时辰,天色就亮了,对于蜀中唐门的人是否肯出手相救林诗吟, 此刻李雪风心里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如果对方真的见死不救的话,难道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林诗吟毒发身亡? 月已上枝头,夜色凉如水。 就在李雪风心烦意乱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一条人影,正在悄悄地逼近,此刻 他想回头,已经是太迟了。 此刻李雪风全身上下,都在对方无形的控制下,就如芒刺在背,现在他只有以 不变应万变。 但就在李雪风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对方同样感觉到李雪风有所发觉,当下两个 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冻结了。 现在敌暗我明,李雪风先机尽失,他只有等待后面的人先出手,再根据对方出 手的方位后发制人。 而对方迟迟还没有出手,显然是因为他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他终究占据着主 动,只要一出手,势必就是一击致命的杀手。 对于李雪风来说,情况是相当不利的,他根本就是立于不胜之地。 ——不胜就是败,而败就是死! 现在李雪风只有希望后面的人沉不住气,那么他才有反击的机会。 可以说,现在他们斗的不止是武功,还有实力与忍耐,事实上,这也是武功的 一部份。 月已疏,星渐稀,长夜将尽。 就在这时候,李雪风的心突然下沉,因为他发现自己是面东而站的,朝阳升起 的时候,光华耀眼,势必会造成致命的破绽。 虽然后面的人站着是同样的方位,不过他始终掌握着先机,所受到阳光的影响, 远比李雪风小得多。 现在几乎可以说,李雪风已经是死定了! 月落乌啼,晨星下沉,东方依稀可见彩霞流丽,天色就快亮了。 就在朝阳初升的时候,李雪风突然心有所思,拨剑而起,配合初升的朝阳,说 不出绚烂辉煌。 剑如朝阳,朝阳如剑。 这是“天上七剑”中的“朝阳一剑”,就在这生死的刹那间,李雪风突然领略 到这一剑的剑意。 ——此剑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只见眼前五彩缤纷,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动作,依稀只见两条人影凌空交错而 过,再分开的时候,所站的方位已经是完全不同,变成面对面的对峙。 这个时候,我们可以看到李雪风的对手,是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人,说起来大 家都是老相识了,这里就不用再作介绍了。 只见他们就样对峙着,大家都没有说话,也看不出究竟是谁胜谁负? 最后还是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打破沉默,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想不到 几个月不见,你的剑法精进不少啊?” 李雪风道:“阁下过奖了。” 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道:“你刚才用的是不是‘天上七剑’中的剑法? 李雪风道:“不错。” 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道:“果然是独步天下的剑法,只可惜未必伤得了我。” 李雪风道:“是吗?” 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道:“你不相信?” 李雪风淡淡一笑,道:“阁下是否安然无恙,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冷冷地道:“你呢?我知道你也伤得不轻。” 李雪风并没有否认意思,道:“你说得不错,在下的确是伤得不轻,但是比起 阁下好得多了,此刻阁下只怕再无出手之力了,我随时可以一剑杀了你。” 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冷哼一声,道:“是吗?” 李雪风道:“你不信?” 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道:“我当然不信。” 李雪风道:“好。” 只见剑光一闪,剑尖立刻抵着对方喉咙,冷冷道:“现在你是不是信了?” 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没有说话,虽然看不见他隐藏在恶鬼面具里面的神情,但 相信此刻的脸色必定很难看。 李雪风的剑并没有刺下去,沉声道:“上官长乐是不是你杀的?” 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道:“不错。” 李雪风道:“上官长乐的死的时候,跟所有接到‘死亡请柬’而死的人一模一 样,看来阁下应该就是‘死亡请柬’的主人了?” 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没有否认,道:“不错。” 李雪风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道:“我是什么人?你以后迟早会知道的。” 李雪风道:“阁下难道是见不得人的吗?为什么总是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道:“每个人都有很多种面目,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真 面目?” 这是一句富有哲理的话,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很多种面目,在不同的场合,就会 有不同的面目。 但是李雪风并没有跟他讨论这个问题的兴趣,只是冷冷地道:“前些日子承蒙 阁下相救,今日就算还了你这个人情,从此两不相欠,日后再相见,是敌是友悉听 尊便。” 只见他说完收回手上的长剑,转身就走,再也不瞧那戴着恶鬼面具的人一眼。 这时候,我们可以看见鲜血从李雪风嘴角缓缓地渗了出来,看样子伤得不轻。 不过他的对手伤得更重,眼看着李雪风渐渐远去的身影,突然一个跄踉倒了下 去,后背上鲜血淋淋,早已经染红了黑色的衣服。 这时候,只见煮微的暑光,已经笼罩着大地,天色已经亮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虽然此刻天色尚早,但出门在外的人,早就起来了,此刻大家就会聚在楼下的 大厅吃饭,看起来热闹得很。 林诗吟是面门而坐的,早点是很有特色的地方小吃,本来很适合林诗吟的口味, 但是她此刻并没有胃口,根本就没有动筷的意思。 只见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动也动地凝注着窗外,美丽的脸上带着不安 的神色。 我们知道,林诗吟是在等人,通常也只有等人的人,才会选择这样的位子。 林诗吟等待的人,当然就是李雪风了,看到对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不安的脸 上立刻绽出鲜花般灿烂的笑容。 “风哥,你回来了。”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李雪风身上的斑斑血迹,于是欢笑立刻变成了惊呼,失声道 :“你怎么受伤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雪风望着坐满客人的饭厅,突然感觉到情形有些不大对劲,当下只是淡淡一 笑,道:“没有什么,饭菜就快凉了,吟妹,你先吃吧,我到上面换件衣服。” 林诗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知道李雪风不想回答,当下也就没有再问了。 而李雪风很快就换好衣服下来了,问起跟他们同行的那秃顶老人,原来他跟李 雪风一样,半夜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当下他们也就不再等他了,很快两个人都吃饱了,而那秃顶老人也不知道跑到 哪里去了,依然不见人影。 就在李雪风与林诗吟结过帐,准备离开的时候,那身形胖肥的客栈掌柜,突然 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只见一张和气生财的脸上充满了笑容,道:“两位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李雪风道:“请问是什么事?” 那掌柜道:“客官是不是忘记了付帐?” 李雪风道:“不是刚刚结过帐吗?难道不够吗?” 那掌柜道:“够了,就是加上小费也够了。” 李雪风道:“那还有什么帐?” 那掌柜道:“吃饭的帐是结清了,可是别的帐呢?” 李雪风道:“还有什么帐?” 只见那掌柜一直笑眯眯的脸上,突然充满了愤怒,一字一字地道:“还有四瓶 解毒药,一面掌门令符,七条人命的帐,请问客官,你说这笔帐应该怎么算?” 李雪风不知所以,沉声道:“明人不做暗事,掌柜的可否明示?” 那掌柜立刻大声道:“来人啊!赶快把他们几个的尸体抬上来,让这位客官好 好瞧瞧。” 当下很快就有人抬来七个担架,每一个担架上面有具尸体,七个担架就是七具 尸体,身上的肌肉还没有完全僵硬,看来死亡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只见每具尸体的致命伤都是在喉咙,此刻伤口的血虽然已经凝结了,但依然可 以看得出是极尖锐的利器所伤。 而且出手的力量拿捏得恰到好处,可以说是多一分浪费,少一分不足致命。 只听见那掌柜问道:“不知客官有没有看得出他们几个是伤在什么兵刃下?” 李雪风沉吟道:“如果在下看得不错的话,这几个人应该是死在剑下。” 那掌柜道:“那么客官是否知道,他们几个是死在什么人的剑下?” 李雪风道:“天下学剑的人何止千万,在下又怎么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 那掌柜道:“天下学剑的人的确很多,但是能够做到一剑致命,而且兵不血刃 的人并不多。” 李雪风道:“的确不多,但也不会少。” 那掌柜道:“客官是不是就在其中?” 李雪风也不想否认,道:“也许吧。” 那掌柜道:“不知客官可否看得出,他们几个是什么时候死的?” 李雪风沉默了半响,道:“看他们的尸体,想必是刚死不久,而死亡的时间, 应该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那掌柜沉声道:“很好,那么请问客官,这两个时辰你在什么地方?” 此刻李雪风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一颗心却在往下沉,早在他还没有进 来的时候,就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没有想到事情远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 眼前这位掌柜想必就是蜀中唐门的重要人物,从他的言语中,可以知道有个用 剑的高手夜闯唐门,盗走了四瓶解毒药,一面掌门令符,还杀了七条人命。 而不巧的是,李雪风刚好就是用剑的高手,到唐家镇的目的,是为林诗吟求取 解药,更不巧的是,事发的时候,李雪风刚好就不在客栈。 “请问这位客官,”那掌柜再次问道:“当时你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李雪风只有如实回答,道:“在下一时难以入眠,所以到后面的山坡走走。” 那掌柜道:“是吗?那么请问客官身上的血迹,又是怎么解释?” 李雪风道:“实不相瞒,这是在下在路上受人袭击而受的伤。” 那掌柜道:“是什么人下的手?” 李雪风道:“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那掌柜道:“可有人证明?” 李雪风道:“没有。” 那掌柜道:“但是我们却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此事就算不是客官所为,也 跟你脱不了关系。” 李雪风道:“此话怎讲?” 那掌柜沉声道:“因为就在事情发生的现场,有人看到跟客官在一起的朋友, 而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想必是畏罪潜逃了吧?” 他口中说的“朋友”,显然就是指那困在“富贵山庄”地下室的秃顶老人了。 这位“朋友”究竟是什么人呢?难道昨晚的事情就是此人所为? 李雪风沉默了半响,缓缓道:“如果在下说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们 是否相信?” 突然有一个洪钟般声音道:“事实不容置疑,除了李大盟主,只怕没有第二个 人有这么大的手笔!” 当下只见两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走了过来,说话的人就走在前面,满脸威棱, 不怒时也带着三分杀气。 看来对方早就知道李雪风的身份了,只见后者不动声色,双手抱拳,道:“久 闻蜀中唐门有三位当家,不知道两位如何称呼?” 那走在前面的人道:“老夫唐知春。” 那走在后面的人道:“老夫唐知秋。” 李雪风再次抱拳为礼,道:“原来是大当家与三当家驾到,在下李雪风有礼了。” 唐知春冷冷道:“不敢当,我们早就听说李盟主为了红颜知己,千里迢迢前来 唐家镇求取解药,不想一到就给我们来个下马威,当真是年轻有为。” 唐知秋接着道:“昔年宋太祖赵匡胤千里送京娘,是为千古佳话,李盟主今日 此举,足可前后映辉。” 眼见对方言语咄咄逼人,李雪风根本就没有分辩的机会,事实上,他现在就是 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这时候,在旁的林诗吟突然大声道:“你们一定是误会了,这件事绝对不是风 哥干的。” 唐知春双眼一翻,道:“这位姑娘,想必就是李盟主的红颜知己了,果真是千 娇百媚的美人儿,也难怪李盟主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林诗吟没有理会唐知春言语中的揶揄,道:“大当家,三当家,你们可以想想, 此事如果真的是风哥所为的话,他又怎么会回来自投罗网呢?” 唐知春冷冷道:“此剑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武林中谁不知道李盟主 的‘天上七剑’是天下无双的剑法,也许他根本就不把我们蜀中唐门的人放在眼里, 何况你还留在这里,李盟主又怎么舍得你?” 林诗吟还想说话,但李雪风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自己沉声道:“大 当家,三当家,看来无论在下说什么,两位都是不会相信的。” 唐知春厉声道:“既然李盟主已经无话可说,那么血债只有血还,不是你们的 血,就是我们的血!” 就在这时,只见正在吃饭的人放下手上的碗筷,做工的放下手上的活儿,一起 站了起来,眼前这些人,显然都是蜀中唐门的弟子。 在每个人靠近腰部的衣衫,可以看到微微凸了起来,里面装的想必就是蜀中唐 门见血封喉的独门暗器了,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出手了。 李雪风沉默了半响,道:“请问唐知冬唐四当家有没有在这里?” 只听见客栈的掌柜应声道:“老夫就是唐知冬,不知李盟主有何见教?” 李雪风早就知道对方不是简单的人物,也没有觉得意外,当下从身上取出胡大 先生赠送的梅花镖。 “不知唐四当家可认得这东西么?” 唐知冬接过梅花镖,沉声道:“这是多年前,老无送给胡大先生的信物,不知 李盟主是从何而来的?” 李雪风道:“唐四当家认得就好,这是胡大先生送给在下的,现在我就把它物 归原主,在下只希望唐四当家能够答应我一件事情。” 唐知冬迟疑着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且看老夫是否力所能及?” 李雪风道:“无论在下是否杀人盗药的凶手,但求各位不要为难吟妹。” 唐知冬还没有说话,唐知春已是截口道:“不行,这姓林的小姑娘是罪魁祸首, 李雪风,今天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唐家镇。” 李雪风沉默了半响,道:“唐大当家,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唐知春冷哼一声,道:“你们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雪风忍住怒气,道:“只要唐大当家答应放过吟妹,在下甘愿束手就擒。” 唐知春冷冷道:“这里已经布了天罗地网,无论李盟主是否束手就擒,结果都 是插翅难逃。” 李雪风双眉一轩,淡淡道:“唐大当家,就算在下插翅难逃,但是我可以保证, 你们这里的人,只怕也没有几个可以活着离开的。” ——此剑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蜀中唐门的人纵然眼高于顶,但是“天上七剑”的传说听得多了,是以并没有 人觉得李雪风大言不惭。 当下唐知春不由有些犹豫,沉吟着道:“这个……这个……” 但现在轮到唐知冬截口道:“大哥不用考虑了,此事万万不可答应。” 唐知秋接口道:“不错,本来放过林姑娘也没有什么,但是现在不同了,今日 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她走了。” 李雪风道:“此话怎讲?” 唐知冬沉声道:“今日我们若是受了李盟主的威胁而放过林姑娘,江湖中的人 势必认为我们贪生怕死,日后蜀中唐门的弟子,还有什么面目立足江湖?” 唐知秋道:“不错,为了保全我们蜀中唐门的名声,今日我们就是全部死了, 也不能有所妥协。” 李雪风无言以对,这就是江湖上所争的一口气了,也就是面子问题,看来事情 已是无可挽回了。 就在此刻,林诗吟突然道:“风哥,你不用跟他们多说了,就算他们肯放过我, 我也不会走的。” 李雪风道:“为什么?” 林诗吟目光凝注着李雪风,深情地道:“风哥,我记得你说过,我若是死了, 你就会陪了一起死。” 李雪风道:“是的。” 林诗吟道:“不能同生,但求共死,你若死了,我也一样不会独活的。” 平平淡淡的语言,却把生死置之度外,其中所蕴含的感情,绝对不是简简单单 的文字可以描述的。 当下李雪风不再说话了,只是紧紧地把林诗吟摇拥入怀里,因为此时此刻,无 论说什么都是多余。 只听见在旁的唐知春冷冷地道:“好一对多情鸳鸯,老夫就成全你们吧。” 他的右手已经举了起来,只要一挥,蓄势待发的唐门弟子就会出手,而最后的 结果,势必是两败俱伤。 但是更严重的后果还在后面,要知道李雪风身为“十六联盟”的盟主,他若是 死在这里,“十六联盟”的人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眼看大错就要铸成了,难道事情就真的无可挽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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