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殷天宇骑马来到城西殷府,到了府门口,只见一个乞丐摸样的人在向门口四处 张望,乞丐见有人来,慌忙跑开。 殷天宇见府门紧闭,翻鞍下马,牵着马来到门口,门虚掩着,门上蛛网密布, 显是就未打扫,殷天宇推门入内,心里暗道:“王老爹怎么也偷起懒来了” 进的府内庭院之中,只见一片荒凉,到处乱七八糟的放着草皮布袋,上面积着 厚厚的一层雪,显是久未清理了,心下诧异道:“这么晚了,仆人们还未出来打扫, 王老爹平日里起的最早的,这时也不见踪影,怎么回事?” 殷天宇不禁喊道:“王老爹?”没人回应。他把马拴在院中的马厩里,提刀来 到大厅,只见到处蛛网鼠屎,桌椅倒乱一地,好象久没有住过了一般,不禁骇然, 心道:“难道父亲他们搬走了。” 又一想:“不对,从今天看到二叔要被处死看,难道家里发生什么变故了?父 亲他们避难而走?”心里慌作一团,慌乱的向父亲的卧房奔去。 穿过游廊来到父亲的寝室外,殷天宇呆住了,只见卧室的门半开着,门已经破 烂不堪,在风中咯吱作响,他脱口喊道:“父亲?”没有回应。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卧房之中,只见什物乱散一地,到处是陈尘旧土,花瓶的 碎片散落满地,房中的书画,被撕扯破烂,或者脱落,或者半挂,一应值钱的东西 一见也没有,他心乱如麻,自忖道:“发生了什么事?父亲到哪里去了?母亲哪里 去了?”屋内哪里看的出半点端倪? 殷天宇抢出卧房,发狂一般直奔父亲书房,他顿时呆住了,因为他看见书房外 起了两座坟墓,积雪压顶,枯草菲菲,他奔至坟前,两块墓碑,一面上刻着“大哥 殷峰之墓”,另一块上刻着“贤嫂若风之墓” 殷天宇如遭雷击,扑通跪倒坟前,泪如泉涌,哭道:“父亲,母亲,孩儿回来 迟了,连你们最后一面都没看见,孩儿不肖,这到底是怎么了?”他趴在父亲的坟 墓上,发狂一般,用手掏着土,边掏天哭喊:“父亲,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不一会,只见殷天宇两手手指已经殷殷渗出鲜血,殷天宇只趴到自己的手都麻 木了,指甲全脱,才停止下来,他知道这是真的,他全身没有一丝力气,无力的坐 倒坟前。 突然他发现父亲的墓碑的右下角有个小字露在外面,他疯狂的扑了过去,心里 只想着一件事情“一定是仇人的名字”他扑到墓碑上,文字被草遮盖着,他扒开草, 顿时墓碑上一片殷红,是他手指渗出的血。 鲜血顺着墓碑流下来,字迹显露,上刻“十月十九日晚,殷府上下惨遭屠戮, 无一生还,独余生者殷镇刻” 殷天宇擦了擦泪水模糊的双眼,恍如梦中,脑中一个声音在响“血溅满门,血 溅满门……” 他只觉血往上涌,狂呼“谁?是谁?是谁杀死了我的父母?” 府内只有一个声音,他自己的声音,回响良久,只震的树上积雪簌簌只落,如 狼嚎,如龙吟,似海啸,又似惊雷,他也不知道自己何以能发出如此之巨的声音来, 他此时也不会想,他只有一个念头“凶手是谁?” 殷天宇突然站起身来,身形暴张,比以前大上好几倍,双臂肌肉脔遒,渐渐变 的僵硬,不一会竟然已经布满了鳞片,蛇一样的鳞片。 接着脸上也发生了变化了,一颗颗鳞片终于占据了整张脸。 一双眼睛由红色变成了暗红色,再变成紫红色,闪闪发光,如野兽之瞳,殷天 宇知道自己又要被他的另一个意识控制了,仇恨激发了他的那个意识,他想清醒过 来,但他眼中的世界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样,他完全被控制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杀死任何人。” 这更加剧了他被另外的意识的控制。 但他的本质并不允许他甘心被仇恨的意识所控制,他的内心在作着痛苦的挣扎, 尽管他的反抗是那么微不足道,但这颗小火苗却挽救了他。 殷天宇只觉得脑袋膨胀欲裂,两种意识在作着殊死的搏斗,他再也忍受不住痛 苦,一声狂呼,他随手一掌拍出,顿时雪末飞溅,一石颤动,发出一声巨响,只觉 得整个大地都颤抖了一般。 这一下释放了体内的内力,殷天宇的本质的意识稍稍占了优势,他看的清楚, 两坟中间还有个小坟,他手拍处正是中间的小坟墓的墓碑。 墓碑丝毫无损,上面刻着“小侄殷天宇之墓”。 正值两种意识交锋状态的殷天宇突然看到这几个字,觉得很熟悉,但又模糊的 有些记不清楚了,意识更加混乱了,好象被雷击了一般,叫道“殷天宇 ,殷天宇, ……。”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脑袋里一片混乱,乱如丝麻,再也理不清头绪了。 头痛欲裂,他捧起头翻滚在地,突然丹田内力遽聚,只觉腹中一片火热,接着 便如有千万把刀绞一般。 殷天宇本能的运起内力想控制它,但无济于事,疼痛一脉甚似一脉,他此时已 经豆大的汗珠滚满了额头,只觉得全身气血乱串,直走七经八脉,最后化作两道气 流直抵任督二脉,然后有撞回来,如此循环,血行加速,越行越快,任督二脉处如 被锤击,两股气流如要冲出一般。 殷天宇神志已经模糊,迷糊的觉得任督二脉处疼痛难受,渐渐就失去了意识, 任督二脉渐渐完全陷入疲惫之态,他体内劲力全无,只得任由气流肆虐。 突然那两道气流在丹田处汇聚一处,直奔任脉而来,殷天宇任脉如被刀割了一 样,皮肉爆裂,一股血流激喷而出,居然卷起地上雪片,纷飞四散,在雪地上留下 长长一道血线。 殷天宇匍匐在地,就此昏了过去……。 一阵冷风吹过,雪又下了起来,书房外的院子里一片死寂,片片银碎无声无息 的飘落在殷天宇的后背上,形成了一层雪被。 殷天宇缓缓地睁开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他第一眼看到了一双脚,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大脚,就立在他的眼前,他吃了 一惊,不顾身后的疼痛,正想抬起头看看是谁? 突然那双靴子消失了,脚步声已经到了背后的几丈之远,接着四周又变的死寂 了,殷天宇心想:“那人怎么走了?” 他一边撑起身体,勉强的站了起来,四周仍旧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雪花不停 的向下落着。 殷天宇看了看院落,既陌生又感到有些熟悉,他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何置身此院? 他向前走了一步,背上传来一阵剧痛,直牵到前胸,他停了下来,怔怔的想了一会, 自言自语道:“我是谁?我到这里来干什么来了?” 一抬头,只见眼前赫然立着三座坟墓,他逐个看着墓碑上的名字,但他却不知 道他们是谁?他怔怔的瞧了墓碑很久,看了一遍又一遍,读了一遍又一遍,觉得没 有一点印象了,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道:“这位大哥,大嫂,还有你们的孩子, 要是你们在就好了,问问你们我是谁啊?”觉得自己太可笑,不禁苦笑。 殷天宇迷茫的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搜集到任何他熟悉的影象来,其实他头中 已经没有任何有关他的名字和身世的影象了,他知道自己失去记忆了,他痛苦的蹲 下,用力的锤着头,这里面已经沦为了一片空白,他觉得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失 去记忆,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雪片无声的落在他的肩头,象老人抚慰的手,但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安慰。 突然一声狂啸打破了这小院落的宁静,“我是谁?我是谁?……。”在院子里 回荡,直震的树梢积雪下坠,在风雪中送出好远好远…… -------- 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