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灵之痛 托塔天王手持宝塔驾起祥云和那吒往天王府飞去,父子俩对那个萧议论不绝, 途中李靖忽然想起了宝塔中的青灵公主,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父亲,有什么事吗?”那吒问道,他今天心情可不太好,什么风光都被那个 萧给占了。 “糟了,忘了将公主交给天帝陛下处置了,我得返回天庭一趟。”李靖说完就 要转身,要是公主在宝塔内呆出个三长两短,天帝怪下罪来可就有得他受的了。 “哎,不就是那个公主吗?天帝也太狠心了,我看咱们干脆把她放了得了!” 那吒不以为然,他倒是对青灵公主满怀同情,总觉得天帝这件事做得太过火了。 “住嘴!这话可是你说的吗?”李靖一听不由得大为生气,这小子简直太不懂 事了,居然敢在背后议论天帝,如果让天界上其他的神仙听到,再把这话传到天帝 那里的话,他这个天王位置可就坐不安稳了,看来平时对这小子教育还是不够。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要去就去,我先回家了,刚才吃得太多,现在憋得 要命。”那吒一看老头子又要准备训话了,赶紧开溜,真是越老胆子越小,那吒边 飞边嘀咕。 “记着了,今晚在书房等我!”李靖对着前方正在开溜的那吒喊道,看来那吒 这个家伙今天晚上又要睡不安稳了。 天帝望着宝塔,心头正沉思着应该怎样处罚青灵呢!突然一丝丝清香从宝塔里 冒了出来,这不正是赏给萧的那仙桃所发出的香气吗?天帝疑惑地目光看了看李靖, 看得天王心头微跳,他也闻出来了。 两个人你望我,我望你,都觉得很是奇怪,本来天帝还以为是李靖做的好事, 不过细想一下就不对了,如果李靖真的偷了仙桃,那么现在早进肚子了,怎么还放 在宝塔中并拿给他看呢? 这股清香之气若有若无,并且变得越来越淡了,两个神仙正盯着宝塔看呢,一 个桃核骨碌碌从里面滚了出来,金黄的桃核上没有一丝桃肉,被青灵啃得干干净净, 天帝拿起桃核一看,肺都要给气炸了。 “好你个胆大妄为的青灵,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这等事!”天帝气冲冲地 朝宝塔内的青灵喊道,这时候的青灵正在想着那个神秘的黑瞳呢! 父亲!青灵听到了天帝的声音,不过天帝说的是什么她却听不明白,“算了, 想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反正你已经不把我当作你的女儿了!”她朝外面喊。 “好,你给我等着,看我明天怎么处决你。”天帝更加愤怒了,“李卿家,今 晚就将这个宝塔放在这里,明天我在众神的面前亲自宣布处决公主,另外仙桃被偷 吃之事你不要外传。”说罢怒气冲冲地朝后宫走了。 想起宴会结束前萧那四处查询的目光,李靖心头恍然大悟,不过这个丫头也够 厉害的了,能在这么多神灵面前施展空空妙手,令那个萧有苦难言,看来明天有好 戏看了,李靖边走边想。 还来不及看明天的好戏,李靖决定今晚就给那吒一场好戏看看,这小子越来越 不像话了,看来这段时间忙于政务,连教导儿子都给忘了。 “那吒,那里走!”正准备从后门开溜的那吒被李靖堵个正着,这么大的一个 天王府就只两个门,一个大门,一个后门,也难怪那吒跑不脱了,谁叫他暗中挖的 那条狗洞被堵了呢? “哦,是父亲大人啊,吓我一跳,是这样的,雷震子说他家出了个大妖怪,就 我赶快过去呢!”那吒顺口说道,他也没去想天庭之上那有妖怪敢来,更别说藏在 雷神家里了。 “哦,是吗?妖怪还跑上天来了,呵呵!”李靖咬牙窃齿地说道,这个小子怎 么就这么傻呢!连撒谎都不会,真是丢天王的脸啊!他想。 “天王大人,你的宝塔呢?”那吒突然发现李靖手上没拿宝塔,这下胆子可就 壮起来了,那吒认塔作父,认物不认人,李靖匆忙之际居然忘了宝塔还在天帝老儿 那呢,形式顿时逆转。 “哦,那吒啊,雷震子正在等你呢,快点去吧!”天王脸色马上多云转晴,天 庭之上谁不知道那吒神通广大,六亲不认,就连天王李靖如果手无宝塔也休想讨好。 “算了,就让雷震子多等等吧,我想听听天王有什么要说的,我们就到书房去 谈吧!”那吒笑咪咪地拉着李靖往里走去,这可是他等了好几千年没遇上的好事了, 趁着老头无力的时候报复一下,至于以后嘛,反正那吒已经习惯了。 于是当天晚上鼎鼎有名的李天王就被他的儿子训了整整一夜,想不到好戏没看 成,自己却上演了一场好戏,真是老脸丢尽,不过那吒,你就等着瞧吧! 以后那吒经常连夜不归,或常常呼朋唤友到府上过夜,总之一个人在家的情况 几乎就没出现过,李靖自然难以逮到机会,猫捉耗子的游戏就这么一直在天王府上 演着,后来不知谁流传了出去,此事就成了天界的一大美谈! 九天之上风起云涌雷电交加,邢台上的青灵公主在风中楚楚而立,甚是可怜, 她身着依然,一尘不染,身上看似没有束缚,不过在她身边连下了十八层禁制,单 凭她的能力就算再强一百倍也逃不掉了。 “青灵,以我天帝之名,以天道之义,今废除你公主的名义,从今以后你将不 再拥有天神的身份和地位。”天帝无情的声音在天界回响,从今以后青灵将不再是 他的女儿,也将无法得到他的庇护。 眼泪不停地从她眼中滑落,纷纷掉在邢台上,化作了点点晶莹透彻的宝石,女 神之罚这悲情的一刻后来不知怎么传入了人间,从此人间每当此日来临时都要焚香 秉烛,为他们的女神祈祷,智慧女神的形象在人间的地位远远超过了天上的神仙和 西天的大佛。 “青灵,以我天帝之名,以众神之主的名义为命,罚你为战神萧的奴仆,并终 身不得改变,因为你的缘故,人间灾难连连,现在该是你受罚的时候了。”天帝无 情的声音继续着,这道命令将传遍整个天界,她将永不得翻身。 呵呵,那个好像刚从墨池中爬出来的家伙就是战神萧吗?望着那可恶的面容和 那狂热的眼神,青灵的心冷到了极点,对天帝的最后那点亲情也随着那道命令的发 出而烟消云散了。 她的目光从众神的身旁扫过,众神的目光都不敢与她接触,她看到了同情,惋 惜,愤怒,也有狂热甚至幸灾乐祸。 一种酸楚涌上心头,青灵觉得又苦又涩,这一切又是何苦来着? 空间停止了运转,时间也止住了脚步,一切运动着的都静止了下来,这时候她 看到了时空二老,穿着晃眼的红白衣袍,踏着时空之轮,来到了青灵的面前。 眼泪止不住地从她心里流下,时空二老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也充满了无奈。 “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他们说,“我们执掌时空之轮,执掌因果之报, 但我们不能参与,我们无法改变。”时空二老充满歉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青灵,为了这个世界,你必须承受痛苦,想想这个世界,再想想你的痛苦, 如果你真的想要拯救世界,那你必须要有能力去承受心灵上的痛苦。”他们继续说 着。 “难为你了,青灵,心灵上的痛苦是最大的痛苦,如果你不能承受,那么这个 世界也不能承受他带来的痛苦,我们只是时空的使者,不是世界的创造者,再见了, 可怜的青灵!”时空二老的声音在她心头盘旋,但他们人已经走了。 时空又继续着它们的脚步,没有其他的神灵知道时空就在前一刻停了下来,更 没有人知道两个伟大的神灵曾经来过,除了邢台上受罚的青灵公主。 “以青灵之名起誓,从今以后我将不再是天帝的女儿,将不再是天界的子民, 任何神灵都没有权力来命令我,也没有权力来要求我。”邢台上的佳人举起了她的 右掌,那一刻深深地印在了诸神的心上,他们将永生难忘。 “天界不是天庭的天界,而是世间万物生灵的天界,一切属于万物,一切将回 归万物,而你们也没有权力要求我离开天界,世界之大,青灵何去何从,你们没权 去管!”在众神的面前,她与整个天界对抗。 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来自心灵上的打击,在她那坚强的外表之下包含着一个更为 坚强的心,但是即使如此,青灵也觉得她快要承受不下了,一种疲倦之意在心头滋 长,她想到了黑瞳,那忧郁而落寞的眼神啊,是否与现在的她相似? 一声轻哼在诸神间响起,两个天神转身离开了,正是她儿时的伙伴那吒和雷震 子,望着邢台上受罚的伙伴,他们无能为力,只有离去。 战神萧一步步迈向邢台,青灵冷漠的眼神也不能阻止他的脚步,在这里他是最 强大的神,邢台上的绝色佳人是天帝对他的赏赐,是他应该得到的,他也不想放弃。 十八道强制的禁制在盘古神斧之下一道道地被解除,青灵的心更痛了,也更冷 了,一种冰冷的感觉从她心头蔓延开来,迅速传遍了全身,把她整个儿给冻起来了。 薄薄的冰在她身上开始凝结,然后越来越厚,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冷,她感受不 到这种冰冷的痛苦,冰层越来越厚,直到凝成了约有三尺厚才停了下来,这一刻萧 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层几乎完全透明的冰,冰中的仙子更显得是那么地风姿绰约,面对着这 个冰裹着的仙子,战神萧停住了,诸神们也被这一惊人的现象给震住了,他们看到 萧扬起了盘古神斧。 在这层奇异的冰面前,萧扬起的神斧迟迟不敢砍下去,如果连神斧也破不了这 层冰,那么他该怎么办呢?萧不敢往下想了,现在他必须砍下去。 战神萧高高举起盘古神斧,在众神的注视下用力的劈了下去,沉重的斧头就在 那一刻变得飘飘然恍如无物,但萧的心却异常地沉重,他顺利地劈了下去,却像劈 在了空中一样,毫无着力之感,他因此差点摔倒。 萧惊恐地发觉神斧在接触冰层的那一瞬间突然消失了,就像变成了无形的影子 一样,而露在冰层外的部分却依然存在,看上去他已经把冰层劈开了,其实是劈入 的那部分消失了,然后劈完了又露出来,他惊恐地退了下去。 那是一种奇妙的力量,他怕突然之间连他自己都被化作无形的东西,然后在他 意想不到的地方重新又组合出来,众神吃惊地望着这一切。 冰层中的公主突然飘了起来,她飘到了空中后定下来,青灵惊异的发觉只要自 己意动,身子就随着她的心意动了起来,她飘在空中,看到了远远的人间。 不待天帝令下,无数的闪电当空劈来,天庭之上狂风电雨,所以接触冰层的一 切都在瞬间化作了无形的东西,好像穿透了她的身体一样,然后又在离开冰层后重 新成形,现在什么也无法阻挡她。 无数的天兵天将涌了上去,然后在接触她的瞬间化作了无形,在她飘开后重新 成形,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成了幻影,只有她是唯一的实体,那些如烟如雾般的幻影 不能阻止她分毫。 天帝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青灵消失在眼中,他没有下令追赶,因为追上去也没有 用,他不明白青灵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强大,他想起了无形中消失的那颗仙桃,一 定有无形而又强大无比的力量在庇护着她?男睦铩? 眼前的景象渐渐地模糊了,青灵试着动了一下,她忽然惊醒了,原来刚才只不 过是作了场奇异的梦罢了,她现在依然是被困在玲珑宝塔内的公主。 一个很奇怪的梦,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那个强大无比而又充满神秘的圣域之主— —黑瞳呢?青灵觉得不能理解,香气依然不断扑鼻而来,青灵望着手中的仙桃叫了 起来。 这是真正的仙桃,和梦中的一模一样,这个仙桃和她以往所见过的都不同,这 一定是极品,青灵想,她慢慢地吃了起来,边吃边在回忆那个奇怪的梦和那个奇怪 的黑瞳。 那双忧郁而有神的眼睛啊,怎么会显得如此的落寞! -------- 万卷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