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末日序幕 伍岳早早已租船来到大孤岛,这是约定的地点。在洞庭湖较偏的角落,四面环 水,但岛很大,方圆数百丈。洞庭湖常涨水,所以靠水的地方草木稀疏。 官府对武林人的寻仇挑战向来是不加干涉的;江湖汉子亡命人,双方情愿,一 贯是被视为默认的;只要不造反,死多点也没关系。官府对黑道的高手感到极为头 疼,但那些有名望有地位的大侠未必不是同样令人头痛。黑道的人见到官府人员就 远远避开,永远都在表面上让官府三分;白道的英雄们就不怕,不是本地大豪,就 是吃三山五岳朋友关系的饭,麻烦事多不说,处理起来还要很小心,所以武林人的 斗殴只要不伤平民百姓,连问也不问。 湖面上船只点点,水鸟翻飞。伍岳坐在最大一株树下,免得阳光晒着小雪,冷 冷地看着岸边涌下来的人群。靠岸的有四五条大船,估计一部分是来看热闹和助拳 的。 人群来到开阔地便明显地分开,看热闹的在两边,面对伍岳的是准备挑战的, 不下五六十人。 伍岳目光发亮,从容地站起来拍拍身子和裤子,迎上去道:“我不得不对各位 说声‘谢谢’;至于那些还未出面的人,过了后天,他们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名素衣老者跨出列,冷笑不已:“天骄,我也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也未免 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了,为了一个浪女使者和魔崽子与天下人作对,何必呢?眼 下火龙帮置身事外和你划清界限就是不赞同你的盲目,你还是早早醒悟为是。” 人群有人起哄“真是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甚么不好干?!却有人为一个 魔崽子,一个人尽可夫的淫妇报仇,哈……”不少人大笑。“说不定你这小子见姘 头死了才这么生气的。”“什么说不定?和白桃儿的侍女混在一块会是干净的种? 把老子脑瓜子打烂了也不相信,他充其不过是个小淫棍而已。” 伍岳听得牙齿咬出了血,但他压了下来,平静地一字一句道:“我说过……‘ 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来的人有多少?!” 人多气盛,参与废堡一战的人纷纷报出自己万儿,伍岳见只来了二十八人,掏 出名簿旁若无人地一一打上记号,直至从容做完才收起来,缓声道:“哪一位先出 手?” 素衣老者拍拍手道:“我来教训你这小淫棍!” 他是和众帮的长老,替和众帮第一堂主出面,人称“铁砂神掌”,一手炉火纯 青的铁砂掌名声远扬,是绝对的一流高手。 伍岳讥笑道:“你不过是一名草包,不必抢着做替死鬼。”铁砂神掌脾气高傲, 激怒之下顾不得老辈身份首先出招了。 伍岳痛快地迎上去,也是挥拳反击,仅三招下来,铁砂神掌也后悔了。他现在 才知道,凭他功力根本打不破伍岳的护体功,而伍岳每一拳都快而狠。第五招时, 伍岳对着他成名的铁掌就是一个暴冲拳,将他全身骨头震成碎裂,即使不死也是终 生躺着。 伍岳揉了揉关节,似乎在做热身运动似的解决了他,这一下激起了群雄的怒火。 伍岳冷酷地道:“敢围斗者死!” 群雄再也忍不住了,以和众帮堂主为首发起了群斗。他们都明白,凭刚才伍岳 显示的实力,要单打独斗没有一个人能活着,惟有合力才有希望。 伍岳豪气冲天,封天剑如龙出水,毫不犹豫地冲入人群中。血溅漫天,人如潮 水涌上,但挡不住发疯的人和锋利的剑,剑起剑落中,惨叫倒地的人不断,封天剑 乃绝世神剑,其之锋利根本没有兵器能抵挡。更没有人可以抵御伍岳近百年的功力 冲击。 伍岳已失去了人性,血让他记起剖开西门雪的惨痛回忆,只知一昧的疯狂杀人。 人一个个地倒下,肢体仿佛狂风里的草芥,血已在洼池上积起了水潭。 武林名豪“幻手如来”想用暗器击杀伍岳,被伍岳扯过一个人了挡住,并一剑 穿过那个人,撞上去一并刺穿了幻手如来。 先击杀用暗器的高手,伍岳并不疯,而且很清醒、镇定。长枪堂堂主连枪带人 被劈成两半,独行侠郝敬祖勉强闪开一剑,却没能躲开伍岳的食指插入太阳穴。天 地间仿佛黑暗下来,这一场残酷的屠杀停止在伍岳的最后一招——狂龙卷潮后。湖 海镖局的局主神锏蒋阳被绞碎双手,咽喉被割断。 当神锏倒下时,伍岳只听到呻吟声和哭声。二十八名参与者一个没活下来,剩 下的十几人有的残废,有的被这屠杀场面吓得痛哭、哀嚎,他们已吓破了胆,失去 了刚才的勇气。三十多具不成人形的尸体触目胆裂,这些都是一方的名宿高手、大 腕,但他们都成了尸体。 伍岳擦了擦脸上血沫,道:“我说过的话,希望你们这几个人能记在心里,那 会使你们命长一些。” 随手一抖,封天剑上没有一点血迹,伍岳捡起剑鞘,装好。回手扯去盖在小雪 头上的厚布,小家伙在这颠震中却不哭不闹,现在一见到光亮世界反而格格地笑起 来,似乎伍岳的闪动奔跃很好玩。用厚布将手上血擦净丢到地上,捡起笠帽扬长而 去。 一场血肉的较量,数十名武林名豪从此消失,然而事情还远远不能如此了结, 这只是个开始的序幕! 第八天,消失两天后的天骄在百里外的公冶世家出现。以软金鞭成名的公冶文 冲曾经以一条金鞭打败黄河帮八名高手,被黄河帮敬为免收水运费,却在三十招内 被一拳打碎内脏,挂在公冶世家大门的石狮顶上,两名助拳的高手手筋被扯断成了 残废。 两日后,称为中原第一飞燕的侠女甘如虹死于天骄的一根枯枝中。因为她的轻 功太好了,曾和伍岳游斗半个时辰,最终没躲开天骄出道以来第一次暗器。暗器没 入印堂穴,甘如虹没能落到地上,树枝将她的尸体托在半空。 五日后,一向以神出鬼没、好义豪爽,却行踪无人能追查出的名侠“神腿”赵 朴民;被天骄在后脑一指戳入,连哼也没哼,横尸酒楼。 火云枪堂主,以一杆翻江倒海的流金枪打败十八寨高手成名二十年,步入中年 更是枪枪夺命式,但伍岳以封天剑砍断了他的神枪,并在其十五名弟子枪阵中将他 钉在正堂大柱上。因为他曾将洪烈钉在墙上,十五名弟子只剩五名。 最令人恐怖的是九现神龙一战。成名四十多年,以神拳著称,以轻功为傲,神 出鬼没、无影无踪名满天下的乐天普,被天骄追了五天五夜,最终因躲藏于几位好 友家,好友助拳;害得几十年好友人死身残而悔恨,用自己拳头打烂自己脑子。 当时以助拳为名第一个以巨斧劈开废堡大门的,巨斧金刚龙归云;十年前便是 十大高手排名第一,却死在开山堂大门前。他创建的开山堂因这一战全堂弟子非死 即残,从此在江湖没有了开山堂。 短短十几天,武林高手闻风丧胆,谁来阻止?有!但都已经死了,公冶武治北 江湖人称白龙鞭,替父报仇却被废了一身武功。和封天剑齐名的其他三大名剑—— 春蕊剑和烈火剑,代表了公孙世家(另一剑是秋泫剑),他们也败了。谁也没有伍 岳这种深厚内功,谁也没有伍岳这种亡命气势,那仇火支持他,给他无穷力量。 人们寄予深信的少林派二代长徒慧圆,以擅长的千佛掌攻击,却走不下七十招 ;被伍岳一指穿掌并串着手掌点进了鼻梁,当场毙命。因是公平决斗,少林掌门不 许围斗。 三日后,武当掌门的师弟玉松道长竟死在本门绝技——太极拳上,也只走了七 十招,便被一记平常又简单的推手震碎了内腑。 横扫大江南北,下手决不留情;人的名,树的影,他是绝对的冷酷,每一名死 者都留下勾画过的名单。人们感觉中他是那么不可战胜,一具具的尸体将他的地位 抬得高,但也更令人心寒。唯一仅仅是打败没有受伤的人,只有丐帮帮主琴悠,他 知道琴悠不旦没份害人,反而帮过他。但受人之托,她不得不出面。 武林的末日,白道人如丧家之,江湖上鸡飞狗叫。伍岳并不追得很紧,他就是 要他们尝一尝那临死的恐怖,那等死的滋味会令人变态、发狂、却又无奈,会半夜 做恶梦、吃不下、睡不着,更容易使人精疲力竭。而他有充分时间去准备,也免了 小雪受苦。 并不是人人都当他是瘟神,也有人讨好。他是一棵大树啊,谁见过如此明目张 胆追杀天下英雄的?存私心巴结讨好不说,单是那视死的勇气和为黑道被压抑的解 气就叫人鼓掌。黑道中的个高手纷纷献计献策,一路照顾,但也有人冷观,也有人 因多嘴而死于剑下。采花淫贼‘探花刘郎’正是因为嘲笑伍岳带着小孩是博取同情, 而被钉死在树杆上;黑三儿和杜相启劝解无功躲了起来。 现在已是到了最后关头,剩下的七个名单上的人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一齐聚到了天云大寨;并广约高手助拳,共同铲除这个杀人魔王。 不到五天,天云寨高手云集,群雄毕至;各门派、各帮的继承人为复仇也纷纷 赶到。加上天云寨被公认为中原数一数二的大帮,近万弟兄和五十多个堂主,实力 空前浩大。 人多胆壮,个个同仇并力,恨火燃身。更令他们兴奋的是三绝之一的“刀王” 白虎,和十大高手也来了三位,还有王字级的前辈剑王——孙广、枪王——周路青, 这些大腕不仅一身绝技,还持有各赖以自成名的利器。人人都坚信‘血尘天骄’此 次难逃众愤,人不断增多、壮大,情绪日益高涨。每日都有各地高手朋友赶来,每 天都是酒肉大餐,一时之间仿佛是来赶集开宴会的,因为在他们眼里天骄就是铁做 的也死定了,为一个必死的人操心多无聊啊。 为了照顾三山五岳好汉,天云大寨除了留近五百名人员和二十名堂主来照顾江 湖人士外,其余全部打发回所辖堂口,山寨实在无法照顾这么多人的吃喝,虽然拥 有近万弟子,但平时常驻的不过千儿八百罢了。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