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明天就是正日子,钱张两人买了酒肉走向伏龙岭,准备露宿荒郊。张三用三寸 不烂舌劝说钱猛,“我单刀赴会就必挂无疑,钱大哥你神勇无敌,那些菜鸟根本不 会放在眼里,可好虎架不住狼多,钱大哥你绝不会笨到硬拼的地步,如果我猜的不 错,钱大哥你一定是用游斗的方法化整为零,各个击破吧。”钱猛点点头,听他继 续讲解战略方针,“可钱大哥你真的有把握不会遇到莫良新那样的人物吗?” 钱猛站住不再走了,“兄弟,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张三:“嘿嘿,大哥想听, 那我就说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个套儿让他们钻进来。”“有话就直说吧,别在 那神密兮兮的。”钱猛觉得他有点儿磨叽。 一柱香后,钱猛把脸上那层厚厚的唾沫擦掉,容光焕发,加上咧过耳根的大嘴, 更显憨气逼人,“嘿嘿,兄弟,嘿嘿嘿,你真行,我算服了你了,嘿嘿嘿嘿~~”被 称赞的装了装老太爷:“啊咳~~,这个~~钱大哥,既然你也同意,那咱们就准备准 备吧。”“好好,都听你的。”两人分头行事。 钱猛边准备边感叹女娲真是乱来,把个痞子造得这么有心机。张三摇头晃脑走 在大道上,哼着戏曲儿:“天上掉下个钱哥哥~~”,钱猛为己所用,是大喜事,想 到不久的将来完成任务,说不准李飘摇就放了自己,喜忧参半,好心情不再。 林荫小路曲曲弯弯,不知通向何方,花香扑鼻,“是个郊游的好地方,用不上 一半天,有人就要躺在这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呢,”张三转到树后去看看自己埋伏 的位置。无巧不巧的,张三刚刚找好了坑儿,路上就来了两个人,应该是三个,张 三凭气息知道是两个,一女一男,女的走得急,男的追得紧,后面还有一个,只是 张三感觉不到。 男的猛地冲到前面挡住女的去路,“云云,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女 的停了脚步,“朱公子,你我不是同路,又怎么会走到一起呢?”张三:原来是那 个年轻公子和我的美人儿,看来这家伙在纠缠她,是显示我救美品质的时候了。张 三收拾身上的零碎儿,准备出手,朱公子:“云云,上天让我遇到你,我不能放弃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挺直接的。 美女耐下性子:“如果真是上天安排的,为什么派人跟踪我?”朱瞪着眼睛狡 辩:“怎么可能呢,如果真的有也是我的手下自作主张,我绝不知情啊!”美女: “算了吧,现在后面还跟着你的人呢,朱公子,请让路吧。”作好突击准备的张三 想到了莫良新,这个MM感觉得到他的存在,那她的功力~~这么说自己也危险了,不 知道刚才转入内呼吸时是不是已经晚了。 朱小声道:“他是奉命保护我,不过不是奉我的命,说白了,就是监视。”看 对方还在听,就知有了转机,“云云,从一个月前一眼见到你,我就朝思暮想,从 未忘怀,我画了一幅你的画像,日日夜夜的思念你,只盼有机会能和你一述衷肠, 云,我愿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我的性命,只要你想要,我也毫不犹豫。” 美女不说话了,过会儿,拔出长剑,剑身锈迹斑斑,一袭白色衣裙随风招展, 剑尖向着地面,“好,如果你真的愿意,我就成全你。”,张三暗暗叫苦:我的美 人儿,别中计啊!恨自已武功不济,无法抗衡那没露面儿的莫良新。剑势一起,后 面掌风烈烈,莫良新鬼魅般闪出身形,朱公子大喊:“住手!莫先生不要伤她!” 稳定了一下激动的口气,“这是我自己的事,请莫先生先离开一会儿。” 莫良心犹豫一下,转身离开,几十丈外的话音如同附耳:“公子如果有危险, 尽管叫我。”白毛汗化成的蒸气从张三的脖子后面冒出去。美女递出剑去,剑招沉 稳得张三都看得见,当然张三只看得见,躲是躲不开的。朱公子动也不动任长剑从 胸口插进去,结果嘛自然是倒在地上了,美女收回长剑,站了半晌,俯下身去验他 的伤势。 点了他两处穴止血,再把淤血擦净,又掏出药丸用两指捏成了药粉上在伤口, 另外喂了一颗在嘴里,最后包扎结实(八成是护士出身),朱公子悠悠醒转,看见 眼前的人儿,努力挤出自认为帅帅的一笑:“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火药味儿 不再:“你怎么不躲?”张三:唉,几家欢喜几家愁~~ 朱公子趁热打铁,肉麻的话顺嘴往外跑,美女神色不变:“朱公子,你不必多 说了,既然你这么重视我们的事,我也不会做个木头人,只是师命难违,我还有些 江湖上的事要处理,还望公子能体谅。”言下之意,办完了师傅交待的公事就可以 办俩人的私事。 朱公子大笑几声,接着猛咳几下,伤的不轻,那叫做云的美女扶他坐起,朱公 子没有不规矩的动作,要换了张三,哼哼,别说是中了一剑,就是捅成蜂窝也要手 脚并用了。临走时朱公子说:“云,你一直说有师命在身,是不是也跟伏龙岭有关 呢?”云美女:“朱公子不用多心,对江湖的事我师门一向不在意,更何况牵连到 朝庭呢。我到这儿纯属偶然,是因为我要找的人也来到这里,至于他做什么我管不 着,我决不会插手这边的事情,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阻拦的。” 失血过多本来苍白的脸上涨得通红,朱公子大感紧张:“云,你,你知道我的 来历?”美女:“看你里面的衣服就知道你非富即贵,看你身后的随从是顶尖的高 手,天下最富的商人也不会请得来这种保镖,你是个官宦人家的子弟才说得过去, 可是普通的官员哪有这个~~”“云,你别说了!”听四周只有鸟鸣,朱公子才略略 安心,缓缓说道:“你既然猜到了,我也不想瞒你。”在锦囊中找啊找,找到个黄 澄澄的小牌牌,美女仔细看了看,就要下跪,朱公子连忙拦住,漫柔地说:“云, 我们以后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麻烦。”张三右手掐住脖子,免得酸水涌到嘴里。 (活该!谁让你头上标着一百瓦的) 美女点点头,脸上竟然红也不红,张三想:老天啊,既然造了一个跟我一样皮 厚的人,为啥不让她嫁给我呢!朱公子受到鼓励,重伤之下奋起神威,左手吃力地 伸向美女腰侧,想抱一抱可爱的人儿,美女有言在先,先公后私,将他左手拉住, 慢慢用力把他扶起,朱公子初起绮念就被扼杀,只得保礼守节,老老实实由她搀着 离开伏龙岭。 伏龙岭地处川中成都附近,傍水依山,只有一条小路折折弯弯从山间穿插而过, 峨眉从西藏经青海转甘肃千里迢迢运来的宝物就用三辆马车拉着向洒满武林中人汗 水和口水的伏龙岭进发了。 月夜无星,为首的人身高体健,一身黑衣,黑色抓地虎厚底儿快靴,黑布蒙面, 黑巾包头,两只黑手套,连剑鞘都是黑的,除开一双细目开合之间反射了月光,简 单说就是个黑人,后面三十个和他一样装束的蒙面剑客,加上六匹蒙面的黑马,三 辆大车赶进了虎口。 迎接他们的是前面拦路的两人和后面树林中缓缓涌出的一众人马,这些人加上 他们围住的猎物,都穿的一样,很像是一家人。被拦住的头领抬手时,后面三十人 已经熟练地站成六组,每组都是一个五行阵,六个阵的阵心又占住六合方位。 对于同样纯熟的阵法,人数越多威力越大,对于峨眉派的弟子,从一入门开始 就注重集体作战,最初要学两人组合,一退一进,有攻有防,然后三人组成三才阵, 再后面就是四象,五行,六合,每多加进一人就要花两三年才能运用得当,所以能 用六合阵的峨眉弟子单是练习阵法就要十多年,像今天这样能把六合阵加进五行阵, 这三十人起码有二十年的配合。 领头人开始说场面话:“两位朋友,今天在下等要从此地过去,不知能否借条 路走?”两人中瘦些迈进一步,道:“我们兄弟是求财来的,不伤人命,只要各位 将财物交出,自然可以过去。”领头的转过头看一眼自己的人,再回头跟求财的说 :“朋友想要钱还不好办吗,”一边伸手从第一架马车的行李卷上掏了一个油布包, 掂了两下,有个千八百两,来到两人面前一丈处,“只要别伤了我的人,这些权当 两位的茶钱了。” 另一个没说话的身材匀称,往前挪了一步,嗓音沉稳:“您瞧我们这么多人, 这点银~~”向马车后面一指,像是指给对方看,领路的想:水贼过河,甭使狗刨儿! 摆出这阵势又岂能放我们过去!右手的一包银子向着瘦些的人飞去,运了半天功力 的左手早涨得像个小簸箕,直击向黑布后面还在蠕动的嘴,瘦些的不知道包里是什 么,不敢拦挡,只有闪身让过,布包如他所料的起了阻碍的作用,造成了一瞬之间 一对一的战况。 对面的家伙向左后跨出微微侧身,躲过迎面一击,右鞭腿习惯性的袭向对方左 肋,峨眉派的首领本来没打算一击见功,左手在空中划了半个圆圈护住自己软肋, 右手已然拉出长剑,剑尖直向着瘦些的另一个对手,三人战在一处。后面六合大阵 动也不动,只戒备着后面上百号和他们同样纪律严明的打劫者,这些人大部分带着 火把,照得山谷间一草一木都看得清晰。 对方的两人显然不是好惹的,瘦些的把佩剑丢在地上,手中折扇忽翕忽张,上 下翻飞,偶尔摩擦到长剑发出金铁声,是把铁扇,精钢做的扇骨,海兽皮做的扇面, 外面刷成粉白,又题上字画,难得看出是件兵器,另一个抽出腰间三尺利剑,用的 正统武当剑法,招招不离对手上三路的要害。 三人斗了三四十招,这边峨眉的发现对手武功不凡,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再 拖下去保不准弄出啥事儿来,连发三剑扫开两人,亮闪闪的长剑猛地一抖,一层银 漆掉在地上,剑上光泽不再,原来是柄黑刃。运足了内力,剑上寒气大盛,对面两 人都是一振,瘦些的叫出声来:“黑木剑!” 话落剑到,过了几招,黑木剑和铁扇相交,铁扇也未破损,两人大奇:这剑是 不是赝品?又过了一阵,觉得不比听来的那么可怕,渐渐回复了常态,也更放得开 手脚,照这情况,不打到天亮恐怕分不出输赢了。忽尔乌云遮月,黑木剑迸出乌色 流光,瘦些的见他一剑刺来,用扇斜挂剑身,哪料到对方剑气竟有如实质,直接穿 透护体罡气,赶忙用尽全力向后侧翻,再站起来时,左肩头鲜血射出,已经被刺了 个对穿。 另一个见势不妙,一招仙鹤凉翅把兵器当了暗器顺手打出,拉起刚封了左臂穴 道的同伴逃到一个锦衣公子前面,抱了抱拳,“秦坛主,在下两兄弟无法完成使命, 甘愿受罚。”二十几岁的秦坛主:“龙兄何必见外,”声音提高了些,“刚才的情 况大家都看到了,无法取胜也是理所当然,能让他取出宝剑,两位有功无过呀。” 叫手下人给他调理伤势。 秦坛主让大家扯下面巾,走到前面跟峨眉派首领拱手施礼:“青冥师叔在上, 小侄这相有礼了。”青冥是峨眉派掌门的师弟,按辈份这么叫也对,青冥细长的眼 睛把他上下打量一遍,“敢情是屠龙帮的秦漳秦大坛主,年纪轻轻就有此作为,真 是难得呀难得。”并不受他的礼。 秦漳心想:这老牛鼻子够难缠的,几年前的峨眉掌门,也没他这份功力,要不 是性情暴烈,下届掌门说不定就是他的。秦漳回想了一下十岁时偷地瓜被人狠揍一 顿的情景,成功地勾勒出委屈,“师叔一定是在生小侄的气了,唉,小侄也是身不 由己呀,帮主交待下来,我们这些喽罗也只能听命行事啊,还望青冥师叔多多包涵, 日后小侄定然登门谢罪。” 青冥的眉毛拧成一个:年纪轻轻就如此城府,结党营私,聚众斗欧,堵塞交通, 品行如此恶劣,今天一定要除了他,以绝后患! -------- 逐浪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