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人世间 “终于要学功夫啦,我出人头地的计划开始喽,哈哈……”于庆元心中发出这 样的感慨,心里很美。 但他却一直不知道,他这个师父了静的身份和来历,了静和尚让他练的功夫, 也就是每天从山下挑四十桶水,提到山坳中空相寺的柴房里。整日在太阳最毒的正 午时分,站在日头下扎马步,一直扎到日头落山。 熊大能所练的却跟他大不一样,天天舞枪弄棒,了静还时常亲自教他功夫,其 中就有 “铁布衫”,虽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刀枪不入还是没问题的,这功 夫令于庆元大吃一惊,心中叹道:唉!大徒弟确实受师父宠啊!亲爹爱长房生的子, 不爱偏房生的儿呀! 师父了静一直都这样待他,每次练功于庆元都会问他为什么要这样练,他总是 那句 “练基本功。”然后走人。起初他还听,可过了半年时间,还是这一套别无 新意,只不过又让他加了一项任务,用拳头滔米,眼看熊大能的功夫一天比一天见 长,而自己依然是滔米挑水扎马步,便开始偷懒怠慢起来,如滔米必须用手,可他 却用木椎,尽管他知道这是让他练拳头用的,可他就偏不,为的是抗议了静的不公 正待遇。 但每次换来的都是了静无声无息的惩罚,他滔米时只要偷懒,当用到手去滔米 时会发现自己手疼,那时米里被人放了碎石渣子。挑水时少挑,下次再挑水会发现 桶比以前大了,他知道这是师父对他的惩罚,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虽然有时还会烦, 但总会自我安慰一句: “我球法儿。” 春至夏来,秋尽冬至。一年又过去了,这段时间于庆元的基本功颇扎实,甚至 自己还给自己加量,这些都没逃过了静那对小眼睛,他的日子过的也挺快活,经常 调戏熊大能竟成了他的乐趣,如在炕上放蝎子蛰他,到山泉洗澡时把他衣服偷走。 但最后往往吃亏的还是他,因为以他的小样跟本打不过熊大能。 一日晚上,了静来到柴房,单独把于庆元叫来低声对他道: “三更天到寺里 大雄宝殿来,我有事要对你说。”言罢俩小眼一眯走了。 于庆元回到房内,躺在炕上就是睡不着,寻思着师父叫他是要干吗? 他想对熊大能说此事,可是他睡的很死,怎么叫也叫不醒,就随口骂了句: “死猪。” 眼看时辰快过二更天,快到三更天时,他再也躺不住了,起身穿衣,顺着月光 来到大雄宝殿外的大香炉旁,天气虽已到了深春,但只要一刮风让人还是禁不住打 个得瑟。 他站在炉旁等他师父时,忽听得香炉左边的石碑后发出 “嘿哈”的习武声, 虽然这声音很小,以防让睡觉的惊醒听见,但在这四下寂静的寺院里还是能听的到。 他走到石碑那里看到一名僧人手中舞着条杯口粗的木棒,但见得极飞如轮,宛如魔 杖,棍风阵阵,力度很大,于庆元看的入神。忽然棒子一棍插入地面,竟没地有二 尺有余,可见此人内力深厚,这又一次让他开了眼,上次是熊大能。 那僧人用手擦去身上的汗水,道: “于庆元你出来吧!” 原来他知道于庆元来了。他便从石碑后出来。 “你来这儿有多少日子啦!”还没等于庆元开口说话,僧人已开口说道。 听声音他已知道这是他师父了静的声音,只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站 在他眼前的僧人穿的很是正统,上身着件黄色僧袍,下身的僧裤打了绑腿,脸上干 干净净的,若不是他那双小眼睛,于庆元还真认不得他就是了静。 以前了静和尚给他留的印象便是,整日喝酒,吃肉,使寺院里的和尚见他都躲, 虽避但对他还是很尊敬,他整天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可也无人管他, 这令于庆元很纳闷。更有时他在佛堂上与僧人辩经时,往往粗话连篇 ”他妈的, 阿米托佛“常挂口中,寺院的住持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在于庆元心里他的师父就 是精神病。 “师父,弟子来这儿已有两年啦!” “你知道为什么,我收你时那么爽快的答应吗?” “我不知道。” “那是你小子够朋友,重义气。现在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当了静说到此处 时,脸上的神色很是悲凉。 他让于庆元坐在地上,他也坐下,于庆元问道: “师父为什么你说不多了呢?” 他轻声叹道: “二十年啦,刻骨铭心啊!那一年黄巢兵乱,王仙芝部进围曹 州,我当时是濮州团练使,奉命在当地招兵,以解曹州之围进攻乱兵。这招兵说是 招,其实是到处抓人,等人抓齐后,我便带领这些所谓的新兵向曹州进发当我们走 到一个叫毛沟的小村时,突然天降大雨,道路被冲坏,无法前行,那些被抽去的新 兵们叫苦不迭,妈了巴的,我一时心软把他们全放了,全放回家了。回到濮州后, 我被知府大人免了制,便回家赋闲,本以为此事已到此为止,可我万没料到,没几 天一大帮公差闯入我家,将我押走,说我渎职把人全放了。当时我就想:此事只我 一人知道,没别人知呀!可后来你知道是谁把我卖了吗?” “是谁?” “是他妈那些被我放了的新兵,我到那时才知道什么是人,什么是人那。”他 此时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却显的很苍凉,眼神中充满了失落愤怒和无奈。 他叹了口气又道: “人心隔肚皮呀!那些个新兵之所以告发我只是为了几两 赏银,再后来我就将他们全杀了。” 了静这番话直说的于庆元心中倒吸冷气,心说:高季昌那小子,不会到后来也 会翻脸不认人吧? 了静又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原来他虽早年当过团练使,但后来却为这放人 之事来到嵩山少林寺出家当和尚,因为他看清了人间的丑恶的本性。 他拜寺中与当时方丈同辈的凡空为师,寺内辈分极高,并的凡空真传,习得绝 技 “达摩八式” “铁布衫” “二指蝉功”。苦学五年加之在俗世学得的一些 功夫,武艺精湛,在少林寺武功中的造诣,甚至连凡空都比不上他,进寺仅八年便 位列罗汉堂首座,在这乱世中只要武艺高能保护寺院就行,他成首座也不为怪,更 主要的是寺院的高僧们看中的也是他以前的身份 “团练使”。 后来他因私自下山救了一批躲避战火的流民犯了寺规,寺院要惩罚他,他不服 一怒之下跑出少林寺游走江湖,成为少林的弃僧,他爱报打不平,专爱找中原那些 所谓名门正派中的 “一丁点”败类的麻烦,以至各门各派都跟他有过节,他们本 想宰了他,但因了静以前是少林寺的人,所以他们都不敢动他,生怕得罪少林寺这 个武林中太爷级的门派,故而无人敢把他怎样。 又因他爱喝酒吃肉,武林中人便讽刺他为 “破戒烂僧”。了静在江湖中得罪 人太多,无法在江湖中立足,就跑到他短命的大师兄了欣生前所住的熊耳山空相寺 中做了个挂单和尚,这一住就是十二年。 了静脸露苦笑,继续说下去,话音也平和了许多。 “孩子这两年我没让你学功夫,你没怨我吧!” “没有。” “告诉你,学武之人首先得学会做人,更要有一身正气,更要有侠胆,等将来 你艺满出山,要打尽天下不平事,杀尽天下恶人,记住千万不要让名利把你给毁了。” “徒弟铭记在心。” “熊大能的功夫快学成了,他也快出山拉!现在你的基本功练的很扎实,也该 轮到教你了。” 此言一出,楞把于庆元乐了半天,但只是在内心,表面一点也没留露出来。 了静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本皮已发黄的书,上面工整的写着三个大字 “大佛拳”, 对于庆元道: “这是少林寺的”大佛拳“单本,你日后拿它好好练习,这虽是很 平常的拳法,但却刚柔并进,若练精通,必能成为一等高手,你拿着回去好好练, 如有不懂之处,就马上来找我,日不闭户。呵呵……” 于庆元双手接过这本书,觉得此书仿佛有千斤重,心想:我以后的富贵,可就 全仗这本书;啦! 走出大门时,他向了静深鞠一躬。 写的不好请谅解。我不知道怎样加精华谁知道告诉我一声。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