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密函 紫宸殿“爹,您来了,快请坐。” “珞瑶,不知你找爹来,有何事啊!” “有件事想跟爹商量。” “说吧。” “虽说郭品杰已死,罪不及家人,郭子宣也感激涕零,但他留在宫中多有不便, 一则免他触景伤情,二则为了以防万一,还须把他调离。但郭家世代忠义,我们也 不好做得太过,刚好,上月兵马都监曹士诚告老还乡,何不让郭子宣接替,爹,你 的意思如何?” “可是,这兵马都监亦是重职啊……” “爹,总是要一步一步地来嘛,从御林军统领降至兵马都监,已够他难受的了。 哦,还有,我想擢升陈月钊进御林军,接手郭子宣的位置。你看……” “嗯,不错,月钊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是个有前途的人,你这个决定很好, 很好……” “慕容剑荻就留在宫中,任忠训郎,再有唐珏虽败,但至少也算是进了决胜试, 御林军副都统一职,莫如由他担任,还有一些人的任职名单在此,请爹过目。” 陈涧泉逐一看过名单,先前参加演武的一些陈氏子弟的名字均在内,还有不少 他的亲信也被不同程度的擢升,不由甚为高兴道:“这份名单拟得很好,看来你是 长大了,为父甚感欣慰。” “如无问题的话,请爹用印。” “好!”陈涧寒掏出他的大印,重重地印在了名单上珞瑶印宝之旁。“如无他 事,爹就先走一步了。” “爹,您请便。” …… “事情进行得如何?” “一切已安排妥当,请殿下放心。”苏君恕道。 “唐珏有事不明白,想请教?” “是否为我要你故意输给陈月钊之事?” “正是。” “兵不厌诈,欲擒故纵。本宫如此解释明白了吗?” “……有些明白了。” “要不是本宫尚未亲政,任何政令的发布都要加盖我爹的大印,我也就不必如 此费尽心思了。”又对剑荻道,“慕容,你今天也胜得侥幸。” “剑荻知道,殿下,剑荻想向您告假,要去办一件事。” “不准,等会你要跟本宫去一个地方。” “这……” “放心,到时会有一个意外的哦!” 入夜,太白楼。 “苏兄,这杯我敬你,来来干!”沐天思举杯道。 “好,沐兄,先干为敬。”苏君恕道。 “唉,没想到我今次一腔报负,竟铩羽而归,惭愧,惭愧!” “一时成败,哪能论英雄呢!塞翁失马,焉知福祸?” “苏兄,你这话……” “沐兄,我想为你引见一人,不知可否?” “此人是……” “可以说是在下的朋友。” “既是苏兄的朋友,那也是沐某之友,何必见外!” “沐兄真乃爽快之人,小弟去去就回。” “不必往来奔波了,我们已经来了。”雅座门帘一掀,走进二人。 “您是?……”沐天思只觉面为首的这名年轻男子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哪见 过。后面跟的一位却正是慕容剑荻。 为首男子微微一笑,伸手把头上的帽子除去,一头秀发泻下。“啊,您是…… 殿……”沐天思认出来人刚想行礼,却被阻止。 “不必多礼,本宫易钗而笄,就是为了方便行事,你再如此,可就枉费本宫一 番心血了。今夜,我们暂抛开君臣之礼,只论朋友之义。” “沐兄,小弟今日在校场上多有得罪,望沐兄千万不要见怪,小弟自罚三杯, 当做赔罪。” “慕容兄,不必如此,你何罪之有,战场上本就尔虞我诈,智计百出,天思缺 乏经验,败于慕容兄手下,自是心悦诚服,何敢言罪。天思回敬。” “好,难得你们惺惺相惜,珞瑶倒有一个提议,不如你们三人结为异姓兄弟, 如何?” “哈哈……吾等正有此意,店家,拿香烛来!” 三人排了年序,原来却是沐天思居长,慕容剑荻为次,苏君恕最末。 “昔时有桃园结义,今有太白楼三英会,为此应浮一大白。”珞瑶道,“不过, 小妹不能饮酒,就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好,大哥,二哥,让小弟先敬二位哥哥一杯,从此肝胆相照,福祸与共,干!” “干!” “干!” 清晨,御花园。 “叩见殿下!”一宫女下跪道。 “免礼,退下吧!” “遵旨。” 时值初春,寒意仍紧,树枝上却仍有新芽冒出,顽强地生长着,间或几声鸟啼, 为这清冷的园中凭添几番生趣。 珞瑶伫立其中,正领受这难得的清静,忽听有异声袭来,不慌不忙,旋身,飞 步,伸臂,手中已多了一件物事,原来是一纸团,展开,上面只写着“簪花楼”三 字,字迹潦草,似是匆忙而就。略一沉吟,急步出园。 “剑荻,唐珏何在?”珞瑶高声道。 “臣在。”唐珏正在不远处当值,闻声急忙赶来。因珞瑶想一个人独处,就派 剑荻回紫宸殿取东西,遣走了剑荻,此刻,剑荻刚取完东西从紫宸殿返,听得珞瑶 的叫声,也匆忙跑了过来。 “随本宫走一遭。” “是。” 清秋阁 “为什么到这?” “这里可以看得到簪花楼的书房。”珞瑶答道,“拿来。” “给。” “这是什么?” “千里眼。” 望了一会,珞瑶放下千里眼,失望地道:“看是看见了,可惜不知道他们说什 么?” “让我看看。”唐珏道。 唐珏边看边道:“我已经见过秦相,秦相也十分赞同此提议,现在就看驸马爷 的决定了。” “你会读唇术?”珞瑶兴奋地道。 “嗯!”唐珏点点头。 “继续,别停!” “此事事关重大,我也要仔细想想。尊使请回,不出三日,定给尊使一个满意 的答复。” “我亦知此事对驸马爷来说,颇难决定,也好,我就先回,静候驸马爷的佳音。” “他们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呢?”珞瑶不解。 “咦,殿下,我好像看到驸马爷桌上书中夹着一封信。”唐珏发现了一个重要 情况。 “嗯,剑荻,陈珞瀚现在在哪?” “现在?……应该在御花园中玩吧,他每天吃过早点后,都会到御花园中玩一 会儿,才去读书的。” “你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吧。” “知道。” “去吧。” 不一会儿,一女官匆匆跑地簪花楼,紧接着陈涧寒急冲冲地向御花园走去。 陈涧寒刚离开,珞瑶与唐珏已现身在簪花楼书房中,“快找那封信。” “咦,刚才还在这的,怎么不见了。”唐珏疑道。 “应该有机关。找找。” “嗯。”唐珏伸手想把书摆好,无意中碰跌毛笔,连忙接住,放回笔架,却发 现砚台有异,伸手触摸索,发觉砚台似是固定在桌面上,“找到了。”向上一掀, 纹风不动,改为左右旋转。“吱呀!”二人身后的书架打开,现出一间密室。 那信正摆在密室中的书桌上。珞瑶展信一观,不由面色大变。 “怎么啦?” 珞遥不语,把信递给唐珏。 “可恶之至!”唐珏看完信后大怒。 “我们走!” 紫宸殿。 “竟有这等事?”苏君恕听完唐珏的话后大惊。 “亲眼所见。”唐珏肯定道。 “我原只以为驸马爷只想把握南灵的军政大权,没想到他竟然还通番卖国,与 金人有所勾结,丧心病狂到想把殿下送给金人作质。”苏君恕感慨道。 “哼,信上说的好听,两国连姻,永结秦晋,分明就是把殿下送给金人,”慕 容剑荻不屑道,“……啊,不好,这样做的最毒之处是断了大宋子民的抗金之心。” “对啊,百姓都认为沁幽宫的公主乃九天玄女的后裔,对沁幽宫的历代公主可 谓敬若神明,为他们心中的支柱。若连殿下也连金人连姻,岂不断了他们的想头, 到时军心,民心必乱,军队不战而败,大宋必亡,”苏君恕想及此处,不寒而栗, “好毒的一条计!” “咱们是不是先不要谈论金人之奸计,眼下最要紧的是该怎么做,总不能坐以 待毙,任人宰割吧!”唐珏一语中的。 “要不这样,”慕容剑荻道,“听闻金人多信萨满教,教中有一圣女,是他们 的象征,犹如殿下在大宋百姓心中的地位一样,不如我们去把这圣女可偷来,哈哈, 到时候……” 话还未说完,就被苏君恕打断:“二哥,你正经一点好吧。所谓远水救不了近 火……” “苏显奉旨晋见。”侍卫通传。 “宣。”珞瑶坐在书案后,正听他们说话,忽听侍卫通传,心中暗道:就等你 来了,可别令我失望哦。 “臣苏显见过殿下。” “免礼。” “谢殿下。”苏显起身后,看了珞瑶一眼,问道:“殿下宣召,莫非事有变故?” “唐珏,你说吧!” “遵旨。……” “先生,你认为本宫该如何呢?” “臣窃以为两害相权取其轻。” “可想我大宋以孝义立天下,如此做,岂不是陷本宫于不孝之境地……” “孝有大孝与小孝之分,殿下舍小孝而孝天下,岂非善之善矣,何必拘泥不化。” “苏卿言之有理,但本宫还须三思。”珞瑶道,心中却暗喜:老狐狸,就等你 这一句了。天遂人愿,本宫就要放手一搏了。 “殿下,时不待我,望殿下及早决断。”苏显再次进言,但暗地里却不由长叹, 最不愿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当初千方百计地想阻止,却不料连自己也陷了进去, 已到了鱼死网破的境地,为了苏氏一门,为了天下苍生,只得如此了。毕竟再怎么 说,总比沦为亡国奴强,“臣明日会上奏关于殿下亲政及婚配一事,驸马爷必到… …” “本宫明白,你们该准备的都去准备吧。” “遵旨。” “殿下,您也注意休息。”苏君恕临走前又叮咛道,“还有,那个冷子京,可 靠吗?” “这你无须担心,他的妻儿还在我……”珞瑶顺口道,言出后方觉不妥,急忙 禁言。 苏君恕闻言不由一愣,感觉上珞瑶的距离已离他太远,从珞瑶不经意露出的口 风来看,珞瑶已变得太多,从初见时那清清纯纯的小女孩儿,已变成高高在上的公 主殿下,她真的是长大了,为了取得胜利,连友情亲情都利用上,不由心中暗自长 嗟。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 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念奴娇。赤壁怀古》苏轼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