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脱胎换骨 沈存义似醒非醒,朦朦胧胧里,听到说话声:“爹,您就救救这个人吧,他不 象坏人呀。”声音清脆,宛若燕啭鸟鸣,听在耳中舒服无比。 他遽然一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茅草房里。房中简陋之极,除了自 己睡的一张床,只有一个用树墩做的小凳子和石板垒的桌子。房里虽极寒酸,但布 置得井井有条,打扫得一尘不染,十分别致。给人一种超凡入圣的感觉。犹其床上 散发的淡淡幽香,使他陶然欲醉。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到了这里。”他默默自语,忽然感到头部一阵刺心的 疼痛,忍不住哼了一声。 “醒来了。”随着声落,一阵急促的脚步,朝他走来。 他闭上眼,觉得有一只手抚摸在额头上,那么的轻巧温柔。微微的睁开眼,映 入目中的是一支洁白洁白的玉臂。“好美得手。”他暗暗赞叹。除了同表妹外,很 少很少跟女孩子交往。表妹声音虽然清脆,却没有这种甜润的滋味。表妹的手虽白, 可没有这么迷人。 “好些了么?”姑娘柔声问道。 “是姑娘救了我。”他问。 “我砍柴回家,看见你倒在地上,便把你背了回来。”姑娘轻声的回答。 “好甜美的声音,人一定更美。”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绝美的仕女图:眉扫 春山,目横秋水,鼻如悬胆,唇似丹朱,莲脸生波,桃腮带靥。心中暗忖,口中连 声谢道:“谢姑娘救命之恩。”说着,悄悄的睁眼朝姑娘看去。 只见那位姑娘满含关切的眼神,脉脉的注视着自己,眼睛又黑又亮。可惜长着 一张黝黑的脸,而且上面还布满了麻子,左腮上还有一个铜钱般大的青色胎记,把 这张脸变得极为的难看。 他感到失望,心里在呼叫:“老天何其的残忍,这么美丽的手,这么甜润的声 音,却给了一副如此难看的脸。”心里暗暗叹息, 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你是哪里人,如何倒在荒无人迹的山中。”姑娘问。 “唉,小可江浙人,欲赴京赶考,途径此地,遭遇强盗,所有盘缠,均被抢劫。 无奈之下,见一酒店贴有聘人翻译梵文佛经的告示,便前往郭庄应聘,谁知突然发 病,昏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落在枯井里,好不容易爬上来,想下山去,却不知 怎么又晕倒了。”沈存义亦真亦假叙述自己的经历。 “你懂梵文,到郭庄译了那篇梵文没有。”一位身材高大的驼背老人走进来, 厉声问道。 “爹,别这么凶嘛,人家刚醒来。”姑娘拦住老人责备道。 驼背老人一把推开姑娘,道,“妞儿,莫打岔,爹问这小子几句话。”说完, 走到床前厉声道:“快说,你是不是译了那篇梵文。” “是译了一篇梵文。”见驼背老人气势凌人,沈存义亦冷冷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驼背老人问。 “晚辈,刘义。”看在姑娘救命之恩上,自称晚辈。借用了义兄的性。 驼背老人态度似乎好了一点,口气缓和的问:“那是一篇怎样的梵文。” “是《金刚经》上的一段话。” “什么,金刚经上的一段话。”老人颇感意外,又问:“还记得译出来的内容 么?” “记得,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 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 若非无想。我皆令人无余涅盘而无度之。如是无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 得灭度者。何以故,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沈存义 朗朗背诵。 “就是这段话。”老人疑惑道。 “不错,就这些。”沈存义回答。 老人沉思了一阵,问:“你会武功么?”“不会。” “译完经文后呢?”老人又问。 “一位青衣人把我引入了一间空厅屋。”沈存义回忆道。 “空厅屋?”老人思索一阵,问:“厅屋里真的空无一物。” “就只有墙上有一块大石碑。” “石碑上有字么?”“有!”“写的什么?” “狂草体刻写的岳武穆公的那首《满江红》。晚辈就是读着这首词,才突然病 发昏倒。” “读着碑文又如何会晕倒呢?”老人疑惑的问。 “这个,晚辈亦难明白。岳武穆的《满江红》晚辈自幼熟读,可这次读碑文时, 被字里笔画引发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激扬之气,使晚辈病发昏倒。”沈存义道。 驼背老人点点头:“娃儿倒没说假话。”走上前,摸了摸沈存义的骨骼:“你 小子是块习武的材料。”又望了望沈存义的脸:“资质颇佳,习文亦是绝世奇才。” 言毕,从身上掏出一粒药丸,射入沈存义口里,道:“老夫这药丸,已解了你身上 之毒,不过服了这药丸,每三个月,就得服另一种药,不然就会血涨筋缩而亡。” 因此,这一年里你必须跟着我们走。 “爹,人家有人家的事,干吗强迫人家跟你一年呢。”姑娘不满的说。 “傻孩子,你不懂,爹留下这娃儿有用,这一年如果合爹的意,爹会收他作衣 钵传人呢。”驼背老人道。 “那你把解药给他吃了嘛。”姑娘哀求道。 驼背老人训道:“小孩别管大人的事,去,弄点吃的给这娃儿。” 姑娘撅着嘴走了出去。 驼背老人望着沈存义道:“义娃儿,你可对老夫的安排有怨言。” 沈存义淡然道:“前辈过虑了,晚辈命都是前辈父女所救,若有用晚辈之处, 尽管吩咐,晚辈当竭尽全力而为之,以报救命之恩,又有何怨哉。” 驼背老人爽声道:“好,义娃儿,但愿你心口如一,只要你帮老夫办好那件事, 老夫自当为你解去身上之毒。” 姑娘端来一碗肉粥,送到沈存义手里:“义哥哥,吃碗粥吧。” 沈存义几天来,水米未沾,一见那香喷喷的粥,早把肚里的馋虫勾了出来,接 过粥朝姑娘笑了笑:“有劳姑娘了。”双手捧着碗,张口喝了起来。只感到其味佳 美无比,似乎比桂花酒楼的桂花栗子羹还要好,一大碗粥,呼呼几口就吃了个精光。 吃完后,咂着嘴道:“姑娘熬的粥可真好吃,这是我平生吃得最好的一餐。” 听到沈存义的夸奖,姑娘兴奋而略带羞涩地道:“义哥哥只要你喜欢吃,我天 天给你做。” 吃饱后,精神似乎好了许多,便扶床站了起来。姑娘连忙走过来,扶住他,问 :“义哥哥,要去哪里。” 沈存义道:“我想到外面走走,看看自然风光。” 姑娘道:“你才吃了点东西,人还没恢复,还是躺在床上歇息一阵,养养神吧。” 沈存义笑了笑:“我困在枯井里,几天都没见过自然风光,实在闷得慌,因此, 很想到外面去看一看。”说着,举步走了出去。 原来,这幢茅房竟是隐入树林之中,依傍几棵大树搭建而成。房顶上覆盖着繁 枝绿叶,虽有三间小房,但外面若不留心,是很难发现这幢茅屋的。如果不是刚才 看见驼背老人那种凶狠霸霸的样子,一定会以为这是高人逸士隐居之处。 走出树林,是一个山坡,坡上长着矮小的灌木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小草。两人 穿过灌木,在一块稍平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太阳已经很高了,山坡上摇曳着树枝的碎影,碧蓝的长空里,时时飘来几朵白 云,那白云一会又化成一缕青烟飘然而逝。随着云朵的聚散,山坡上的生物一层明 一层暗的缓慢移动。树上的秋蝉也忍不住寂寞,大声的鸣唱起来。 望着天空浮游不定的白云,回忆几天变幻无常的经历。沈存义感慨良多,不由 轻声吟道:“不知身是无根物,蔽月遮星作万端。” “义哥哥是不是怨我爹爹将你留在此,因而生出人生无常的感慨。”姑娘慧质 兰心。 “不,你爹爹已经和我谈过,只要我帮他做完一件事,就会给我解药,但不知 究竟做什么事。”沈存义疑虑道。 “我知道,爹肯定是想要你帮他翻译一本梵文书。爹爹跑了很多地方,就是想 找人译这本书。”姑娘说道。 “译梵文书?什么书?”沈存义满脸疑雾。 “我也不清楚。”姑娘低下了头,仿佛因为不能解答这个问题,而感到内疚。 “又是译书。”沈存义陷入沉思,脸上布满了忧郁。 “义哥哥,你心里是不是藏有很多事呀。”姑娘怯怯的问。 “没,没有什么事。”沈存义搪塞道。他不想让姑娘为他分担不幸,为他承担 忧愁。 “我知道,你是担心爹爹不给你解药,不过你放心,过几天我会将爹的解药偷 来的。”姑娘安慰道。 “义哥哥,我是不是长得很难看。”为排遣他的忧郁,姑娘改变了话题。 望着那双纯真无邪的大眼,沈存义当然不忍心刺伤她。摇摇头:“不难看,而 且很美” “你骗我,我的脸这个样子,怎么不难看呢。一定是你怕我难受才这么说的。” 姑娘边说边用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肩。 望着姑娘天真的样子,沈存义感触颇深地道:“姑娘,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 话。你说的丑只是外表的现象,而我说的美,则是内在的表现。你想一个貌美如花 的人却心如蛇蝎,到处害人,能让人感到她的美么,只能让人感到害怕。姑娘慧智 兰心,古道热肠,天真无邪,心地善良,却是内在美的自然流露,这才是真正的美。” “义哥哥,你讲得真好。”姑娘激动的拉住他的手。“义哥哥,你放心我今天 就会想办法为你偷解药。其实我早就打算为你偷解药的,只是下不了决心。我怕你 吃了解药,就会离开我。我舍不得你,只想让你陪我两天。我知道这种想法是很自 私的,是不对的。” 沈存义抽出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道:“谢谢你姑娘,义哥哥的确有很多很 多的事要做,一旦事情做完,义哥哥一定来找你,陪你好好的玩几天,好么。” “义哥哥,你真好。”姑娘情难自已,如小鸟依人,依偎在沈存义的怀里。 沈存义轻轻地拥抱着,并没因她难看的面容,而生厌恶之情。在他的眼里,他 似乎成为一位完美无暇的俏丽姑娘。 两人沉浸在如梦如幻地赤诚真情之中。 “咯老子,听刁老三讲,驼老鬼就藏在这一代,做啥子见不到人呢。” 两人一惊,朝说话声处望去,却见一名身材瘦削的青年汉子同一位满脸虬须的 大汉,在那条小径上四面张望着。 虬须大汉道:“孙猴子,莫非那刁老三说错了地方。” 被叫做孙猴子的答道:“没得的事,刁老三跟踪驼老鬼好多次,都是到咯里, 没得人影。咯老子驼老鬼武功高强,刁老三不敢跟得太近。” 虬须大汉道:“我们往上再找一找,只要在这一带,我们一棵树一棵树的摸, 也要把他找出来。不然的话,大爷又会责怪我们无用。”说完两人往上走去。 姑娘惊惶地道:“莫非是找爹爹。” 沈存义轻声道:“别作声,我们悄悄地溜回去,告诉你爹爹。” 两人十分小心地潜回茅屋,却不见驼背老人。 姑娘道:“爹爹肯定在那里练功,我们去找他。”说着,带着沈存义绕过茅屋, 钻过一道树拦藤遮的屏障,里面竟是一块一丈见方的空坪。 驼背老人正站在坪中默默出神。姑娘急声呼道:“爹,有人要抓你。” 驼背老人一听,未见作势,身子一纵已到了姑娘身旁,急切的问:“虎妞,你 说什么,谁要抓我。” “两个人,一个是单单瘦瘦的年轻人,一个是满脸胡须的大汉。”虎妞道。 “一个单瘦、一个满脸胡须。”驼背老人低头沉思着。 “那瘦小个是个青年人,叫孙猴子。说话带四川口音。那大汉满脸虬须,模样 十分凶狠骇人。”沈存义补充道。 “那孙猴子没见带什么兵器,但那虬须大汉身上背着一把刀。”沈存义补充道。 “巴蜀二鬼如何找到了这里。”驼背老人自言自语。 “听他们的口气,好像有个叫什么刁老三的跟踪前辈多次,都是在这里失去了 踪迹。还说要一棵一棵树的摸,也要找到前辈,不然会被什么大爷责备。 “姓郭的果然厉害,看来这里又呆不住了。虎妞,你两快回去收拾一下,在这 里等爹,如果一柱香的功夫未见我来,就直奔山下镇子的悦来客栈等爹,注意爹留 下的记号。”驼背老人说着,在地下画了一个刀行箭头的图案,又用脚扫去后,便 往林外赶去。 虎妞领着沈存义赶到茅屋,在爹的房里找出一个小葫芦,从里面倒出三粒药丸, 递给沈存义:“快服了它,这是解药。服后你身上的毒就解了,你也可以走了。” 虎妞转身把钱物打了一个包袱背在身上。 沈存义一口将药丸服下,又运了一阵功,感觉身体再无不适,知毒性已解。走 上前将虎妞手上的大包袱接过来,背在身上,问:“我们就去林中等么。” 虎妞诧异道:“义哥哥,你走吧,跟我们在一起挺危险的。” 沈存义凛然道:“虎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在危难之时置 虎妹不顾,独自逃生呢,要死我们死在一块。” 虎妞十分感动:“义哥哥你真好。”说完上前拉着沈存义的手,朝林中奔去。 刚隐入深林里。就听那浓重的川音喊道:“驼老鬼,做啥子缩头乌龟,躲在角落里 不敢出来。” 驼背老人嘿嘿冷笑:“天下真是太小,冤家就是路窄,想不到在这荒野之地, 竟遇上巴蜀二鬼。想不通啊想不通,你们二鬼怎么舍得离开鬼窝,跑到这里。莫非 巴蜀的阎罗嫌你们太窝囊,把你们赶走,所以你们成了无窝可依的孤魂野鬼。” 孙猴子嘎嘎干笑一声:“冒错呀,阎王爷特地打发格老子,前来拘拿于你,哪 晓得你却躲在咯角落弯里,害的我们好找,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冒使我们白费力 气,终于找到了你,怎么样,乖乖的和我们走吧,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驼背老人朝天打个哈哈:“要老夫跟你走,老夫是没有意见,就怕老夫两个伙 计不愿意。” 虬须大汉怒道:“哪个兔崽子不愿意,让老子去教训他。” 老人挥着双拳道:“就是这两个伙计不同意。” 虬须大汉发觉自己被愚弄,恼羞成怒:“你妈的个巴子,耍老子,想找死呀。” 挥刀劈了过来。但见一片刀影,已将老人裹住。 躲在林中的虎妞,惊得差点叫了起来,幸亏沈存义留上了心,及时捂住了她的 嘴巴,轻声嘱咐道:“千万不能分心,不然会分了前辈的心。”虎妞顺从的点了点 头。 此刻,打斗场中已经发生了变化,驼背老人摆脱了刀光,反手为攻,将虬须大 汉笼罩在一片掌风之内。 孙猴子见虬须大汉落在下风,急忙从衣里取出两支铜笔,朝下一甩,竟达三尺。 于是,展开点穴功夫,直袭驼背老人的后背要穴。 驼背老人在两人的夹攻之下,不慌不忙,应付自如。眼见前面大刀迎头劈来, 耳听笔风迫及风府、肺俞两大要穴,前后两方,夹攻齐至。身形一转,已脱离两人 的合击之势,就听“铛、铛”两声,刀刃砍在铜笔之上,虬须大汉与孙猴儿,互拼 了一招。虽是电石火光的一霎那,但驼背老人已把握机会,狠狠地击出一掌,打在 虬须大汉的锁骨上,就听“咔嚓”一声,来不及呼叫,已是委顿在地。孙猴子见势 不妙,急忙飘后三尺,随手甩出一支火箭,一道亮光直冲云霄 . 驼背老人暗叫不好,扬掌击向火箭,终是慢了片刻,便怒气冲冲的对着孙猴子 嚷道:“狗日的猴子,想报信求救兵,老子可饶不了你。”呼、呼、呼连击三掌, 已将孙猴子罩住。 孙猴子只觉得掌影如飞蝶漫舞,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虚哪里是实,只得将手中铜 笔护住面门,拼命的挥舞。 不错,面门是护住了,其他地方却无法顾及。孙猴子感到腰上被击中一掌,犹 如火灼一般,热辣辣的,又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自己肋骨的断裂声,一阵撕心裂 肺的痛感传来,忍不住“哎哟”一声,手中之笔不由自主的沉了沉。又见一掌迎面 切来,很想将面门朝旁偏一偏,却感到力不从心,又听“嚓”的一声响。鼻梁好象 断了,还没有感到疼痛,一缕阴魂已随虬须大汉而去,巴蜀二鬼虽未同年同月同日 同时生,却做到了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也算二人相伴十多年,情深意重,竟一起 到阎王爷处听命报到去了。 巴蜀二鬼刚倒地而亡,林外就已传来一阵脚步声,驼背老人疾步走到沈存义两 人藏身的地方,轻声道:“虎妞,你们速从后面那条小径下山,到客栈等我,我将 来人引开。”说完,长啸一声,纵身一跃,竟往林外冲去。 虎妞欲随老人同去,沈存义一把拉住她道:“虎妞,还是听前辈的话,到悦来 客栈等吧。” 虎妞道:“可爹一人出去,怕有危险呀。” 沈存义道:“正因为危险,你才不能去,不然的话,你爹面对强敌,既要迎敌, 又要分心照看你,心挂两头,一心两用,岂不险上加险。” 虎妞顺从的点点头。 两人翻过灌木丛,果然发现一条小径,便急急忙忙沿着小径朝山下跑去。刚走 出树林,发现那里有五个人,三人坐着,两人正在林边来回走动。两人一惊,欲待 退回,为时已晚,那五人已经发现了他们。 一位瘦长的中年汉子道:“两位从哪里来,为什么如此慌慌张张。” 沈存义迎上前:“诸位大爷,我们兄妹在林中采药,发现有人打架,打得很凶, 我们害怕,所以匆匆忙忙跑了出来。你们人多快去拉开他们吧。” 瘦长汉子道:“里面有人打架,莫非猴子已经缠住了驼老鬼。”说着朝坐在远 处的三名僧人道:“大师,猴子他们好象已经缠住了驼老鬼,我们要不要去支援。” 一位满脸横肉的僧人道:“里面没发信号,我们岂可擅动。不仅我们不能走, 这两人也得留下来。”原来这是后山,孙猴子仓促发出的那只火箭,因来不及用内 力抛出,高度不够,后山根本就看不见。 瘦长汉子朝沈存义道:“听见没有,大师请两位留下来。” 虎妞性烈如火闻声怒道:“呸!你们凭什么要留下我们。”扬手就是一掌。 瘦长汉子阴阴一笑:“哟,看来还是练家子,好吧,大爷正呆在这里无聊,就 陪你练练吧。可惜尊容太丑了一点,如果有你哥哥面容这么俊,大爷就玩得更开心 一些,舒服一些。” 虎妞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出手毫不留情,使的是凌厉霸道的轰雷掌,瘦长汉 子根本未把眼前这位丑小妞放在眼里,十分轻敌,谁知对方掌势逼人,此时方知看 走了眼,欲待变招,已来不及,稍不留神,已被虎妞一掌击中,一条狗命当场报销。 另一位矮胖汉子,见同伴只有几个回合就被击毙,大吃一惊,挥起手中的齐眉 短棍,朝虎妞猛扑过来。口里还咬牙切齿的喊道:“丑八怪,你纳命来。” 虎妞含愤出手,几招就将瘦长汉子击毙。可发现自己打死了人,可就楞住了, 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眼见矮胖汉子的齐眉棍砸来,连躲都不会躲。 沈存义见此,心中一急,很自然的脚踏通玄罡步,冲上去将虎妞推开。 矮胖汉子一棍落空,却发现眼前多了一人,却不知这人如何上来的。心中楞了 一愣,又是一棍扫去,只见眼前一花,两人又失去踪影。一转身,这兄妹却在后面 站着。心道,这是一种什么鬼身法,如此快捷,神鬼莫测。看来这当哥哥的武功深 不可测,我可不能大意。想到这里,忙退后一步,不再进攻,站在那里苦思良策。 沈存义趁机一推虎妞:“快走,你先到那里等我。” 虎妞因打死一人,至今心里还在蹦蹦的乱跳,已无再战之能。可又担心义哥哥, 便道:“可你不会武功,怎么对付得了他们呢。” 沈存义故作轻松的道:“你放心吧虽然打不过他们,脱身还是游刃有余的。” 沈存义话音刚落,就见短棍又已砸来,拉着虎妞,脚踏罡步。 可也邪门,矮胖汉子眼见棍子砸在对方身上,可这重重的一棍却砸在地上,砸 出了一个深深的土坑,扬起了一阵泥灰。 沈存义一瞥,见虎妞还愣愣的站在那里,大声道:“虎妞,还不快走。” 虎妞见义哥哥轻轻几步,就将矮胖汉子的攻势完全化解,认为这位义哥哥是深 藏不露的高人,心想自己在这里只怕会使义哥哥分心,不如先到客栈去等。便道: “那好,我先走在那里等你。”言毕,提气一跃,跳出五尺。 另外那三个僧人,正看着矮胖汉子与人动手,虽觉这蓝衫少年步法诡异,但他 只是躲避,并未还击,故站在一旁,想让矮胖汉子逼蓝衫少年露出武功底子再说。 此刻一见虎妞欲走,那满脸横肉的僧人怒道:“怎么打了人就想走么,先吃老子一 掌吧。”扬手就是一掌。 这僧人也真够厉害,虽是漫不经心的一掌,竟带出一股劲风,将远在六尺以外 的虎妞击了一个趔趄。僧人疾步赶上,欲追虎妞。沈存义心中一急,也不管三七二 十一,冲过去拦在前面。对着僧人,双手急拂,口中说道:“不可,不可……。” 沈存义本是想对僧人说不可对一个小姑娘动武。可那僧人却领错了意,会错了神。 以为这蓝衫少年欲与他比掌,心想,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在鲁班手里弄板斧, 关公面前耍大刀。好吧阎王既然要招你而去,就让佛爷超度你吧。运功一掌击来。 无巧不巧,僧人的右掌击在沈存义的左掌上,沈存义被震得退了两步,感觉左 手震得生痛生痛。咝——忍不住深深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谁知这一口气吸来,怪 事也来了,沈存义感到对方掌上有一股热流直往自己的体内涌来,这股热流来得太 快,使他感到全身血管仿佛要爆炸,涨得难受。无意识中默念采功大法的心法口诀, 立即涨痛之感顿消,全身十分舒服,精神为之一振。 却说横脸僧人,眼见一掌击去,非但未见蓝衫少年倒地,反而觉得自己的内力 直往对方泄去,心知不妙,左手本能的往前一推,本想推开对方,不料这左掌又击 在对方迎来的右掌上,形成两人双手互抵,掌心相对的格局。 两人四掌相接,仿佛有极大磁力,竟然再也不能分开。外人看去只道是比拼内 力,可横脸此刻却是有苦说不出,只感到自己的内力,如流水般源源不断流入对方 体内。怎么也摆脱不了,想喊却开不了口。恐怕一开口泄了真气,后果更不堪设想, 可身上已急得冒汗。 沈存义感到对方热流,越来越快的奔入自己的体内,逼使他一遍又一遍默念心 诀,而且不敢稍停,因为只要一停念口诀,身体就受不了,一运用心法,就觉得精 力充沛,浑身充满了力量。 另一名灰袍僧人,见横脸僧人满头大汗,心道:这蓝衫少年,可真是真人不露 相,露相不真人。看起来年纪轻轻,文质彬彬,想不到内力如此之强,竟能与三师 弟平分秋色,便道:“三师弟,待师兄助你一臂之力。”说完将右掌抵在横脸僧人 的命门上,将内力徐徐输出。岂知这一输出,竟使自己无法收功,似乎对方有股极 大的吸力,将自己的内力吸入。心中不免慌张起来,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第三名 僧人,目睹二、三师弟两人联手,也不能击败蓝衫少年,心中不由大怒:“狗日的 这小子还真有些能耐,竟能与自己的两位师弟抗衡,可不得了,如此年轻就有如此 实力,过些日子岂不天下武林,唯他独尊了。”第三名僧人,本是忌妒心特大之辈, 容不得别人比他强,一见少年太过厉害,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暗哼一 声:“好吧,就让老子成全你,送你早点上西天。”走上前,将手掌抵在灰袍僧人 的命门上,亦将内力推出。 这三位僧人原是少林弟子,只因生性暴戾,态度凶顽,屡受责罚,心中不服, 而萌反志。一日趁轮值打扫藏经阁时,三人各偷了一本武功秘笈,连夜潜逃。害怕 少林追踪缉拿,只得远奔大漠,寻一荒无人烟之处,习练秘笈上的武功。三人虽是 鲁莽粗野之辈,但的确是练武奇才,且因习的是少林正宗内功,不几年竟将秘笈上 的武功练成。老三明了习的是阴风掌;老二明镜习的是霹雳掌;老大明心习的是毒 砂掌。三人掌法各有所异,各有所长。掌法练成,三人又在西域得到高人指点,习 得接引神功,三人可将内力合而为一,并能发挥三倍以上的威力。故而,三人联手, 打遍西域无敌手。自忖功夫了得,也不再惧怕少林和尚来找麻烦。加之经人诱惑, 这才来到中原。 岂知这接引神功,虽有将多人的功力集聚一身的神通,而采功大法恰恰是它的 克星。不过,如果首先与沈存义交手的是至刚至阳的霹雳掌,或者是至毒至狠的毒 砂掌。沈存义即便不当场毙命,至少也会落个重伤难治。乃因沈存义初习采功大法, 并不娴熟,反映极慢,若遭强劲掌风的冲击,尚未运功就已被震伤或当场毙命。值 得庆幸的是,偏偏先出手的是老三的阴风掌。阴风掌以阴柔见长,其掌力乃是缓缓 催劲,逐步加强。给了沈存义一个逐步熟悉,慢慢吸收的过程,因此,这才顺利的 将三僧的内力吸收进来。 三僧情知不妙,已是欲罢不能,无可奈何,只得任由内力被对方吸入。 沈存义已觉吸入的热流愈来愈多,也想罢手,但是不知如何收功。气流的猛增, 已使他感到浑身燥热难受,无法自制。急切之间,突然忆起采功大法中的卸字诀, 这才使外来的热流渐渐减弱,可仍然无法摆脱对方的掌力,心中也暗暗焦急起来, 脸上也冒出汗珠。 矮胖汉子站在旁边,早已目瞪口呆。暗忖:这事真透着古怪,这蓝衫少年与三 位大师比拼内力,拼了这么久竟能够相持不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蓝衫少年一派斯文,丝毫看不出武功底子,想不到内力如此深厚,回想刚才自己还 在一味的追杀他,如果他不是躲避,而是反击,自己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了,想想真 还有些后怕。眼见双方纠缠不下的局面,又见蓝衫少年脸上已冒汗,心道,这小子 与大师比拼得正吃力呢,已无暇他顾,我若用短棍猛击他头部,他不死才怪呢。想 到做到,说干就干。矮胖汉子,悄悄的绕到蓝衫少年身后,举起齐眉棍朝着少年的 头部,狠命就是一棍。 沈存义但觉头部“轰”的一声,浑身一震,双掌终于摆脱了对方。 三僧亦在一震之下,感到心口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手掌终于脱离了难以抗拒 的吸引之力。三僧疲乏之极,浑身虚脱,两脚一软,瘫倒在地。 而袭击沈存义的矮胖汉子,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一棍击下猛地一股强大的反震 之力传来,矮胖汉子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摔出三丈开外,一缕孤魂疾飘封 都城。 沈存义虽脱出了双掌,但由于吸收的内力太多,那股热流在体内上窜下跳,使 他血脉贲涨,脑子已昏昏沉沉,神智亦模糊不清。心想下山去找虎妞,但脚步却朝 山上奔去。万万料不到,他这一奔之势,已是疾若闪电,一跃之下,已达丈余。他 可顾不了这么多,只觉得尽力一奔之后,血脉似乎顺畅了一些,体内的气流也缓和 许多。于是,便继续狂奔。 又有五人迎了上来,这五人一见蓝衫少年,疾奔之势十分骇人,三僧委顿于地, 似受重伤,另外两人东一个西一个横卧在地,已是凶多吉少。不由一惊,知这蓝衫 少年,功力非凡,当即散开布阵,形成合围之势将少年困入阵内。 沈存义心燥难熬,脑子一片混乱,眼见前面有人阻挡,便本能地挥掌朝前拂去, 就见一股掌风挟雷电之势急速奔去,挡在前面那人见势不好,就地一个懒驴打滚, 堪堪避过掌风,但听“嘭”地一声,随即“轰”地一震,一棵合围大树被掌风击断, 五人疾退五尺。 一位连鬓胡须的大汉,挥鞭击向沈存义,这大汉名叫崔德生,江湖上人称东海 奇鞭,乃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使一条由海蛟皮编成的长鞭,远达丈余。其内力极为 深厚,而鞭上嵌有银丝钢针,可破内家真气,因而败在其鞭下的武林高手不少。此 刻见蓝衫少年功力其高,一人竟将三僧击败,岂敢大意。一出手就是生平绝技,蛟 鞭挥舞,虎虎生风,鞭浪翻滚,铺天盖地罩向蓝衫少年,但听“劈叭”之声,不绝 于耳。显然蛟鞭已结结实实击在对方的身上,心中一喜,更加大了蛟鞭的力度。 沈存义此刻已是神昏智乱,原来那三僧自幼习武,且习的是少林正宗武功,内 功十分扎实。三人均具三十余年火候,加之使出接力神功,又使内力猛增一倍。这 一下子竟被采功大法吸了过来,虽然不可能全盘接纳,但至少使体内一下子注入了 一甲子以上的功力。本来这内力若是按部就班,逐步积累,当然是越深厚越好。可 这突如其来猛然涌入这么多的内力,就如不会饮酒的人,却一下子被灌入两坛烈性 烧酒,不被醉死也会被呛死,未被呛死涨也胀得半死。此刻,沈存义正陷入这种欲 生难耐,欲死不能的窘境。外来的内力虽然进入了体内,但尚未被身体接纳,尚未 和本身的气流融为一体,它在身上上下奔窜,疾如脱兔,快如奔马。其迅疾异常, 根本无法控制。浑身的血管似乎要向外膨胀,仿佛就要爆炸,体内好象燃起了一团 烈火,其热无比热得他几乎无法承受。 东海奇鞭的海蛟鞭抽在身上,沈存义感到有如在炎热的屋里,灌入一抹清风, 身上顿时凉爽舒适了许多。她倒在地上,双手护住面门,任凭海蛟鞭抽在身上。 东海神鞭功力果是不凡,这丈余的长鞭,由他挥舞,似乎毫不费力,一口气就 抽了八八六十四鞭。 沈存义在海蛟鞭的抽击下,缓和了外来气流在体内奔窜的速度,浑身难受的劲 儿也已消失,头脑已经清醒,这才感到海蛟鞭抽击身体的疼痛,忍不住“哎哟”一 声,昏死过去。 一见蓝衫青年不再动弹,东海神鞭这才住手,两名大汉持刀向前,一见蓝衫少 年双手抱头,衣服已被海蛟鞭抽击得破烂不堪,身上皮破肉烂血流不止,人却如圈 卧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两名大汉道:“这小子活不成了,干脆补他两刀,免得活受罪。”两人同时扬 刀猛劈下来,心想这两刀砍下,这小子可就没有一具囫囵尸体了。可事实不然,就 听“铛、铛”两声,砍下的刀就如跺在石板上,震得两人手发麻,一看刀刃,均已 砍缺。“邪门”两人惊奇的望着地上的少年,其姿势仍然未便。另两名剑手见状, 挺剑直刺下去,又是“叭”的一声,刺出的剑竟然从中折断。 原来沈存义人虽昏死过去,但气流仍在体内流动,遇上外击之力,自然生出反 弹之力,就如打足气球的,作用力越大,反作用力也越大,拍打得越重,反弹得越 高。因此,击向他的刀、剑都被体内的气流震开。四名大汉,初见此怪异之事,茫 然不知其故,都举目望向东海神鞭。到底还是他见多识广,经验老到,思忖一阵, 也就想通了其中的奥妙。便道:“这少年内功深厚,人虽昏死,内力未失,在体内 形成一种气体,使刀剑无法击入。”只是东海神鞭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少年武功奇 高,若放手一搏,胜负将是未定之数,为何他不反抗,而任由自己鞭打呢。想不通 也就懒得再想,何况这少年已是砧上之肉,待宰之羊,任由自己宰割了。于是说道 :“把他抬到山顶断崖处,从上扔下,下面是一个寒潭,其水极寒,这小子即便不 被摔成肉泥,也会被冻成一具冰尸,万无生理。” 四名大汉上前,提着沈存义的四肢走上山顶,朝下一扔,眼见少年身体有若秋 风之落叶,晃晃悠悠朝下飘然坠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存义在阵阵刺骨寒气的刺激下,睁开了眼睛。咦,这是什 么地方,他发现自己半截身子泡在水里,其水冰冷,可却感到十分舒服。抬起头, 头则枕在一个斜坡上,坡上长满了不知名的小花小草。 莫非是做梦么,他把手含在嘴里咬了一口,好痛好痛,不是梦。一阵寒气袭来, 他打了一个寒颤。按棺材上的心诀吐纳一阵,运气一周天,将寒气驱除。他记起来 了,他让虎妞走,一个横脸僧人欲追虎妞,他挺身阻拦。不知怎么四掌相对,竟无 法分开,对方传来一股热流,自己感到十分难受。后来被人打了一棍,这才将手掌 分开,迷迷糊糊里好像有一个连鬓胡须的人用鞭抽打自己,自己感到舒服。可怎么 到了这里呢,莫非被他们抓住。 动动脚好好的,扬扬手亦无束缚。看看身上石镜仍在,皮囊仍在。只是衣服已 经褴褛不堪,身上却完好无损,如果不是皮肤上,衣服上还残留着点点血迹 ,他 简直不会相信自己曾被人抽打过,还会以为那只是一场恶梦。 莫非被人救了,可看看四周却并无一人。带着满腹的疑惑,举步朝坡上的一个 洞窟走去。洞窟前布满了小花小草,中间有一条小径,他在小径上轻快的走着。走 了一阵洞窟还在前面,他感到奇怪,洞窟明明只有四五十来步,可走了一阵,那洞 窟仍有那么远。 他脱下鞋,放在地上,赤足朝洞口迈去。又往前走了百来步,一看那鞋子仍在 脚旁,似乎这百来步就是在原地打了个圈圈。明明走了百来步,可仍在原地,岂不 怪哉。他暗自思忖,好胜心顿起,闭目养神一阵,已觉灵台清明,凝神看去,约一 刻功夫,便察觉到了其中的古怪,原来这小花小草,乃是按诸葛亮的八卦阵图演变 布置的,故使人原地打圈而不自知。找出其中奥妙,破解并不难,因为八卦阵图, 自幼熟悉,早已烂熟于心。集中深思,冥想一刻,以分辨出开、惊、死、景、杜、 伤、生、休八门。举步朝生门走去,不料,方一走近,生门已失,眼前一片黑暗。 莫非采用的是倒转乾坤,颠倒八卦阵。心灵一动,脚下运起玄通罡步。不想这玄通 罡步在充沛内力的支配下,竟有神奇的妙用。他的身体似乎被一股气流托起,浑身 轻飘飘地,右脚跨休门,左腿步开门,纵身一跳跃过惊门,窜入死门之内。也怪, 一入死门,乌云顿散,已见一条小路,直达洞口。 走入洞内,里面灰尘累累,显然久无人至,唯见一张石床,床中一本薄书。爬 上石床,但觉冰凉异常,触体极寒。盘膝而坐,运功一周天,寒气稍缓,再运一阵 功,寒气已失。于是,又运一周天,觉得心宁目明,浑身轻松。伸手取书,无题无 名,翻开只见上面写道:“余幼嗜技击,每览武学,遂心领神会,盖天性使然也。 稍长,独身出门,遍访名师,求登武学之庙堂,寒暑春秋三十载,稍有体会,乃觅 此洞窟,闭门清修,略有心得。夫武术者,其义甚深、甚博,概言之,无非拳术、 器械、暗器与特殊基功而已。虽各有其异,然万变不离其宗,唯提其纲、挈其领、 守其经、达其权。纵然千变万化,疑难重重,亦能措置裕如,迎刃而解。”接下去 便是对各门各派的武功优劣进行评判,指出精要,点出破绽,道出破解之法。万余 言,竟将武林各派一览无余。沈存义边读边想边推敲,将其中义理细细琢磨,颇有 所悟。 沈存义未曾习过任何门派武功,对任何招式,脑中都是一片空白。正所谓一张 白纸好画画,故能寻着笔者思路进行思考,从而收到事半功倍之良效。短短万余字, 竟使他费了五、六个时辰。然而,就是在这短短几个时辰里,他已将武林各派武功 特点了然于胸。 看完书感到十分疲劳,倒在床上竟然睡去。一觉醒来感觉奇异,浑身上下似有 一股难以抑制的劲道在急速窜动,且有一种急欲发泄的冲动。挥手一掌,只听轰然 一声,竟将麻石砌成的洞壁击出一个深坑,并从里面掉落一个铁盒。 原来这石床乃是千年寒玉所制,正是武林人梦寐以求的练功圣宝,不仅有疗伤 治病之特效,同时具有调息通窍之功能。沈存义在上面读书、调息、睡觉,已将三 僧的功力融入体内,化为己有。达到收发于心,呼之即出的境界。 俯身捡起铁盒,一打开,上面一张纸条,写着:奇书赠仁智之士,灵药献有缘 之人。上面注明:“武术汇宗之要诀是:”眼明、心领、神会。为此特赠三粒明目 増视丸,具心明眼亮之功效。一瓶百花解毒露,可解天下之百毒。最后落款:无名 氏。“ 沈存义将三粒明目増视丸服下,运功一周天,顿觉眼前为之一亮,将百花解毒 露取出放入皮囊里。却见盒底有极细的一行字,凝目视之,上书:为恶为善只在方 寸里,是生是死亦为一瞬间。明目丸虽有神奇功效,但由人心善恶而变幻,若为善, 药力助你明目强体百毒难侵;若为恶,药力使你身衰体弱,百虫噬心,惨痛而亡。 有缘者当尽力为武林造福,不得胡作非为遗祸武林。切记切记。沈存义看毕,将书 放入铁盒,置入洞壁的坑里,用碎石填满。走下来朝石床磕了三个头,口中祷告: 无名前辈,晚辈深感赐书赠药之德,当遵前辈教诲,竭尽全力,维护武林正义。祝 毕,这才走出石窟。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