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试身手 天山的春天,姹紫嫣红,生机无限。战中原祖孙三人在林间草地上摆开阵式, 战七和战中原动手过招,战天山在一旁拈须微笑。战七用的是天山神剑,战中原用 的是标枪,二人翻翻滚滚已经斗了半个时辰。 战七已经使出了八成内力,天山神剑在朝阳下幻出千百道彩虹,寻暇抵隙,无 孔不入,天山剑法在他手中展现出了无穷无尽的威力,把战中原全身都圈在了剑光 之内。战中原汗如雨下,标枪都有点施展不开了,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击倒。可是说 来也怪,这种优势战七从六十多招时就已经取得,可战中原却打而不死,在如此劣 势之下居然撑了一百余招,好像还能撑下去。 可是战中原知道,他虽然已经贯通大周天,内力刚柔并济,奇经八脉无远弗盖, 生生不息,达到了高手的境界,但是毕竟时日尚浅,难以和战七多年的苦修相抗衡。 激战两百余招,在他已是尽了全力,再有二三十招必然落败。 就在这时,战天山突然一声不响,随手发出了一枚松针,直射战七左腰。松针 无声无息地袭到,离战七已经不足五尺了。像战七这样的高手,他不必刻意去防备 别人的暗袭,暗器近身,触动护身真气,立即自然生出反应,有时甚至靠气机的波 动也能作出正确的判断。当下感到一股锐风袭近,知道是师父又在帮中原的忙了, 可也无可奈何,只能身形一侧,让开松针。 战中原得这一缓,立即挽回了劣势,又有声有色地与战七抢攻起来。 这就是战中原每天上午的功课,有时是战七与他过招,有时是战天山。下午是 两个时辰的读书,现在已经没有限制他的读书范围了。战七从山下买回了一大口袋, 诗词、散文、歌赋、小说见什么都买回来,战中原已经看了两个月,还没看完一半。 晚上,他仍然坚持不懈地练习内功。 轻松愉快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这一天晚上,祖孙三人吃过晚饭,正坐在 堂屋中闲聊。忽听一声长啸从山脚方向传来,啸声清越悠长,远远传来仍有震耳之 势,显然内力已达上乘。战天山祖孙三人的住处虽名为山腰,可离雪线已经不远了, 山上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出产,也无路可走,日常人迹罕至,一年到头纵是猎户也难 见到两个。现在却出现了武功高强之人,此事绝非寻常。战中原还没什么,战天山 和战七已经感到有些不对了,不过因其本身功力高绝,倒也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三 人略一停顿,又谈笑自如。 过了大约两刻钟,屋外传来隐隐的衣袂飘风之声,似乎有大批高手包围了房屋, 并缓缓接近。战天山突然站起来,哈哈大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战某 二十年未下天山,不知那些朋友前来探望,战某失迎了。” 大笑声中,已率先步出门外。战七和战中原也起身跟了出去。 明亮的月光下,小屋周围半环形站着十余个彪形大汉,还有两个风姿绰约的少 女。一行人见战天山等出来了,顿时刀剑出鞘,如临大敌。当中一位少女摆了摆手, 众人“呛啷啷”收起兵刃,可是手却一直放在刀柄上,凝神戒备。 那少女踏上一步,双手抱拳,向着战天山朗声道:“小女子白凤娘,现掌云南 万毒门,特地前来拜访天山神剑战老前辈和七公子。”语音清脆,铿锵有声。说着 眼睛又在战七身上转了又转。 战七赶紧抱拳为礼,连称“不敢”,连看了白凤娘几眼,心中明白,该来的终 于来了,脸上讪讪地有些不自然起来。却又有些奇怪,不知就这么几年,万毒门为 何又换了掌门。 战天山也还了一礼,哈哈大笑道:“白掌门太客气了。各位远来是客,来意不 言而明。且请屋内奉茶,容战某一一道来。”说着侧身肃客,“白掌门请。” 白凤娘虽是年轻女子,却很有男子气概,也不多言,略一谦让,便举步向屋里 行去。 刚迈出一步,身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突然叫了一声:“门主” 白凤娘转过身来,嫣然一笑道:“战老前辈一代高人,四师叔不用担心。”又 大步向屋内走去。十几个门人也亦步亦趋跟了上来。 白凤娘向房内打量了一眼,又向战天山一笑:“小女子同门颇多,老前辈似乎 不方便接待。” 战天山正在为没有凳子发愁,不意白凤娘突然有此一问,顿感难于回答,脸上 一红,支支吾吾地道:“这”战七看了白凤娘一眼,也感无话可说。 白凤娘又是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不用犯愁。”回头向众人一挥手,“大家 在门外等候,本座与小梅进去就行了。” 战天山心中一凛,好厉害的女子,笑笑眯眯几句话,就让自己无言以对,气势 尽消。 战天山的屋内就三只凳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接待客人。现在客套了一番,战天 山坐了主位,白凤娘坐了客位,战七下首相陪,侍女小梅站在白凤娘身后。 战中原沏上茶来,首先捧了一盏递给白凤娘,低声道:“白掌门请用茶。” 白凤娘道了一声谢,看了战中原一眼,见他神光内蕴,气度不凡,眉心隐现紫 气,内功似已达到大成之境,暗暗吃了一惊,口中却笑道:“小兄弟贵姓啊?好一 身内家功力。” 战中原从小到大,从未和女人说过话,不禁面红耳赤,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小 梅从未见过如此傻头傻脑的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战中原更是手足无措,捧 着一盏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白凤娘想不到他如此面嫩,怕弄成尴尬,影响正事,赶紧喝住小梅。小梅立即 住了口,还是捂着嘴,肩头一耸一耸的,只是没笑出声来。 战天山见爱孙受窘,心中有气,向战中原轻声喝道:“中原,还不向小梅姑娘 奉茶。” 战中原赶紧递上茶杯,轻轻说:“小小梅姑娘请用茶。” 小梅见奉上茶来,倒也不好再笑,微微福了一福,双手接过茶杯,道了一声: “谢谢公子。” 战中原又为爷爷、七叔上了茶,低着头跑回战天山和战七身后,垂手站下。 白凤娘见战天山脸上有不愉之色,怕为这一点小事闹僵,当即起身施礼,向战 天山道歉:“小女子管教无方,致使小婢失礼,请前辈恕罪。” 战天山本是性格豪爽之人,见对方掌门亲自道歉,礼节周到,心中的一丝不快 也就烟消云散了,当下呵呵一笑:“哪里哪里,白掌门言重了。” 于是双方又寒暄了几句,转入正题。只见白凤娘笑容一敛,满面严肃之色,朗 声说道:“小女子此来,一则拜访战老前辈,二则有一件小事,想向战老前辈请教 一二,不知可否?” 战天山又恢复了豪迈爽朗的天性,呵呵一笑道:“白掌门人不必拐弯抹角了。 贵门的破毒冰蝉是老夫派小徒去借的,原因谅已奉告,老夫也不再多言。全赖贵门 至宝之力,救了天山南北百余条性命,消除了迷谷许多毒物,本当早日奉还,并致 谢忱。奈何近几年俗事颇多,一直未能成行,心中愧甚,难怪白掌门大兴问罪之师。” 白凤娘面寒如霜,冷冷地说:“既然战老前辈承认了,当知晚辈不曾无中生有。 晚辈受敝门重托,劳师动众不远万里而来,不夺回破毒冰蝉誓不罢休。不知前辈又 有何托辞?” 战天山仍旧笑呵呵的:“白掌门人如此说来,真是让老夫无地自容。这破毒冰 蝉乃贵门之物,战某岂敢占为己有,又劳掌门远行,战某心实不安,今当立即奉还。” 回头对战中原道,“中原,你去把冰蝉拿出来,交给白掌门人。顺便把那个小白玉 盒也带来给我。”战中原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白凤娘本以为要经过一番拼斗,所以带来了本门十六名一流高手,还有各种厉 害的暗器和毒物,谁知如此轻易就得回了本门至宝,颇感意外。 见战天山和蔼爽快,心中也甚为敬佩,当下微微一笑,拱手道:“小女子代敝 门谢谢战老前辈。” 战天山回了一礼,捋须大笑:“此乃理所当然,何劳致谢。” 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自从双方见面之后,战七始终一言不发。这时站了起来,向白凤娘拱手道: “在下尚有一事不明,希望白掌门人给予指点。不知当讲不当讲?” 战七人本高大俊朗,又兼内功精湛,气质不凡,这一站起来,有一种飘飘出尘 之概。白凤娘没来由地脸上一红,低声道:“公子请讲。”随即端起茶杯,掩饰过 去。 战七眼力何等锐利,白凤娘的神色他早已看在眼中,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激动。 自从白凤娘出现之时,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的左右。这女孩子也就二十三四岁 吧,高挑的身材,刚健中透出一丝柔弱,虽然他知道她的武功一定非常高,否则做 不了万毒门之主。性格稳重,言谈得体,让人如沐春风,却又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相貌说不上绝美,可是让人看着爽心悦目,尤其那一笑,犹如寒冬之中百花齐放, 全身都充满了暖意。天山南北有多少绝色美人,谁不想有战七这样一个英雄盖世又 英俊潇洒的夫婿,有的还曾千里追逐,大胆示爱,可是战七从未动心过。如今对一 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儿,却从深心里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波动,也让他有一点手足无措。 直到小梅“咭”地一笑,战七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脸上一红,赶紧干咳两声,定 了定神,才轻轻说道:“战某呃,在下想请教掌门,贵门原门主功力深湛,又正值 盛年,不知为何却由姑娘接任掌门?” 白凤娘低着头,假装去看手中的茶杯,也轻轻回答:“公子所说的是敝师伯。 他老人家因为失去了本门重宝,心情一直闷闷不乐,后来又出了一些感情上的纠葛, 心灰意冷,就辞去了门主一职。” 战七还是不太明白,可是双方又不是很熟,不好再问,只得言谢归座。 其实这些事情,本是万毒门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白凤娘也知道不该说,可是 不知为什么战七一问,她就说出来了,虽然只是简单地敷衍了几句。事实上,万毒 门这几年可是出了几件大事,否则早已打上门来了。原来,战七独闯万毒门时,当 时的掌门常百毒是白凤娘的大师伯,她的父亲在五个师兄弟中排名第五。自战七盗 去破毒冰蝉之后,常百毒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防备不周,致使失去师门重宝。同 时又怪一众弟子防范不力,脾气日渐暴躁,动则打骂,门人弟子颇有微词。而且不 顾长老们的极力反对,欲尽起全门人马,即日长驱天山,与战天山和战七一决高下。 正在厉兵秣马之际,突然传来他的红粉知音——太极门陈长洲的独生女儿陈雪枝自 杀身亡的消息,原因是陈长洲嫌万毒门名声不好,又远在南疆,坚决反对女儿与他 交往。陈雪枝不负前情,以死相胁,陈长洲以为女儿不过是做做样子,谁知陈雪枝 性情刚烈,竟然真的自杀了。常百毒闻讯之后,竟然精神失常,狂怒之下杀了三个 门下弟子,合五六位长老之力才将他制住,现在还关在门中。 常百毒失常之后,门中无主,顿时出现群龙无首的局面。本来最有资格继承掌 门人一职的,只有常百毒的四个师弟。可是他从未指定继承人,几个师兄弟又相互 不服,老二和老四分成一派,老三和常百毒的门下弟子分成一派,七位长老意见不 统一,纷纷扰扰闹了好几年,谁也占不了上风,万毒门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大家 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推举一直没有参与任何一方的五师弟出来主持大局。 可是大家本是师兄弟,老五年纪最轻不说,武功也是最差的,现在让他来做掌门, 不仅面子上过不去,心里也别扭得很。后来一合计,干脆大家都不做,让老五的女 儿也是他唯一的弟子白凤娘来做。因为白凤娘从小乖巧伶俐,甚得大家喜爱,又不 属于任何一派,武功和毒技也已青出于蓝,直追几个父辈,所以无意中这个馅饼就 掉在了她的头上。结果她上任以来,居然干得有声有色,把一盘散沙似的万毒门治 理得井井有条,现在已经真正获得了大家的爱戴和尊敬。从去年开始,她就着手准 备夺回破毒冰蝉了,所以才有今天的天山之行。 大家谈不得几句,战中原已经捧着一绿一白两个玉盒出来了,都交到战天山手 中。战天山先打开碧绿色的玉盒看了一眼,起身递给白凤娘,道:“白掌门人,这 就是小徒当日带回的贵门破毒冰蝉,不知可有差池,请过目。” 白凤娘眼睛定定地看着冰蝉,禁不住热泪盈眶。这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只一 眼就可辨出真伪,知道不假,虽然冰蝉似乎长大了一点点。她只是感叹这冰蝉离开 她已经快十年了,今天终于又回到了手中。 良久,白凤娘才擦干眼泪,恭恭敬敬地向战天山致谢,捧着盒子就要大礼参拜。 战天山怎能让她跪下去,赶紧伸出双手虚虚一托,两股雄浑的内力将白凤娘托 住。口中连连说:“请起,快请起,这叫战某如何敢当。” 扶起白凤娘,又说:“老夫采取不光明的手段,借用了贵门至宝,本已惭愧至 极。白掌门如此说来,真叫老夫无地自容了。”一边说,一边拿过桌上的白玉盒子, 递给白凤娘道:“贵门冰蝉,令老夫受惠良多。无以为报,这里有两颗天山雪莲实, 请白掌门无论如何给老夫一个薄面,赏脸收下,算是老夫向贵门赔礼吧。” 白凤娘推辞不得,只好收了,再一次向战天山致谢。 双方又聊了一些闲话,无非是武林动态,江湖新闻。不知不觉,已是月上中天。 白凤娘站起身来,向战天山道:“晚辈此来,经过了半年的精心准备,原以为必有 一番恶斗,今得战老前辈赐还本门至宝,化干戈为玉帛,晚辈不胜感激。晚辈素闻 天山神剑之名,可惜无缘得见。今当远离,不知何年何月再能拜见前辈慈颜。晚辈 不揣冒昧,不知战老前辈可否指点几招,以广晚辈等见闻么?” 战天山呵呵大笑,还未开口。战七深知万毒门暗器的厉害,虽知双方已经化解 夙怨,不会生死相拼,可师父年迈体衰,万一中上一枚,如何是好?当下抢前一步, 抱拳道:“家师年事已高,十余年来已经不再舞刀弄剑了,天山神剑也传给了在下, 不如由在下来请教白掌门几招吧?” 战七这一站出来,白凤娘可为难了。要说不应战吧,对方指名道姓,近似挑战, 没的弱了万毒门的名头。要说应战吧,战七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虽然那时她还是 个小女孩儿,可是战七那种纵横决荡的气势,浴血奋战的精神,矫矫不群的风采, 已经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了,她自忖绝非战七的敌手,也不想与战七交手。况且战 七虽然年龄比她大几岁,却只是战天山的一名弟子。她败给战天山,任何人都无话 可说。如果败给战七,让她一个堂堂掌门如何下得了台。 正在为难之际,战天山说话了,他理解白凤娘的难处:“老夫已经老了,不再 以筋骨为能。白姑娘也是一派掌门之尊,岂可轻易出手。依老夫看,不如这样吧。 白掌门派出一个门下弟子,老夫让中原和他过几招吧。” 白凤娘感激地看了战天山一眼,大大松了口气,又幽怨地望了战七一眼。这时 战中原已经站了出来,从战七手上接过天山神剑,转身向门外走去。 白凤娘考虑了一下,感到这个少年也不简单,不能冒险,干脆就让小梅去迎战。 小梅是与她一起长大的,资质并不比她差,又比她能吃苦,功力事实上还稍稍高于 她。反正小梅输了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 白凤娘与战天山、战七谦让一回,都到屋外来观战。战天山又用传音入密的功 夫向战中原吩咐了几句,要他展示一下天山剑法的威力,但又不可打败小梅。战中 原会意,一言不发,难以觉察地点了点头。 小梅十八九岁,活泼好动,一副随时都想无事生非的样子。 听说让她去比武,也不多想,欢呼一声,一蹦就出去了。等到战中原走出屋外 时,她已经站好了位置,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提在手中,还一迭声地催促“快快快”。 战中原却不慌不忙,慢慢走入场中,在小梅对面八尺外站定,抱剑为礼,向小 梅道:“姑娘请!”然后微退半步,成侧身之势,左手捏诀,右手后撤,亮出天山 剑法的起手式“日出天山”。 姿势还没摆好,小梅轻轻哼了一声“啰嗦”,身形一晃,踏上一步,一招仙人 指路,“唰”地向战中原肩头刺来。 这种一言不发挥剑就刺的行为,迹近偷袭,但对战中原却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在日常“散步”之时,爷爷和七叔对他的“偷袭”可比这一剑隐蔽得多,也快捷狠 辣得多。正所谓会者不忙,战中原再退一步,右手微微一伸,手中剑向前一迎。 小梅早知战中原手中那不伦不类的东西就是无坚不摧的天山神剑,不敢相接, 脚下一晃,如柳絮般飘开,闪到战中原左侧,毫不停滞,剑化满天寒星,如急风暴 雨般攻了上来。刹那间全场剑光霍霍,剑风呼啸,把战中原裹在一片银光之中。 万毒门一众高手惊诧不已,真想不到这小捣蛋的剑法居然已有如此火候。他们 之中的很多人都见识过战七手中天山剑法的威力,知道与战七或是战天山单打独斗 多半占不了便宜。从刚才双方的谈话中,他们也明白这只是一场切磋性质的比武, 但是如果小梅能够胜了战七的徒弟,也未尝不是一件赏心乐事,至少可以为万毒门 挽回一点颜面。 白凤娘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小梅倒底没有给万毒门丢人,不无骄傲地悄悄侧 头看了看战天山和战七。 战天山和战七也频频微笑点头,一个小小婢女也能把剑使得如此迅捷沉雄,的 确难能可贵,看来万毒门这几年真的是下了一番苦功。不过他们也并不担心,小梅 的剑法功力虽然都还不错,可要对付中原,那可不是一分半分的差距了。如果小梅 没有什么秘密武器的话,战中原完全能够在十招之内将她击败。 看到战天山和战七的神色,白凤娘的微笑渐渐消失,心也沉了下去,她已经知 道这场比武的结果了。 战中原并没有被小梅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法吓倒,其速度、力量和变化比起战 七的剑法真有天地之别,要突破剑网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他紧记战天山的话,并 没有立即还以颜色,而是一招一式地拆解。小梅的剑指向哪里,他的剑就迎向哪里, 似乎早就在那里等着一样。小梅空自剑如闪电,因为不敢与他的剑相触,只好一次 次闪开。 双方斗了五十余招,小梅一套剑法堪堪使完。战中原突地剑势一变,易守为攻, 施出了天山剑法。天山剑法本以迅捷著称,加上战中原内力深厚,顿时场中主客之 势立变,剑光风起云涌,如虹如幻,剑气破空生啸,风雷隐隐。 这样凌厉的剑法,磅礴的气势,雄浑的内力,使万毒门众人相顾失色,哑口无 言。白凤娘的脸色也苍白如纸,心里暗道侥幸。 小梅的剑法渐渐施展不开,好几次不得不用剑硬挡战中原的攻势。好在战中原 不为已甚,以剑脊相接,又不乘胜追击,小梅还能一时保持不败。 双方都是以快打快,不过顿饭功夫,已经交手百余招。小梅已是满头大汗,身 法手法都已慢了很多。战中原依旧剑气如虹,一沾即走。使得性发,大吼一声,如 雷霆震怒,手中剑展“千锋一聚”,一溜流光直击小梅前胸。 小梅被他一声大吼,震得心神不宁,更是手忙脚乱。见战中原剑发如雷,来势 迅猛,避无可避,一咬牙,拼尽全身之力一剑封出,眼看就是剑毁人亡之祸。 战天山大惊失色,救援不及,大吼一声:“住手!” 战中原心中一惊,气贯右臂,天山神剑全力回撤,已自不及,只听“啪”地一 声,小梅手中长剑齐腰而断,衣襟裂开一个小口,幸未伤及皮肉,呆若木鸡站在场 中。战中原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战天山脸色一沉,向战中原喝道:“仗着宝剑之利,胜亦不武。还不向小梅姑 娘陪礼!” 战中原赶紧收剑,双手抱拳,躬身谢罪。 小梅这次倒没有放刁,也默默回了一礼。 战天山又回头向白凤娘笑道:“小孙仗宝剑之利,令贵属下受惊了,战某甚是 过意不去。好在本是切磋,双方平手收场,也是好事。贵门的剑法,实令老夫开了 眼界,端的好剑法!” 白凤娘当然知道战天山是为小梅也为自己保留颜面,也不好多说,只是衷心地 赞叹道:“前辈过谦了。天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这位战少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 身手,真是令人佩服。”顿了一顿,拱手接道,“晚辈等打扰多时,就此告辞。” 战天山呵呵大笑,伸手拦住白凤娘:“白门主且慢。刚才小孙冒犯了小梅姑娘, 老夫甚感不安。不如就让战七把小孙最后使那一招传给小梅姑娘,以表歉意。不知 门主以为如何?” 白凤娘大喜,回头向小梅喝道:“小鬼头,这下因祸得福了。还不快过来谢过 战老前辈。” 小梅喜从天降,一张苦瓜脸顿时笑开了花,谢了战天山,跟战七学招去了。 不一刻,传授完毕。白凤娘又谢了战七,率众告辞而去。 战天山祖孙三人也乐呵呵回房休息不提。 -------- 铁血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