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草原雄风 战中原初战告捷,虽未尽展所长,又差点失手刺伤小梅,虚惊了一场,但这毕 竟是他平生第一场胜利,口中不说,心里却是兴奋莫名,当夜几乎是彻夜未眠。 他对自己的武功更有信心了,也暗下决心要永不停息地练下去,直到和七叔、 爷爷一样厉害。 冰雪消融,流水潺潺。又是天山万紫千红的季节。这一天早饭之后,祖孙三人 坐在堂屋闲嗑牙。战天山又数十百次地讲起了他的七年中原之行,对于中原的名山 胜水、武功流派还是那么津津乐道悠然神往。战七和战中原耳朵都已听起老蚕了, 却从不去打断他,只是默默地跟着他体会那种激动、那种陶醉。其实战七早已是心 痒痒的,只是碍于战中原的武功尚未练成,不便下山而已。 于是今天,战七说话了:“师父,自上次从吐鲁番回来,我们已经有五六年没 有离开天山了。现在中原的武功已经基本上练成了,只是缺乏经验和阅历而已。我 看不如我们祖孙三人一起到中原游历一番,您看怎么样?” 天山虽然壮美,哪能比得上中原的万里河山呢?说到山明水秀,那可是连家乡 的小县城也比不上。战中原不由有些怀念家乡了,满脸希冀地望着战天山。 看着徒儿和爱孙无限向往的神情,战天山也不由豪情飞扬,呵呵大笑道:“好! 好!好!我老头子在临死之前,还能再看一眼中原的山山水水,也不枉这一生了, 就算把这一身老骨头留在中原也罢。” 战中原不由一蹦三丈:“爷爷万岁!” 战七的脸上也有兴奋之色。 战天山是个性格豪爽的人,七十年来从未改变,当下手掌一拍:“那好!既然 决定了,咱们明天就出发。小七,你去山下买几匹马,顺便叫一些人来,把我们的 存粮和药材搬到山下分了。把中原也带上,这五年来他还没下过山呢!” 当夜一切收拾停当,祖孙三人都兴奋不已,谁也睡不着,都是在打坐之中度过 的。 第二天东方曙光初现,战天山就起床了。听到他下床的声音,战七和战中原都 是一骨碌爬了起来。等到战天山走出卧房的时候,叔侄俩已经在生火做饭了。战天 山不由愣了一下,呵呵笑道:“你们两个倒是比我还急哪!” 匆匆吃过早饭,祖孙三人背上早已打好的包裹上路了。刚才还是兴致勃勃的, 只想肋生双翅,飞向中原。可这临行之际,却又黯然神伤,只觉得一草一木都那么 亲切,那么令人依依不舍。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涌起了泪花。 良久,战七擦干眼泪,轻声向战天山道:“走吧,师父,我们还会回来的。” 战天山拭了拭眼角,故意大笑了两声:“是啊,我们还会回来的。走吧,中原, 我们这是怎么啦?”说罢领先大步而去,再没有回头。 战七和战中原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山下是一望无际缓缓起伏的大草原。草还很浅,也就刚能没马蹄吧。放眼望去, 一棵树也没有,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满眼都是嫩黄的新草,草尖上挂着晶莹欲滴的露 珠,在朝阳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自从五年前第一次见到这千里草原之后,战中原就已经被她的磅礴、豪迈和热 情打动了。五年来,他没空想也不敢想那嘹亮的牧歌、飞驰的激情和密如鼓点的马 蹄声,但午夜梦回那深刻的眷恋却与日俱增。 现在,他又踏上这片醉人的土地了。嫩绿的野草蔓延到天际的尽头,微风轻拂 带来清新的草香和不知名的花香,马蹄踏在濡湿的草地上,轻轻的,软软的,演奏 出并不响亮却轻柔悦耳的乐章,让人心旷神怡,意兴飞扬。战中原猛地一抖马缰, 座下那匹高大神骏的伊犁良驹仰头长嘶一声,箭一般向前射去。 严格地说,他的骑术并不高明,甚至颇有些低劣,只是仗着高超的轻功和灵活 的身手控制着身体,才不至于掉下马来。不过当一个人的武功达到相当高的程度的 时候,他的灵敏度和协调性也相应增强,所以战中原倒也能配合马儿的起伏摇摆, 奔行如飞。 驰过一箭之地,战中原回过头来,看见战天山和战七慢慢悠悠地落下了好远, 于是挥了挥手,大喊起来:“爷爷,七叔,快跟上来!” 战天山捋须呵呵大笑,转头对战七道:“看不出这小鬼头还挺能骑马的。小七, 我们也赶上一程怎么样?” 战七不由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师父,你很久没骑马了,不如咱们慢慢赶 上去吧,反正又没有什么急事。” 战天山吩咐大笑起来:“你师父还没老呢!别让小家伙笑话咱爷儿俩。”也不 等战七回答,左手一领马缰,双腿轻轻一夹,马如游龙当先驰去。战七没有办法, 只好紧紧跟上。 战中原见爷爷和七叔都已跟上来,当下更来劲儿了,转身驱马狂奔起来,身子 几乎平贴在马背上,衣襟在晨风中猎猎飞扬。跑得兴起,双脚站在马蹬上,只左手 控缰,右手标枪高高举起,口中像牧民一样“哦嗬嗬嗬”大叫起来,就像身先士卒 的大将,气势如虹,所向披靡。 密集的马蹄声和宏亮的大叫惊动了四方八面的人们。沉寂的草原刹时热闹起来,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一个个从马圈里、帐篷里、被窝里钻了出来,都想看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一个马背上的民族,这是一个崇尚奔驰和武勇的部落。 大家看到三骑风驰电掣,如飞而来,也不管是什么人,纷纷跟着战中原“嗬嗬” 大喊起来。 三骑渐渐近了,更近了,一位眼尖的姑娘突然尖叫了一声“七公子”。 大家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半大的小子骑着一匹乌黑油亮的伊犁大马,手中挥舞 着一根乌黑的棍子,吆吆喝喝地飞奔过来。他身后丈余之外,是一位皓首童颜的魁 伟老者。老者右后一个马位之外,是一位白衣飘飘的高瘦青年,腰间剑柄上,一颗 硕大的红宝石在阳光下发出鲜艳夺目的光芒。竟真的是天山神剑和七公子!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一窝蜂似的涌上前来。姑娘小伙们大叫着“七公子”,年 长一些的高呼着“战大侠”,小鬼头们也东窜西跳“爷爷”、“叔叔”地乱叫。挤 奶的姑娘打翻了奶桶,做饭的大婶丢掉了汤勺,奶孩子的小媳妇儿顾不得掩好衣襟, 手忙脚乱地奔了出来,都想看一看久违的天山神剑和七公子的风采。好多的小伙子 大姑娘精壮汉子翻身上马,有的连马鞍也不及搭,便骑着刬马向三人紧紧追来。一 时间马蹄声、马嘶声、人群喊叫声、零乱脚步声、盆翻碗倒声,混成一片,把宁静 的草原撕得四分五裂。 战中原从未见过这种场面,觉得又紧张又刺激,随着人们一起狂呼乱叫,仍旧 一马当先向前飞奔。战天山和战七却泛起热血澎湃的感觉,那么遥远又那么熟悉, 那是天山健儿跟随他们抗击马贼和流寇的日子。听到他们那热情的声音,看着眼前 那衷心的笑容,师徒俩的眼睛湿润了,草原上的人们还没有忘记他们。心底的激情 悄悄点燃,满身的热血瞬间沸腾,师徒二人也随着人群忘情大呼,频频挥手向两侧 人们致意。 驰出不过五六里,身后已经咋咋呼呼跟上了数十百骑,马蹄声排山倒海般涌向 四面八方,人流如旋风般滚滚前进,整个草原都在马蹄下颤憟着。战天山和战七正 在考虑怎样把人们劝回去,这时有人大声喊道:“战大侠,是不是哪里又出了马贼 了?” 战天山心情畅快无比,闻言大笑道:“哪里有什么马贼! 我们只是想到中原游玩几天。大家回去吧,别走太远了。“ 听说没什么事,有的人开始拨转马头回去了。可是走了三五个,却又加入了七 八个,人数反而越来越多,最多时竟至三四百骑。他们走,众人也走,他们歇,众 人也歇。 就这样,两日之间,三人居然赶出了六百余里,直到大戈壁的边缘,人群才渐 渐散尽。祖孙三人喊得嗓子也哑了,挥得手也酸了,体力也有些不支了,不敢直穿 戈壁,只好绕着戈壁边缘前行。 这一次祖孙三人再也不敢张扬,换上普通的牧民服装,不徐不急地前进,遇人 就悄悄绕道而行,果然一路上再没被人认出。 这一日,三人到了迷谷的东端,再有百余里就跨出草原进入甘肃了。祖孙三人 按辔徐行,边走边说些闲话,战天山正谈到当年大战草原上最强的一股马贼大刀帮 的时候,只听前面蹄声如雷。抬头看时,只见三骑如飞而来,当先一骑高举一杆雪 白的大旗,迎风“哗啦啦”飞扬。 战中原眼尖,首先看到旗上有几个鲜红的大字。等到三骑驰近时,才看清那面 雪白大旗上竟写着三个大红字“七公子”,旁边还用圆圈圈了一个“急”。 战中原不明所以,倒还罢了。战天山和战七却大吃一惊,难道哪里又出现了马 贼流寇?原来当年草原上马贼横行的时候,人们发现匪情就以这种方式去找他们。 大旗所到之处,知道他们行踪的人就会以最快速度把掌旗人带到他们面前。标明 “急”字则表示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当下不及思索,战七对战中原说:“你去问一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战中原答应一声,策马迎上前去。只见当先一人,是一个四十来岁横眉怒目的 矮壮汉子,刀砍斧凿般的脸上刻满了焦虑疲惫和扑扑风尘,右手高举着那面雪白的 大旗,正专心致志地策马狂奔。在他的身后是两个二十多岁神情剽悍的年轻人,全 身上下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手中提着四尺来长的斩马刀,神情紧张地护卫在中年 汉子身后。 战中原急奔几步,拦住三人去路,气沉丹田,大喝道:“三位暂请留步。” 那三人早已看见他们三骑,只是见他们步履悠闲,当作了普通牧民。这时突有 一骑拦路喝停,不由大惊失色,齐齐勒马站定。中年汉子目眦欲裂,瞪目大喝道: “恶贼,草原男儿是杀不尽的。大爷跟你拼了。”将手中大旗呼地掷出丈外,笔直 地插在草地上,唰地抽出一柄厚背砍山刀,策马就冲了上来。 两个年轻人也大呼涌上。 战中原心头一慌,手足无措,战也不是,解说亦不及,只好拨马便逃,一边跑 一边回头结结巴巴地喊道:“我……我不是恶贼,你停一下,停一下再说。” 战天山和战七也不意出现如此局面,愣得一愣,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开口解围, 存心要看看他如何收场。 战中原本希望爷爷和七叔帮他澄清一下,见他们存心看笑话,却也无可奈何, 灵机一动,扭头向中年汉子三人喊道:“你们先停一下,我有七公子的消息。” 这一招果然见效。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直觉地感到这毛孩子虽然个子还比 较大,但年龄尚小,又不战而逃,不像那帮恶贼,加上他自称知道七公子的行踪, 不由信了三分,于是勒马停下。 中年汉子在马上拱了拱手,大声道:“看来我们是误会了,兄弟先向你道歉。” 顿了一顿,又道,“请问小兄弟高姓大名?如能告诉我们七公子的行踪,小兄弟就 是我们全族老幼最珍贵的客人。” 战中原也勒转马头,大声答道:“我叫战中 原。请问各位大哥是哪族人,有什么事要找七公子?” 中年汉子听说他姓战,又坦荡豪爽,心中又信了几分,道:“我们是塔塔木部 的。我们遇到了中原来的强盗,他们一个个武艺高强,我们抵挡不住,族长派我们 三人去请七公子。” 战中原正要答话,战天山和战七已经过来了。战天山哈哈 大笑道:“你们怎么只请小七,不请我老头子? 是不是觉得我已经老得动不手了?“ 战中原赶紧向中年汉子三人介绍:“这位就是我爷爷天山神剑,后面是我七叔 天山七公子。” 对于战天山,只有中年汉子认识,而七公子大有却熟悉不过了。 当下三人定睛看去,可不正是么!三人滚鞍下马,中年汉子“嘭”地跪在战天山马 前,铁打的面庞上热泪横流:“真是苍天有眼哪!让我们这么快就遇到了您老人家, 我们有救了。” 两个年轻人也一左一右拉着战七,热泪盈眶。 战天山就在马上一把拉起中年汉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哄孩子似的说: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一个大男人哭鼻子多难看哪。你放心吧,有我老头子在, 什么都天大的事也不要紧。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汉子破涕为笑:“好些年不见您老人家了,不知一向可好?” 战天山可是一个急性子,立即打断中年汉子的话头:“先别管我老头子好不好, 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既然事情紧急,就一边走一边说吧。” 中年汉子本来心急如焚,但在战天山面前,怎能不顾礼节? 此时得他一句话,正中下怀,当下抱拳一礼,道了声:“如此小子失礼了。” 翻身上马,对一个年轻人喝道:“苏格,还不举旗引路!” 那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响亮地应了一声,对战天山和战七拱手一礼,立即跨 上马背,把那面白色大旗高高举起,昂首挺胸雄纠纠领先驰去,再没有刚才的狼狈 和仓惶,那一袭破衣也随风猎猎有声。一行人于是随着大旗急驰而去。 中年汉子又与战七和战中原见了礼,这才跑到战天山身边,开始讲诉他的部落 的遭遇。 原来,中年汉子叫格伦克尔,和打旗青年苏格,还有那个最年轻的葛巴丹,都 是东疆塔塔木部落的族人。天山南北上百个部落,大多以游牧为主。独有塔塔木部 落,虽也放牧,却从不迁移,一直住在迷谷东端和大戈壁之间。 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该处水草丰足,牛羊马匹的饲料不虑匮乏,人们安居乐业, 不愿迁徙流离。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迷谷的药材。这迷谷 的东端,虽然不是主要的产药之地,但是从东端入谷,道路却比西端好走得多,所 以自古以来东端的药材产量都比西端多。塔塔木部落正好扼迷谷东端的入口要害, 所以迷谷药材就成了他们最重要的物产和交易品。现在输入中土的新疆药材,大部 分就是从这个部落而来。 正是由于塔塔木部落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也使得他们不愿迁移。当然,为了 保护这种利益,这个骁勇善战的部落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虽然每一次都能击败侵 略者,却是“丁壮者引弦而战,死者十之八九”,至今人丁不兴,整个部落不过五 六千人。 自从战七从中原归来,横扫草原,歼灭了所有马贼和流寇之后,他们已经过了 六七年和平安宁的日子,直到半个月前。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大娘们三五成群地围在帐篷外,一边补衣服一边唠 叨着家常;汉子们三三两两或坐或躺在草地上,抽着烟,谈着收成,开着通俗的玩 笑;姑娘小伙们骑着高头大马挥着羊鞭你追我赶,嘹亮的歌声和清脆的笑声洒满草 原;小孩子在人丛中钻来钻去,嘻嘻哈哈地捉迷藏。 突然,一群穿着中原服饰的黑衣人出现在东边视线尽头。 久经战乱的民族是最警惕的。“嘟”一声牛角号响,汉子们立刻翻身上马,小 部分在帐篷区前面列成一字长蛇阵,其他的人迅速聚集到族长木里加身边,斩马刀、 齐眉棍、弓箭、套索等等武器已经握在手中,在木里加带领下缓缓迎了上去。小伙 子们也围了过来,紧张地注视着远方的不速之客。妇女和小孩早已躲进帐篷里去了。 那一群黑衣人有三十多个,身材都不算高大,骑着矮小的川马,腰间清一色地 挂着雁翎刀和镖囊,有的人身上还背着包裹,一个个面容冷漠,神情剽悍。走在最 前面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须发灰白,身材瘦削,一件黑色长袍就像偷来的, 空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一双眼睛似开似闭,好像随时都会掉下马来摔死。三十多人 中,只有他既未佩刀,也无镖囊。老者身后,紧跟着四个中年壮汉。四人相貌极为 相似,太阳穴微微隆起,双目开合之间精光四射。五人马后丈余之外,整整齐齐跟 着四列七行年轻人,二十多三十余岁不等。 木里加在三里之外排开阵势,刀出鞘,箭上弦,严阵以待。 转眼间,黑衣人群已经来到里许之外。木里加提着茶杯粗的熟铜棍,带马上前 两丈,扬声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请领头的上前答话,以免引起误会。” 木里加人本高大魁伟,一身十三太保横练已经有了八分火候,这一提气大喝, 如春雷滚滚,四野回应,就是聋子也该听见了。可是黑衣人却充耳不闻,依旧迈着 不徐不急的步子,悠闲地向前行来。 木里加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回答,又提高了三分音量喝道:“来人停止前进, 报上名来!” 黑衣人还是没有答话,连步伐也没有缓一缓,前行如故。 木里加勃然大怒,知道不能善了,右手熟铜棍高高举起。 三四百健儿刀枪并举,突地大吼一声,其势如晴空霹雳,静夜惊雷,一股浓重 的杀气在莾莾草原弥漫开来,天地间刹那落针可闻。 木里加正待挥动铜棍,带领族人冲杀过去,却见走在最前面的老者突然拨转马 头,带着一众黑衣人径自向北而去。偌大一群人,行进之际竟是鸦雀无声,似乎看 也没有看一眼满怀敌意随时都可能冲上来的三四百铁骑。 木里加等人大惑不解,不过既然别人已经走了,他们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 此收兵回营,只是派了两个机灵的小伙子暗暗跟去看个究竟。 本以为一场纷争就此烟消云散,谁知一直到了晚上,也不见两个跟踪的小伙子 回来。大伙儿议论纷纷,担心不已。好不容易挨到天明,木里加亲自带领一个五十 人的小队,循着蹄痕搜索过去。一直搜寻到三十里开外,已经来到了迷谷的入口外, 才见两人倒卧在草地上,都是眉心中了一只精钢小箭,全身乌紫肿胀,早已气绝多 时。而马蹄印却一直进入谷中去了。 木里加大怒,当下率人追入谷中,不到十里,双方就遇上了。谷中地势狭窄, 道路崎岖,不利马战,木里加只好让众人下马,以强弓攒射。 对方也分出十余人,用精钢小箭、飞刀、飞镖等暗器还击。一场对射下来,木 里加等人的弓箭射不着别人,反而自己死伤二十余人,只得退出谷外。后来又组织 了几次攻击,都大败而回,前前后后死伤上百人,也不过射杀对方三两人而已。族 中伤者虽仗灵药之助,大部分挽回了性命,很多人至今都还起不了床。 更为可恶的是,自那一伙人入谷之后,周边百十里内的采药人,一入谷中便再 也没人活着出来,不仅断了塔塔木部落的重要财源,还断了许多人的生计。 木里加自己也受了伤,又气又恨,无计可施,于是派人请来了威名远播的“草 原双雄”。这“草原双雄”就是当年不远千里送战中原到天山的蒙巴都和格里木。 叔侄二人得战七传授,回去之后,勤练不辍,功力大进,现在已经名扬草原了。二 人率领塔塔木部落最骁勇善战的勇士,徒步入谷,与黑衣人血战两场,击杀一十三 人,仍然铩羽而归,带去的勇士无一生还,叔侄二人也受伤不轻,现在还在族中养 伤。 众人绝望之中,想到了天山神剑和七公子。可是近几年来,听说他们已经归隐 日戈峰了,却没人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可是生死攸关之际,走投无路之时,也只 好去碰碰运气了。谁知真的天无绝人之路,出发不到两天,就遇上了。 祖孙三人得知经过,唏嘘不已,也不再多言,随着格伦克尔飞驰而去。 -------- 铁血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