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喋血信阳 杨现阳抱着莫问我的尸体,回到了龙门石窟,他将他葬在了石窟的顶层,在他 的墓碑上刻下了一道《步出夏门行》,“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 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 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这“志”字的笔画最为繁琐,当他画到最后一 笔时,忽然毒气发作,以前发作时他总要浸泡在凉水里数个时辰方才得以平息,而 此次发作更胜从前,要爬下石窟恐怕要大半个时大辰,此时奇痒燥热,他正要对自 己痛下杀手,忽然记起身边还搁着一柄冰凉的“饮血剑”,急中生智,将那“饮血 剑”从衣领处插入后背心,顿凉意浸骨,体内之毒骤然而止。他舒了一口气,知道 背心有“饮血剑”驱热镇邪,那天山赤蚯之毒被逼在体内,久必生乱,这无异于饮 鸩止渴。杨现阳想到此,日夜兼程,只望在到达褒禅寺之前,体内之毒不要爆发。 将近信阳,只觉奇痒钻心入腑而来,杨现阳心道:“坏了,没想到发作得这么 快。”他快马加鞭进了信阳城,记得一个月多月以前是怀着对未来的憧憬,经过信 阳城的,而此人马背上的自己身心疲惫,已将不久于人世,人生如白马过隙,短短 一个月时间,他便经历了从生到死的跨度。眼望苍天只见太阳当空,不禁头昏眼花, 再行了数步,只闻低哼浅唱酒肉飘香,不知不觉进入了一处烟花柳巷。此时一个姑 娘将他拉下了马,自己如一团乱泥摔在了地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柴房内,身边还拴着一只狗,他想揉一揉眼睛,这才发 现双手双脚被绑得扎扎实实,那狗见他动了下,顿时狂吠起来,杨现阳道:“你这 个花皮狗,别出声,咱们认识一下,我是杨现阳,你呢?”那狗兀自吠个不停,杨 现阳道:“喔,我知道了,你叫汪汪,快来帮我把绳子解开。” 忽然柴门吱地一声大开,杨现杨慌忙埋下了头,偷眼看去只见门外进来了一个 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身绛色熟罗锦衫,韵如芍药面如花,咬着下嘴唇轻慢地盯着他, 杨现阳心道:“这是唱的哪出?”那女子见杨现阳一动不动,往他身上踢了一脚, 自言自语地道:“怎么脸上多了三条黑线?这厮想必救不活了。”双手插腰兀自气 闷,重又往杨现阳身上踢了脚道:“我的狗都在叫你,你还想装死?”杨现阳实在 吃不消,道:“不准再叫我厮,快扶我起来。”那姑娘高兴地道:“刘掌柜,这厮 活过来了,我看你还敢说我的药不灵!”杨现阳见这姑娘顽皮,道:“哇,我还以 为我见到了漂亮的女鬼呢,我怎么还能死而复生?你的药真乃先药啊,在哪学的?” 那姑娘道:“还用说,当然是仙药,那日我的花狗肚子痛,这可把我急坏了,我听 说白牛、黄马的排泄物有奇效,我便凑合着弄了一些给它喝了,不想它就这么好了, 以后凡是我家养的禽兽都用这个方子。”杨现阳心想:“小丫头敢把我当狗耍!” 忍住怒气道:“你说怪不怪,我有一次去妓院,一个妓女告诉我的方子竟然与你的 不谋而合,我刚开始还不信,我这不被你救活了吗,看来真的不假。”接着又道: “喔,我想起来了,拉我下马的泼妇是你。”那女子道:“本姑娘算倒了大霉了, 本以为你是个有钱的小嫖客,哪知差点拉出了一桩官司,幸亏你没死。否则本姑娘 嫌疑可大了。”杨现阳惊讶地道:“原来你是个老鸨。”那姑娘更加气愤,道: “鸨你的头,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杨现阳道:“那你是干什么的?”那姑娘道:“要你管吗?”杨现阳叹息道: “如花似玉的姑娘竟然沦落到红尘,唉,可怜。”那姑娘听他这么一声叹息,转过 脸去一改凶悍的口气,哽咽道:“你真是个好人,你愿意要我吗?”杨现阳听她说 得可怜,道:“等我过些日子拿些钱来将你赎出去。”那女子道:“当家的说,你 身上那把雕凤匕首可换三百两银子,你就用它将我赎出去,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杨现阳道:“你搜过我的身子吗?”这女子却不答话,杨现阳扬眉看去,只见她姿 色过人,神情楚楚,身世倒是可怜,想到这匕首乃赵妙言之物,毅然道:“万万不 成!”那女子道:“为什么?难道是大哥嫌弃我这青楼女子吗?我们虽卖身于青楼, 可是青楼女子有十德,比普通女子还多出六德,你就把我赎了去吧,以后我就是你 的人了。”说完呜咽哭了起来。杨现阳道:“别人托负我保管的东西,我不能点当 出去。”那姑娘道:“这么说,这匕首是别人给你的?”杨现阳道:“是。”忽然 那姑娘一返常态道:“刘掌柜,还不动手?”此音未落只见一个干瘦的老头提着板 斧闯进门来,不闻不问提斧向杨现阳砍去,如此变故让他始料不及,更无力争扎, 只道命已休矣,骂道:“你这妓女,真是心如蝎心。”那老头手起斧落缚身之绳突 然断裂,杨现阳这才明白此斧劈下断绳而不伤人,老汉斧法娴熟实乃当世罕见。 那姑娘道:“大哥起来吧。”音质如蜜,让人消魂,杨现阳站了起来,那姑娘 忽然一耳光打了过,杨现阳哪会想到她会有这招,又兼身休虚弱,左颊硬生生挨了 他这一耳光,只听那女子道:“这一掌打你,是因为你刚才骂我是妓女。”杨现阳 不服气道:“我没说错,你本来就是吗。”那女子一听,又一巴掌扇过来,杨现阳 这次可有准备,只听头顶风声响过,方才直起身来,不想那姑娘右掌虽去左掌又来, 啪地一声,右颊上挨了一拳,只打得自己两眼冒星光,那女子道:“臭小子,你知 道一个女子什么最珍贵?贞洁,记住了,不准再骂人。”杨现阳见这女子武功颇了 得,方才相信她并非普通青楼女子,此时悔之晚矣,只觉头重脚轻,倒在了地上。 刘掌柜道:“小姐,你不会把这秀才打死了吧?”那女子道:“快去拿仙药来。” 杨现阳迷糊中忽然听说仙药二个字,张嘴道:“臭丫头你要给我吃什么?”那 女子道:“我九象楼之所以南北闻名,不仅因为天下各大菜系齐全、好酒云集,而 且还能配制各种灵丹妙药,你身上是不是时常发热,五脏奇痒,这点毒算什么,只 需本姑娘再采集些白牛的粪便,配之以黄马的马尿给你吃了,我就不信你能死得了。” 杨现阳见他说得有鼻有眼,更加不怀疑,知道以这姑娘的脾气,她一恼火,甭 说牛粪马尿,就是人屎人尿她也有可能给自己喝。片刻后,一碗汤药端来,心中叫 苦不迭,昏迷之时喝下那龌龊之物尚且不自知,此时复又见到这劳什子,如何忍受 得了,哇地一声吐了出来。那女子见状笑得前俯后仰,刘掌柜道:“怒则伤肝喜则 伤脾,你怎么就是不听,这小子又惹你发笑了?”那女子兀自合不拢嘴道:“别吐 了,骗你的,给你喝得只不过是一碗用来驱寒的姜汤。”杨现阳被她耍弄一顿,心 中不平,道:“小丫头骗子,以后谁娶了你,谁就要倒霉了,不出两年必成神经痛, 三年就要缺胳膊少腿。”那姑娘嘻嘻笑道:“那我以后没人要,就嫁你算了。”杨 现阳耳根羞得通红,那女子道:“嗳,叫你呢,你倒是抬头看我一眼啊,我等你说 话呢!”说完那姑娘拿出那把雕凤匕首,道:“你可知道,这把匕首是谁的?” 那小姑娘的嫩掌打得也不算太重,只因为他身子虚,才倒在了地上,可是一个 男子汉连吃小姑娘家的二掌,心中总有些不服气,道:“说起它的主人,好生厉害, 当今出类拔萃的人物,那日我在牛公桥大战三天三夜,只战得天昏地暗……”“这 么奇怪的名子,牛桥在哪?”刘掌柜问。杨现阳说得兴起,道:“牛公桥在牛公村 ……”“牛公村在哪?”刘掌柜问。杨现阳没想到这老头竟会不厌其烦地追问一个 地名的下落,他本就不善于撤谎,若这老头穷追不舍地问下去,准会露了马脚,便 索性不理他道:“一道雷电闪出,风雨泼来,顿时让人睁不开眼睛,我抓住机会, 一刀劈下……”“你伤着她啦?”刘掌柜关切地问道。那女子道:“刘掌柜,别听 他瞎扯,他连我二巴掌都躲不过,还有那本事?快说,她在哪里?” 却在此时外面轰地一声响,只听有人喊道:“谁是掌柜?”那姑娘道:“哪来 的杂毛,敢到九象楼来杂耍?老刘你去看看。”那掌柜应声去了。杨现阳道:“姑 娘家说话就是不同,豪迈撼天,让在下佩服,只是姑娘既然不是妓女,为何将我拉 下马?”那姑娘抿嘴笑道:“这里不是青楼,是酒楼,我叫陈丽,以后别姑娘长姑 娘短的叫。” 杨现阳见她如此,向后退了一步,他总结出了一些经验,她姿态越是忸怩俏丽 之时,出手攻击的时候便到了,陈丽见他后退笑道:“怕了,你昏迷在烟花巷道, 是我把你拴回来的,你担心我把你吃了吗?”杨现阳道:“你为什么要捡我回来。” 陈丽道:“你以为你很帅?我是冲着你腰间的这把匕首才把你捡回来的,不是看到 你身上挂着这把匕首,鬼才拉你,我们正在找它的主人。”杨现阳道:“你们找她 干什么?”陈丽道:“你别搞错了,现在是我在问你。”杨现阳道:“可是你不回 答我,我也不告诉你。”杨现阳见她咬嘴唇,以为她要动手,只听她道:“我从来 没见过你这么无聊的人!”说完摔门而出。 杨现阳见她头也没回,正自觉得没趣,忽然听见柴房外传来劈柴声,心中诧异, 九象楼有人来捣乱,做伙计的不出去帮忙,怎还装作没事般在此劈柴?他斜眼瞟去, 只见此人背对着自己,兀自劈个不停,劈开的木柴一爿爿光滑齐整,并非普通人所 能为矣,这身形魁梧,好像在哪见过,忽然听见外叫喊得热闹,他更想知道这陈丽 与那刘掌柜是什么来路,便向大厅走过去。刚过门廊,忽见一大批新市教弟子围堵 在酒楼门口,只见一个头戴七宝如意冠,身披紫龙银裘褐,手执三尺青龙剑,眼如 点漆,唇若涂丹,英姿飒爽,玉树临风,此人正是贾遍龙。 原来贾遍龙轻易地拿到“大力吐骨掌”掌谱后唯恐莫问我反悔,心中就筹划着 如何从莫问我手中逃脱。不想天公作美,那两匹马竟乖乖地将他们送回到富脂楼。 怕杨现阳走脱,莫问我一时情急放脱了他的手,他瞅准时机飞身蹿入了富脂楼的第 四层。推开房门发现床上二个美人儿已不见了,他掀起被子发现床上尚有余热,情 急之下四处寻找,仍无果。当寻到元春街时竟意外碰到了新市教的弟子,细问才知 他们是奉教主林三度来解褒禅寺之围的。此时人多势从,放大胆子去找杨现阳,哪 知杨现阳也没找到。 如此一路追踪,到了信阳城,听人描述,九象楼昨日救过一个少年,与杨现阳 外貌极为相似,今一大早便招集人马杀气腾腾奔向九向楼。 杨现阳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面粉,便站在了店小二的身后,只听贾遍龙道: “刘掌柜,你可知道你窝藏的人是谁吗?”刘掌柜捋了捋山羊须,道:“窝藏?这 二个字听来新鲜,新市教近来在江湖声名雀起,你们几位我倒从来没听说过,不会 是招摇撞骗吧。”贾遍龙一听气得发抖。 陈丽道:“帅哥,别怕,你慢点说,我们窝藏了谁?”贾遍龙道:“还是这位 大姐讲道理,那厮正是‘千纹令’所指柳杨、杨现阳,反正都是他的名子。”陈丽 听他尊称自己为大姐,心中好生得意道:“他长什么样,他身上有碎羊皮,可是当 今武林人人想得到的宝啊,要是被我捡到我可不会给你啊。”贾遍龙见她身后有一 个捂住嘴在笑,大声喝道:“就是那小白脸。”陈丽哈哈大笑道:“你要找的是这 废物啊?”贾遍龙道:“大姐莫要笑,此人心狠手辣,伪善造作,可要多加提防。” 陈丽徒然变色道:“你喊一声大姐也就够了,我不要你喊个没完,这废物本想给你,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老刘给我将这帮人轰出去。”刘掌柜道:“是!”说完就要动 手,贾遍龙道:“小姐且慢,此人杀死我华山妹妹欧阳莲池,罪大恶极,还望体量 我等悲伤之心情,将此人送还与我们。”陈丽道:“我要是不给呢?”此时新市教 一人道:“你可知道这位公子是谁吗?”陈丽道:“对啊,你是谁啊?敢问公子高 姓大名今年几何?小女子姓陈名丽今年一十八岁。”贾遍龙微微一笑,道:“姑娘 真是美若天仙,在下有意想请姑娘到寒舍小酌一杯,不知……”陈丽见他目光暧昧, 道:“你不说就算了,我要认得你做什么,即便小白脸是杨现阳,我不交,你们又 敢把我怎样,再敢放肆,我扒了你们的皮。”杨现阳有些苦笑不得,这姑娘蛮怎么 开口闭口总叫自己小白脸,另一方面她与自己非亲非故,交出自己不就完事了,难 道非要等新市教这帮泼皮拆了他们的酒楼才讨饶吗。 果真贾遍龙一听大怒,摇刀砍来,陈丽道:“看这架式都是草包一个,老刘陪 他过二招。”刘掌柜道:“是!”说完并不使用兵器,一招“鹤翎随风”反腿向贾 遍龙的小腹踢去,贾遍龙没想到他敢使出这等险招,自己这刀若砍下去,他的这一 踢脚必定在自己小腹上穿个窟窿,于是撤刀退招。就此回合,自己反攻为守,贾遍 龙心中惊惧,看不出这貌不惊人的瘦老头竟然如此了得。一招“狼吞虎咽”打出, 老头从容接过,贾遍龙随之“骤雨乱打”“飞燕沉梁”一连将“万尊拳”的招式倾 泼出了六十于招,刘掌柜时进时退却并不将他放在眼里,道:“降吗?”贾遍龙道 :“不降!”刘掌柜道:“好!点骨气,看招。”只见他右手向前探出,左掌随之 跟进,所使的正是“万尊拳”里的一招“心猿意马”向贾遍龙扑去,哐啷一声大刀 被打落在地,刘掌柜道:“降吗?”贾遍龙仍不降,刘掌柜道:“好,再打。”说 完一巴掌打过去,杨现阳看得出这正是适才陈丽打自己的那一招。心想被姑娘打中 倒也罢了,这老头手指如柴,被他打中你定没好下场。果真贾遍龙没躲开,脸颊顿 时现出了五根手指印。杨现阳见贾遍龙如此,对陈丽适才对自己手下容情颇有感慨, 数招过后贾遍龙已遍体鳞伤,陈丽娇声道:“老刘你如若将他打死了,你还让不让 人活。”贾遍龙一听,英姿勃发,挺直身子道:“我死也不降。”刘掌柜一拳打过 去,贾遍龙踉跄二步,被他手下扶住,新市教弟子见继任掌门如此遭人毒打,就要 动手,只听陈丽道:“刘掌柜你怎么还打?”刘掌柜道:“好,不打了。”陈丽道 :“公子,你还不快走。”那贾遍龙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如痴如呆,道:“姑娘我日 后定来找你。”说完被众人扶着去了。 却在此时刘掌柜道:“屋上的朋友下来吧。”杨现阳细听,那柴房门前的劈柴 声兀自响个不停,想来刘掌柜所指的朋友并非那劈柴的伙计,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酒 楼竟伏有这么多高手,却在此时屋顶被打穿了一洞,洞口跳下一大汉,杨现阳乍看 去,此人有点些七年前在玉门关外所见到的大叔吴曲风,只是乌发已抹风霜,苍老 了许多。刘掌柜道:“岂有此理,大门不走你偏要拆我的酒楼。”说完使出“二郎 十三踢”向那大汉踢去,这踢腿之力累积起来,恐有千斤之力,硬接是万万接不住 的。那大汉翻身右闪,怀下方天画戟旋转摆尾,顿时酒杯被一股逆风卷起四下纷飞。 刘掌柜见他变本加厉,想将数桌酒席一一铲翻,虽他方天画戟厉害也不退避,一招 “童子拜佛”右手抡斧,左手直取方天画戟。那大汉一手不能双顾,急忙后翻,刘 掌柜并不急攻,料他必有后招使出。果真,在那大汉后翻之时,双腿剪出,这招正 是大漠高手惯常用的一招“银狐猎兔”,刘掌柜不敢怠慢,左手上罩,横扫一腿, 封住他的下盘,哪知大汉一招使完并不急于落地,使出一招“乾坤转”扬起方天画 戟直取刘掌柜左肋。 刘掌柜万没料到会有如此变故,情急之下一指戳向方天画戟,只听砰地一声, 火星四溅。那大汉只觉右臂发麻抱拳道:“原来刘掌柜便是吴郡王十大家将之一、 人称铁指剑的刘一指?”刘一指道:“当今武林能将方天画戟使得如此出神入化者, 唯有漠北十狼中的三狼吴曲风,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阁下一定就是五穴门中天狼 穴的守座士吴曲风。”那大汉哈哈大笑道:“正是在下。”刘一指道:“不知吴大 侠光临本店,有何要事?”吴曲风道:“为‘饮血剑’而来。”刘一指道:“此话 怎讲?”吴曲风道:“‘饮血剑’原属白虚派,后为我五穴门所有,三十二年前倪 夫人去逝之时,被小人盗走,今日追查得知,这把宝剑就在这个脸涂面粉的小子手 中,我来找他,与你们无关。”说完径直向杨现阳走去。 陈丽道:“刘掌柜拦住他。”刘一指上前一步道:“这位少年知道我家千金的 下落,更何况他身中剧毒,朝不保夕,我不能将他给你。”吴曲风道:“那也好, 只要他把‘饮血剑’交出来,我就卖你们这个人情。”刘一指见他还要相逼,一掌 打出,却在此时吴曲风却见他手中隐蔽地含着一枚金色令牌。 吴曲风惊退二步,但那惊讶之色一掠而过,心想你有一块仁武金牌,我也有一 块天狼金牌,难道我就输与你不成?杨现阳只见他杀气又起,道:“吴大叔,你不 认得我了吗?”吴曲风道:“好小子,指望喊一声叔叔就会放过你,‘饮血剑’是 我天狼穴的人找到的,其他人莫想贪功,你不把‘饮血剑’交出来,就是喊吴爷爷 都不行。”场面了阵哄堂大笑,杨现阳满面羞愧,道:“‘饮血剑’却实在我手中, 但适才昏迷了一夜,醒来就不知道到哪去了,也许这位陈大姐知道它的下落。”陈 丽有些不高兴道:“我对天发誓可没见过你那什么‘饮血剑’,你可别引火烧我。” 吴曲风道:“小白脸还想赖账不成?”杨现阳怒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要剑 没有,要命有一条。”吴曲风笑道:“有骨气,你若能接我十招,我今天就放过你。” 说完摇动方天画戟杀将上来。 刘一指道:“胡闹!这小青年连陈丫头的二巴掌都躲不过如何能接住你的十招? 快住手。”于是顺手搬动身边桌椅截击吴曲风,吴曲风也并不叫嚷,挥动方天画戟 将路障一并除去,刘一指哪能容他逞强,抢起板斧一招“高空擒虎”向吴曲风脑袋 砍去,吴曲风道:“鸟蛋!来吧,我怕你就不来了。”两般兵器相撞,只听咯嘣咯 嘣,他舞动起方天画戟和空中的刘一指对打起来。刘一指有些耐不住性子道:“还 有几匹狼你也一并叫出来吧,省得老夫费劲。”吴曲风哈哈大笑道:“刘一指这次 可没猜中,除了我大哥在此外其他几位兄弟地赶往褒禅山了。”刘一指道:“那就 叫他出来。”吴曲风喊道:“大哥你出来和这姓‘牛’的打,我要空出手来与那小 白脸决斗。” 一个浑厚的声音道:“杂种别挡住老爷的路。”却在此时传来一声惨叫,围观 的一人吐血而死,众人纷纷躲闪。透风处走进一人,只见此人满脸胡须,根根如麦 茬坚挺向外,夷装革履,上身披虎皮软肩,腰悬宽口大刀,凶神恶煞地走了进来。 刘一指道:“阁下就是人称漠北十狼之首的丐眩星?”这人道:“废话,天下难道 找到第二个丐眩星不成?我们要的人你给还是不给?”说完施刀向刘一指脖子割去, 霎时山羊须被斩下一截,刘一指没料到丐眩星如此野蛮,出手之凌厉更是当今武林 少有人及,不禁心寒。一时没有发作,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远来有失远 迎,还望海涵。”“涵你的头!”丐眩星说完舞刀砍来,刘一指这次早有提防,低 头躲过,斜身抢起板斧向丐眩星会阴处砍伐,丐眩星手擒斧柄,倒立而起,两腿后 弯,正好夹中刘一指的头,刘一指只得弃了斧头,竖起二手食指向丐眩星两处“肾 俞”穴戳去。 杨现阳近来所遇的高手着实不少,发现只要高手过招,遇到险招,反而能很好 地发挥自己娴熟的功底化险为夷。此时丐眩星的两处大穴尽皆暴露在刘一指的两指 之前,他不可能不知道。正看得出神之时,吴曲风杀到,杨现阳恨那陈丽不是叫自 己废物就是小白脸,他倒想让她来领教一下高手的功夫,便大叫:“陈姑娘快来。” 陈丽见状,抽出腰间匕首攻向吴曲风。 此时刘一指孤注一掷,使尽全力向丐眩星背后“肾俞”穴戳去。只见丐眩星双 腿盘住刘一指的头,前身上翘,倒骑在刘一指的脖子上,扬起右臂向背后反砍一刀, 只听砉然一声,刘一指伸出的二根指头被齐掌处斩断,刘一指疼得大叫一声,张口 咬下,正好咬住丐眩星的会阴之处,刘一指一摆头,将那玩意儿也给他扯去了一截, 顿时两败俱伤,各自退下阵来。丐眩星喊道:“三弟,快来将这贼掌柜给我杀了!” 吴曲风道:“大哥杀不得。”丐眩星道:“为何杀不得?”吴曲风道:“杀不得就 是杀不得。”丐眩星见吴曲风不肯却也无可奈何,只是用眼瞪着刘之一。 陈丽翩翩倩影,左支右绌,数招过后,吴曲风道:“去!”只见陈丽被那方天 画戟挑出门外,此时再无人敢上前应战,吴曲风哈哈大笑,道:“小白脸,现在该 可以跟我走了吧。”杨现阳心想:“战不过他,躲不过他,我只不过是废物一个, 随他去又有何防。”于是道:“你赔些银子给店家,我便跟你去。”吴曲风道: “要是店家说出这话我是万万不会赔的,你们是一个例外。”说完随手抓了一个食 客,从他怀中掏出三锭银子丢向刘一指,道:“拿去。”刘一指两食指被斩断,所 谓食指连心,他如何不痛,却也不想那银子落在地上,左脚上翻,将那银子踢到了 柜台上。吴曲风道:“小白脸走!”杨现阳只得随那丐眩星与吴曲风去了,将近大 门口,杨现阳忽见陈丽在一旁指指画画,道:“你想说什么?你跟我们去干什么?” 吴曲风见他们彼此互望,以为是眉目传情,道:“大哥,这女的比你更好色。”丐 眩星会阴处受了重伤正自懊丧,道:“什么叫女人,你懂个屁。”吴曲风难堪道: “姓杨的,把这婆娘带上。” 杨现阳被他们领着一路东行,将近信阳城外,丐眩星仍是不甘心,道:“那贼 掌柜为何杀不得?”吴曲风看看杨现阳陈丽二人道:“外人在此,我不能说。”丐 眩星又道:“去问问这小白脸‘饮血剑’放在哪了?”吴曲风道:“你们快说,‘ 饮血剑’放在哪了?”杨现阳道:“我先前把它插在我背心,后来我昏迷一阵醒来, 就不见了。”丐眩星道:“你放屁,‘饮血剑’何等冰凉之物,常人握在手中也无 法忍受它的奇寒,更何况把放在贴肉之处,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剥光这小娘子的衣 服。” 陈丽一听大急道:“我与他没任何关系,要剥就剥他的衣服。”丐眩星道: “我要剥谁的衣服就剥谁的衣服,你能把我怎样?要是我没受伤,你难道还能穿着 衣服和我说话吗?”陈丽怒道:“下流!姓杨的你可别害我,你快告诉我,我家小 姐在哪里,我即刻就走。”杨现阳道:“你这种人只有遇到他们才会绵服,说实话, 我现在也在找妙言,她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气,你快走吧。” 陈丽起初想,他们将杨现阳带走后,迟早要将他杀了,九象楼保不住他,她舍 身跟他们来到城外,唯一的目的只想打听到赵妙言的下落,不想得到的却是一句 “不知道”。顿时大怒道:“你们不得好死。”丐眩星见她的模样儿秀色可餐,生 气之时更是绝品之姿,口中愤愤地道:“刘一指那王巴蛋,待我从褒禅寺回来之时, 一定要将它阉割了。” 没有大哥的口谕吴曲风哪敢让她走,道:“站住,再向前走一步,我就不客气 了。”陈丽眼见荒郊野外,野兽出没,心中害怕,道:“你们不准碰我。”吴曲风 道:“那要看你的情哥哥舍不舍得拿出‘饮血剑’。”陈丽道:“杨……,杨大哥, 你就把那破剑给他们。” 杨现阳不禁觉得好笑,刚才还是一口“小白脸”“废物”此时怎么就喊出了一 句不干不涩的“杨小哥”,道:“小妹,你叫错了,我才十七岁。”陈丽道:“你 傻啦?给你占了一岁的便宜你怎么不要?”杨现阳道:“你真是让人发火也找不到 地方,我问你,我昏迷之时,你们真的没从我身上取走‘饮血剑’?”陈丽道: “我要取了,早就给他们了,一个个如狼似虎,我不怕吗?”吴曲风道:“你说你 没取,他说他没有,那饮血剑到哪去了?唉我拿你们小二口没办法了,大哥你来和 他们动粗吧。”陈丽一听知道机会来了,挑唆道:“你不知道你老大不灵吗,你可 要倒霉了。”吴曲风知道丐眩星受了伤,但伤得有多重却不便相问,加上他从来口 无遮拦,此时无意触痛了老大的伤忌讳之处,知道不妙,正听候发落,哪知丐眩星 怒目圆睁,道:“小丫头辫子,可恨可杀可剐,老子先收拾你再说。”说完像捕小 鸡一样向陈丽捉去,杨现阳道:“陈大姐,你欺负我也就罢了,你还敢惹这大胡子, 我真是服了你。” 不知在没使“八影抱月”之前使出“追风步”灵不灵?杨现阳见陈丽迟早要落 入他的魔掌,只好赌一把了。想到此也向陈丽追去。吴曲风见杨现阳想跑,跃向前, 想要拦住他,哪知眼前叠影重重。一抓二扑竟二次让他争脱,原来杨现阳奇经八脉 打通以后,又经历了数次生死磨难,此时使出“八影抱月”完全找到了感觉,超凡 脱俗,狂傲不羁,使来洒脱自如。吴曲风与他过了二招,见灰影朵朵,简直有些懵 了。停下手,拈起方天画戟就向晃动的影子劈下来。杨现阳瞅准他住手的空隙,跳 动脚步重向陈丽追去。瞬间迎面碰上,他牵住她的手提足向日落的方向逃去。枯草 萋萋,吴曲风与丐眩星眼见追不上,忽然见日落处数骑快马奔来,吴曲风道:“金 狗来了。”丐眩星道:“不迟不早,来得正当好,我看这二个小瘪三往哪里跑。” 片刻后只听铁蹄嗒嗒,十匹骏马仰头天长啸,震憾数百里荒芜之地,为首者是 位不过二十岁的俊美少年,清眉秀骨,皓齿红唇,紫袍软带,八面威风,此人便是 完颜阿骨打的四世玄孙完颜索沙,人称铁霸王索沙。他指着马背上驮的二个五花大 绑的人道:“此二人可是从你们手上走失的?”丐眩星道:“正是,多谢小王爷将 此二人捉拿回来,在下敲断他们的骨头也不足以血恨。”索沙道:“此人既然让丐 英雄愤愤不平?我倒想拿他们试试剑口的锋芒。”说完,哗地一声抽出宝剑,向杨 现阳背心割去,杨现阳只觉背心吃痛,那凉飕飕的剑锋从颈部划入臀部,割骨之痛 钻心入肺,血流不止。 杨现阳从小生长在边关,目睹金人的暴行数不胜数,刚才被金人牧绳套住的那 会儿,他就知道会有此结果,道:“小王爷的师爷是谁?”忽然一人站出来道: “是我,你有什么事?”杨现阳见此人头扎方巾,下巴尖细,脸上布满了小斑点, 想来此人能做索沙的师爷固然本事不低,道:“师爷武功高强,怎么教出的徒弟却 着实让人瞧不起。”索沙一听怒道:“你说什么?”被捆在马上的陈丽道:“他的 意思你怎么还明白,他是说你出剑没分寸,绳子虽然是割断了但也割着他的肉了, 我知道这不怪你,是你的剑口太锋利了,对吧,嗳!这马背上有虱子,你快放我下 来。”丐眩星一听喜欢,道:“放你就不抓你回来了,我来帮你挠挠。”陈丽大声 道:“你走开,不要碰我。” 众人正等着看笑话,此时索沙的师爷道:“各位,信阳城是丐帮的总舵,丐帮 耳目甚多,我们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商议,须得万事小心。”吴曲风道:“波哈桑大 师说得对,都给我住手。”众人一听不免心中气愤,但小王子的师爷既然有言在先 也不便发作,只听索沙道:“二位,我准备十二月二十五这日出兵褒禅寺,你们看 如何?”丐眩星道:“我看甚好,我五穴门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就放出风声,还有八 天,相信天下武林人士将齐聚褒禅寺抵御我五穴门,到时一网打尽,你大金国除去 心腹之患,我五穴门得以称霸武林,我五穴门将配合王爷的计划定于十二月二十五 攻打褒禅寺。”索沙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歃血为盟。”丐眩星道:“好!三弟 从那牲畜身上取些血来。” 他指的牲畜便是杨现阳,与金人结盟吴曲风多少有些不愿意,道:“大哥,我 实在忍不住了,我去方便一会儿就来。”波哈桑见他如此,道:“此地不宜久留, 只要诚心诚意与我大金国结盟就行了,歃血仪式就免了罢。”索沙道:“正是,天 色不早了我们走吧。”波哈桑道:“小王爷,你还有一件礼物忘记了赏赐丐眩星。” 索沙道:“礼物?喔,对了,丐英雄,马背上的姑娘就赏给你吧。”丐眩星见他始 终不提将陈丽留下来之事,以为他被她姿色所迷,正自叹气之时,他忽然将陈丽赏 给自己,心中不胜感激,道:“多谢小王爷,我五穴门定不负王爷所托。” 杨现阳与陈丽面面相觑,心道:“今天这个日落算是看不到了。”正准备双双 咬舌自尽,忽然不远处喊杀震天狼烟四起,远去的数十骑只奔回来二骑,细细看去 只见此二人正是索沙与波哈桑,高声喊叫:“二位快护送小王爷离去,小王爷必当 重酬。” 却在此时数百名叫花子已从东面追了过来,为首一人道:“完颜索沙,想不到 咱们又在中原见面了,还不快下马受死。”索沙道:“尉迟眉,我早就应该除了你, 也不至于有今日之祸。”尉迟眉道:“小王爷才思敏捷,想要挟我以令丐帮,却想 不到我丐帮个个是忠义之士,有违王爷所愿了。”索沙道:“动手吧,我和你总有 个了结之时。”尉迟眉道:“痛快,丐帮弟子听令,有生擒完颜索沙与波哈桑者晋 升为七袋弟子。”一声令下,众弟子奋勇当先杀向完颜索沙与波哈桑。丐眩星道: “虽然丐帮不与我们为难,但小王爷非救不可,三弟,拿好方天画戟咱们杀上去。” 吴曲风指着陈丽与杨现阳道:“此二人怎么处置?”丐眩星怒道:“我怎么说,你 怎么做,管那多干什么?”吴曲风道:“哼!金贼不杀,却要杀丐帮,这就是我五 穴门所为吗?”说完摇动方天画戟踏上前去。 尉迟眉素闻“漠北十狼”了得,此次将丐眩星与吴曲风列在丐帮围捕的目标之 外,也就是为了倾注全力对付金人。此时他正全力迎战波哈桑,忽见见吴曲风横戟 杀来,便道:“有取吴曲风与丐眩星首级者晋升为六袋弟子。” 一出此令,丐帮弟子铺天盖地散开与他们捉对厮杀。尉迟眉目标主要是生擒完 颜索沙,而波哈桑、丐眩星、吴曲风却在力保完颜索沙。丐眩星重伤在身,吴曲风 阳奉阴违,尉迟眉的最大对手只有波哈桑一人,波哈桑见丐眩星与吴曲风招式柔弱, 大怒道:“你二人若不想保我家王爷,可自去,莫要在我波哈桑眼皮底下做戏。” 丐眩星会阴之处受了重伤,不便明说,他狠狠瞪了吴曲风一眼,吴曲风道:“也罢。” 舞动方天画戟打向尉迟眉,尉迟眉只觉吴曲风忽然武功大进,自己以一敌三更加费 力。 丐眩星对波哈桑道:“此时还不快走,等待何时?”波哈桑恍然醒悟,道: “有劳二位了。”说完左手牵过完颜索沙的马缰,右手挥铩矛向丐帮弟子挑去,凡 不避让者尽皆身首异处。眼见积尸如山,丐帮弟子仍一浪高一浪涌来,波哈桑翻身 跃上完颜索沙的坐骑,舞动铩矛,刺向自己原先所乘的那匹骏马的屁股,那马吃痛, 后腿着力,踏过尸体向前冲出。完颜索沙所乘的是西域名马,名枣花马,身形高大, 性刚而力猛,此时见前面那匹马冲开了一条血路,一声长鸣,奔了出去。众丐帮弟 子奋力追去,只是那马脚力甚快,已渐渐隐没在荒原上。 吴曲风、丐眩星见完颜索沙已走,弃了尉迟眉,辟径逃去,尉迟眉喝道:“走 了完颜索沙,岂容再走了你们。”话音未消双掌抓来,此招正是无根拳中的一招 “勾龙锁凤”。吴曲风、丐眩星只觉后心有股牵强之力,二人提动脚步,气沉丹田, 左右连掌,只见衣袍鼓动,将尉迟眉抛开数尺。尉迟眉大惊,想不到此人招式无力, 然内力惊人。便道:“站住,被你们抓去的那两个人呢?”吴曲风道:“不用你管, 此事与你无关。”陈丽听到他们的对话,大声喊道:“伙计,我们在这里。”杨现 阳道:“你怎么叫他伙计?”陈丽道:“他本来就是我店的伙计。”此时杨现阳方 才记起九象楼柴门前那个劈柴的伙计,诧异道:“原来就是他。” 丐眩星见尉迟眉分心,拉着吴曲风道:“我们走。”尉迟眉忽然凝神道:“想 走?”说完双掌齐腰推出向二人打去,只觉草絮飞溅,丐、吴二人同时回身接掌, 尉迟眉抵挡不住,向后倒退二步。丐眩星见丐帮弟子围了过来,道:“我们走不了, 那二人也活不成!还想再打吗?”尉迟眉道:“放他们去。”仍有弟子不肯,尉迟 眉道:“放他们去!”二人抱拳道:“后会有期。”说完便背着落日消失在东方。 尉迟眉寻到杨现阳与陈丽二人,陈丽道:“伙计,你不认得我了?”尉迟眉躬 身道:“在下怎敢不认得。”陈丽嘴角跑出了一弯笑容,道:“你真的还记得我吗? 原来你是闻名遐迩的尉迟眉。”说话的声调越轻越低。杨现阳早已瞧出了一些端倪, 正要说话,只听尉迟眉道:“杨兄弟你受委屈了,为兄不放心你一人上路,暗中跟 着你到了信阳,本来在九象楼时就应把你救出来,可是丐帮弟子来报发现了完颜索 沙的行踪,心想一个贾遍龙铁指剑,刘一指先生是可以对付得了的。后来丐帮弟子 又报说你二人被五穴门吴、丐二人带走,方知大事不妙,我派出了另一路人马沿途 追击,不想在此地二路人马汇于一处。”说完从背后取下一根圆木头,道:“我怕 饮血剑有失,在你昏迷之时将它取走。我实在忍受不了它的奇寒,只得依莫问我前 辈之法将它封固起来,现在完璧归赵。”杨现阳道:“难怪尉迟兄为武林所推崇, 为人光明磊落世间罕有,这把剑还是送给尉迟兄吧。”尉迟眉道:“在下无福消受, 杨兄还是留着,只管安心养伤,我命人将你抬上褒禅寺。” 杨现阳此时内伤外伤实不胜枚举,要想近快到达褒禅寺也只有如此,拜谢道: “若如此,则有劳尉迟兄了。”他见陈丽此时一言不吭,想必心有所思,道:“阿 丽,还是随我们去褒禅寺,我猜你家小姐也一定去了那。”陈丽点了点头,在余暇 的映照下,嫣红的脸颊又多了一分妩媚,此时尉迟眉命人找了一匹马车,三人上了 马车,有暮色相送。 ------ 榕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