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阿呆之死 杨现阳与赵妙言一路北上,他们与沈看天约定的期限已到,这一日他们到达了 合肥的马公山。只见马公山上寺院林立,甚是宏伟,赵妙言道:“要是这山上关着 马大哥,败坏了佛门名声当真可以与嵩山少林齐名。” 踏上五十三坎台阶,寺内迎来一个小僧,杨现阳还礼道:“在下杨现阳有拜事 见空性掌门,烦小师傅通报一声。”那小和尚一听说来者是杨现阳,头也不回跑入 了寺院内。半盏茶的功夫已过,却不见有僧人出来,杨现阳心中疑惑,再探头向寺 内望去,赵妙言慌忙道:“杨大哥快走,这群秃驴来了一大帮人。”杨现阳道: “我不走,他们在褒禅山时杀我父亲,如今又囚我大哥出来,我岂能与他们善罢甘 休。” “施主好大口气。”杨现阳看去正是空性掌门。此时寺院警钟鸣起,杨现阳目 光坚定,眼见棍棒僧浩浩荡荡,绵绵延延从寺内涌出,将他们围裹得严严实实。杨 现阳并不畏惧。再往寺门处看,达摩院高僧已“八”字形排开,早有一百零八罗汉 守护在了寺门之前。 空性道:“杨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杨现阳道:“晚辈倒要请教高僧, 如何回头法。”空性道:“皈依我佛,不知杨施主意下如何。”赵妙言道:“贼秃 驴,你要我杨大哥做和尚,那可不成。”一旁的空能有些耐不住性子,大声道: “孽贼,掌门师兄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却百般挑剔,拿命来!”杨现阳正欲接着, 忽见寺内有二人一前一后正在追赶,那二人顷刻到达寺院门口却不走寺门,反而脚 尖微踮,上了寺院矮垣,这一跳不带风尘,二人同时跃起,双双落在了杨现阳面前。 杨现阳看去一人是乌伟鱼,另一人则是自己久别的兄弟沈看天,杨现阳问道:“二 哥,你怎么和他在一起?”沈看天道:“他想杀大哥。”空能道:“物以类聚,人 以群分,你们这些魔头今日来得正好,让老僧将你们一个个收伏了。” 沈看天道:“老家伙,你想多做几年和尚就别碰我们。”说完出掌向乌伟鱼打 去。乌伟鱼却不理他,身形奇变,躲开了沈看天,一掌将赵妙言打出三丈之外。杨 现阳大惊,施展追风步将她接住,顿时鲜血夺口而出,血溅白衫。那乌伟鱼飞上屋 脊,道:“贼婆娘,害死张将军,死有余辜,空性大师,我已将沈看天引到了这, 你们杀与不杀,可不管我的事了,后会有期。”说完杳然而去。沈看天这才明白过 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大声喝道:“乌伟鱼你莫走!”可是那乌伟鱼哪 肯听他的,早已不见踪影。 却在此时又有二人走了出来,杨现阳泪眼朦胧,瞧见所来之人正是陈音仁与月 清,他们身后还带着二个和尚,陈音仁道:“将人放下。”杨现阳目光落在了那二 个和尚身上,那二个和尚所抬之人正是尉迟眉,杨现阳道:“月清,我不想杀你, 你走吧。”月清哈哈大笑道:“你杀得了我吗?”杨现阳道:“你们来马公山做什 么?”月清道:“你问这多干什么,我也奉劝你一句,你若再不跑,恐怕就要死在 这了。”杨现阳大喝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今天一个也不想活着下山。”却 在此时丐帮五大长老,金平风、刘杰华、刘商介、胡利民、吴祥潭也一一站了出来。 空性见众人皆有杀气,道:“众位施主且听老衲一句,寺内近日出现了几只锯 嘴鹦鹉,在褒禅寺之时,本还认为是魔教五穴门将此鸟放归中原残杀生灵,后来听 月清施主介绍这些鸟儿原来是杨施主所养,方知怪错人了,事已到此,武艺切磋在 所难免,老衲定当奉陪,但请杨施主以慈悲为怀,让这些鹦鹉去吧。”沈看天一听, 道:“秃驴,你们怕了,那就放了我大哥,饶你们不死。”空性道:“老衲正有此 意。”陈音仁道:“不行,大师既然将尉迟眉交给我华山派,放与不放就应该由我 华山派说了算。”赵妙言喘气说道:“杨大哥,你说得对,名门正派没有什么好人, 他们竟然勾结起我的大仇人乌伟鱼,等我回到杭州,我让父王派兵灭他们。”陈音 仁道:“徒儿,不得胡言。”空性道:“这位女施主,真乃误会一场,我们怎会和 乌施主为伍呢,他从中挑拨,我们见了也饶不了他,施主应以苍生为念,以后不要 再说这样的话了,以免佛祖怪罪。”杨现阳道:“妙言,你说先杀谁?”此话一出, 众人大惊失色,在褒禅寺时,杨现阳一战出名,虽然三年已过但那击败吴曲风的一 招至今记忆犹新,众人听说他让赵妙言点名杀人,不觉都将头微微偏了些。 远处传来唰唰的扫地声,众人斜睨着看去,一个枯瘦的老和尚正一步步缓慢向 这边扫过来,那老和尚道:“生又何为?死又何憾?”众人正奇之,忽然那老和尚 将手中扫帚向石板地面挖去,顿时石板被碾成粉末,那扫把微微抖动,霎那间碎石, 树叶浩浩荡荡向杨现阳冲去。杨现阳身负赵妙言,正欲施展“八影抱月”,可是动 作稍微滞后,那老僧内力突然增大将他全身禁锢。杨现阳似如笼中困龙,心中发狠, 道:“来得正好。”施展“敛行功”将这股力量统统吸入了体内。正自畅吸之时, 冷不防那老头挥动扫把将碎尘黄沙一齐抛出,杨现阳大惊,似见万只黄蜂飞来,立 即屏住呼吸,右掌发力将那一应杂物,尽数挡住。说来也怪,那老者也不再运劲。 势均力敌,碎石、树叶血迹停留在空中竟形成了一堵墙。 那扫地僧道:“杨施主,我能救这姑娘,你情愿一命抵一命吗?”杨现道: “当然。”那扫地僧道:“有魄力,乌施主所练的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补血掌’, 要练此掌必须采集处女极阴之气,故而掌力阴毒乃天下绝无,幸而那乌施主的掌法 才练到第七屋,而且下手不中,女施主内伤用《易筋经》尚可救之,一月之后我定 让她康复下山。”杨现阳道:“前辈的内力已炉火纯青,晚辈自然信得过,可是前 辈怎能保证寺内这些和尚没有害人之心?”那扫地僧道:“施主要反悔吗?”杨现 阳道:“我杨现阳从不欠别人人情,沈大哥我有一事相托。”沈看天道:“三弟, 你这是做什么,万一这老和尚没这本事,你岂不是白死了吗?”杨现阳道:“二哥,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试试,我死之后帮我报杀父之仇。” 忽然小沙弥来报,九地宫、五穴门之人无法阻挡,他们已攻上山来。那扫地僧 合掌道:“杨施主,褒禅寺血腥未干,你还想血染马公山吗?”赵妙言道:“你这 老秃驴,顽固不化,他没杀褒禅寺的和尚。”那扫地僧道:“对众高僧下毒之事女 施主不清楚,老僧也不责问,但褒禅寺鹦鹉杀人之时,女施主在场,应该是最清楚 的。”赵妙言道:“鹦鹉杀人与我们无关,更不是我们养的,你这老和尚一大把年 纪,不做善事,专门拆散人间鸳鸯,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那扫地僧道:“既然 不是你们所养,你们众人一起下山唯独女施主是个例外,不曾被鹦鹉啄伤,老僧实 在参不透,如果那些鹦鹉不是你们养的,就是你们与五穴门勾结,最终害死了众位 正派人士的还是你们,如果姑娘不愿意老僧相救,那老僧也不强求。”杨现阳笑道 :“前辈莫说,今日唯有一死而已。”说完抬掌向自己的天门盖劈去。沈看天飞身 向前拆了他这一掌,道:“三弟不可对自己痛下杀手。”冷不防他另一只手亦向自 己的脑门拍去。此时嘶地一声响,一粒碎时惊空飞来向杨现阳抬起的那只手击去, 顿时手腕中着卸了掌力。杨现阳抛眼看去,发出此时之人正是扫地僧。 “不是他,不是他杀的”一片沉寂之时一声蹩足的汉语传来,众人不禁向树上 看去,“阿呆,是你吗?”杨现阳问道。空能道:“姓杨的又在玩什么花样?”杨 现阳并不采他,对阿呆道:“你刚才说什么?”阿呆道:“雷冲。”杨现阳道: “五穴门掌门雷冲?是他对众僧下了‘万蛊蠹骨’?他怎么能下手杀他的思师定云 大师?”众人一片惊愕。空能道:“一声鸟语,可信吗?可笑。”杨现阳怒目视之 道:“住嘴,我从小与它为伴,它话一句抵你们说十句。”空能道:“从小与禽兽 为伍,难怪禽兽不如。”杨现阳冷笑二声,像一阵霜风打过众人的面旁,道:“阿 呆,在褒禅寺多谢你救了我和妙言一命,你快走吧,别让这帮禽兽不如的和尚伤着 了你。” 阿呆圆睛眨了眨,似有些疲惫,将那锯嘴在树上磕碰了几下,大嘴下沉哗啦啦 从树梢上掉了下来。杨现阳跨步接住,它脖子下垂,嘴中掉下一粒药丸。杨现阳心 中悲伤,只见众人捂着头不停在地上转圈,见贼和尚遭到天谴,心中好生痛快。沈 看天嗅了嗅阿呆的喉咙,道:“是五穴门的‘花皮毒丸’,大家别呼吸。”说完动 手将锯嘴鹦鹉阿呆的尸体远远地抛出。杨现阳怒道:“你……!”沈看天道:“三 弟,别怪为兄,它嘴中所衔的是巨毒的‘花皮毒丸’人闻之轻者武功尽丧,重者疯 癫而死,我在书中见过,锯嘴鹦鹉为大漠十分珍贵奇特的鸟类品种,百毒不浸,你 的阿呆十分够意气,它为了救你及妙言才迟迟不肯将‘花皮毒丸’吐出来,已至于 被药丸熏死。我们不要辜负了它的心意,如果这些秃驴如果还为难于你,就是不知 好歹,忘恩负义的小人,即使我们收拾不了他们,我们就帮五穴门与九地宫将他们 的寺院给拆了,妙言正危,抵抗力太差,快想办法救她才是。” 九地宫与五穴门本就难于对付,此时空性一听他们要拆寺院,便道:“若真要 决一胜负,还过几天郁孤台可一展绝学,我老衲定当讨教,只是今日大敌当前不能 奉陪。”沈看天道:“马公山本是佛门圣地,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出 家人慈悲为怀,既然有人会《易筋经》,就应该救人,咱们这命也算到尽到了,如 若你们再百般推托,老子我再也不会顾忌什么,将你们一个个的光头砍下来摆在台 阶上祭天。”那扫地僧道:“杨施主,且听老僧说一句,我寺僧人无人会《易筋经 》。” 杨现阳似乎如闻一阵晴天霹雳,怒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和尚如何要骗人?” 扫地僧道:“那‘补血掌’何等阴毒,传说一旦练到第九层,只要吮吸足够的处女 之血,功力便倍速增长,二百年前阮逢仙练到第九层后,曾诳言试问三界谁敢来敌, 但最终因阴气太盛,面目全非,他不敢正视自己而跳下王屋山皮岗深涧,从此江湖 无人再会这套掌法,如今此掌又在江湖造孽,即使我寺有人会《易筋经》,然救她 的人也只有她自己,老僧刚才只想试探于你,你既然没有《易筋经》华山所发出的 ‘千纹令’不足以全信,你下山去吧。”杨现阳道:“那妙言怎么办?” 扫地僧道:“世上有门奇异的武学叫‘敛行功’,刚才你吸入了我用来束缚你 的内力,你才有了反抗的能力。”杨现阳道:“晚辈明白了,大师的意思是让我用 ‘敛行功’将她体内至阴之气吸出来。”扫地僧道:“万万不可,若真如此,不出 半个时辰她就会因虚脱而死,她只有自己练就一门至刚至阳的武功循序渐进将体内 的至阴至寒之气驱散,方能痊愈,而天下至阴至寒与至刚至阳的二门武功唯独乌伟 鱼所练的‘补血掌’与《易筋经》,如果……如果在没找到《易筋经》之前,你如 果是童男之身沿用此法可保她三年。”杨现阳道:“请大师指教。”扫地僧道: “你左手按住她的‘中脘’穴,右手托住她的丹田,提气于三焦,右手吐出,左手 纳入。”杨现阳依言,杨现阳起初尚觉只有左手冰凉,但渐渐右手也觉寒气侵来。 却在此时扫地僧也按住他后脑“风池”穴,杨现阳顿时感春风轻拂,一股温暖之气 透过“风池”走入他的奇经入脉。赵妙言脸色渐渐由白转红。 扫地僧收功,道:“杨施主,先收左手,再收右手。”杨现阳依言。扫地僧又 道:“这世上可能没有第二个人会‘敛行功’,三年内你不能离她半步,否则寒毒 发作没人相救必死无疑。”杨现阳道:“多谢大师指教。” 他转身又道:“我与马公山众位和尚的恩怨一笔勾销,但杀父之仇不可不报, 陈音仁,你拿命来。”说完向陈音仁扑去。陈音仁道:“小生何等狂妄,月清你看 怎么收拾他?”月清冷笑一声道:“多谢师叔抬举,他就交给我吧。”说完一招 “童子拜佛”向杨现阳打出。杨现阳道:“月清,此时真像大白,褒禅寺众高僧绝 非是我所害,你何苦纠缠不休?”月清道:“废话少说,有些人生来就是朋友,可 是我和你生来就是敌人,我的人生哲言就是打败你。”杨现阳虚晃一招,提起双脚 向陈音仁杀去。陈音仁早有防备,拔出细剑,向他拦腰斩去。杨现阳一招“疾风冲 塞”吹开陈音仁手中剑气,陈音仁大惊,想不到事别三年,这小子武功已到登峰造 极的境界。月清见陈音仁不敌,一招“荷池长眠”横身击来,此时二人战一,拳来 剑去,让人眼花缭乱,丐帮五大掌老见他们要抢尉迟眉,也一齐杀到,顿时打得昏 天暗地。杨现阳左支右绌,略略战据上风。不知为何,月清的招式时而有“八影抱 月”的风韵时而又有金刚童子的阳刚,竟分辨不出他所使的是哪路功夫。 沈看天见他们无暇顾及尉迟眉,飞身上树,跳过他们的头顶落到寺院门前,出 手将二人小和尚击倒。 全身被钢链紧锁之人胡须成堆,面目削瘦,而此人正是三年前纵横江湖的尉迟 眉。沈看天拔出腰刀,斩断铁锁。尉迟眉见全身铁链已松放声狂笑,这笑声让众人 毛骨悚然。沈看天道:“大哥你怎么啦?”尉迟眉道:“想我尉迟眉,无愧于天地, 无愧于民族,然却被同门所不容,同道所共愤,同族所抛弃,我尉迟眉时常唉叹岳 武穆,今日遍之真正应该唉叹的是自己。”沈看天道:“大哥他们为何抓你?他们 是怎么待你的,你说给我二弟听,二弟我今日我一并奉还。”尉迟眉道:“他们抓 我因为我与三弟交厚,三弟堕落锁天谷后,众人都认为他的遗物全在你我二人身上, 故而什么秘笈,什么藏宝羊皮,统统都算在你我二人的头上,个人生死倒也罢了, 国家危难之际他们这帮人不思抗金却一味做着寻找宝藏、武功第一的千秋大梦,我 要是真知道碎羊皮的下落,我即使陪上性命,我也不会拿出来给这帮贪婪之徒,难 怪三弟一路遭人诬陷追杀,这三年的牢狱之灾我才明白所谓名门正派,个个自私狭 隘,只可惜我大宋江山即将葬送于这帮自命为侠士之人的手中。”沈看天道:“大 哥言重了,这帮人不抗金,亦不会反大宋,大哥以后有什么打算?”尉迟眉道: “二弟,我想得很透彻,纠集帮派抗金,此路不通,我须要找到那笔岁贡,整合军 队,北上抗金,英雄才有用武之地。”沈看天道:“岁贡之说究竟缥缈,眼下就有 个好去处。”尉迟眉道:“哪里?”沈看天道:“丐帮弟子毕再遇假戏真做,当上 了鄂州守军的将军,陈丽姑娘伤势未愈,她正在那里等你。”尉迟眉大喜道:“此 话当真?”沈看天道:“一点不假,只是三弟此时遇到了一点麻烦,我们帮他摆平 后,便去鄂州。”尉迟眉道:“甚好,三弟掉入锁天谷底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今日一见武功大进,不知有何奇遇?”沈看天道:“说奇也不奇,大哥你去保护妙 言姑娘,以防有人狗急跳墙,待我帮沈兄弟杀了这二人,我再详细讲给大哥听。” 说完杀向陈音仁,沈看天武功本就不弱,此事加入战团,胜负显然已分,沈看 天道:“陈音仁哪里跑?”那陈音仁甚是聪明,始终避免与杨现阳正面冲突。杨现 阳的“追风步”却远胜过他的轻功,如此一来则是沈看天与杨现阳夹攻陈音仁。陈 音仁道:“罢了,你们杀罢。”杨现阳如何不恨他,在华山之时他将欧阳莲池杀死, 他一路追杀自己到了褒禅寺又将自己的父亲杀死,一想起血腥的一一幕幕,将满腔 仇恨凝聚于一掌击出,陈音仁顿时感掌风麻辣,求生欲望大增,扭身躲过了过去, 杨现阳正追击,赵妙言道:“杨大哥,师父杀不得!”杨现阳道:“妙言原谅我这 一次。”说完又要下手。赵妙言:“好,我不阻止你,你先问清楚他们来马公山作 什么?”杨现阳心想,当着赵妙言的面杀她师父她定会伤心难过,再说如今武林纷 争四起,江湖凶险,莫被人利用了,便问道:“妙言说了,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 你说不出我不杀你的理由,你就自刎吧。” 月清所习的除了武林至宝《易筋经》外还有一门武功。三年前在丘语峰捉拿杨 现阳时,无意中见到石壁上的刻图,即刻会意到他得到了一笔比黄金还宝贵的财富, 这便是“八影抱月”的二百句口诀与一百四十三幅残图。 月清为人精明,时常暗中偷入丘语峰,偷学武功,一隔三年过去,本来他将一 部仅凭记忆记下来的《易筋经》学完已非同小可,又兼会“八影抱月的”一百四十 三幅残图,武功已不再子柏掌门之下。子柏先前培养了一批继任掌门的人选,只因 月清出身于褒禅寺,故而一味遭到排挤,虽是个长衫弟子但迟迟入不了行班。于是 一月以前他甘冒风险连败五穴门二大高手,从刘一指口中问出内幕,将陈音仁从张 平之手中救出来,四下躲藏方到达了华山,吴郡王、与五穴门都想捉拿陈音仁,但 他既然已到达华山,二方也只作罢。 艰辛过后,子柏同意将月清列为掌门候选人,放言谁能在郁孤台比武大会上让 群雄刮目相看,他便将掌门之外传给谁。哪知事不凑巧,贾遍龙从江陵回到芙蓉山 后,决定与雷冲联手雄霸武林,五月十五日便是中原武林盛会郁孤台大会之期,他 们选定五月十五日攻打华山,意在阻止华山前赴郁孤台大会。华山是中原实力最为 雄厚的门派,只要此次郁孤台大会上华山失去武林盟主之位,其他各门派便如一盘 散沙,稍施压力便可让他们府首称臣,决无回天之力。子柏心里清楚,唯今之计只 有将郁孤台盛会再次后延,深恐各门派猜忌,便命陈音仁带领一帮弟子亲上各门派 下发“千纹令”。 他们到达江西后,却听一帮丐帮弟子在私下议论,说沈看天与杨现阳将于近期 造访马公山。在褒禅寺时陈音仁曾因与各大门派哄抢碎羊皮,而将杨现阳父亲肢解。 杨现阳既然还活着,一定会去找各大门派报仇,当然有朝一日也会找到华山,三年 前杨现阳一招之类打败漠北十狼之一的吴曲风,大多门派都对他重现江湖深表不安, 如若能将杨现阳杀了,为自己除去后患的同时也可以为武林除去一个公敌,二则可 显华山盟主之尊,盟主之恩沐及天下,此次“千纹令”一出,谁敢不从?陈音仁与 月清便决定先上马公山坐等杨现阳送上门来。 而贾遍龙与雷冲都是二条人精,早已断定华山派一定要力阻这次郁孤台大会。 陈音仁武功高强,行踪飘忽,雷冲与贾遍龙时常要来往于漠北与中原之间,一直未 有机会下手。月清与陈音仁此次竟然在马公山一连盘桓数日,此乃兵家之大忌。贾 遍龙与雷冲大喜,便调集门人向马公山靠近。只因三年前褒禅寺一战让山上和尚闻 风丧胆,眼见山上有锯嘴鹦鹉,以为五穴门中的五穴之众一起杀到,除加戒备与飞 鸽传书通知其他门派救援外,还打算拿出杨现阳的结拜兄弟尉迟眉作为人质,因为 他们认为雷冲与杨现阳交后,让他们知道尉迟眉在此,他们会暂缓进攻。陈音仁将 大至情说了一遍,道:“你如果不信,你就等着,五穴门之人将这座寺院拆了,我 若死了,他们会很顺利地将别的门派也一一歼灭。” 暮色将近,归鸟成行,杨现阳道:“他们用阿呆来下毒,已经失败,他们是不 会攻上来了,看在妙言的份上我放过你,但五月十五我将如期到达华山,取你性命, 免得你葬于别人之手让我悔恨终身。”陈音仁冷声道:“老夫一定留着这杀老命恭 候杨少侠。”说完带着月清一起下了马公山。 杨现阳、赵妙言、沈看天、尉迟眉正要走,忽然尉迟眉道:“你们且等等,这 马公山囚了我三年,我不能就此作罢。”说完转身向台阶边一棵石柱踢去,那石柱 经受不住,霎时断成了二截。 下了马公山,乘船一路北上。第二日到了浔阳地段,杨现阳道:“就在这里与 二位哥哥道别吧,让二位大哥遭受牢狱之灾,小弟实在过不去,如今二位哥哥已平 安脱险,以后为国效力,定可垂名青史,请多保重,小弟告辞了。”沈看天道: “三弟难道不和我们一起去鄂州吗?”杨现阳道:“不去了,你们沿江去鄂州,我 们则要走陆路北上芙蓉山去找雷冲,要回《易筋经》,如此妙言的病情就可早些脱 离危险,二位哥哥再见。”尉迟眉道:“只因鞑靼未逐,大哥已在牢中荒废三年光 阴,这次不能陪你闯荡江湖了,三弟如有困难速来鄂州找我。”沈看天道:“三弟, 大哥有他的志向,我乃一介武夫,随波逐流,我陪你去亡命脉天涯。”杨现阳道: “二哥好意,小弟心领了,如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也许最关键之时你的出现可以 决定战争的胜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随大哥去吧,不然我反要成为千古罪人。” 沈看天道:“既然如此,我就去了,随时要帮忙随时去叫我。”杨现阳道:“一定。” 他目送着二人远去,遥望游霞,赵妙言吟道:“送送多穷路,遑遑独问津。悲凉千 里道,凄断百年身。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无论去与往,俱是梦中人。” 赵妙言道:“为了我,你甘愿寂寞,真是委屈你了。”杨现阳道:“以我的性 格跟本就不适合作冲锋陷阵的将军,能与你一生厮守,夫复何求?”赵妙言道: “我真害怕你一直把我当作妹妹,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 身临彩霞之边,河草散发淡雅的清香。二人缓缓而行,耳旁蛙声一片。隐隐升 起的点点灯火勾画出一座座渔村的雏形,刀光剑影已是昨日的记忆。天,渐渐黑沉, 杨现阳道:“变天了,咱们须快些找个投宿的地方。” 正说间,眼前炊烟袅袅,他们喜出望外,携手而去。待走近时,只见方圆荒野 唯有这一处人家。这是座四四方方的土壁草房。杨现阳敲门,没人应,又敲了数声, 还是没人应。“奇怪了?”赵妙言道:“明明见到炊烟上冒,我的‘行骗宝典’告 诉我,三敲无人必有鬼,你再敲敲看。”杨现阳再欲再敲,赵妙言道:“不要再敲 了,既然屋内无人,咱们闯进去。”二人进到屋内,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扑来,以 为是毒气,二人慌不择路逃出了屋外,赵妙言乃不甘心,道:“走,非得看个清清 楚楚。”杨现阳道:“你呆在外面,让我先进去。”赵妙言不干,二人只得一前一 后重新进了小屋。 屋内一桌一椅,一盏油灯。他们再往内走,过了一道隔墙,一个老婆婆面向灶 口一动不动地坐着,二人知道了这是一个陈设十分简陋的厨房。锅里冒出了滚滚热 气,赵妙言道:“老婆婆,水开了。”那老婆婆并不睬她。赵妙言大声道:“老婆 婆水开了。”那老婆婆将脸侧了过来,嘶哑地道:“说什么?”火苗的映衬下那老 人的面孔顿时变了模样。只见眼珠泛白昏浊无光,嘴巴内见不到半颗牙齿,纯似一 条深遂的鼠洞,那满脸的皱纹如松皮,如蠕蛆,赵妙言经不住她这一吓,不禁后退 了二步。那老婆婆见二人胆怯,终于笑出声来,却在此时嘴内暗藏的四颗金牙锋芒 毕露,赵妙言紧紧抓住杨现阳胳膊道:“咱们还是走吧。”“走?哪里走?外面全 是鬼,我这是一座冒鬼气的鬼屋,一到晚上,方圆十里的鬼都要来我这里谈书论经。” 赵妙言道:“这老婆婆没聋,我鬼倒不怕,就是有些怕人,咱们走。”那老婆婆道 :“你不信,自从张平之死后,好多鬼魂都随他一起来到此处安家,你可别不信, 今晚你准能见到他。”赵妙言道:“你才见鬼,怎么让人有点毛骨悚然。”杨现阳 道:“咱们走。”那老婆婆道:“一路小心,别撞到鬼。” 二人小心走到屋门口,赵妙言忽然道:“我知道了,他的声音骗子不了我,他 就是乌伟鱼,他的补血掌快到第九层了,咱们必须先发制人。”杨现阳与赵妙言逼 入屋内,那老婆婆早已没了踪影,杨现阳揭开锅盖,不禁后退了二步,却是一条人 腿在锅里起起沉沉。正自心寒只听赵妙言大呼救命,杨现阳顿时大呼不妙,向着呼 救声奔去。 旷野空空荡荡,时不时有一只水鸟惊起,哪还见人?杨现阳六神无主,若不是 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世上竟有人有如此好的轻功,他耳贴于地,隐隐约约听见西 北东南四处皆有脚步声传来。杨现阳施展“追风步”望西北脚追去。隐隐约约见一 女子胡乱奔走,他靠上前去道:“姑娘莫要乱跑,这带有采花贼。”那女子道: “公子贵姓?”杨现阳心中纳闷,怎么素不相识就问我姓名?便道:“再下姓杨。” 那女子道:“可是杨公子杨现阳。”杨现阳道:“正是,姑娘怎会认识在下?”那 女子道:“我知公子所要找的人在哪,快随我去救人。” 杨现阳不知这荒郊野地怎么冒出来了一个认识自己的姑娘,眼下四野无光,道 道暗影如魑魅般张牙舞爪,此去吉凶未卜,只得处处小心,也许荒草丛中的骷髅头 会突然张开嘴巴将自己的肉脚咬上一口。二人走了约半里。只见一堆乱石后,藏着 一副棺材,那女子指着棺材道:“她就在里面,你快带她离开这里,小女子还有几 个姐妹生死未卜,我得先走一步了。”说完匆匆忙忙向东南方向而去。 杨现阳揭开棺材,只见里面躺着一个青衣女子,正是赵妙言,他将她拉起。赵 妙言道:“你真的是杨现阳吗?咱们三年没见了你还好吗。”杨现阳发现她神色有 些不对劲,心中开始不安,慌忙推开她,问道:“你不是赵妙言,你是谁?”赵妙 言道:“难道你不爱我了吗,我是欧阳莲池。”杨现阳简直有些糊涂了,道:“你 吓傻了吧,你没事吧?”赵妙言道:“你才吓傻了。”杨现阳道:“你是人还是鬼? 那你再说一遍,你是谁?”赵妙言道:“我是欧阳莲池,你薄情寡意的小子,你是 不是另有新欢了?你不爱我了吗?”杨现阳道:“爱,只是爱一个鬼够恐怖的。” 那女子道:“爱你个头,底气不足,再说一遍你爱我。”杨现阳大叫一声:“鬼啊, 撞鬼啦!”说完掉头往西跑,赵妙言大笑道:“胆小如鼠!” 可是一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寂静开始摧残她的心灵,她开始害怕了,远方响 起一阵阵响声,像是打更的声音。这是人类的招唤,她就像是看到了灯光一样,向 那声音靠过去。不一会儿见一人正在凿什么东西,赵妙言见他年纪不小了,便问道 :“大叔你在做什么?”那人伸长舌头道:“这棺材憋死我了,我凿几个眼透透气。” 赵妙言掉头就跑,不慎跌了一跤,她回头看去,天哪,那鬼正垂着长衫向她抓来。 赵妙言再也沉不住气,啊地一声大叫,惊天地泣鬼神。她见鬼被她吓退了二步,拔 腿就跑,那鬼一蹴而重新拦在她的前方,道:“莲池,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答应和 我永久在地下厮守怎么又跑到阳间来了?跟我走吧。”赵妙言跺着脚道:“大叔你 弄错了!我不是鬼,我是人,我不能跟你去。”那鬼道:“不是鬼?干嘛要装神弄 鬼?我看你就是我的小情鬼欧阳莲池,快跟我去。”说完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赵 妙言吓得魂不附体,道:“大叔,误会,误会,我真不是欧阳莲池,我是赵妙言, 改天我给您多烧几柱香,您快走吧,要是那天个叫欧阳莲池的走远了您可再也找不 到她了。”那鬼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此时赵妙言恍然大悟,怒道:“姓杨的,把你 的狗皮帽子摘掉。”杨现阳道:“敢戏弄我,现在知道下场了吧。”赵妙言道: “你这好色鬼,不要抱我,我再不理你了。”杨现阳道:“喂,是你先捉弄我的, 咱们这次就算扯平了,以后不准再拿欧阳莲池开玩笑。”赵妙言道:“好啊,只要 你以后永远不离开我半步,我才没有耍手段的机会。” 杨现阳道:“把我引来的那位姑娘是谁?”赵妙言道:“我怎么知道,我被乌 伟鱼装到这棺材里后,只听乌伟鱼狂叫一声‘是谁’外面就没动静了。”杨现阳道 :“这乌伟鱼长相越变越难看想必武功日进千里,甚是厉害,要想引开他,除了要 一定武功根基外,更要大智大慧,否则与他周旋无异于玩命。你猜会你认识的人中, 这般有能耐的人有几个?”赵妙言道:“我的王府内的几个姐妹都有这本事,有什 么好猜的?” 二人行不至多久忽然狂风大作,赵妙言偶感风寒呕吐不止,杨现阳此时已见到 集镇上的灯火,抱着赵妙言施展“追风步”向小镇奔去。风驰电掣过后,眼前出现 了一座阔绰的酒楼。赵妙言问道:“杨大哥,手上还有多少盘缠?”杨现阳道: “分了些大哥、二哥,还够管十天。”赵妙言道:“我突然想吃这酒楼最贵、最好 的菜肴。”杨现阳一听大喜,自从马公山下来后,他每日替赵妙言化解寒毒,功夫 不负有心人,难道竟出现了奇迹?他道:“只要你喜欢,我愿意找遍天下山珍海味 让你吃遍大江南北。” 酒楼内灯火通明,杨现阳将赵妙言抱入酒楼,只听箫声歌舞迎面扑来,二人险 些被吓了出来,原来是座青楼,只见个个涂脂抹粉,好生难看。杨现阳进来,老鸨 笑脸迎上来道:“哟,还带来了这么婀娜的一位姑娘。”此言一出顿时围来了六位 男子,杨现阳细细打量这六人,只见个个柳眉细眼,生得甚是俊俏,其中一人长得 有点像刚才在荒郊见到的那人女子,杨现阳心中暗道:“不对,刚才明明见到的是 个女子,而这六人都是男的,怎么可能相像?” 这六人一见赵妙言,更像是猫儿嗅到了腥味,你一把他一把的向赵妙言摸来, 杨现阳不禁退回两步,道:“不准你们碰她,放尊重些。”赵妙言狠狠捏了杨现阳 一把,小声道:“自己人。”杨现阳怒道:“任他是谁,也不准他摸你。”赵妙言 白了她一眼,道:“吃醋了吧,你再捣鬼我就不理你了。”杨现阳吃惊地道:“我 捣鬼?”赵妙言对那老鸨道:“我比你们这的姑娘如何?”老鸨摸着头半晌不明白 这姑娘是唱得哪出,笑道:“更美丽,更妩媚,更勾魂,更风骚。”赵妙言道: “那我值多少钱?”老鸨喜道:“如此甚好,二十两黄金,如何?”赵妙言道: “我要四十两,以我这脸蛋,别家至少给我六十两,只因你们这的招牌大了些,我 才让我的小情人把我抱到了这里,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一下子拿不出这多金子出来,” 那老鸨道:“你越是要价,我越是喜欢,就依姑娘,四十两。” 说完命人取出四十两黄金给了赵妙言,然后道:“姑娘,以后我可是你妈妈了?” 杨现阳问道:“你搞什么鬼?”赵妙言低声道:“杨大哥,我们盘缠也用得差不多 了,今日骗她四十两黄金,又不多。”杨现阳小声道:“这不是雪狐狸仙以前的骗 术吗?”赵妙言道:“我乐意!”她又对老鸨道:“这位秀才是我今晚的客人,还 不快去安排最好的房间。”那老鸨笑道:“好的,好的。”说完对下人使了个眼色, 赵妙言道:“你这老婆子还怕我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跑了不成,派这多人跟着我 干什么?”那老鸨见一个是文弱秀才,一个是柔弱女子,却实想跑也跑不到哪去。 只是平白无顾得到了一个美人,事情太过蹊跷,倒是担心自己买进了一个神经不正 常的女子,要是那样可就赔了。她可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宁愿自己卖自己的,而且 来的当天就迫不及待地要求接客,想必这是二个老相好,只要派二人看住楼梯,且 腾间房让这二人厮磨一夜,做个顺水人情,明日再来弄个清白。赵妙言道:“将这 里最好的酒菜也一同送来。”那老鸨道:“最好的房子已经让经姑娘了,还怕少了 最好的酒菜不成。” 下人将他二人引至一座房间,房内窗格面对河水,要想翻窗而逃的确不容易, 赵妙言笑道:“这老婆子倒还是有几分心机,可惜玩不过雪狐狸。”二人邀窗而坐, 世外嘈杂声皆被流水吞灭,窗个八条小河盘根错节,雷鸣闪电相互勾兑,仿如八条 金龙争锋夺珠。忽有人大声喊道:“杀人啦!杀人啦!”杨现阳并不感到新鲜,他 已习惯腥风血雨的日子,赵妙言道:“真的不想去看看吗?好像这喊声中三楼传出 来的,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惹事生非,去嘛!”杨现阳道:“这次我和你去,如果 你再犯错误,以后我就再不听依你了,要我扶吗?”赵妙言嗔怪道:“去你的,我 自己站得起来,不过你得想法将我弄到楼下去。”杨现阳道:“幸亏那老鸨有心计, 把你与我关在了这四楼顶层,不然我还真管不住你双腿,我背一个姑娘别人见了还 以为我是个嫖客,你改装成男人后,我才肯背你。”赵妙言瘪嘴道:“谁让我技不 如人,被人打伤了,明明花枝招展却要改装成一个臭男人。”见杨现阳无动于衷, 也只好将就着改装了一次。 区区四层楼是管不住杨现阳的双腿的,他沿窗而下,翻到三楼,却见看着他们 的二个人严严实实地站在四楼楼梯口,不敢不看着那扇房门,却又心痒楼下发生的 事情。二人见了那傻样,不禁好笑。 这三楼是上等宾客房,此时每扇房门都大开着,那些衣官不整之人也探出头来 打探虚实。只见靠边东北方向的四个房间的门口人越聚越多,赵妙言道:“就在那 里,咱们快过去看看。”赵妙言顽性未泯,用力往内挤,挤不动时就会牵怒于别人, 常用的手段就是打别人的后脑勺,如此左敲二下右敲三下,她就钻到了最前面,只 见客房内横躺着六具尸体,每人身上都有一枚雀尾银镖,杨现阳走上前来道:“这 雀尾镖好熟悉,对,鬼头山上,当时我就是被这种暗器攻击,是乌伟鱼干的。”赵 妙言神情恍惚,将尸体面孔向上翻起,只见咽喉处皆有二排齿印,顿时只觉一阵眩 晕,杨现阳见状,急忘将她抱起,原路返回了房中。 ------ 榕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