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两败俱伤 云鹏功运全身,将额头上渗入的灼热驱逐向外。同时手臂轻抖,数朵剑花合为 一处,融成了一朵一米左右的硕大的银花向,平平压向巴松错。巴松错脸色沉重之 极,宽大的僧袍烈烈飘摆,双掌互错,一前一后迎着剑花拍了出去。这两掌一出, 两道炙热无比的赤红气流奔涌而出,周围潮湿的水汽发出兹兹的响声,眨眼间大团 大团的白雾蒸腾而起,将两大高手包裹起来。 “轰!”的一声巨响,烟雾翻涌,四散逸去。 场中两人蹬蹬蹬,一齐向后面退去。 巴松错赤红的脸似乎更红,云鹏苍白的容颜越加苍白。 巴松错压下上涌的血气,轻喝一声:“云施主,且慢动手,把事情说清楚再打 不迟。” “有什么可说的?你以一代宗师之尊,竟然对两个晚辈狠下辣手,你枉为宗师 的称号。”云鹏与巴松错硬碰一招,已知这个老和尚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人的 名,树的影,古人诚不欺我。 打吧,并没有多大的把握,而且还有重要的事情急等去做;不打,岂不明摆着 自己怕了他,以后传扬出去,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搁——你的最忠实的手下被人杀害, 你却眼睁睁地看着凶手走开,你这大宗师的名声估计是到头了。这还在其次,要是 传到数万手下耳朵里,自己元帅的威信声望何存? “再试他几招。”云鹏想到这,长剑一引,连劈三剑。这三剑毫无花巧之处, 却又仿佛互不相干,倒象三个人一齐劈出一般。 巴松错瞪大了眼睛,以他的经验和眼力,竟然判断不出云鹏的真实意图,心下 大为错鄂。然而他毕竟身经百战,知道越是这等朴实无毕的剑法,越是难当。而且 在他的内心深处长期存有一个念头——江南之人心思灵动,诡诈百出,出招之时, 花样繁复,反而容易对付。如云鹏这般,却是罕见罕闻。 刹那之间,他的心中转了无数的招式,却觉没有一招有把握。大吼一声,巴松 错置云鹏莫名其妙的剑法于不顾,身形前欺,中掌一缩一伸,劈向云鹏的前胸,同 时左手虚虚一抬,“烈阳指”以威不可挡之势,激射而出,直取云鹏的面门。他竟 是以简约对朴实,直来直去,完全是一副两败俱伤的招式。以他一代宗师的身份, 施出这等招法,实有无赖成份,有负大宗师之名。 云鹏朗朗一笑,意念所至,身形幻归于无,只见空中那三道剑光突然一敛,再 看时已奇迹般沉落尺许,转劈化刺,剑光缭绕之下,上一点,下两点,宛如长江大 河,直挂巴松错的咽喉及左右腹部。 巴松错索性合上双眼,从对方身体散发出的体温以及剑光的寒意中,捕捉云鹏 身体的方位及长剑所取方位。 两只衣袖向下连续甩动,巴松错的身体好象长了翅膀,眨眼间已升到三丈之高, 随后长袖左右飘摆,巴松错借着衣袖摆动之势,竟然生生在空中平迟三尺,然后身 形直如一只羽燕轻飘飘落到数丈之外。 云鹏瞧着巴松错飘飘欲仙,几乎不是人间气象的身影,目眩神驰,几乎忍不住 要大喊一声好。这等轻功,如不是亲眼所见,以云鹏的见识,估计也是不敢想象之 事。 巴松错连被云鹏抢了先手,处在被动挨打的境地,以他自视之高,怎能甘心。 “云施主剑法精妙无匹,让老衲大开眼界。老衲好久没与人打得如此尽兴,今 天好不容易碰到施主,老衲要好好领教领教。”巴松错话一落,身形如风般抢了上 来。他的身体明明已奔出几丈远,然而似乎他起身处还留有模糊的影子,速度之快 可以想见。 云鹏心中一凛,心道:“与这老秃驴比轻功,自己看来是略逊一筹,看他的架 势分明是想抢回主动,自己可要小心应对。”长剑挥出,化作千点万点,仿佛一瞬 间,有无数的荧火虫同时引亮了自身。 “万象剑法名不虚传。”巴松错赞叹一声,双手连挥,一条条,一缕缕的红线 迎着剑光飞去。云鹏手腕急颤,剑光化作了绵延前涌的雪坝,缓缓向压,迎上缕缕 指风。只可惜这招“雪漫长山”不是出自金岁寒之手,不然以金岁寒阴寒至极的真 气,足可让巴松错吃个小亏。 巴松错未等指风剑影相接,身体侧滑,轻嘿一声,右手硕大的手掌闪电般劈向 了云鹏的肋下。 云鹏左手前挥,将指风驱散,右臂宛如没有骨头,长剑回圈,竟从自己的腋下 刺了出去。他虽然背身出剑,但剑尖好象长了眼睛,准确无比地指向了巴松错的 “劳宫穴”。云鹏这一手应变之快之奇,实是出乎人的想象之外。就仿佛他已料到 巴松错会施展这样的招式,他早已准备好了一般。如果眼力不够,看起来倒好象是 巴松错要把手掌送过去,让云鹏试剑。 巴松错化掌为指,弹出一股凌厉至极的劲风,右掌挥出击向云鹏执剑的手臂。 就在这时,云鹏手中长剑剑刃突化两只,一只对上了巴松错的指风,另一只在他的 手中,闪电般转动,复又指向了巴松错的左掌。 巴松错再也想不到云鹏手中的长剑有如此的妙用,想到云鹏空出的左手,他心 中懔然,只好硬生生地抽掌回退,同时身体化为虚影,斜斜后退。 云鹏抢回先手,长剑斜掠,剑尖吐出尺许长的剑芒,横扫而出。 巴松错掠出的身体在空中翻了一圈,电闪而回。双掌同时劈出,竟似乎想凭肉 掌之力应对剑芒,老和尚看来是动了肝火。 云鹏脸上带着狞笑全力挥剑。 “开!”巴松错大吼一声,两道赤红的气流对上了匹练一般的剑芒。 霹雳般的巨响,惊天动地,两人周围的迷雾在这一击中轰然四散。巴松错身体 踉踉跄跄向后退去,直退到几丈开外,才算站稳身形。云鹏只感手中的长剑传来一 股炙热刚猛的气劲,以威不可挡之势沿着他的手臂向体内钻去。片刻间,身体已如 被置于烘炉中熔炼一般。他抬眼看时,手中的长剑已变为殷红的血色,被击出一个 大弯,形状与长弓仿佛。执剑的手掌,焦黑一片,空气中隐隐散发出焦味。 “领教了!云施主咱们后会有期。”巴松错将喷到口中的一口鲜血吞了进去, 知道自己伤势实是不轻。他眼高于顶,今日与云鹏一战虽然拼了个两败俱伤。但云 鹏的奇诈百出,出招每每出人意表,实让他吃尽了苦头。 “看来与自己齐名的高手,没有一个是好相与。自己不带兵器,原想凭一双手 掌打遍天下的想法,是小瞧天下的英雄了。”他叹了口气,“勒瓦,便宜你这个叛 徒了,且让你再多活几天。”巴松错身形起落,渐渐远去。 感到身体的炽热一时胜过一时,云鹏知道身上这伤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心中 懊恼万分。不管怎样,他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疗好内伤,才能再赶往中州。 云惊天看着脸色蜡黄的丁破,温声道:“师弟,真盼着你快些好起来,好帮帮 我。” “帮帮你?怎么帮?你连老子都敢背叛,我要是帮你,谁知你什么时候脸色一 变,把我给收拾了?”丁破眼中喷火,恨恨地瞪视云惊天,虽然说话有气无力,嘴 上却是半点情面不留。 “师弟,你病势不轻,还是别有这么多的肝火为好。否则内火一引,你可要交 待了。一时想不开,没关系,慢慢想,我有充分的耐心等你回心转意。你好好休息 吧,等我有时间了再来看你。”云惊天脸上始终是温情蕴集,对丁破伤人的言语、 憎恶地表情视而不见。轻轻拍拍丁破的额头,转身走了出去。 一走到外面,他的脸色马上变了,变得威严无比,“你们几个给我好好看着他, 如有异动,马上向我报告。”云惊天沉声吩咐外面等候的几个手下。 “谨遵元帅之命!” 云惊天摆摆手,竞自去了。 “云元帅,您回来了。”云惊天回到府,与燕纪香在一起的那个人一脸谄媚之 色,赶忙迎了上来。 “郑强,我让你去找表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告诉你,你要是敢跟我耍花 枪,我剐了你。”云惊天没有见到日思夜念的意中人,大为失望,把心中的怒火倾 泄在眼前人身上。 “云元帅,您别着急呀。我这次出去,已把消息传了出去,估计再过五六天, 您的表姐办完事,就该赶回来了。您想,到时她看到您有这么大的出息,不知该有 多高兴呢。您再等几天,就几天。”郑强满脸赔笑,言下很是小心。 “好,就依你之言。不过我可要警告你,到时要是我的表姐再不出现,你可别 怪我翻脸无情。想必这几天我处置那些不听话人的手段你也看到了,我可不希望把 那些手段都用在你的身上啊。”云惊天的声音中带着寒意。 “到时你就等着高兴吧。我骗谁也不敢骗您那。” “希望如此。”云惊天淡淡道,“城中情况怎样?还稳定吧?我要你把你的人 都派出去,给我留意城中的一切,你没有偷懒吧?” “哪能呢?该帮您清除的人,我都替您办好了。需要恐吓的人,也都吓得他们 屁滚尿流。这中州城,现在他踏踏实实全是您云元帅的。只不过……”郑强偷偷看 了看云惊天的脸色,住口不言。 “有话你就说,别吞吞吐吐的,我最烦的就是你这种人。”云惊天有些不耐, “说吧,有什么事你解决不了,我帮你解决就是了。” “还是您那个师弟的事。留着他始终是个祸患,您就再听我一句,尽早把他除 去了事,大家也省心。”郑强殷殷地看着云惊天,一脸期望之色。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城中你动谁都行,就是不能动他。我现在已是孤家 寡人一个,只有他还算是我的亲人,没有我的亲口命令,你们绝不能动他,听到没 有?”云惊天的声音严厉异常。 “听见了。”郑强显然大失所望,低声咕噜了一句。 “我告诉你,要是我师弟有个什么意外,我非剥了你们的皮不可。”云惊天又 恶狠狠地警告了一句。 “东海那边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云惊天突然想到了紧要之事。 “那小子不识抬举,他说我不够资格跟他谈条件,必须要您亲自去。太过份了 ——他看不起我不要紧,可我是您派去的,他看不起我,不等于看不起您吗?要知 您现在的身份与东海王相齐,他这么做,您说意味着什么? -------- 炎黄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