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来上司会抽菸呀?! 梁霞衣在沐浴後来到饭店的後方庭院散步,第一个见到的熟人便是坐在公园 椅上吞云吐雾的美女上司。 挺意外的,当她下属三四个月,真的没见她在办公室里抽菸过。呃……那, 她该不该安静的走开?还是若无其事的留下来说声「今晚夜色真美」? 正在游移不定时,人家早就发现她了。 「梁?」孟红歌看向她,随手捻熄了菸头。 「呃……没关系的。」她会装作没看见,绝对不会乱说。 孟红歌淡道: 「你会过敏。」 啊……原来是体贴她喔,她都忘了自己会过敏说。 「嘿嘿……谢谢经理。呃,经理玩了一天不累吗?」 「只是走一点路,不算累。」她拍拍身边的位子,示意梁霞衣坐下。 梁霞衣小心的瞅著她: 「经理的心情好像有点闷,是不是因为我坚持要来玩,你不好拒绝……」 「跟这无关,四处看看其实不错。我一向绷著脸习惯了,你别介意。」 梁霞衣没被打发掉,可能是因为今晚上司的心情看来特别黯淡的原因,致使 她很想能帮上一点忙,就算是聊聊天也好嘛。要知道,虽然东拉西扯这档事儿没 啥建树,可是却有无形中让人心情开阔的功效呢! 反正,心情烦躁时,做些什麽都好,就是别一个人闷著,不然只会愈闷愈难 过唷。所以她的家人才会这麽喜欢打电话来找她哭天抢地,有益身心嘛! 「经理,我、我上次在花莲有见过你先生喔。」 这个话题来得突兀,令孟红歌怔了几秒之後才反应过来: 「是这样吗?」 猜测不出这话题有没有令上司觉得隐私被侵犯,她小心谨慎地问: 「不、不能谈吗?」 依稀仿佛是故作轻松的声音:「怎麽会?你谈。聊天而已。」 「他好像眼很多女孩生活在一起的样子哦?我看那些女孩子很尊敬他,把他 当大哥、老师一般的敬爱。那时我跟他们偶遇,好像是因为几个女孩子为了引起 耿先生注意,而故意让小混混找麻烦的样子。我听卓特助说耿先生建立了一些私 人慈善机构,专门帮助少女、儿童的?他真是了不起呢。」 「嗯,大概吧。」 梁霞衣忍不住问: 「经理,你不晓得耿先生在花莲做什麽吗?」 孟红歌略显尴尬的别开头,淡道: 「我不过问,知道不是做坏事就成了。」 「你不问!然後耿先生也从不说的吗?」哇!这对夫妻问题大了。 「我们……彼此信任。」她有些艰涩的说著。不过这确是事实,做了两年夫 妻,虽然聚少离多,可彼此是信任的。 梁霞衣摇头。 「有时候这种「信任」几乎是「冷漠」的同义词耶。经理,你不认为当你完 全了解、也明白另一半的工作内容、来往朋友之後,才能付诸於信任,也才有资 格这麽说吗?若一切都没有,那就不能这麽说啦。很多夫妻都错把漠不关心当信 任,结果任由问题滋生而不去试图解决,难怪离婚率居高不下。」 「你好像挺有研究?」孟红歌轻笑,不管心中有无因为她的话而受影响,至 少表面上是随意轻松的。 「我有两个姐姐已经结婚了呀,还有一个「万人追」三姐,其实我那四个姐 姐都长得美,美还不打紧,还容易让男人想追求。於是这十几年来,我有幸见识 到很多次恋情花开花谢。人家说戏棚下站久了,不会演戏也会编剧,男女之间的 攻防战不就是那麽一回事吗?」 「也包括你的经验吗?」 「嘿嘿……」梁霞衣搔搔头,傻笑道:「当然也包括我单恋失败的血泪史啦。」 话题好像偏掉了喔,快快转回来才是。 她接著道: 「经理,你都不会好奇耿先生平常在花莲做什麽哦?」 孟红歌道:「我知道他在做哪些事……」 「正事之外呢?喜欢吃什麽?休闲时做什麽?有没有女人缠他?他工作推展 得顺不顺利?有没有想你?有没有计画你们第一个宝宝何时来报到?」截断上司 的话,一口气给他问下去。 一时给问得哑口无言,孟红歌语气失了些许镇定,仿佛还有些仓皇: 「这些……不重要的。」 「是你觉得不重要,还是你觉得耿先生一定会认为不重要?」 「有差吗?」 梁霞衣用好大的点头以兹证明。 「有差!如果你真的觉得不重要,那我也就不必多舌了。也许你的婚姻是一 场所谓的商业联姻,不讲感情的,那旁人又何须置喙勒。但是,要是你自已基於 身段或害羞的天性而不让自己表现主动,不去对丈夫表达感情关心,导致彼此因 为体贴、客气而渐行渐远,那不是太冤了吗?我不觉得耿先生会拒绝你的关心耶 ——如果你忌惮的是这一点。」 孟红歌看向她。 「你才见过他两次不是吗?怎敢说得像你已经很了解他?」 呃……因为她天生善於察言观色以及瞎掰,而且还常常掰得八九不离十。不 过这不好明说啦,说了就不威风啦! 「就算我分析得有些误差好了,可是经理,耿先生会回台北见你,那你呢? 你曾经南下花莲找过耿先生吗?」想了一想,她右手成拳轻击在左掌手心上,叫 道:「唉呀!这真是不公平说!」 「我不公平?」由外人眼光看来,她真的对他太冷淡了吗? 「不是啦!是耿先生,他不公平,他好诈!」没让上司发问,她接著说下去: 「你看嘛,卓然,还有赵永新是耿先生的眼线……」说到一半被打断。 「他们不算——」孟红歌的说明没能接续下去。 「算啦!虽然说他们的主要功能是在公事上辅助你、保护你,但是只要你身 边有什麽风吹草动,他们肯定会如实回报呀。这麽一来,对你了若指掌的耿先生 当然会安心待在花莲,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敢发誓他一定不会为了你抽闷 菸,因为他不必患得患失嘛。」 「我、我不是为他抽闷——」这次没有旁人抢话,但她却无法将字句说全。 不是吗?不是为他吗?好久不再买菸了——两年前他那句「好女人不该抽菸,很 臭」,让她下意识不再用这种方式排遣烦躁。 事实也证明了,香菸跟烦躁不是对立关系,反倒像是焦孟不离的好兄弟,让 人更加心闷。 抽菸,或许只是为了自残;更或许是为了气他——气讨厌她抽菸的他,纵使 他根本看不到。 不明白上司心中正在想些什麽的梁霞衣,迳自说著她的看法: 「你不能老是处在劣势呀,经理!虽然我了解你要当女强人已经够辛苦了, 根本没时间研习驭夫术,不过这门课千万不可荒废……呃,当然前提是你要这个 丈夫啦。你要吗?」 她要。孟红歌无言,但是心中忠实呈现出这个无需思索的答案。 可是,能怎麽个「要」法呢? ◆◆◆ 孟红歌并不是随和合群的人。自小到大,优秀的才能与超凡的家世让她始终 处於领导者的地位,这也训练出她果断的行事风格与坚定的意志力。活了二十五、 六年,总是别人听她的;而对於长辈,她只须接受指令,完美执行便成。没想到 ……她也会有傻傻跟别人走的一天哪…… 直到搭上了卓然租来的轿车,随著车子驶往花莲的方向,她依然神魂不属, 怔怔看著外头的星空。心中空荡荡的,当然也有一丝不知所措的惶然。她做了什 麽呢?就这样让梁霞衣拉上车……说是要去拜访「雪颐院」,在她还没想到完美 的拜访理由时,他们就不由分说的开车了…… 她不是这种任人搓圆捏扁的性子呀,她其实是强硬而冷漠的,但……她怎麽 会在这车上呢?在她还没通盘想过一遍之前……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外头只有点点星光与黯淡的路灯相对应,天地间一 片孤寂。要是在台北,所有的狂欢才刚要开始呢,但是人迹稀少的东海岸线,夜 晚就是结束了,只有他们乘坐的这一辆车,还在叛逆的展示喧哗。 像她的心,该静的,却……由著它喧嚣吵闹。 他……会以什麽面孔迎接她突兀的来访? 是笑?还是一无表情? 他是否会觉得困扰? 心,悄悄瑟缩。 车内,没人打扰孟红歌的沉思;赵永新待会要换手开车,所以此刻闭目休息 中。梁霞衣原本也想睡一下的,毕竟今天玩了一天,但是亢奋的心情让她舍不得 合眼,左看右看的,不意在後视镜中恰巧对上了卓然的眼。 她露齿一笑,比出一个胜利手势。由於这行程来得突兀,他们二人只接到梁 霞衣打电话到房间来交代著「快租车,咱们去花莲,要快!」这寥寥数句,便迅 速办理。只知道上司同意去花莲了,却不明白梁霞衣怎麽说动上司的。他们很诧 异,毕竟大家都了解经理不是容易被说动的人,全身上下更找不出一丝冲动的因 子;她果决,同时也深思熟虑不是吗? 她以唇语悄悄对他道:「别急,我会跟你说的。」现在不是他好奇的时机啦! 重要的是别让上司随时吐出要转头回垦丁的命令呀!梁霞衣觉得上司正在天人交 战中,於是状若不经心的对卓然问道: 「卓特助,我一直很好奇耶,是什麽动力让耿先生这麽致力於救援那些被推 入火坑的少女呢?公益事业很多种,他为什麽对此特别执著?」 卓然当然是依照惯例沉默了五、六秒才回答: 「他,想找妹妹。」 啊……梁霞衣讶然不已,倒没料到竟会是这个原因。看来耿先生似乎有个挺 悲惨的身世,这会不会正是上司无止境包容夫婿长年待在花莲的原因呢?体贴他 想找寻妹妹的心意。 这说得通,因为上司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小女人,怎麽可能放纵丈夫远远逍 遥著,不尽义务呢?也合该是这种大事,才会让夫妻南北分隔,彼此不怨了。 「没有眉目吗?」应该是没有,她猜。 「没有。」茫茫人海,难了。 「总不能这样一直下去吧?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他呆呆在花莲等,能成什麽 事?」好歹跟警察攀个交情,或勤走各大酒店、娼寮打听一下,三教九流都弄点 关系,做起事来才不会那麽事倍功半吧! 卓然投给她一抹难解的眼光,但终究没说什麽。 她也不甚在意,反正不是重点。 「我很好奇,他知不知道有些少女想用以身想许的方式报答他?」 这句话够劲爆,别说孟红歌立即被揪住全副注意力,连小憩中的赵永新也给 惊醒。 嘿嘿,大家都很在意对不对? 「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上次看到的,差不多是这种情形耶。」 卓然缓缓回应几乎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态度: 「大哥……没放在心上。所以……不是问题。」 才怪!问题大著呢!至少当妻子的心里会很难受。男人喔,就是不能理解。 「没放在心上?那多危险呀!要是哪天被灌醉了、下药了,造成事实要他负 责那怎麽办?我大姐夫曾经差点这样被他的好友吃乾抹净呢!看这招多狠。」 「大哥不可能……」两位冰山争相为耿介桓的人格背书。 「人心难测啦!」挥挥手,梁霞衣虽然同意耿先生不会乱来,但是别人会啊! 现在禁药满街都是,什麽摇头、摇脚、强奸药片的,要整一个人还不简单? 一阵沉默後,卓然问: 「你大姐怎麽面对你姐夫差点失身的情况?」 梁霞衣丢过去一道「孺子可教」的赞赏眼光。转得好呀,二冰! 「其实我也很意外,她居然没有先哭再说,反倒是一把将昏迷在床上的姐夫 抱住,对那个衣衫不整的女人道:下药、迷奸、性侵害未遂、妨碍家庭、侵害名 誉,等著坐牢吧你!色情狂。」哈哈哈!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好笑。「那女人 以为我姐姐会哭著转身就走,并且抛弃我姐夫说。结果不但没有,还吓得那女人 尖叫逃走,吓跑人之後我姐才哭得差点没把我姐夫淹死。」好不容易笑完之後, 她才慎重点头:「这点要学起来,很有用。」左看右看,才发现原来三座冰山都 隐约浮现笑意耶,真稀奇,他们慢慢会笑了呢。 孟红歌说道: 「我以为你大姐很柔弱。」她还记得梁秘书的身家调查内容。 「她是呀。不过当有人想染指她老公时,她不会介意给对方颜色瞧瞧。她的 柔弱是给丈夫看的,又不是给情敌欺负用的。」 卓然正色问她: 「如果是你呢?遇到相同状况会怎麽做?」 她想都不必想: 「到时再说喽!我现在又不知道我将来会嫁谁,更不知道我会不会爱我先生。 搞不好我早就巴不得甩掉他,那发生这情况不正是天助我也?」 「如果你爱的话,会怎样?」卓然不肯放松,仍问。 这是替经理问的,还是别有它意?她猜不出来,但回道: 「要是很爱,那就没有让贤的道理啦。开玩笑!敢动我的人,先去问我家的 三太子允不允吧。」 「不让?」再次确认。 「对啦对啦!自己的男人为什麽要让?只有「不要」,没有「让贤」。」这 就像买了一件衣服,喜欢的话会一直穿,不喜欢了才会丢到旧衣回收桶。道理是 一样的。 他的表情是淡淡的笑,像是非常满意她的回答。 满意?为什麽?她不解,但跟著笑了。 觉得这个卓然,愈来愈像个活人了。 她的功劳呢,嘻! ◆◆◆ 凌晨三点,全世界都该睡翻了过去的时刻。 他们抵达了位於花莲山区里的「雪颐院」。 「雪颐院」是一楝中古的三层楼建筑,占地颇大,前後都无人家。 一盏垂在屋檐下的五烛光小灯泡静静的向他们这群不速之客打招呼。 呜……汪!呜……汪汪汪! 不知打何处传来的狗吠声,权充二十一响礼炮。 接下来是不是该有人出来列队表示欢迎了?梁霞衣只是随便想想,倒没料到 会真的有人出来。拜托,三更半夜耶! 纱门打开,首先出来的是一个体型高大的男人……轮廓上来猜好像……好像 就是耿先生耶,这个人都不必睡觉的吗? 耿介桓首先看到的是赵永新二人,直觉问: 「为什麽一齐来?」声音冷峻、苛责。 赵永新连忙道: 「我们是跟著……」 「立刻回去!不管她怎麽说!这边没你们的事,我说过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她 ……」终於发现两位男子身後有人,而人,正是他的妻…… 「我们没有离开大嫂。」卓然多此一举的说明。 梁霞衣很想笑,但不敢。情况很好笑,但气氛很僵凝,这时候敢笑的人,得 有不畏死的非凡勇气才行。她可没有。 「怎麽来了?」他越过两个下属,站定在她面前,问道。 「不能来吗?」她问。无意表现得像质问,但还能怎麽问? 耿介桓注意到她低哑的声音里泛著疲惫,伸手扶住她腰背,道: 「当然能。不管怎样,先休息吧。明天再谈其它。」 他没表现出拒绝,也没诧异或惊喜。那,他心中对她的到来是何看法?孟红 歌抬头看他,但因为夜色太浓,她看不清;而环住她腰那略微紧束的手劲,教她 安下一颗惶然的芳心。 「李嫂,麻烦你清出两间客房。」 「四个人睡两间哦?双人房吗?」不会吧?他是这麽安排的?梁霞衣不敢相 信。 耿介桓对她露出意外的表情—— 「你也在?!」 好极了,原来他从头到尾目中无她!这是要挖她角的人该说的话吗? 「不,我不在,您看到的是幻象。」她翻白眼。 耿介桓对一边的大婶改口道: 「李嫂,清三间房。」 大婶搞不太清楚情况,问道: 「耿先生,不是该清四间吗?我没有双人房了。」 耿介桓微微一笑。 「我的太太跟我睡,替我多准备一个枕头,多谢。」 几声抽气声来自四周,梁霞衣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聚拢了四五个熊腰虎背 的大汉。吓死人!走路都没声音的哦,要不是抽气声大得像打雷,她恐怕不会发 现他们,就算他们已经站得离她如此近…… 耿介桓也不理会他们,迳自搂著妻子进屋。 「啊!你们等一下,我就去准备一下房间。如果肚子饿的话,厨房有点心可 以吃。」第二个回过神来的是李嫂,她快步进屋工作去了。 「她就是大嫂?那大嫂怎麽来了?」一名大汉问赵永新。 赵永新耸耸肩。 「有空,就来了。」 一群人围了上来,问东问西的,短时间内不会罢休。卓然警觉,趁机拉了梁 霞衣的手往厨房窜去。累了一整天,不想再被折腾下去了。 「大哥看来很惊喜。做对了。」他回头对她一笑。 厚!不要突然对她笑好不好?!很吓人耶。她被他吓得一颗心蹦蹦乱跳。 「有吗?他有很高兴吗?看不出来。」 卓然将她安置在餐桌前,熟门熟路的找出不少食物堆在桌上。 「这里物资丰渥喔。」看著满桌的饼乾、蛋糕,实难想像这里是一间收容所。 根据她自身的经验,每一个慈善机构都有粮草短缺的问题,能吃饱就是天大恩赐 了,哪能奢想美味点心?「这个机构是孟氏赞助的吗?」通常必须有财团长期支 撑,才能不虞匮乏。 卓然摇头。 「这些东西是上课完後的成品。大哥会让她们学会一技之长後,再辅导她们 就业,才算责任完成。」 「原来如此。那他……有辅导失败的吗?」 「当然有。」并不是每一位被救出火坑的少女都能脚踏实地的工作。有许多 人在摆脱人口贩子的控制之後,依然以贩卖灵肉维生,赚钱全归自己花用,觉得 太划算不过。 梁霞衣问: 「对於这种情况,耿先生不气馁吗?」 「并不。」 「不可能,他至少会心痛或生气一下啊,毕竟花了这麽多心力救出她们……」 「他不会为那些自甘堕落的人心痛或生气。」如果她更熟悉大哥一些,就不 会说出这种好笑的话了。 「真的?那他的心脏一定很坚强。」 「的确是。」 梁霞衣自认做不到。如果她救了一个人,就会希望那人珍重珍惜自己重新做 人的机会。要是发现那个人依然堕落,怕要吐血三升不止了。 「你是怎麽做到的?让大嫂愿意来?」 说到这个就得意了。她呷了一大口冰开水後才道: 「当然是先弄得她心惶惶,再趁她六神无主时拐人就跑。重要的是别让她有 时间思考,要是她真的深思熟虑了,一切包准泡汤。」 「聪明。」 她不客气的收下赞美,得意洋洋道: 「对於你们这种冰山人种喔,我渐渐研究出一点心得了呢!」 「哦?」卓然问道:「那,你认为我们这种人该怎麽追求另一半,对方才会 了解我们的心意?」 「你们自己要在那边高唱「爱你在心口难开」活该打一辈子光棍啦。我猜是 这样:除非你们心仪的女子同时也倾心於你们,然後卯起来追,效法国父革命的 精神,你们就顺水推舟、欲迎还拒的作态几天再臣服。最後是happy ending的美 丽结局喽。」她认真的分析。 卓然不置可否,只接著问: 「如果他心仪的女孩不可能追求他呢?」 她呵呵直笑,很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那就打光棍嘛!用接下来的生命来懊恼喽。」人跟人是互相的啦,而且感 情上来说,先动心的人本来就比较弱势,无关男女的。「虽然世上是有「佳偶天 成」这回事,但毕竟少。我们这些平凡人只能自力救济,能努力出个「人定胜天」 的姻缘,便是了不起。你相中的好女孩,别人也会知道她的美好,现在是二十一 世纪喽,先下手先赢啦!虽说不一定追得到,但总是试过了,没遗憾了。」 不理会他的深思,她埋头吃蛋糕。 许久,他问道: 「你追求过吗?」 「当然!」她用力点头,「他是我高中的社团指导老师,很厉害、很棒、很 内敛!是我想像中大侠应该有的样子,我迷死他了。」 「大侠?」多麽怀古的用语。 「他们家开武道馆的,一家六兄弟都是武功高手,每一个都得过国内外比赛 的冠军呢,但他们都不会四处炫燿哟。」 语气低沉紧绷些许: 「你追成功了?!」 她叹气。 「没有。我们白老师有点像隐世高手,指导我们一学期之後,就跑去大陆修 行了。听说现在在九华山、武当山之类的地方。」不想给人瞧扁,她挺挺胸,又 道:「但是我在大学时有追到一个学长喔。我们还交往了一年,直到他出国念书, 才自然分手。」 听到分手二字,他眉头上的那朵麻花才卸下,几乎可说是精神一振。 「现在呢?出社会後,有没有遇到想追的人?」 「哪有这麽快,我才刚适应这份工作耶。至少需要半年,才能挑出一个好男 人来追。」 「我不想等半年。」他说道。 「啥?」他说什麽?她没听清楚。 「所以我来追你好了。」 赫?!直接给他傻掉。 「你说的,只会等人追,就等著打光棍,而我不想。」 迳自说完,也不给她消化的机会,就道: 「好了,现在,可以教我如何追求你了。」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