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我松开他的脖子,照着他的脑袋狠狠地给了两拳,这两下儿让这小子老实了, 他翻了个身不再动窝儿。 我不敢大意,站起来,掏出铐子,把他两手铐住。 “别他妈的装蒜,起来!”我朝他踢了一脚,弯腰把他的手枪从地上拾起来。 他吭哧吭哧地在地上蠕动了两下。 我不敢多耽误工夫,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走,到花坛那边去。”我冲 他喊道。 那儿有一排铁栏杆,我把他铐在了栏杆上。 “楼里有几个人?”我问他。 “还有两个。”他哆哆嗦嗦说。 我把他的领带解下来,塞进他的嘴里。“你先在这儿凉快凉快吧。”我看了他 一眼,急忙转身奔了楼。 楼上的灯又灭了,窗户黑洞洞的。 楼道安静得出奇,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贴着门听了听,里头没一点动静, 真让我纳闷。我脑子里想着红妹,不知她跑到哪去了?“鲨鱼”老奸巨猾,不知耍 什么花活?事不迟疑,我抬脚对着门“咣咣”踢了两脚,没有一点反应。难道我跟 “毛蚶”在楼下的打斗让“鲨鱼”看见了,这家伙趁机 溜了?“刀螂”哪儿去了呢? 我又气急败坏地踢了几脚门,还是没动静。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楼上的窗 户。 我转身下了楼,找到楼的排水管子,往上看了看,二楼的窗户到地面不过五六 米。顺着管子爬上去,对我来说是小菜儿一碟。 我紧了紧腰带,把气运足,纵身一跃,攀上了楼的排水管,爬到二楼的位置, 伸出右腿,用脚尖轻轻一勾,身子打了一个横,左手向上扒住了窗檐,右手摇了摇 窗户的铁棱,窗子关得死死的。我两手按住窗台,一挺身,登了上去,抬脚踢碎了 窗玻璃,听了听,屋里仍然没动静。真是邪了门,难道“鲨鱼”没在屋?我又照着 玻璃踢了几脚,窗上的玻璃几乎都让我踢没了,我身子一缩,从窗口跳进了屋。屋 里死一般沉寂。我顺着墙根,摸到灯的开关,打开了灯,这是一个挺宽敞的客厅, 整个房间一片狼藉,书柜和桌子横躺竖卧,茶几上了沙发,玻璃茶具餐具扔得到处 都是,看来这几个家伙刚才在这儿折腾的不善。我手里握着枪,贴着墙,沉了一下 儿。 我不敢贸然行动,假如“鲨鱼”和“刀螂”在屋,随时有可能放冷枪。稳了稳 神,我绰起一个杯子朝门厅扔过去,刹那间,杯子变成了碎片,但房间里依然没反 应。 我屏住气,蹑手蹑脚来到过厅。一股血腥味蹿了过来,我凝神朝四周看了看, 只见门厅的地上有一摊血,顺着地上的血迹,我推开了卧室的门。 打开灯一看,卧室的正中是个“席梦思”双人床,床上的被褥和床单扔到了地 上,枕头跑到了衣柜上,壁橱的门开着,里头的衣物扔得乱七八糟,地上到处是碎 玻璃片,雪白的墙上溅着一些血点子。 人呢?我心里犯起嘀咕来。突然,我发现卧室的桌子下面伸着两条细长的腿, 拖鞋在一只脚的脚后跟挂着。 我吃了一惊,向后退了两步,把身子贴在壁橱上,等了一会儿,那条腿没动静。 我打了个愣儿,一个“虎步”蹿了过去,照着那条腿就是一脚。妈的!一点儿没动 窝。我的头发根儿一下立了起来,赶紧猫腰,攥住这条瘦腿一把将它拽出来。敢情 是“刀螂”,他赤裸着上身,瘦骨嶙峋的前胸后背划着一道一道的血痕。他穿着一 条三角裤衩,露着白皙的细腿,扭曲的脸满是血污,简直成了血葫芦,瞪着两只毫 无生气的大眼。 我摸了摸他的胸口,人早已断了气,身体已然凉了。在他的肋叉子和胸部,我 发现了几处刀口,刀口已被凝固的血封住,那双眼睛瞪得挺 人,我用手把它给合 上了。 谁把他给杀了呢?“鲨鱼”!肯定是他下的黑手,这家伙跑哪儿去了呢?我正 寻思着,突然听到楼下有汽车的发动声。像是让电击了一下,我猛然一惊:哎呀, 中了“鲨鱼”的金蝉脱壳之计,这家伙趁我从排水管上窗户的空当儿,下了楼。 我毫不迟疑地推开房门,三步两步跟到了楼下,只见楼门口停着的那辆“奔驰” 已然调了头,朝门口开去。 “兔崽子,让你跑!”我追出去几步,举起枪瞄着车,“叭叭”打了两枪。 “奔驰”在小区的甬道上紧急打了两把轮,突然一下停住了。我一个箭步,冲 了上去,谁知快走到车的跟前,“鲨鱼”探出车窗,照着我就是两枪,我纵身就地 一跳,只觉得大腿麻了一下。 “妈的,让兔崽子打中大腿了。”我心里一激灵。顾不了这些了,我在地上滚 了两下,举枪朝他还击。但“鲨鱼”驾着车像匹野马,猛然冲向大门口。 我在地上来了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一边跑,一边朝“奔驰”射击。 “鲨鱼”又把脑袋探出车窗,朝我开了两枪,子弹擦着我的耳朵根子飞过去。 我的火儿撞脑门子,不顾一切地向前追。 “翟哥,别追了,小心黑枪!”突然我听到大门口有人大声叫我。我愣了一下 神儿听出是大谢的声音。 难道是老杜他们吗?我心里暗喜。这时,只见“奔驰”在大门口被截住了。一 阵枪响。“奔驰”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动窝了。 我突然感到大腿一阵剧痛,往前走了几步,脚底下直拌蒜,只觉眼前一黑,咣 唧,倒在了地上。 轮下惊魂 “‘择毛儿’,怎么样?”我恍惚之中,猛然听见有人在叫我。睁眼一看,老 杜和刑警队的几个兄弟围在我身边。 老杜把我扶了起来,在我耳边问:“伤着哪儿啦,兄弟?” “没事儿,师哥,可能是大腿……”我欠了欠身,指着大腿说。 “大谢赶紧到我的车上拿止血绷带,快点!”老杜一边冲大谢喊,一边解开我 的裤子,一看,右边的大腿穿了一个窟窿,血已经把内裤湿透了。 “‘鲨鱼’进网了吗?”我嗫嚅道。 “抓了个活的。”老杜说,“疼吧?”他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 “没事儿,可能只擦了点皮儿,没事儿,真的。你们甭这么看着我,干吗呀? 好像我马上就要‘光荣’了似的。”我跟老杜说。 大谢喘着气跑过来把止血绷带递给了老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