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这种推断显然是自个儿蒙自个儿。那么红妹为什么会对我有好感刘一达呢?我 的解释只能是感谢。 这种猜测让我想起当年初次见到谭璐时的遐思。不说假话,红妹的姿色对男人 来说有一种磁石般的吸引力,我当时对她产生的好感也有这种因素。 红妹的影子在我眼前一直转到天亮。后半夜,我一直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和对 红妹的思念中,有几次我听到楼道里传来轻碎的脚步声。声音踏醒了我的沉梦,我 情不自禁地竖起了耳朵:红妹,是红妹来了吗? 要是红妹此时此刻坐在我的身边该多好呀!我静静地听着,心被提拉起来。脚 步声由远而近,由近而远,最后一切又归于沉寂。四周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我感觉 自己的身子飘忽起来。 迷迷瞪瞪地我走进了梦境,红妹迈着轻盈的步子飘然而至,一眨眼,她坐在了 我的床边。我恍惚望着她。突然,这张脸幻化成谭璐的面容。 我猛然一惊:谭璐,真的从遥远的记忆中走出来了吗?我想说什么,幻影却消 失了。脑海出现了一片空白,啊,又是一个梦。 感受纯真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两个小护士把我扶上轮椅,推着我进了理疗室。不知 为什么李晓燕没照面,我没好意思问那两个小护士。 她俩看上去不到二十岁,胸卡上写着“实习”二字。 做理疗的是一个老大夫。他让我平躺在床上,把裤子脱掉,露出大腿,然后打 开一个远红外线装置的理疗仪器。 我觉得有股热流在我的下肢涌动,大腿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弄得我怪痒痒的。 老大夫的脸上毫无表情,但是眼睛始终没离开仪器,操作很认真,他并不看我的正 脸,好像例行公事似的。 我在床上躺了有一个小时,浑身上下感到不舒服。老大夫看了看表,关掉仪器, 在病例上写了几行字,然后招呼小护士把我扶上车。 “完事了?”我问道。 “嗯。”老大夫没抬眼皮,轻轻地哼了一声。他好像一句多余的话也懒得说。 “这就是理疗呀?”在电梯间,我坐在轮椅上问那两个小护士。 “对。下午还有一次。每天两次。”一个小护士对我爱搭不理地解释说。 她俩有点憷窝子,对病人说话显得挺腼腆,也不爱说,使人对她们产生一种距 离。这让我想起那个爱说爱笑的护士长李晓燕。看来人跟人的性格真是不一样。 回到病房,我突然发现小桌上那束打蔫的花不见了,换了一束新鲜的花。 “有人来过吗?”我觉得挺纳闷,转过身问旁边那个病床的陪床,一个中年妇 女。 “您刚走,有个女的就来了。看您不在,问我你上哪儿了?我说您去做理疗。 她把一把鲜花放在了桌上,说过一会儿再来。”那个中年妇女淡然一笑,对我说。 谁呢?给我送来一束这么好看的鲜花?是红妹吗?我随手拿起那束花,闻了闻, 心里一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 没等我醒过神来,病房的门开了,红妹手里拎着一个大塑料袋出现在我的眼前。 她穿着一件紧身的花格衬衫,外面套着一件敞口的红毛线的马甲,下身穿着一 件带背带的牛仔裤,浓密的秀发像瀑布似的披在肩上,将脸盘衬得非常俊秀。她化 着淡妆,额角上有一绺黑发掩住了修长的眉毛,唇边漾起甜美的笑意,那双明亮的 大眼睛放射出喜悦的光芒。这身装束使她显得更加年轻漂亮,身上散发出一股青春 的活力,看上去那么楚楚动人。 “你好吗?”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上,眨着那双沉静的大眼睛,轻轻地问道。 “好,挺好。你……你也好吗?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上下打量着她问道。 “刚刚来的。看你不在,我出去给你买了点吃的东西。”她指了指放在床上的 大塑料袋,俯身冲我妩媚地微笑着说。 “噢,太好啦,终于又见到你了。”我把手伸过去,很想握握她的手。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病床,很有分寸地把手移开了,直起身来,用手掠 了一下头上的秀发,脸上流露出深情和喜悦之色,微笑道:“我也好想你。怎么样? 你的腿好些了吗?” “嗯,石膏已经拆掉了。”我喃喃道。 她撩开被角,看着我的大腿,用手轻轻地摸了摸缠着绷带的伤口,问道:“还 疼吗?” “还是有点疼,不过这是很正常的,没事儿。”我淡然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