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好战胜了恐惧 凯文从小就是一个孤僻的孩子,不爱运动,也羞于和女孩打交道。母亲整日忙于养家糊 口,根本顾不上他,而父亲又似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凯文很早就明白,他即是自己的保 育员。放学以后他并不回家,而是乘公共汽车到处乱逛,还学会了逃票的办法。 一天下午,在公共汽车上,他遇到了一个肥胖的男孩。两人成了朋友,一块去贝弗利山 庄,一边吃着快餐食品,一边幻想着电影明星的生活。很快凯文就变成了一个胖子,并且养 成了不停吃东西的习惯。另一天,他和司机在空无一人的汽车上聊起了天,司机谈起业余无 线电活动,立刻引起凯文的兴趣。很快他就申请了执照,一门心思搞起无线电来。 作为业余无线电台操作者,凯文有自己的呼号,也可以同世界各地的其他爱好者交流。 这与后来的黑客活动存在惊人的相似之处。他的呼号就是他的标识,他是全世界无线电爱好 者社团的一分子。虽然移动电话还要经过很多年以后才风行,但凯文已经掌握了其基本原 则——无线电。 这个13岁的男孩忽然有了一个新玩具,经常在空中与别人大战。很快,他又掌握了控 制电话系统的诀窍,就像他可以免费周游洛杉矾一样,他能做到在长途电话线中恣意漫步。 并不需要太久的时间,他又发现了电脑。但家里大穷了,买不起这样的东西,于是,凯 文就像一个吉普赛人一样,从一个电脑门市部流浪到另一个,把装有通讯程序的软盘插入电 脑中,利用门市部的调制解调器拨打他希望进入的任何电脑。他的高中老师认为他是个聪明 孩子,直到有一天他利用学校的电脑进入了其他学校的文档中。他不得不退学,进了一所社 区大学,但很快又由于同样的原因被开除。 那些激怒凯文的人可要冒一定的风险。他曾把一家医院3万美元的长途电话账单转到他 厌恶的一个业余无线电操作员身上。苏珊一度被他弄得走投无路。为此他也不得不自食其 果:由于苏珊的告发,他差一点进了监狱。 除了一年的缓刑外,法庭还严禁凯文与任何电话飞客交往,更不许他和罗斯科、苏珊、 罗兹或罗斯接触。他的朋友一下少了大半。但列尼·迪西科(Lenny Dicicco)还在。 列尼和凯文上同一所高中。他第一次接触电脑是在约翰·克里斯的电脑基础课上。他对 迷宫似的集成电路有天生的理解力,也爱上了编程序。和许多同龄人一样,他也对通过电话 与远程系统交流有特殊的兴趣。一天,当他成功地进入整个学区的中心电脑时,克里斯只有 苦笑。两年前,克里斯的另一个学生也完成了同样的壮举,他的名字叫凯文。米特尼克。克 里斯注视着列尼哺哺自语:“不,不要是第二个凯文!” 列尼对这种类比却感到兴奋。他听说过凯文,那个洛杉矾中学生电脑迷们崇拜的传奇人 物。他玩弄电话公司的事迹出现在《洛杉矶时报》的长篇报道中。报道说,根据凯文向FBI 提供的证词,他和同伙进入过全美各地的电脑系统,而有些系统曾号称“铜墙铁壁”。在南 加州,传统的学生明星常常是从运动场上耀升的,而凯文则完美地象征着另一类英雄:以出 色的技术天才大战官僚当局。他的花招似乎无穷无尽。 1980年,列尼结识了凯文。在列尼心中,凯文的传授远比学校的课程有趣百倍。他们 迫切需要一台终端,经过一番调查,选中了一家电脑连锁店作为基地。连锁店的每家分店都 有一台TRS一80电脑,分店必须在晚上用这台电脑向总部传送库存报告,因此它配有调制 解调器。凯文和列尼只要增力”一个通讯程序就能把这台电脑变成一个终端,然后用偷来的 MCI代码打入任何电脑。 他俩每天在店里奋战6小时,在每家分店都赖上一个月,直到不耐烦的经理把他们赶走 为止。然后,他们拿起电话簿查阅新的分店。他们简直成了技术游击队。 很快,凯文和列尼把目标对准了南加州大学。凯文知道那里有24小时全天开放的机 房,任何学生模样的人都可以进去。两人相信他们+的是好莱坞间谍片里的地下工作。走进 南加州大学校园,就好像罗伯特。雷德福在电影《神鹰的三天》中所做的事情一样。这是凯 文最爱看的电影。故事的情节是,一位英语系的大学生受雇于中央情报局,帮他们从英语小 说中推测犯罪企图,却在无意之中卷入了情报局内的一场阴谋。在一个戏剧性的场面中,雷 德福化装成电话公司的技术员,将线路予以调换,摧毁了情报局的高技术检测系统。 南加州大学电脑实验室的年轻助手马克·布朗一向自认是一名电脑黑客,但他对黑客的 定义是传统的。他认为,黑客活动意味着对完美程序的高尚追求,而不是侵入别人的电脑。 他发现,有人在侵入属于系统管理员的特权账户。侵入是借助校外电话线进行的。布朗打电 话到电话公司,请他们追踪这条线路。但电话公司告诉他,必须首先向警方报案,才有权开 展追踪。布朗决定单独行动。他知道,必须像黑客一样思维才能抓住黑客。他找来了乔 恩·所罗门,一个曾是电话飞客的程序员来帮助他破案。 经过一周的严密检测,他们发现在某些日子里,这位不速之客进入学校电脑的速度要快 得多。他们推测,他一定盗用了学校配备高速线路的机房。布朗在电脑界见过许多傲慢自大 的家伙,但这人简直狂妄到了极点! 他们决定,下一次看到高速连接出现时,想法查出机房内入侵者使用的机器。这有一定 难度,但可以做到。为了更快地实现这一目的,他们决定把入侵者的使用权限制于一台机 器,这样做可能会打草惊蛇,但他们决定冒这个风险。 一天晚上布朗出去吃晚饭了,留下所罗门继续观察。他刚一离开,入侵者就出现了,他 的连接来自校内。几分钟后,所罗门就追踪到了他使用的终端。事情有点怪诞:入侵者就在 机房内!所罗门在机房里转了一圈,走到一个肥胖少年的背后。这个相当眼熟的少年面前堆 着一叠材料,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所罗门又靠近了几步,看到资料正是偷来的账户文件。 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位年轻得多的少年。突然所罗门想起来了:这人叫凯文·米特尼克,曾因 入侵电脑被逮捕过。所罗门赶忙走开去叫校园警察。 在警察尚未赶到之前,所罗门注视着这两个年轻人不断试验各种口令。他们全神贯注, 对近在飓尺的所罗门毫不在意。所罗门意识到,即使自己再站几个小时大概也不会被发现。 几分钟后两位警察出现在门口,所罗门示意去抓凯文。这时凯文才抬起头来。警察把他俩带 到警察局,查档后发现凯文因入侵电脑正在服缓刑,而不到17岁的列尼也有这方面的前 科。他们把两人铐起来,通知洛杉矾警察局来提人,这时布朗和所罗门试图盘问凯文,他却 趾高气扬不屑回答。他嘲笑布朗的追踪手段蠢得可怜,要是自己不到校园来自投罗网,他们 永远也抓不住他。 尽管凯文在布朗面前充硬汉,他实际上很怕再次被捕。然而,他似乎认识到这是他的宿 命。他曾经跟列尼说过,在COSMOS事件后他会被第二次抓住,那次他很幸运,没被关进监 狱,但下一次可能就不“好玩”了。尽管如此,他的嗜好还是战胜了恐惧。随着凯文电脑瘾 的增强,这一冲突还将持续多年。 布朗和所罗门回到机房,看到在凯文和列尼使用的终端上,有国防部电脑的名字。他们 又检查了从凯文手中没收的打印材料,发现一堆与国防部有关的公司系统的账户名和口令。 这些系统都与阿帕网相连。 洛杉矶警察局电脑犯罪小组的负责人在案件报告里充满不祥地写道:“被告精通电脑, 十分明显地喜爱人侵电脑所带来的挑战。除非他的精力和野心随他的成熟转移到其他领域, 否则他将继续成为这一地区警察的隐患。” 凯文在加州一家青少年监狱中服刑6个月。这所监狱戒备森严,囚禁的多半是祭做不驯 的青少年抢劫犯、杀人犯。凯文自然是450名犯人中唯一的电脑罪犯。他于1983年底出 狱。列尼则被判了一年缓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