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rnet是否深藏着潘多拉魔盒底上的希望 作者:驿路牧歌 前些年,有一首歌很流行,歌的名字已记不清楚,但其中的一句歌词至今仍记 忆犹新:“你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轻易就把我困在网中央”。歌曲流行的那个年 代,人们还根本不知道 Internet是什么。不管当时这首歌想张扬一种什麽样的人性,但把它引深开来, 总觉着在冥冥之中,有一个无所不在的无形巨网把现代人困在网中央。世纪之交, Internet仿佛在一夜之间席卷了我们生活的各个角落。有人称“网络文化”、有人 称“信息文明”、有人称“比特世界”,无论如何,它确确实实是一个网,它确确 实实是走来了,于有形与无形之中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如果说,生活就是网,这可能会被人接受,但是,说生活就是Internet,这个 观念我们还能接受吗?我想,其中的犹豫是因为有一个问题在困惑着我们。用一个 人文主义者的大脑来思考这个问题,就是Internet将把人类的人性带向何处?是人 性的弘扬,还是人性的扭曲呢? 有人说,我们生活中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道德伦理领域中的问题。尽管人类历 史上每一次的社会转型,其中新技术的应用使人类生存的环境不断改善,但积淀在 人们内心深处由道德问题引起的困扰却不断增加。正如工业文明取代农业文明给我 们的生活带来了数不清的好处,但我们所面临的烦恼和痛苦却并没有减轻。牛耕马 拉,以步代行被机械化作业和高速列车所取代;田园牧歌、幽然南山被机器轰鸣和 浓烟滚滚所取代……。所有这些,都使现代人在为人类历史发展的艰难足迹而高兴 的同时,也为伴随人类文明史被践踏的人性而哭泣。向往现代生活,而无力顺应, 眷恋传统生活,又不复存在,现代人仿佛走进了黑漆漆的死胡同。 但是,在夜重重、路漫漫的尽头,仿佛又有一线曙色微露。这是新世纪的曙色。 曙色微照下,Internet带着天使般的微笑正在召示着现代人人性的复苏,历史车轮 下已不再是人性的呻吟,而是人性的放歌。现代人终于发现了人性的新大陆。他们 从矫情冷漠的城市和斑斑剥剥的现实生活中挣脱出来,将那难以安分的灵魂载于光 纤之上,尽情地遨游在广袤的网络时空,将那被压抑太久的人性依附于比特之上, 从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尽情地飞翔。正如尼葛洛庞蒂所说:“把比特推向大众,即 使是弱小孤寂者也能发出他们的心声。” 在这个网络的世界里,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愿望去实现传统社会中无法实现的 梦想。它可以把人的天性张扬到极致,也可以把人的欲望暴露到顶点。已婚男女可 以自由自在地“越轨”与“城堡”外的异性恋的死去活来,盛气少年也可去体验那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江湖之梦。等等,等等。 写到这里,到使我突然想起了在大学时代看过的一篇名为《最后一场秋雨》的 小说。小说描写了丁县长与郭大凤那刻骨铭心的爱以及对现实生活的无奈。丁县长 在十几年后,之所以要冒者流言蜚语,几次召见郭大凤,徒步去乡下探望她。表面 上是为了忏悔,为了帮助她。但在丁县长的意识深层,是为了找回那已经消失的他 同郭大凤那炽热的爱情,还有那份真诚、活泼、执着、痴迷的人生经历。虽然此时 的大凤已不是十几年前的大凤了,但短暂的几次接触,就使他的心从没有象此刻这 样亢奋。然而,青春的梦毕竟化不成现实,最后,丁县长觉得自己很可笑,又回到 了那日复一日的烦琐、麻木、沉闷而厌倦的生活中去了。传统文化把人变的虚伪冷 漠了,丁县长企图与过去的恋人重温旧情,但他哪有勇气冲破城堡一样的官场生活。 可以想见传统文化对人性的束缚力、同化力有多么的强大,致使你想走进真实的人 生却又无能为力。 同是传统社会中人,当年在看完这篇小说之后,在对主人公这种纯真的爱深感 同情的同时,也感觉自己的同情与传统社会中的道德和礼念有着无法规圆之感。 在传统社会中,人是很不幸的,他集社会性与自然性于一体,如磁铁的N级和S 级一样不可分割。社会性要求人的理性、礼念;自然性要求情感与欲望的满足。人 就永远在社会性与自然性冲突中经受心灵的磨难。传统社会是建立在人性被压抑的 基础之上的,那么,已经展示在我们面前的网络世界是否能给我们开发出一片人性 的绿地呢? 可以说,如果当年的丁县长和郭大凤能遇上这网络时代的“好时光”,他们至 少可以在这个“虚拟空间”尽情地重圆旧梦(假设他们都掌握这些基本的上网操作 技术,哈哈)。再往远处想想,如果Internet再发展十年、二十年,随着我们现在 无法想象的新技术的出现,情况又会如何呢?我们为什麽不可以去进行一下科学的 幻想呢?正如有篇论述比特文明的文章所说:在Internet上每个人都可以借助人性 化的数字界面营造一个极端个性化的数字化王国,在这个王国里没有了生存利害的 冲突,没有了世俗的顾虑和障碍,人们均可以敞开心扉自由的组合。人们的心真正 找到了自由沟通的天地,从此人类将不再孤寂,泯灭的人性又会在一夜之间重燃璀 璨的火花,并随着网络的扩展而炽热地燃烧。说到此,卫道士的心又使我无法摆脱 传统社会中道德、礼念的影子,但前卫的脑又使我深思在一个新的文明中是否会对 这些传统的东西给出一种全新的诠释?回眸人类发展的文明史,远古时期亚当和夏 娃的神话,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对原始共产主义式的采集生活向农业社会转变引起 的道德沦丧的一个反讽,把其用于当今,我不知是否贴切。 古希腊有一则神话,说普罗米修斯盗取天火给人类,天神宙斯大怒,为了惩罚 人类,令其子用泥土和水造出世上第一个女人潘多拉,派人把她送给普罗米修斯之 弟纪庇米修斯为妻,并带去一个盒子。潘多拉为好奇心所驱使,开盒窥视究竟,结 果盒中所囚之疾病、瘟疫、灾害以及嫉妒、仇怒、报复等纷纷飞出,从此人类便遭 受各种灾难。潘多拉急忙将盒子盖上,只剩下盒底上的“希望”还没有离开。而人 类的人性不就是这样吗?束缚的太紧,人就会萎缩,失去生命力;毫无束缚,肆意 张扬,人的动物性的一面又会恶性膨胀。这不正如潘多拉手中的那个魔盒吗?打开 就放出了邪恶,关闭又封住了希望,真是让你关不得,又开不得。 Internet时代的到来,是否给人带来了情感和道德上的折磨?是否人性的“魔 盒”一旦在Internet上打开,又没有一定的文化和道德去制约,人性中的种种丑恶 的东西就会倾泻而出,毁掉自己?人想逃避孤寂和冷漠,寻找人性和温情,但是否 却不期然又走向了另一种尴尬的境地呢? 历史是要前进的,历史的前进要求人性付出沉重的残酷的代价。在历史的前进 中,人要为自己的行为极其所创造的世界担负起更大的责任,这就是人所追求自由 的代价。我想,人性新生的钥匙,还是掌握在人自己手中。随着Internet的发展, 当整个地球人都真正明白了其生存的环境已很危急,其人性走向“滑坡”时,或许 会猛然醒悟结成一体,重新整合残破的大自然,重新构筑人性的基石。Internet上 深藏着潘多拉盒底上的希望,也许正在这里。 这是不是一则美丽的童话,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