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文明时空中的技术与人生 一、张力还是亲合力?——信息在技术与人性间扮演的角色 近日,从网上看到一则消息,说前不久,一位叫Viktor Yazykov的俄罗斯选手, 在参加单人快艇环球比赛过程中,用船上的电子邮件系统,给新英格兰医学中心的 DanielCarlin医生发出一封电子邮件, 说他的右肘有些不对劲, 并描述了症状。 Carlin医生根据其描述的症状,判断他的病是皮下脓肿,并有可能进一步感染而危 及生命, 于是Carlin医生用电子邮件给出了13个操作步骤,让Yazykov自己用船上 配备的器械给自己做手术排脓。但由于Yazykov没告诉他在手术前服用了阿司匹林, 结果导致了手术后血流不止, 也是Carlin医生通过电子邮件教他如何止血。 Yazykov最终安全抵达了南非的开普敦港。 几乎是在同时,在网上看到经济学家兼哲学家汪丁丁的一篇《“信息”略考及 其它》,在谈“其它”之前,曾略考“信息”说:“‘技术’,已经被胡塞尔以来 的思想家们‘烂熟于纸’。总之是说‘技术’这个东西反人性,亦有悖于希腊人的 科学精神的原旨。因为‘技术’强调的是对世界的控制,故以万物为手段。” 前者,说信息技术在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拯救了生命;后者,说技术被认为是 反人性的,技术只不过是以万物为手段。两者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反差。鉴于技术与 人性的关系是长久以来人们争论的一个焦点,我们不妨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1、“知识越多越反动”? 首先,我认为胡高参塞尔先生们的意见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如果按“技术是反 人性的”推断未来,我们已知,知识经济是信息经济的高级阶段,信息技术是知识 经济发展的基础。如果IT(信息技术)也是“反人性的”,那么知识……(?), 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此一来,岂不是“知识越多越反动”了吗? 我们先把信息和技术这两样东西分开来解析。 据汪丁丁的考证:“信息”这个词,源于拉丁文而非希腊文,不过其拉丁文的 意思——“赋予形态”,却与亚里士多德关于“形式与质料”的哲学密切相关。希 腊哲学很深刻的一个思想是,逻各斯通过为事物的“质料”赋形而昭显自己,没有 具体形态的事物是无界定的事物,从而是无从理解的事物。信息在希腊文里同时意 味着“学习”,因为获得信息也就是学习的过程。海德格尔曾经更进一步阐释亚里 士多德的这一定义,将“赋形”视为人通过具体的生存过程去体验真理,从而进入 “思”。 研究宗教的吴伯凡先生有另一个解释,他认为“信息”这个词来自宗教,最初 是指神之信使向人类报知天国的讯息。这种解释令我想起文艺复兴时意大利的一幅 名画《报知》,画的是一位背上长了两只翅膀的家伙(他们管她叫天使),飞也似 地跑到庭上跪下,向主人报知天国的讯息。(有点类似我们传达红头文件。) 不管哪种解释,信息本身,顶多是形而上与形而下之间的事,没有太多“反人 性”的语义色彩。它主要的意义,在于显示事物与事物,人与人之间的沟通。 技术则不同。一开始,技术问题就与“原罪”问题纠缠到了一起。所谓“原罪”, 在我看来,无非是住在苹果树园子里的亚当和夏娃两口子(大致相当于今天的果农), 由于了解了苹果技术,惹得他们的老板不高兴,结果不仅没把他们写进《苹果栽培 技术史》加以褒扬,反而写进了《圣经》进行长达几千年的“大批判”。 但我认为人们没有注意到一个事实,就是对技术的批判,只是到了工业时代后, 才尖锐起来。尖锐起来的原因,在于技术有系统地扩大了人类的分工,从而使人与 人之间的对立尖锐起来。而在农业时代,虽也有些把技术当作“奇技淫巧”来批判 的,但没有成为主流。人们思维的要点在于,农业社会对“天人合一”型的技术, 一直持肯定态度;否定的只是扩大人与人之间张力的技术。《古文观止》就把“天 人合一”技术的故事摆到了开篇。 说郑伯克段于焉后,把支持他弟争权的他娘关在了地牢里,声称不及黄泉,无 相见也。后来有个拍马屁的狗官,看出郑庄公的悔意来,提出了一个技术Solution (解决方案),说是挖条隧道通往黄泉(实际是他娘的“防空洞”),终使国王太 后不失体面地进行了“最高级首脑会晤”,于是“大隧之内,其乐也融融”。从工 业家的眼光看,这项技术毫无可取之处,因为它不仅没提高效率,反而颇有“脱了 裤子放屁”的味道。但农业文明根本不是这样考虑问题,它关注的根本点,全在一 个“融”字上。(我们后面可以对比,IT技术也是讲融合的。) 中国古代科技一方面很发达,一方面又没有发展出工业技术,奥秘就在这里, 这里存在着一种胡塞尔们无法理解的技术,就是农业时代天人合一的技术。胡塞尔 们生活在工业时代, 只见过天人对立型的工业技术, 因此把一切技术都妄称为是 “反人性”的,不是因为他们无知,而实在是因为他们无法超越他们的时代思考问 题。 结果是时代再往前走一步,胡塞尔们的理论的矛盾就全暴露出来:当信息要求 人与人实现融合的时候,出现了与工业技术迥然不同的互联网技术,这种技术从IP 技术融合开始,导致业务融合、产业融合,最后必然是人与人的融合,是人与人对 立的扬弃。这是胡塞尔们始料不及的。 2、信息与技术结合于人 新闻事实最能说明信息和技术这两者是如何依据人的内在要求走到一起来的。 罗马教皇约翰·保罗日前在访问意大利最著名的私立大学LUISS, 该校学生送给了 他一批计算机作为礼物时,公开承认,计算机改变了整个世界,甚至改变了他的生 活。教皇早在几年前就同意梵蒂冈上网并建立了主页。有意思的是,直到文艺复兴, 平民还把“信息”认作是从天上传到人间的,而如今,连教皇也要通过互联网传达 信息了。 查尔斯王子最近开通了他的网站,只一个礼拜,点击次数就达到700万, 成为英国最流行的网站之一。据悉,查尔斯王子对于自己网站的成功感到“非常高 兴”,尤其是来自四面八方的“伊妹儿”的反应更让他心花怒放。到目前为止,查 尔斯网站已收到了7000份电子邮件。查尔斯在原子的世界与唯一的老婆也没搞好团 结,但互联网却帮他团结了7000个“伊妹儿”,可见IT在融合人际关系上能量之大。 我最近才听说这件事: 1997年4月29日,伊拉克纳赫吉电脑公司,正式为萨达 姆在互联网上建立了一个网址,并使他有了自己的电子信箱。以作为他六十大寿的 寿礼。不过,上网收信和发信,都要在约旦首都安曼进行,由陆路在安曼和巴格达 之间传递电子邮件。这是因为伊拉克没有互联网设施。连人人喊打(不包括中国人) 的萨达姆,即使走陆路也要用MAIL与人沟通,你能说技术在这里与人性是相反的吗? 这一周在网上还看到一则新闻:麻省理工学院建立了一个“网上少儿国”。麻 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的“Junior Summit”行动日前出成果,一群十多岁的孩子 在虚拟空间里建立了一个名叫Nation1.0的小世界。在Nation1.0的论坛上孩子们可 以就技术想法、 世界政策发表自己的意见。来自印度、澳大利亚、乌干达等139个 国家的约3000名孩子们通过互联网一起参与了讨论。 再举下去就是浪费版面了。这些事实已足以说明,网络技术与贝多芬《欢乐颂》 中所说“亿万人民团结在一起”的理想并不矛盾。上至教皇、王子、萨达姆,下至 小儿国, 他们所赖以联接的信息技术, 哪里如“胡”说(胡塞尔学说)所云,是 “反人性”的? 3、信息技术改变人性本身 在变革时期,有人把工业时代的文化模式照搬到数字时代来做文章,也有人把 工业时代的文化模式照搬到数字时代来做秀,所谓“人机大战”就是一例。 人机大战可追溯到1769年,一位叫特克的国际象棋高手向奥地利女王献上一部 下棋机器。这部机器身穿土耳其长袍,坐在棋盘后向人挑战,俄国的叶卡捷琳娜女 王和法国的拿破仑都曾成为它的手下败将。特克象棋机之所以屡屡取胜,是因为有 国际象棋大师躲在机器背后进行操纵。这件事充满象征意味,它显示:人与机器的 对立,背后其实是人与人的对立。 工业时代的技术,之所以看起来显得象是“反人性”的,并不是因为技术真的 有知觉,能够与人对立,而是因为人与人之间,在社会化的过程中产生矛盾。技术 只不过是人进行斗争的手段。工业时代技术与信息时代技术的最大不同在于,工业 技术扩大分工,信息技术促进融合。这是生产力上的根本对立之处,也是信息文明 可以独立于工业文明的基本所在。生产力方向相反,人的关系才会彻底变革,所以 文明变迁才称得上“革命”。胡塞尔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把人与人对立的 模式照搬到数字化的人机关系上来。信息时代这种促进人与自然生态和平、促进人 与人社会和平的融合型生产力,与农业时代天人合一的技术,在类型上是一致的, 但发展阶段有高低之分。农业时代天人合一技术是以牺牲社会化为代价的;而信息 时代融合型技术,则是以降低社会化成本为鲜明特征的。互联网从时间和空间这种 哲学基本范畴层面上,彻底找到了社会化的捷径,因此它所实现的生态文明和绿色 文明不是回到农业社会,而是螺旋式上升到更高的文明阶段。 IT技术的人文精神表现在,它在保持工业技术扩张人的社会本质的张力的同时, 提供了人与人之间更高的亲合力。互联网对人的亲合,并不象农业生产力那样让人 损失社会化张力,同时避免了工业生产力因为张力过度造成的社会断裂,使人性本 身在扬弃以前文明的基础上得到提升。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就能理解,IT技术因为 在关键处消解了工业时代根本不相容的技术之间的对立,所以它代表了未来方向, 是技术面貌出现的人性本身的胜利。 二、数字时代文化将绝种吗? 最近,主流的网上媒体在讨论一个时髦的话题:《数字时代文化将绝种吗?》 对不起,我不是想吓唬人,这是著名的《沙龙》杂志最新一期的主标题。直接的背 景,是自7月以来,美国关于数字音乐的一场大辩论。它最终以诉讼形式达到高潮: 10月26日,美国洛杉矶联邦法院驳回了美国录音工业协会(RIAA)阻止销售可以从 网上下载MP3音乐的RIO播放器的请求。反应神速的英国《经济学家》,马上以《音 乐工业: 一个恐惧的音符》 为主题,做出了最新一期的封面故事。眼下,网上正 “蛙”声一片中。 1、一个新词“MPMan”在美国兴起 最近, 美国又冒出一个新词“MPMan”,它来源于MP3和MAN的组合,是指热衷 于MP3音乐的发烧友。与CD音乐不同,一张同样价格的光盘只能容下十几首CD歌曲, 而同样质量的MP3歌曲可以容下几百首。 《经济学家》分析说,音乐的数字化传送对业界来说,既表现为机会,又表现 为威胁。机会在于,音乐零售的边际效益从香港的20%,到斯堪的纳维亚的50%,世 界平均是60%。 如果录音公司可以直接向家庭卖音乐,他们可以获得今天由零售商 取得的利润,或至少与顾客分享这一部分。然而,他们不仅要顾忌分销商的反对, 更可能因为竞争者自由分送音乐,而一无所得。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最先想到的, 是用工业时代的法律, 来限制竞争者。MP3公司与音乐工业的关系变坏,是由于上 个月RIAA一纸诉状, 将DiamondMultimedia公司告上法庭, 因为它销售Diamond的 Rio PMP300播放器。 RIO播放器可以播放由硬盘传输进来的音频文件,它可以播放 60分钟的CD音质的MP3(或MPEG-1, Layer3)音频格式的音乐。人们可以从众多的 MP3发烧网站下载这种音乐。 据CNET 10月15日网上报道, RIAA前此向知名艺术家的经理发出一封信,要求 他们公开宣布反对互联网盗版。“我们想请你们注意一个问题,它对于整个音乐界 和音乐传播方式的未来具有极端重要性”。“考虑一下这种可能性:任何人都可以 把CD或只是一首歌放在电脑空间,只要点一下鼠标,就可以把它发往全世界”。 RIAA指控RIO侵犯了美国家用录音法案, 该法案强制数字录音设备混合一种代 码系统,以防止对有版权的音乐进行一系列重录。但MP3阵营认为,RIO不是一个录 音设备,它除了电脑,不能联结任何其它设备。因此它只是一个播放系统,是一个 外设。 洛杉矶联邦法院经过权衡, 10月26日驳回了RIAA的关于阻止RIO销售的诉请。 此后,据CNET 10月30日网上报道,受到鼓舞的5家技术公司,准备联手推广这项允 许网民下载和播放立体声音乐文件的技术。XING技术公司总裁兼CEO的Hassan Miah 说:“我们的目标是使华盛顿获得正确的影响,使他们确实理解数字音频传送方面 正在变革中的商业模式。我们试图使立法者理解,MP3是未来合法的数字商业模式。” 2、由商业转向技术:寻找在信息时代维护工业利益的技术 如果法律上的对峙不能解决商业上的对立,看来技术上的对立就有必要被制造 出来。对音乐来说,正好就是这种情况。目前有三种音乐平台,分别为:网上音乐 爱好者支持的MP3、与RIAA友好的a2b和Liquid Audio。 AT&T实验室提出a2b, 它允许艺术家决定什么歌曲可以被复制,它可以被播放 多少次,是否在播放了指定的次数后让它过期失效。Liquid Audio在盘上加了水印 系统,显示歌曲在何时何地被何人下载。这两种格式的系统,都提供了免费的播放 软件,但要求听众为歌曲内容而去认证付费。显然,这两种技术的含义,是把权力 重新赋予了文化精英们。 MP3是一个自由而开放的格式, 它是由国际上的音频专家集体创造的,它并不 植入加密或版权保护成分。 任何音乐爱好者都可以刻录自己的音乐进MP3文件,或 在线分送,或烧制CD。这种技术的含义,是消解了精英的权力,而把信息权力交给 了普通人。 MP3.com的年轻总裁Michael Robertson说: “MP3已经是一个标准,主要的商 标持有者来到网络领域时能起多大的杠杆作用, 他们有足够的力量撬动人们接受 Liquid Audio或a2b吗? 我认为他们没有。因为如果微软不能做到这件事,为什么 这些音像持有者能做到?”微软富可敌国,对付大公司、甚至政府都有一套套的办 法;唯一力不能及的,是老百姓到处使用自由软件。精英文化从量级上看,其重无 比;然而它最怕的,偏偏是“非精英”们“不能承受之轻”的消解。 我们这里看到的是技术对文化的依赖性,而不象有些人认为的那样是技术在支 配文化。让我们再深一步,解析商业冲突和技术冲突背后的文化底层结构。洛杉矶 会议:关于文化未来的沉思中的反讽技术之争最终转回到文化之争。 10月29日的《沙龙》杂志报道:几百名来自艺术组织、知识产权和互联网方面 的人士,聚集洛杉矶,讨论“通信文化”问题。组织者向公众发出“狼来了”的警 告:“新世纪的挑战极为艰巨:象博物馆和图书馆这样的传统设施,如何能抓住技 术熟练观众的注意力?”尽管会议组织者宣布的主题是“数字时代博物馆和图书馆 的生存”,但反讽仍不断出现在这个中心问题中。例如,第一位发言者就要求出席 者关掉他们的手机,以避免被不时发出的声音呼叫所打断。消息的作者显然对数字 时代的信息在干扰面前显得如此脆弱感到幸灾乐祸,他做出对比说,你穿过大英博 物馆,不论将你的呼机设在呜响或震动,都不会使那些已经逝去岁月的历史遗迹消 失。 在被选管理美国电子学会(NEA) 前,曾担任了27年国家音乐基金会负责人, 新任全国艺术基金会主席的Bill Ivey认为, 在线通信对“面对面”方式的挑战, 并不是新近才有的。“自从印刷术发明以来,技术就已深深影响了通信的性质”, 留声机曾推动“音乐进入每个家庭,但家庭音乐的传统反而减弱了”。关于留声机, IVEY告诉他的听众,托马斯·爱迪生曾认为这个发明将对打印机构成主要的威胁。 爱迪生描绘说,繁忙的经理将来回邮递记录下来的信息,这种买卖将在未来使邮递 员忙碌起来。然而未来却不肯与爱迪生合作,打字机不知何故仍然幸存下来。“所 以在今天,面向遥远的地平线,只要我们一直合作,所有人都一样机智,也许就象 那些爱迪生时代的经销商一样,我们实在地不会有将发生什么的感觉。” Ivey先生显然没有注意到,留声机和打字机,都是工业时代的技术,一种工业 的技术没有对另一种同时代的技术,发生超越时代的影响,并不能证明信息时代的 技术不能对工业时代的技术造成革命性的影响。作为身跨IT与文化两界的权威,没 有引导人们向“遥远的地方线”方向寻找未来的光明,反倒鼓动别人抱团抵制新的 技术,新的时代,不仅可悲,而且殊为可笑。 其实,这位管理国家艺术机构的民俗学家自己提出的论据,恰恰足以说明与他 相反的观点。 他引述9月份的一则新闻说:“据报告,1997年美国的艺术参与率比 1992年美国电子学会(NEA)调查的数字要高。1997年的新调查显示,美国50%的成 年人, 即9700万人,参与艺术活动。而1992年时只有41%。”调查报告对“艺术” 的定义是:芭蕾、歌剧、戏剧、古典音乐、爵士乐和所有的具有形式的活的表演。 其中,参观博物馆比其它任何形式的艺术活动的人都要多。IVEY认为,在线文化的 增长,既引起艺术家的受众的分散,也引起艺术家灵感的分散。他警告虚拟的消费 将“对真实的体验构成非常现实的挑战”。 同样的事实,在我看来,只是说明精英文化正在消解之中。因为人们对艺术的 广泛参与,改变了精英独占的局面;艺术细胞的扩散,正是文明水平的提高。这不 是坏事,而是好事。Ivey本已走到了光明的边缘,马上就可以证明技术变革的文化 影响,但他却想反过来用这个事实说明,传统文化仍在壮大,不会被信息技术消解, 于是又回到黑暗中。 当工业文化受到信息技术的冲击时,工业精英文化的代表,本能地认为这是文 化本身的“绝种”。极力想维持文化的精英“纯度”。其实,技术本身也是文化。 不是技术取代了文化,而是一种文化取代了另一种文化。是信息文化取代了工业文 化。 人们最先感知的,是商业的变化,是钱从这一方的口袋里转到了另一方的口袋 里;随后人们想到了技术,但却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方技术会取代另一方技术;直到 我们触到文化,或者价值体系时,我们才会发现技术背后还有另外的决定者。 工业时代的技术力量,造就着大众与精英的分离;而信息时代的技术力量,却 在消解精英中,凸现出平凡人的价值。换句话说,工业时代的分化型的生产力,造 就人的价值本身的分裂;而信息时代融合型的生产力,造就人的价值的统一。这是 区分两种时代技术的根本点。这两种文明的技术,有两种不同的价值支撑体系,背 后是两种文明的冲突。数字时代,文化不会“绝种”。不是因为前一文化之茁壮, 恰是因为它之朽掉,使后一文化得以萌芽。 三、为何亿万富翁年轻得来不及结婚 最近《福布斯》杂志刊登了一篇《最富有者中的最年轻者》,介绍美国冒出的 又一位少年亿万富翁Chris Klaus。 这再一次引起我们对IT业内屡屡出现的一个奇 特景观的注意:这个领域的天才,成功得如此之早,以致他们登上财富之巅时,往 往年轻得还来不及结婚。 这是为什么? 1、历史的记录 记得上一次“全美最有结婚价值的单身汉”评选,当选的也是这个行业里的人: 24岁的网景公司合伙创始人 MarcAndreessen。 1995年8月9日,网景公司在纽约股 市第一次上市, 以28.5元开盘, 以58.5美元收盘。当时华尔街是这样评论的: “通用汽车公司花了43年时间才达到27亿市值,Netscape只花了一分钟。”对这种 巨大的成就,Andreessen带着单身汉特有的满不在乎,回忆他成为亿万富翁的那一 天:“头天我工作得很晚,睡到11点才起床,打开电脑一查股票行情,哦……接着 回去又睡觉了。” 杨致远是另一个例子。他靠着雅虎成为亿万富翁时,也只有27岁。从怀有嫉意 的美国评论中,可以感到雅虎的成就:“让我们来比较雅虎和某些更值得尊敬的媒 体公司,雅虎的市场能力上周超过了90亿美元。而例如,纽约时报公司,市场能力 是76亿美元,它还拥有美国三个发行量最高的日报,加上波士顿环球报,以及象高 尔夫文摘这样的杂志,八个电视台,两个广播电台,一个广泛的在线服务及其它。 ……。拥有华尔街日报的道琼斯公司只值44亿美元,拥有新闻周刊和六个电视台及 其它好生意的华盛顿邮报公司去年利润为2.81亿美元,但市场能力只有49亿美元”。 盖茨更是人们熟悉的例子。盖茨传纪里曾有一个有趣的细节:一位新来的女秘 书到盖茨的办公室报到,盖茨不在,这位女秘书被告知,微软的这位董事长从不喜 欢别人动他的电脑。然而,刚过了没有一会儿,当这位女秘书有事再次进入盖茨的 办公室时,她惊恐地发现,一个大男孩正在随便摆弄盖茨的电脑。于是她慌忙去报 告:有个小孩在乱动董事长的电脑,人们告诉她:那个所谓“小孩”就是盖茨本人。 如果由此上溯到1975年,当时创办苹果公司的乔布斯,只有19岁。当他24岁时 公司上市时,股票价值达到了近18亿美元,超过了福特汽车公司。 除了体育和表演艺术以外,在经济这一行里,找不到一个领域,可以象IT产业 这样,反复地让“少年选手”成为领袖和大师。 2、Chris Klaus与黑客 Chris Klaus是互联网安全系统公司(ISS)的创办人,是进入今年ASAP 100的 最年轻的一位亿万富翁,拥有1.87亿财富。 对ISS, 业内行家不应感到陌生。今年6月13日,ISS曾带着他独特的网络安全 监控工具系列产品首次在京亮相,同时还宣布与太极联合实验室建立合作关系。 有人这样描绘ISS: “曾经是高明的黑客,转而研究黑客,研制出更高明的检 测黑客入侵的系统漏洞产品是ISS公司创业者的经历” 。 ISS公司据说至今仍与美 国社会上的“黑客” 有着广泛联系,“黑客”向ISS公司透露他们新的攻击方法, ISS公司则向美国政府汇报“黑客”的动向,同时ISS公司根据协议将他们的研究情 况通报有关公司, 促使其系统安全的改进。据了解,ISS公司还与其它系统安全公 司有密切合作,这些公司包括美国国家计算机安全协会、美国网络紧急事务响应小 组以及以色列的RSA公司等。 1992年的时候, Chris Klaus产品的原始版本“互联网安全扫瞄仪”还是以共 享软件的形式出现的。 由于一家意大利公司出1000美元买他的代码,使Klaus意识 到了其中的商业价值。 他花钱为ISS买了商业许可证,然后退了学,搬去与他的祖 母Jean住在一起。 marvels Noonan是Klaus的重要合作者,他回忆第一次偶然见到Klaus时的情景: “我为一个会议做演示, 发现一个头发里净是沙子的小孩子……” 。也许是借助 Klaus 开发共享软件时的牛仔气,ISS的软件打了一个好底子。在这个基础上,ISS 公司的努力得到了风险投资家的青睐,终于走上坦途。 问起Klaus成功后将来有何花钱的打算, 他孩子气地说:“也许我要到佛罗里 达回家去看一看。”坐头等舱吗?“不,我坐飞机二等舱。” 3、什么样的文化因素促使少年成为英雄 《孤独的狂欢》的作者吴伯凡曾把黑客比作“技术牛仔”,认为数字时代的美 国精神就是黑客精神,也就是“技术牛仔”的精神。他认为,黑客与士兵都好战斗 与冒险,但士兵只是指挥官的工具,士兵对别人负责;而黑客在“战斗”中既是指 挥官,又是士兵,他为自己负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IT业中年轻的亿万富翁,也是一种“技术牛仔”,只是他 们并不一定是黑客。当然,并不排除他们曾经作过黑客或与黑客有密切的联系,如 ISS创业者一般。 他们共同的特征,首先是年轻。“技术牛仔”几乎全是青少年,平均年龄在30 岁以下,大多在20岁左右,还有更小的。 其次他们敢于挑战传统。例如,他们中有许多(Chris Klaus就是其中一个), 并不太接受传统的教育制度的安排,名牌大学上到一半,也敢退掉。 第三他们的主要成就大多在非专业的领域获得,是自我成就的结果。 这一切,使得他们具有挑战权威的条件。他们年轻气盛,无所畏惧;他们打破 了传统,树立了自己的规则;更要命的是,他们打破了规则以后,往往还不知道这 些规则曾存在过——因为他们跟本不是“专业的”。 如果他们生活在四平八稳的工业时代,也许他们并没有机会,因为这种叛逆性, 并不是管理者的特征。但问题是,现在是信息时代,信息时代是一个多变的时代。 这个时代造就领导者,而领导者与管理者最大的不同,是领导者要根据形势变化确 定新的方向。而正确把握了方向的领导者,也就被称作“英雄”。这种差异,正是 工业文明与信息文明的差异。 朗登·温热在《赛柏空间里我们是谁?》中说:“今天,信息时代和赛柏空间 的狂热支持者们常常极力强调我们面临完全是前所未有的环境,它要求社会的迅速 转化。”少年正是所有人中最适应环境转化的人群。所以少年适应网络社会应是毫 不奇怪的。曾有中央电视台记者问我,中国会不会出现盖茨或杨致远这样的少年英 雄? 我想了一想说,从智力这个角度说,中国不缺乏象盖茨或杨致远这样高智商的 人。 从客观条件上说, 中国缺的是一大批被盖茨们赚钱的人: 中国上网用户是 117.5万人,而美国是6000万人。如果条件倒过来,盖茨们去赚117.5万低收入人的 钱,而我们去赚6000万高收入人的钱,那么在中国生产盖茨或杨致远,可能就象路 边爆玉米花:“噗!!!”——一下可以出来一大堆。 现在想起来,还应加一个条件,这就是主体方面的条件。如果我们的文化,造 就的主体,只是一大批“士兵”型的人才,而没有指挥家的头脑,就不可能指望他 们去创造“技术牛仔”的成就。 我认为吴伯凡有段话非常精彩,正好可以说明财富与少年之间的内在联系,所 以抄在这里:“儿童和少年在数字时代来临的时候之所以如鱼得水,是因为数字时 代本来就是一个少年精神的时代。要知道‘在赛柏空间里我们是谁’,就要看我们 在多大程度上拥有或保持这种少年精神(少年气或牛仔气)。如果我们有太多的成 人气甚至老人气,那么在赛柏空间和数字时代里只能是充满焦虑、无所适从的落魄 者,只能沦为信息和财产(在数字时代,些二者其实是同一回事)上的穷人。” 因此,当我们问“为何亿万富翁年轻得来不及结婚”时,我们实际是在问,哪 一种文化造就的人,将获得这个时代的财富?答案部分地在于:在变革时代,最能 适应快节奏变化的人,最能获得财富。而信息时代,就是一个变革时代。 四、文明变迁中的为师与为学之道 埃瑟·戴森在《2.0版: 数字时代的生活设计》中谈到教育的时候,设想了一 个2004年的场景,“你”被假设成13岁,她预言道:“你的父母通过网络与你的老 师交换意见。他们清楚留给你的作业是什么,你上课精力不够集中的反映他们也有 所耳闻……” 这个预言看来提前兑现了。11月16日,我在网上看到一条摘自techserver.com 的报道,说美国盖茨堡大学学生的父母们现在只要登上学校网站,就可随时了解孩 子们正在校园里做些什么了。两周前,该学校开始了一项试验项目,通过该校网站 上的一个链接,父母可以访问孩子的学业成绩、电话单甚至购书帐单等等资料。管 理员说,这样做的理由是让父母们放心,他们的孩子们被照管得很好。到目前为止, 该校2100名学生中有140名学生允许其父母通过网络窥探他们的个人生活。 其实,中国人比美国人更早有这种想法。记得还是去年12月,到上海的时候, 在飞机上就看到一则新闻,说是上海某小女生考试不及格,为了逃避家长责怪,花 一百块钱,雇街角小贩充当“姨妈”,去开家长会。她的真妈恰巧有事路过学校, 小女生见真妈到,以穿梆,拼命往学校里跑。真妈感到好奇,于是追进去看,结果 将一百块钱雇来之“姨妈”当场捉住云云。下了飞机,我把这则新闻讲与上海信息 港的有关人员听,他们说,现在这个问题马上可以解决了。方法是在上海各居委会 设电脑网络信息亭,家长可以查询学生在校出勤、作业等情况。看来,网络给学生 真出了道不大不小的难题。 问题是我们怎么看待这种消息呢?我认为,家长参与教育,这是网络时代的趋 势,但让家长监督学生在校一举一动,却并非网络时代教育的本意。 从文化比较的视点,看什么属于工业时代的教育,什么适合信息时代的教育, 这可能可以为我们判断是非提供一个范式。 1、数字时代怎么为师:孔子与0、1 我有一个猜想,如果孔子给弄活过来,只要稍加拨号上网训练,会比现在所有 师范学院毕业的教书匠,更得数字化网络教育个中三味。 理由有三:其一,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用麦克卢汉、乔治·吉尔德们 的现代派文化理论阐释,意义约等于“消解精英”。按工业文明的教育理论,师道 须有尊严(或者说权威)。细究起来,“尊严”大致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教师须经 过专业训练;二是教师须是分工中的一行。工业化的“专业”加“分工”,使教师 成为教育领域排他性的精英,别人没有教育资格,不得随意上岗。而孔子非说“三 人行,必有我师”,与我辈师范教育体制颇为不合。倒与数字化教育略为相通。信 息时代的教育,要求人人参与教育,就象尽人皆可卡拉OK,而不必人人毛阿敏,曲 曲胡里奥一样。父母当然也在人人之列,所以参与教育义不容辞。只是,三个人凑 到一块,孔子的意思绝不是让别的两个,去翻另一个的E-MAIL,或日记本。那叫侵 犯隐私权,乃小人之举,不足为师也。(所以我不赞同上述两则新闻中父母那种参 与法。) 其二,孔子实行持续教育,而工业社会多是学历教育。君不见颜回、子路,活 到老,学到死,孔子也没给他们发有水印或没水印的毕业文凭,更无论烫金的或没 烫金的学位证书了。信息时代的学习也讲持续学习,实在是因为知识经济时代,知 识作为资本,时时更新,并不特别考虑老师在学校讲没讲过。一笔钱从银行取出用 了,就不能再到银行取一遍。 同理,知识财富从知识银行(学校)取出来,用完就没了。要补充,只能不断 再学习、拿企业或社会当知识银行再“存款”。1970年一位叫伊凡·伊里奇的天主 教主教,写了一本在教育界引起巨大非议的书,叫做《取消学校教育的社会》,主 张用“学习网”取代学校。当时,互联网尚不知在何处,连互联网的“爹爹”阿帕 网还在喝奶呢。伊里奇建议的“学习网”由技术交易所、同行比赛和随叫随到的无 任所教育家、贤者或宗教教师、巡回学者组成。他描绘的“学习网”没有强制性入 学,没有证书,只是街头学习和按爱好选择。做这些事情正是互联网的长项,只是 伊里奇太超前了,跑到互联网前面去了,以致受到人们的嘲笑。一位叫沃尔海的批 评家居然认为把《取消学校教育的社会》中的例子原样举出来,就足以让人看出伊 里奇的可笑。比如这样的例子:如果一个学生想学习广东话,就把他安排住到一个 中国人的隔壁,那个中国人的家乡话是可靠的,并表示愿意传授。如果那学生想学 习吉他,他不但可以借到一个吉他,而且可以得到吉他学习课的录音带和和声指法 图解。如果他想找个同自己差不多地位的人来讨论弗洛伊德或阿奎那著作中有争议 的段落,他可以到一个特定的咖啡馆里,把书放在手边,和过来的任何人交谈,如 果有兴趣就谈得长或者喝完一杯咖啡就分手。……。这不就是今天的CHAT、音乐网 站和BBS吗? 真的实在可笑,但不是伊里奇和他的例子可笑,这些例子用现在的观 点看,一点也没有什么可笑的,可笑的正是沃尔海。 其三,孔子主张将生活与学习融为一体。孔子大致的教育模式是,带弟子若干, 周游列国(相当于出国考察,繁荣旅游)。见到石头就说石头,见到茄子就说茄子。 一部《论语》,全无教学大纲,倒象拉拉杂杂一堆生活日记。同时,师生之间,真 理面前一律平等。例如孔子走后门偷偷去见美貌的南子,弟子们照样施以斯塔尔报 告式的追究与批评。如今的企业,正在成为学习型企业。盖茨治下,并不区分哪里 是工作,哪里是学习。工作即学习,学习即工作。同时,“在家办公”一朝兴起, “在家学习”也就不远了。于是,工作、学习与娱乐的界限也不免渐渐模糊起来。 用专家的话来说就是,“要求在就业、学习和闲暇间建立更密切的关系”。 农业文明中的教育,与信息文明中的教育,颇有相似之处。相似点在于,农业 文明与信息文明,都不甚强调专业化分工。农业文明是缺乏专业化分工需求,信息 文明是专业化分工供给过剩后沦为基础。它们的教育共同强调的是人的全面发展。 所不同在于,农业文明中的全面,是自给自足、缺乏社会化效率的小而全;而信息 文明中的全面,是充分利用互联网高效率、低成本社会化的融会贯通。工业文明则 不同,它的教育目标不是全面发展,而是分工专业发展,它的进步在于社会化效率 高,弱点在教育成本(耗损和浪费)也高。 因此数字化教育的根本方面,是扬工业化教育的效率,而弃工业化教育的成本。 从而把农业文明和工业文明的优秀之处包容于一身。 2、数字时代如何为学:认知未来 按照荀子《劝学》的理论,“不积鲑步,无以致千里”。现在的问题是,网络 时代一日千里,等积好鲑步,达到千里,黄瓜菜也凉了。 国际未来学会主席马哈蒂·埃尔曼杰拉主张用“创新型学习”取代现在的“维 持型学习”。 所谓“维持型学习”,我理解就是向过去学习,它在时间方面表现为历史上的 远,在空间方面表现为现实上的远。埃尔曼杰拉在《知识文明中的人类资源》中指 出:“创新型学习需要两个先决条件:参与(与空间一致),预见(与时间一致)。” 据网上报道,美国纽约州康乃尔大学两名24岁的研究生巴特诺与柯里塞曼11月 13日,靠他们成立的“全球通”(www.theglobe.com)公司股票上市,赚进9700万 美元,成了千万富翁。“全球通”股票13日上市首日,就上涨六倍,以63.5元收盘, 交易于下午四时结束时, 巴特诺与柯里塞曼身价暴涨, 所拥有的股票价值分别为 5036万美元及4725万美元。 此外, 两人共同担任总裁兼董事长, 每人又可支领 9.475万元的年薪。 “全球通”是一个可以让网民免费创建自己网页,并提供小组 讨论、聊天、新闻及其它服务的网站。在康大,巴特诺主修电脑科学,柯里塞曼主 修生物学,1995年他们向亲友贷款一万五千元,在宿舍创立公司,开始在万维网设 计网站。 现在人们强调教育要培养能力,但我认为,教育不是要泛泛地培养所有能力, 最关键的,是要培养人们对未来的认知能力和参与能力。因为我们所谓知识,不是 指过去了的知识,而是指用来对未来进行风险投资的知识,或说是用知识去投资未 来。巴特诺与柯里塞曼的例子正好印证了埃尔曼杰拉所说的参与和预见。事实上, 盖茨、安德李森以及最近的亿万少年克劳斯,都是大学未毕业就匆匆参与到他们预 见到的未来事业中,并获得成功。说明数字时代的为学之道,首先和根本的一条, 就是学习未来。 11月12日翻报, 看到中国青年报一则报道,记者在11月5日上午采访了清华大 学学生宿舍9号楼学生自发建立的“酒井网”(“酒井”系9#之谓,非学生好酒也)。 据称,1995年上半年,住在9号楼的计算机系93级的学生开始进行自发的联网试验, 当时的目的仅是共享文件。接下来,各班级也纷纷组建自己的网,最后整个楼的网 联到了一起。 目前,9号楼100多间寝室,大概有140台左右的学生“合资”私人电 脑。6人一间的宿舍,电脑至少1台,多则5台。住在该楼的600多名学生都拥有自己 上网帐号。通常,每个“酒井人”都有一个“经验值”。这是一个由上站次数、停 留时间、发表文章数量等指标共同决定的一个数字。目前,一个代号为ying的“网 虫”“经验值”最高,他(她)共上站4996次,发表文章8884篇,荣获“开国大老” 最高称号。据悉,近期内,这个“民间网络”将有望得到校方的支援,宿舍楼网络 将全面联入校园网,并实现与Cernet(中国教育网)和Internet互通。在这里,学 生们的学习行为,同样具有对未知事物进行认知和参与的特征。答案并不是预先在 课本上现成的,而是在网络上进行互动后得出的。 我认为,数字时代的为学之道,关键在于缩短工业时代学习的链条,降低工业 时代学习的成本,即减少在死记硬背上所花的时间成本(社会认识成本)和空间成 本(社会实践成本),这一部分学习最终要按剑桥大学教授科林·汉弗莱主张的, 把刻在微型芯片上的微型记忆电路(如《大英百科全书》),加入人脑来解决。而 将更多精力集中于对未来知识的学习上。 农业时代的学习,把世界当作一个整体对待,却略输专业化分工;工业时代的 学习,链条分化延长,却稍逊时空直观;信息时代的学习,用网络计算消解学习的 中间环节,在更高阶段上回复到人对世界的直接认知与参与。 对中国来说,稍有麻烦的地方在于,工业化没完成,教育不得不让中间迂回环 节按工业方式扩大下去、铺张开来;另一方面又要朝着信息化的方向努力,让教育 成本降低下来,效果提高上去。一方面要治糖尿病,一方面还得吃糖。从这个意义 上说,比美国还累。出路只能在于用信息化对传统教育进行改造,而不是现在就锁 定发展未来型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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