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9.还是笨布好 一些带包袱的人蹲在路边,有男有女热烈地谈话,就在他们背后有标牌:神泉 堡毛泽东旧居。我们慢下来,问谈话的人,他们说:下去,不远哩!其实不近,车 都绕了一会儿,又是越走越低,四面的山,当年胡宗南的兵想找到住在这一带的毛 泽东实在困难。 正是怀疑走错了路的时候,路的左手边出现一片灰色房屋。 一个甩着大串钥匙的人从路的另一侧跑到我们前面,他绕过车,打开一扇带锁 的铁门,可以直通房屋院套。我们早习惯了隔着家里的防盗门警惕地查问陌生来访 者,神泉堡这里的农民什么也不问,看见汽车带着尘土来了,就取钥匙开门。 毛泽东在神泉堡住过50天。据说,他在这里写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当年这里就不是窑洞,是大户人家的两排房屋,青砖,平屋顶,前后房之间有幽静 的院子。前房现在挂了“计划生育办公室”的木牌,没见有人办公。 我们刚进院子,一个肩上搭一捆粗麻绳的农民紧跟着进来。我们看什么,他也 看什么,而且,他哪儿都用手去摸摸,见到炕上的棉被,他特别的兴奋,抚摸了以 后,对我们说:笨布的! 看他那神态,实在生动。我给他拍照片,他对着镜头大声说:还是笨布好,比 啥料子都好!好像是为笨布做广告。笨布就是家织的粗布吧。 其实,旧居中的物品都不是当年的物品。惟一一只镶一对铜栓的双门木柜,贴 了标签,注明是“革命遗物原件”。 打麻绳的农民一定以为那笨布也是当年的,他抚摸过布后,对我憨笑,含有窃 喜的意思。看他的表情,旧居平时不允许闲人进出。他不会是远地方来的人。但是, 他显出比我们还新奇。 转了大约10分钟,我们出了院子,只剩掂着肩上麻绳的农民,他依依不舍, 还带着敬畏之情,脚向外走,头却一直朝里望。 拿钥匙的人又及时出现,农民赶紧溜出来,向另一方向,头也不回地爬上光秃 秃的坡。好像要表明,他和我们这些参观者无关,更和神泉堡那两排屋顶生了杂草 的旧居无关,他只是个忙着去劳动的过路人。 拿钥匙的是个青年,简单地给我们介绍了这屋子原主人的情况,他说,详细的 他也不知道。这时候,扛麻绳的农民已经不见踪影了。我们再上大路,刚刚给我们 指方向的人全没了,可能他们蹲在路边,正等长途车。太阳下面,只有关于故居的 指示牌还在。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