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21.枣园的孩子们 我拿到了“延安市各类希望小学情况统计表”,从1992年到1998年底,深圳市 在陕西延安地区共建希望学校51所,1 加1 资助学生1145名。两项金额相加,大约 投入了1633万元。在延安地区得到的全国资助中,深圳市投入资金和建校比例占了 五分之一。 宝塔区枣园布吉希望小学依山建的,山并不高。青砖面的窑洞是旧校舍,学生 上课的楼房由深圳布吉镇投资40万兴建,竣工时间是1994年的夏季。我们进入校园, 学生正上课,鸦雀无声。校长让我们先坐下,他说:就下课了,你们这时候来,对 着哩!校长的桌上并列着两瓶百福牌墨水,一红一蓝,还插着多年不见的蘸水钢笔。 我们坐进的是间窑洞。 没有听到铃声,校园里突然涌满了小学生,松松散散地排队,准备做广播操。 校长带了一个女孩来,说这是受到资助的一个学生。女孩长得好,鼻梁高挺,眼睛 黑中透着黄,有一种琥珀似的光,说话怯怯的。我感到她心里有接受了别人恩惠后 的不安。她给我写了自己的情况:六年一班学生,王莉,14岁。也写了资助者的情 况:欧官成,工作单位深圳市龙岗区。 女孩伸出手来写字,手是紫色的,干裂破口,指甲里全是黑渍。她知道我在注 意她的手,赶紧说回家要干活。写过了字,马上还我笔纸,恨不能把手藏起来。问 她家里情况,她说还有一个10岁的妹妹,没有上学,在地里种田。她还告诉我,她 班上最贫困的学生叫魏娜。 脖子上的红领巾已经破了,女孩说这是家里婶婶的红领巾,给了她。一条三角 红布戴了两代人。类似情况,60年代末我见过,某个孩子叔叔的红领巾,两条拼剪 在一起,正好是一条游泳裤。 和我去过的重庆巫山学生比,这所学校的孩子们胆子大,敢讲话,终归这里是 延安市的一个区,地处城乡结合部,不是常年生活在深山之中。 学生们做过操的校园黄尘滚滚。我随便进了一年一班的教室,一个坐在最前排 的学生朝我做鬼脸,想引起注意,看得出是那种嘎孩子。我让他把名字写下来,他 一点也不推让,教室里的十几个学生全围上来,嬉笑,看他写字。这学生叫刘盛凯, 估计在课堂上也不会老老实实的,一双胖胖的小手同样皲裂着。这么小的孩子能做 许多农活了,比如搂柴、挖猪菜、喂羊等等。 很快,学生上课了,校园里重新安静。如果有许多时间,我会分别去王莉、刘 盛凯和魏娜的家,看他们放学以后都在做什么。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