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22.张思德烧炭的沟 离开枣园的学校,我们想去看农民的窑洞,帮我们开车的司机窦科长说往安塞 走,上了一道土路,左手边是贴着崖底流的溪水,这条路窦科长说他在1972年开拖 拉机来过,快30年了,这是第二次来,走着走着他也不识路了。 延安已退到我们背后20多公里,汽车开进安塞县楼坪乡,乡人武部的刘部长带 我们继续走。 从刘部长那儿,我学会了一句非常生动形象的陕北话“扛硬”,意思是形容吃 了一顿结结实实的好饭,不容易饿的。路越走越窄,进入了村子,我看见一只花羽 毛的母鸡叼着一只毛色很浅的小老鼠仔,边飞边跑向坡上。鸡吃老鼠,我还是第一 次见到,进村的路更颠簸了,停车的时候,我看见3 米外的一张木牌:张思德希望 小学。 我们问: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张思德吗? 谁会想到,眼前一道平平的川,就是当年张思德烧炭的地方?村人说,过去这 一带都是密林,现在,光秃的土丘上残留着割过谷物后的短茬。即使有树,也不过 1 米多高,纤细着。 村长好像事先知道我们会来,刚说到张思德,他马上迎过来说:过去我这沟里 的树可多!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用陕北方言讲,韵味十足。 村长听说我们想看几个农户的家,马上走到崖边,向着下面的溪流里喊。 崖深20多米,下面有一辆拉石头的拖拉机,明显超载了,陷住。几个农民正围 着忙,好像在卸石头。溪流是清澈的,翻着细碎的白浪,溪底许多石头。 被喊了名字的农民立刻踏着水到崖下,抓着枯草乱藤,整个人直挺挺地窜上来, 崖的坡度几乎成直角,年轻农民眨眼间带着腾腾的尘土站到崖上。村长说:去你家 看看。农民说:有啥好看,借人家的窑。 跟着农民向着村庄里走,黄泥垒的院墙里公鸡打鸣。半路上一个三四岁大的男 孩扑过来,要年轻农民抱。农民马上弯下腰去,把孩子搭举在自己满是尘土的肩膀 上。我们这一行人中,高高在上的就是农民的儿子,他自己也因此得意,鼓胖胖的 脸上流着鼻涕,孩子在笑,四处眺望。 农民说,这是他的第三个娃,另外两个也都是男娃,大的8 岁,第二个7 岁, 都去上学了。 整个村庄守着崖壁,层层向上。村子里只有黄这一种颜色,窑洞,院子,土墙, 道路都是黄土的。陕北的男子多数穿蓝,女子多数穿红,这样,远远地就能见到前 方来人了。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