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23.企盼起窑的农民 农民借住的一孔新窑洞,窗棂漆还鲜艳。女人靠在灶上,两手是面,正包一种 食物,她说叫油糕,面是糜谷子磨成,粘的。远远地就闻到馅的香。女人听到我夸 香,马上端了盛馅的盆,高高地举过来让我尝。我问她,是什么东西这么香?她说 :山药蛋加葱。 山药蛋加葱,居然有那么好的味道。 窑里明亮,收拾得整洁,炕上铺的毛毡。随我们到处看,女人的手一直没停在 包油糕,她说放学的孩子要回来吃哩。 年轻的农民和村长讲着选窑址的事,具体的我没全听懂。我的朋友问他:要起 新窑了? 年轻的农民喜形于色,他的兴奋点全在起自己的新窑上。朋友又问:3 个娃儿 的窑一定要想上吧?农民说:一定要想上嘛! 我不明白,正被扛在肩上的孩子也要单独起窑吗?朋友说:农民一辈子的大事 情就是起个窑,所有的男娃一定都想上。农民接过来说:对着哩! 这个30岁刚过的农民用北方农民的话讲,正是有“劳力”的好时候。浑身的力 气,有了这本钱,他相信什么都会有。起几孔窑好像不是难事。 我们问他,在借到这孔窑以前住哪儿? 农民回答:住的老窑。 听说老窑,我很想去看看,我问他:老窑还在吗? 农民说:在着哩,我妈和我哥住。 村长叫农民带我们走。年轻的农民扛上他的男娃先走出窑洞了。女人喊我们: 吃油糕哩,吃了油糕再走。她的一双手白白地招扬着,看我们实在要走,又说:回 来吃油糕! 这一定是个很大的村子,感觉它绵延很长,我们又在向高处攀。一只立在黄土 墙前的石雕孤零零地望我们,陕北人说那是石狮子,我看它更像一只石猴,精巧又 机灵。后来,有朋友说,他们在山西农村也见到类似的石兽,谁也说不准它是个什 么。 这会儿,年轻的农民不言不语,颠颠地走在前面,肩上的孩子双手摸按着父亲 的头,头发上身上都是尘土,连拍打都没顾上。 一路上见到几只正在转的石磨,有人推的,也有毛驴拉的,吱吱呀呀的石头声。 年轻的农民把孩子放下来,村长说:这就是他家的老窑了。老窑并不是我想的那么 古旧呵。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