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33.车出延安城 我们坐长途汽车离开延安。早上,空气终于湿了,有极微弱的雨。 乱的停车场里,我见到一辆挂着北京———延安牌子的长途卧铺车,赶过去想 看看什么样的乘客坐它,希望碰上个北京老知青。结果那辆正在轰响着调头的车里 只有一个女人,睡在简易铺上,车里地板上许多垃圾饭盒。从延安到北京不知道要 走多久? 有卖报纸的孩子拍着有人影的车窗叫。我买了一男孩的几份报,问他是哪儿的 人?他说米脂。又是米脂!这孩子叫李勇,长得浓眉黑眼,陕北话讲,好着哩!问 他年龄,他说16,我看不像,10岁到12岁之间。问他为什么不上学?他说:不爱上, 没意思。 汽车上的一听到我和米脂李勇的对话,探出头来说:干这个钱来得快,比上学 强多了,李勇拿块油布包着报纸,他说:对着哩。 开始我以为像李勇这种孩子是个别的,后来才发现,停车场里不下七八个,都 是该读书的年纪。我抱着那些并不是急于看的报纸,从延安直达西安的大巴慢慢驶 出灰暗的车站。雨润一下地面就停了。 所说的豪华直通大巴一边穿过延安城一边朝路边喊客:78. 意思是78元到西安! 而且是司机在喊,路边有还价的,车就会慢下来,这样走走停停,想出延安还不是 很容易。陕北人并不是不会么喝。 借着汽车拉客,我才有充足的时间好好去看延安。这之前的几天,都是晓行夜 宿,它成了落脚休息之地。延安的临街店铺店名里有“梦”字的特别多,“好梦”、 “美梦”之类,不知道和贺敬之的“一回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抱定宝塔山”有无关 系。 看报,1999年11月7 日,俄国工人游行纪念十月革命。那天,我赶早去佳县。 5 月,我接到延安经协办余主任的电话,他说西部要开发了。口气里带着兴奋, 我问他有具体的变化吗?他说还没那么快,肯定要一步步来。 大巴沿着有水的延河走了一小段。城小,很快就出城上了公路。我想,中国的 文字是象形的,看延安的旧名“肤施”,有一种柔曼安稳贴慰的感觉。我没有时间 查看延安地方志,不了解它在什么年代改了旧名,如果再有机会去,我将做两件事, 去深山里,汽车到不了的村庄;找到地方志,尽量对它了解得更多。历史给翻过去 了,我要查找它的原貌。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