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85.向石头要粮食 早上,我在等待三甲乡的张瀚时书记,说定了今天去菁脚乡,一直没见到他。 他忙。 我独自在想,菁脚是什么样的地方?“菁”读“精”,但是,织金人叫“青”, 就像他们把绮陌的“绮”读成“以”。织金人读的“白字”真不少。我们习惯了杨 家庄、王家屯,这些北方地名,见到菁脚,感觉新鲜。菁,有精华,茂盛,两种解 释。菁字,字形也优美,纯南方味儿。 张书记赶来,我们又上了报废的吉普车,只走了很小一段路,车停了,下面要 步行,我没想到这里去菁脚往返行程超过了10公里。本来是可以把车开上乡级道路 的,从国道到土路的衔接部没有贯通,因为要占用一户农家的田地,不足10米的必 经之路。农家坚持不让地,两截路就各自存在着。张书记把那“钉子户”的泥屋指 给我看。就在路边,两个女人拿着绳子之类的东西站在屋的草檐下面,没有表情地 看着大片的油菜田,她们一定知道我们在讲什么,故意旁顾。 乡路是碎石铺的,随着路的蜿蜒,一直有清亮并且发出大声响的溪流经过。如 果我们是个旅行者,必定会被四野里的美景吸引,很多秀美的山峰啊。听说溪水从 山上的溶洞中流出来,将奔流入乌江,再奔流入长江。水之源是清的,人之初是善 的,是否同理? 半路上见到一所小学校,正举办什么活动,有鼓有号,一些穿表演制服的孩子 乱哄哄挤在学校门口。比起城市的孩子,他们的脸不够白皙,也没涂抹出红的面颊, 不过,快乐是相同的。走进一间正上课的教室,学生全挤在长条木板桌上写字,有 坐不到板凳的,站着写,书包和衣服五花八门,破旧不堪。 继续向上走,出现了石垒的梯田,全是青灰色的石头,这里已经是菁脚村的田 地了。大片的建在被石头托起来的层层土地,每块石头都是靠人工堆砌上去的,和 愚公的信心相比,菁脚人是积极的,愚公仅仅想开辟一条方便出门的道路,菁脚人 还要土地的出产,要它交出本没有的粮食。 迎面遇见了菁脚村的张支书,他本来正急奔着下山要到乡上,见了乡里的张书 记,他又折回来,陪我们回村子。他话语很少,我觉得他不是沉默的人,只是有心 事,心情没办法松弛。路上乡、村两个张书记极快地讲方言,这下我听不懂了。 菁脚是先进村,山坡顶上建了可以清洗的半现代化养猪场,山间有大片的养鱼 池。村子本身就建在美丽的山峰上,有一些超过碗口粗的高树。不断地上山,那儿 就是菁脚村张支书的屋子,一条狗无声地转着,迎接我们。黔有驴而无恶狗。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