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90.传奇之家 张瀚时是个有心计的干部,他带我去看的东西,都是特征鲜明。 一边担心着鞋裂,一边沿来路返回。下山容易,而且知道目的地有多远,轻松 了很多。风景依然好,稻收了,平坦土地上的水田空着,很少见到农民,群山像一 座座空山。 有一户临土路而建的屋,张书记说这家人可以看看。 绕过去,看见这户人家正南面对着开阔的田野,院中植有木瓜和芭蕉树,亭亭 玉立的。家中只有女主人,50岁左右的年纪,热情地带我们参观了自己家的后院, 居然摆满盆景,鲜花,修了养鱼池,把输送水的塑料管扎穿了,形成了土制的喷泉, 日夜喷水不止。这家的男人在外做生意,看来有了一些钱,其实钱不主要,可贵的 是他有这份闲情逸致,在黑瓦泥屋,人畜共出入的乡间造出这个非同一般的家。有 喷泉的后花园,还有洗澡设施的卫生间。 古时的人以展示猎物的牙齿、头骨之类为荣,很多民族都有这习俗,而把自己 一生中捕到的大鱼鱼尾公开展示出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它们分别贴在这户人 家的门玻璃上和镜框里,都是男主人的战利品。大约有20多尾,像中国折扇一样, 伸展得很开,半透明的,大的鱼尾该取自5 公斤左右的鱼。这户人家所有的门都镶 玻璃,都装饰着鱼尾,喷泉在响,让人感觉正在水世界里走。 张书记说,以后要带乡里干部多来参观。农民也会生活,也会讲卫生,也要把 日子过得好,他准备多带人来“受教育”。 出门又见到正在变熟的佛手瓜,由青至黄中,沉而美丽地悬着。谁说住在山里 的人就一定蓬头垢面? “卫生户”的隔壁又是一间小学校,同样设在一户人家中,这种方式在三甲乡 非常多,有点像20世纪初期,没出现公立学校之前的义学。不同之处在于,义学由 豪绅捐出家屋来,环境好过现在的乡村教师的家。 学生正在读书,我们从后窗望进去,只看见一些毛茸茸的脑瓜,有些苗族男孩 是留长发的。他们读书听起来完全是歌唱,抑扬顿挫,有固定的音节音调。朗诵声 巨大,没有好嗓子,简直发不出那种高声。60年代,我进小学,班主任梳两条大辫 子,穿“布拉吉”。她说,读课文不许拉长声。快40年过去,眼前这些孩子不止拉 长声,还正在唱的兴头上。 这地方是织金县三甲乡尖山村,村政府门口都挂了牌。“轰”地一声,大门那 儿外来的游动商败,刚爆出一锅玉米花,不见人买。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