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丝》 《苔丝》英语原版牛津大学以及外研社学生英语文库版 大约购于高一下学期。此书并非是简写英汉对照本,是很难读的,不知何故当 时就买下了,可能是因为那位女英文教师的常常夸奖我罢。记得语文课本中有魏巍 的一篇回忆女教师的文章,非常喜欢读,读时常浮想联翩。也可见漂亮的女教师对 学生的影响之大。此书一直到毕业,也还是读了前两页,其中密密麻麻注满汉字。 那时侯能找到读的书非常之少,或者传抄古诗词记诵(现在想来当时不多的钱 没有去买本诗选或词选,而是买了《苔丝》也是怪事),或者去租书摊租武侠来读。 记诵古诗词,然后要是能在每周的语文作业——两篇周记中巧妙地引用一二,那是 不但能得到高分,诸“诗友”间也是会赞不绝口的。至于武侠,因为是中学第一大 乐事,颇有不少事可资一记。 时学校严禁读闲书. 武侠被老师发现更是非没收不可的(高中三年我被缴有数 十本之多),在下敏捷不如他人,读书又易沉醉,常轻易就被老师发现,但是曾国 藩大人的教导: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在下也从未气馁过,虽说因赔书经济损失颇 为不少。而因为是租来之书,要读得快,故常常秉烛夜读,在下的近视也是拜武侠 所赐。 说到那时书的贫乏,有三事可证。一是校中图书室(非图书馆也,学校倒也有 自知之明)书极少,且难得开放,班主任大多时候也不许去借阅,三年来我从那儿 借过的书屈指可数,但都读得非常细,比如托尔斯泰的三本巨著。记得其中的《战 争与和平》还是繁体字本,我似懂非懂,读得晕头转向(那时大家对世界名著的热 情真是令人惊诧不已。同学间生日互送礼物皆以名著。用的最多的是上海译文出版 社的那一套普及本世界名著,其次是岳麓出版社的那套以“最少的钱买最好的书” 打广告的古典名著系列。),而《安娜》我更是反复读了多遍。现在是再经典的小 说也无有那份热情了。 二是,某次我在一租书摊翻书一不小心看见了《肉蒲团》,是摊主刚进的,我 凭着第六感(想不出其他词,只好用这个十年前非常时髦的词语)借下。一读再也 放将不下,于是不要了那5 元押金,不再归还书摊,怕摊主责问,从此不敢去那家 书摊,路过时皆绕道而行。北来京城后与同学谈起此事,他们竟然都没有读过,一 定要我拿来传阅,也是怪事。 三是:语文老师某举止颇有现今所谓的“愤青”之风。他对我们的训话,常不 同以往遇见的正经老师的正经训话,似正非正,似歪非歪,听着很是痛快。(但是 他的讲课却委实不敢恭维,常常通宵搓麻,白天狂打哈欠不已,不讲课而要我们自 习。他的课将近一半是自习度过的。他有时也会底气不足地辩解:如此的课上着也 无用,不如自己多看些书。是否有理,并不知晓,但与其他语文老师教的班比起来 我们的成绩倒也并不差。至于多看书,则学校包括他自己,岂非严禁闲书的吗?难 哉。)他常提到的一些书成为我们几位“书友”的理想,四处寻觅,比如柏杨的《 丑陋的中国人》,每当他以夸张激动的语气手势引用该书中的话来讽刺我们,有时 也讽刺其他老师,甚至整个中国民族的时候,我们对他真是崇拜得不得了。后终于 有一同学于旧书摊找到了,诸友传读,我还颇抄了几段话。再如希特勒的《我的奋 斗》(现在想来,老师学习时正处在八十年代末中国最为自由的时候,他能买到的 书,等我们想读时却已经遭禁的缘故),此书却一直找不到,毕业时诸友相约,日 后觅得,当再传阅。想想如今诸友音信全无,恍若隔世,不禁悲从中来。再比如《 金瓶梅》,此书倒是见过,而且是香港版的足本,价贵,只能望而兴叹。北来京城, 第一件事就是买下《金瓶梅》,人文社版洁本,老师藏的也是这个本子。虽说几年 后各种评本,足本都有了,都比人文社的这本要好,但却丝毫没有悔意,因为那是 年少时的一个心愿,而且我曾经向老师借过,被拒绝,心下着实懊恼。 而说到租书摊,学校所在那个小城的诸书摊几乎都被我们踏遍了,常常利用下 午三节课后晚上晚自习开始前的一段时间,骑上单车,四处寻觅。黄昏后的南方小 城是非常美丽的,我们的心情也好得不得了。最常去的是天宁寺街,那里颇有几家 租书摊,其中一家兼营旧书,里面有不少社科类书,都是当地的一些图书馆散出的, 虽然以现在的眼光看并无什么好书,不过在那时我们都缺书因此常去翻寻。我的那 两套由各种版本拼凑而成的《鲁迅全集》和《金庸全集》,好多来自那里,宝贝得 不行。在那儿还买过一堆《李自成》。(关于《李自成》,老师也提过,说是非常 好看,当时每出一本,他每买一本,至于在课堂上偷偷地看。我读了却觉得比起我 们在课堂上偷偷地读的武侠来相差甚多。) 天宁寺街自然街中有一天宁寺了,那时往来每每经过,却从未进去过。倒是负 芨京城后,假期归家,因为念旧,也常常往天宁寺走走,对当日常去的书摊颇感失 望,却又不愿草草离去,于是往往进天宁寺一游,好奇之下也买些本佛经来读。此 事下次再谈。 -------- 人民书城